《五灯会元》“这(个)+NP”考察
余新华
(中央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北京 100081)
摘 要: “这(个)+NP”在宋代广泛使用,尤其是佛家语录中。《五灯会元》中“这(个)+NP”结构共计396例,其主要功能是作主语、宾语,也可以作独立成分;其语义色彩既有中性情感,也有消极情感。“这(个)+NP”表贬责义的用法较为特别,这种消极情感色彩既受“这(个)”和NP等内部结构要素的制约,也有语境等外部要素的作用。同样可以表达贬责义的“你个+NP”,和“这(个)+NP”的表达效果也有差异。
关键词: 《五灯会元》;“这(个)+NP”;句法分析;语义分析;贬责义
“这”是在近代汉语中新产生的指示代词,唐五代出现,到宋代才广泛使用。关于“这”的来源问题,学界众说纷纭,迄无定论。归纳起来,大致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从音近角度出发,认为“这”是借用为指示代词。王力(1958)推测“这”是由指示代词“之”演变而来,并认为“之”和“者”同是照母,中古时期“者”的口语读音和文言的“者”相混,因此,“这”被借来作指示代词,后又写作“遮”[1](P369-370)。吕叔湘(1985)基本赞同借用说,指出“这”的“本字”可能是“者”字,随着指示代词“者”的指示功能的扩大,遂用“這”和“遮”的写法来区分语词的声调,以与文言中通用的“者”相区别[2](P185-186)。第二种观点从字形演变角度出发,认为“这”是借用为指示代词。冯春田(2000)通过比较,推测“这”系字(“者”“這”“遮”)是“只么”合音而成[3](P84-85)。从“这”作指示代词产生伊始,其常见字形有“者”“這”“遮”。“者”“遮”多见于晚唐五代文献中,宋代及之后,基本只用“這”,《五灯会元》中也使用“這”(本文统一写作简体字“这”)。
普济的《五灯会元》著于南宋末年,此时“这”的用法已经基本具备,其中“这(个)+NP”的结构值得关注。南唐《祖堂集》“这/者(个)+NP”出现约163例,北宋初《景德传灯录》“遮(个)+NP”出现约206例,南宋初《古尊宿语要》“这/者(个)+NP”出现约242例,南宋末《五灯会元》“这(个)+NP”出现396例。可见,“这(个)+NP”的结构使用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佛家语录中。从句法功能看,“这(个)+NP”结构既可以作主语、宾语,也可以作独立成分。从句法结构看,“这(个)+NP”中NP形式多样,既可以是单音节词、多音节词,也可以是由数量结构组成。从语义色彩看,“这(个)+NP”意义丰富,其中佛语录中表示贬斥、责怪、谩骂等感情色彩的表达较为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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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个)+NP”的语法功能
通过语料考察,《五灯会元》中“这(个)+NP”结构主要作主语、宾语和独立成分,其中作主语143例,作宾语178例,作独立成分75例。
(一)“这(个)+NP”作主语
在《五灯会元》中,“这(个)+NP”作主语的用例较多,约占总例数的36.1%。例如:
(1)师曰:“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谷又振锡。师叱曰:“这野狐精出去!”(《卷二·南阳慧忠国师》)(本文中凡引自《五灯会元》的例句只注卷数,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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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若不然者,则守死善道之谓也。这公案直须还他透顶彻底汉,方能了得。(《卷二十·梁山师远禅师》)
例(1)是“这+NP”结构,其中,NP指人,“这野狐精”明显带有贬责义。“野狐精”是佛家术语,在《五灯会元》等佛家语录中较为常见,本指“虽非正宗,但又十分精明的人”,在禅师责骂的语境中,“野狐精”更多强调其非正宗和流入邪僻。例(2)是“这个+NP”结构,其中,NP指物。两例中的指示代词“这(个)”是实指,其指代对象均在前文出现。此外,“这汉/僧”也是常见结构,NP的中心语可以是“老汉”“汉”“师僧”“僧”等。
(二)“这(个)+NP”作宾语
作宾语也是“这(个)+NP”结构的重要功能,约占总例数的44.9%。例如:
(3)座撼门扇三下。司马曰:“太粗生。”座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卷三·百丈怀海禅师》)
(4)平生没兴,撞著这无意智老和尚,做尽伎俩,凑泊不得。(《卷二十·天童昙华禅师》)
