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湖”应急管理相关课题示范模式分析_正当程序论文

“知乎”应急管理相关话题论证模式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话题论文,模式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引言

      随着以社区为核心的减灾战略的实施，公众在应急管理过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公众参与（public participation）不仅仅表现为在政府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协助下进行应急救援，也表现为通过公共协商（public deliberation）对应急管理中的重要问题贡献知识、达成共识。这是协商民主运动（deliberative democracy movement）在社区减灾管理领域的一种体现和有益的实践。

      协商民主理论论证了公共协商是集结民众意