例(3)是“这个+NP”结构,其中,NP指物。例(4)是“这+NP”结构,其中,NP指人。“这无意智老和尚”带有贬斥义,“意智”即“智慧”,此时的NP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名词,而是以定中结构充当NP。在《五灯会元》中,NP类的复合形式更多表现为数量短语和由中心名词组成的定中结构。两例中的“这(个)”作为指示代词,仍是单纯的近指,指人和事物。
(三)“这(个)+NP”作独立成分
“这(个)+NP”结构还可以作独立成分,或作为句子的话题出现。现代汉语表达中的“你(这)个X”结构,大致是从这种形式发展演变而来,并且表达的语义感情色彩多为贬责义。例如:
(5)师以手拨倚曰:“与我将鞋袋来。”僧无对。师曰:“这虚头汉。”(《卷十五·白云子祥禅师》)
(6)师曰:“这个因缘,三十年后如金掷地相似。”(《卷九·沩山灵祐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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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灯会元》中,“这(个)+NP”作为独立成分时,以单独成句为主,而且基本上是“这+NP”。如例(5)“这虚头汉”表达了对听话者的斥责。这个+NP”在作为句子的话题时,其后还可接祈使句、疑问句或陈述句等句型。如“例(6)“这个因缘”是句子的话题部分,“这个”更多的是起强调“因缘”的作用或指出其样态,相当于后来的“这样”。《五灯会元》中还有类似的用例,如“这个眼目”“这个公案”。
需要指出的是,从晚唐五代到宋代,“这(个)+NP”结构的句法功能也大体如此。例如:
例(16)“这老和尚”贬责义的表达,不仅体现在“喝”这一动作上,还体现在禅师与听话者的关系上。各种语境要素共同作用、相辅相成,和内部结构因素一起突出强调了“这(个)+NP”斥责义的表达效果。
例(11)“两片皮”和(13)“两个老汉”结构无省略,例(12)“这一佛”省去了量词,这是早期较普遍的形式。可以发现,《五灯会元》中几乎没有出现“这一个+NP”的结构,却有“这两个+NP”,那么,“这个+NP”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一个+NP”的缩略式呢?何继军(2009)认为,“这个”的“个”起着量词兼连接的作用[6]。
(8)学者是这个忠恕,圣人亦是这个忠恕,天地亦只是这个忠恕。(《朱子语类》卷二十一)
经语料调查发现,宋代佛家语录和儒家语录《朱子语类》都大量使用了近指代词“这(个)”,而且《朱子语类》中“这(个)”都是实指性的近指代词,但同时代的其他书面文献中却极少出现“这(个)”。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这类语录体文献的口语化程度较高,相较于书面语体而言,更容易使用近指代词“这(个)”;另一方面,这一现象也可能与方言的差异有关。
二、“这(个)+NP”的句法结构
(一)“这(个)+NP”中“这(个)”的分析
吴福祥(1996)指出,晚唐五代时期,近指代词“这”系已经有较大发展,且功能和用法渐趋完善[4]。至宋代,“这(个)”的指示功能已经成熟,并开始出现虚化趋向。在《五灯会元》中,“这(个)+NP”结构中的“NP”通常是专名,而专名本身已具备独特性和有定性,不用特指。因此,“这(个)+专名”中“这(个)”的指示功能已经虚化。《五灯会元》“这(个)+专名”的用例有3条,即:“这旃陀罗”“这田库儿”“这漳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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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和专名的连用,到明清时期更为广泛。据张俊阁(2007)统计,“这(个)+专名”在《金瓶梅词话》有753例,《醒世姻缘传》有461例,《聊斋俚曲集》有55例,而且表达更口语化[5]。在“这(个)+专名”表达中,明显传递出说话人的情感倾向,突出了话语焦点;如果省去“这(个)”,语句的情感表达就有一定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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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这(个)+NP”结构的分析,可以发现,NP的性质影响“这(个)”的功能选择,“这(个)”也对NP有不同的限定和修饰。“这(个)”主要是帮助说话者强调NP表达的内容,包括对名词和名词的数量的强调。例如:
(12)广额扬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数。这一佛多少分明,且喜没交涉。(《卷十九·东山觉禅师》)
(10)天下人断这两个汉是非不得。若断得,与他同参。(《卷九·元康和尚》)
2.语境因素
(二)“这(个)+NP”中“NP”的分析
在“这(个)+NP”结构中,“NP”的形式丰富多样。从音节数量看,既有单音节的NP,也有多音节的NP。从结构看,既可以是单个的词,也可以是复合式的短语结构。NP含有数量结构的形式,在《五灯会元》中有34例。例如:
(11)乃曰:“如许多时鼓这两片皮,至今无人医得。”即端坐而逝。(《卷四·大随法真禅师》)
(9)后有僧举似南泉,泉曰:“苦哉浮杯,被这老婆摧折一上。”婆后闻笑曰:“王老师犹少机关在。”(《卷三·浮杯和尚》)
当我意识到原来自己正在经历人类的灭亡日时,忽然眼前一黑,我回到了现在。我马上写了一篇作文,发给老师。上课时,老师把我的作文读给全班同学听,同学们听后都哈哈大笑,觉得不可思议,而我的心情却很沉重,因为这篇作文并不是我编的。如果我们不注重保护环境,三千年后的人类将会走向灭亡,我的经历你们会相信吗?(指导老师:童言)
(13)慧问三圣兴化出不出、为人不为人话:“你道这两个老汉,还有出身处也无?” (《卷二十·育王遵璞禅师》)
(7)师乃呵云:“这贼汉,悔不预知。若知,则便打折脚。”(《祖堂集》卷十六)
可以说,绝大多数的“这个+NP”结构,很难再变为“这一个+NP”形式。前一结构相对于后一结构,更突出NP的内容,而较少或几乎不关注数量的表达。如《五灯会元》中“这个月尖时”“到这个田地”等用例,若改为“这一个月尖时”“到这一个田地”,表达意义也会随之发生改变,更多强调名词的数量。因此,这里讨论的“这个”中的“个”,不能单纯作为量词理解,相较于其他量词的意义和用法更为特殊。实际上,“这个”的这类用法在现代汉语口语中的表达更为明显。“没这个闲心/功夫”和“没这闲心/功夫”同时并存,不过在方言中的表达也存在差异。如在西南官话的恩施方言中,基本都用“这个”来表达而极少用“这”,可以说“有这个能力/时间”而不说“有这能力/时间”。
1.句法结构因素
三、“这(个)+NP”的语义色彩
在《五灯会元》“这(个)+NP”结构中,语义色彩主要有中性和贬义两种。大部分用例都是中性表达,如“这个法”“这个语话”“这僧”“这一队汉”等。也有部分用例表达贬义,这是“这(个)+NP”新出现的用法,这种用法在现代汉语普通话和方言中依然存在,只是在形式和情感偏重上有所变化。这里着重探讨“这(个)+NP”的贬义表达。
(一)“这(个)+NP”贬义表达的影响因素
影响“这(个)+NP”贬义表达的因素可以划分为结构内和结构外两种。结构内的因素主要表现为句法结构的选择及其意义表达两方面,结构外的因素主要表现在语境要素赋予“这(个)+NP”的意义。
从结构上看,NP的形式较多;从“这(个)+NP”结构的语义上看,NP也影响整个结构的语义表达。在表贬斥义的“这(个)+NP”的结构中,其情感色彩可以直接和NP中名词前修饰语的性质保持一致。“这风颠汉”“这驴汉”“这钝汉”“这臭老婆”等,NP前的修饰语本身带有贬义,因此影响到整个结构的语义色彩。
句法结构要素对其贬义表达的影响,集中在对“NP”的选择上,即“NP”的意义色彩会直接影响到整个结构的意义色彩表达。
(14)僧拟再问,师咄曰:“这钝汉出去!”(《卷七·岩头全奯禅师》)
例(14)中“钝汉”本身已带有贬义,在“这钝汉”的表达中已将贬责义赋予整个结构,并以“这”强调“钝汉”,将贬斥义所指的对象有定化。在这一结构中,“NP”的选择有主观化色彩,即“NP”的主观化程度和意义色彩相关联,并最终影响整个结构贬责义的表达。
例(9)“这”指示和强调“老婆”(凌行婆),例(10)“这”指示“汉”及强调“汉”的数量“两个”。此处的“这(个)”是用以强调名词的数量,它还可以强调动作行为的数量,在《五灯会元》中已经出现“打这一棒”的用例。无论是强调名词数量,还是强调动作行为的数量,“这(个)”的这些用法在明清时期仍广泛使用,并延续到现代汉语。
晞月横了青樱一眼,不欲多言。青樱亦懒得和她争辩,先扶住了富察氏,等着眼明手快的小太监抬了软轿来,一齐拥着富察氏进了偏殿。
部分施工单位为了中标,故意低价投标,中标后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在工程建设过程中铤而走险,使用的建筑材料质量低于设计和规范要求,或在施工过程中不按施工工艺标准和质量验收标准进行施工,使得建筑工程质量存在不稳定因素。
语境对“这(个)+NP”结构贬责义的表达起着补充和衬托作用。语境中对话双方的地位、对话方式和语气等都影响着语义色彩。《五灯会元》中的对话,涉及不同辈分、不同资历、不同修行境界的禅师与僧人。这种“隐形不平等”关系,使得贬责呵斥的语义色彩更为凸显。
(15)(僧)问:“如何是和尚密作用?”师拈棒,僧转身受棒。师抛下棒曰:“不打这死汉。”(《卷十一·镇州大悲和尚》)
例(15)中的对话双方是大悲和尚和一僧人,两者的地位和资质不同,而且僧人是向禅师问道,因此,在此处出现了“这死汉”的贬责义。
对话的方式、语气也影响着语义表达。在《五灯会元》中,说话者在说话动作、语气中往往伴随着“喝”“咄”“呵”“叱”等词语,这明显加强了贬义的表达。据统计,在说话动作前加“喝”的有15例,加“咄”的有6例,加“叱”的有5例,此外,各有1例加“唾”“呵”;说话语气时带叹词“咄”的有3例。例如:
(16)师喝曰:“这老和尚,而今是甚时节?”(《卷七·瑞岩师彦禅师》)
2.4 临床指南认知与应用影响因素分析 505名受试者人均认知情况总值为13.7分,仅占总分值57.1%;505名受试者人均应用情况总值为11.1分,仅占总分值74.0%。
信息是互联网的强项,互联网可以最大程度解决过去旅游信息不对称的现象。“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伴随移动4G网络和WIFI的普及,游客出行依靠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的程度越来越大,许多实证研究都得出网络已成为游客获取旅游信息的首选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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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这(个)+NP”贬义表达的历时演变
“这(个)+NP”在宋代开始广泛使用,并延续到明清时期,在现代汉语中也是常用结构。不过,到近代汉语后期,这种结构的形式发生了一定变化。吕叔湘(1985)指出,这一结构用在三身代词和同位的名词中间时,尤其是三身代词“你”,通常会省去“这”而单用“个”,即“你个+NP”[2](P200-201)。按照吕先生的观点进行推导,应是先在“这(个)+NP”结构前加人称代词“你”,从而形成“你这(个)+NP”,然后“你这个+NP”中的“这”渐渐省略,最终形成了“你个+NP”的表达。不过,在对实际语料用例的历时考察时,发现上述结构的出现时代存在一定差异。胡静敏(2013)指出,“个+NP”出现最早,“这(个)+NP”和“你个+NP”大致同一时期出现,“你这(个)+NP”出现的时间稍晚[7]。由此可知,它们的演变历程大致是:“个+NP”>“这(个)+NP”“你个+NP”>“你这(个)+NP”。试看下面的用例:
(17)不杀你这老贼,吾父何日得泄此沉冤于地下也。(《封神演义》第九十四回)
如前所述,“这(个)+NP”可以表达贬义等消极情感,由此发展而来的“你这(个)+NP”也成为这一情感表达的重要手段。例(17)“你这老贼”出现在明代的文献用例中。这种结构表达的演变发展,一方面,是由于它们的口语化程度较高,在表达过程中很容易发生成分的添加或省略;另一方面,是情感的表达加重,成分“你”不仅凸显了结构的强调功能,也加深了贬责的情感表达。相较于“这(个)老贼”,“你这老贼”将指称对象用“你”和“这(个)”予以双重指示,指称对象更加明确,说话者的主观情感与评价也更加浓重。
(三)“这(个)+NP”和“你个+NP”的对比分析
这两种结构出现时期大致相近,都可以表达贬责情感,而且基本上是在同一时期两种结构同时存在。例如:
(18)(净)不是我自夸,我那箱里真个强。你个老畜生……。(《张协状元》第十九出)
南戏《张协状元》与《五灯会元》都产生在南宋后期。例(18)中的“你个老畜生”,明显为说话人的斥骂语,同时期的《五灯会元》也有类似的表达:“这畜生更跳”。不过,相比“这+NP(畜生)”,“你个+NP(老畜生)”的口语化程度更高,强调作用更为明显,贬责色彩也更加突出。
到了现代汉语时期,这两个结构在各方言中的语义色彩也有所不同。西南官话的川渝方言中有“这个死娃娃”“你个死娃娃”,恩施方言中有“这个瘪三”“你个悖时砍脑壳的”,但这些用例不再具有贬义色彩。从形式上看,“死娃娃”“瘪三”“悖时砍脑壳的”都承载的是贬义情感,但在这些方言的具体语境中,它们更多是长辈对晚辈或同辈之间带有戏谑的昵称,在大多数情况下传达的是亲昵、亲密等信息。这种反差式表达之所以能在川渝等地的方言中产生,很可能与方言区或民间长期形成的表达心理和表达方式相关。我们发现,这种反差式的表达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也存在着,如今年网络流行语“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糟老头子”本身承载消极情感,但通常用于亲密的表达,于是“你个糟老头子”就从消极色彩转变为积极色彩。
总的来说,“这(个)+NP”和“你个+NP”之间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你个+NP”更加强调指称听话对象,语义的贬责色彩更为鲜明;二是在部分方言中,“你个+NP”除了表式贬义情感外,有时还可以成为亲昵情感的象征。
Dina用胶枪和编织针把笔固定在了半空中。修图时,她用仿制图章工具把编织针抹掉了。飞溅的墨水效果则是通过透明塑料实现的。她还说:“我在半空中固定了一块塑料螺旋物,把墨水倒上去,然后连拍几张。”
冯春田(2000)认为,“汉语发展到唐代以后,逐步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古代汉语的指示代词系统,可以说现代汉语指示代词都形成于近代汉语。”[3](P83)“这(个)+NP”作为指示代词系统的个例,也可以追溯到近代汉语时期。同时,本文通过对《五灯会元》“这(个)+NP”结构的考察,发现这一结构有以下特征:
第一,“这(个)+NP”形成于晚唐五代,在宋代得以广泛使用,并主要集中出现在佛家语录等文献中。
水功能区水质监测采用巡测和在线监测相结合的方式。列入全国重要饮用水水源地名录涉及的重要江河湖泊水功能二级区采用水质在线监测方式,即配备水质在线监测设备;其他所有水功能区原则上都采用巡测方式,通过加强负责水功能区监测任务的省水环境监测中心、省水环境监测分中心的巡测、取样及实验室分析能力,提高水功能区水质监测覆盖率。
第二,“这(个)+NP”的语法功能主要是作主语、宾语,也可以作独立成分,作独立成分的“这(个)+NP”结构,对现代汉语产生了一定影响。
第三,“这(个)+NP”较为特别的用法是可以表达贬责等消极情感。制约这种表达的因素有两个方面:“这(个)”对“NP”的强调及“NP”的自身意义、情感色彩,是其表达贬责义的主要原因;包括说话方式、对话双方的地位和资历在内的语境因素则起着衬托作用。
第四,“这(个)+NP”发展到近代汉语后期和现代汉语中,又逐渐出现了“你这(个)+NP”这一新形式。这两种结构都可以表达贬责情感,也存在着感情色彩轻重的不同,同时,这两种结构在部分方言中有消极感情色彩和积极感情色彩的区别。
参考文献:
[1]王力.王力文集(第九卷)[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4.
[2]吕叔湘,江蓝生.近代汉语指代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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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何继军.《祖堂集》“这(者)+连带成分”之考察[J].合肥师范学院学报,20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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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宋]普济.五灯会元[M].苏渊雷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
Inspection on “Zhe (Ge) +NP” in Wudeng Huiyuan(五灯会元)
Yu Xinhua
(School of Literature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
Abstract: “Zhe (Ge) +NP” was widely used in the Song Dynasty, especially in Buddhist quotes.In Wudeng Huiyuan, this structure has a total of 396 cases.Its main function is to be the subject and object, but also as an independent component.And its semantic color has both neutral emotion and negative emotion.The use of this structure to express derogatory meaning is more special.This kind of negative emotion color is not only restricted by the internal structural elements such as “Zhe (Ge) ”and “NP”, but also changed by the external elements such as context.There is also a difference in the expression effect both “Ni (Ge) +NP”, which can express the derogatory meaning, and “Zhe (Ge) +NP”.
Key words: Wudeng Huiyuan;“Zhe (Ge) +NP”;syntactic analysis;semantic analysis;derogatory meaning
作者简介: 余新华,男,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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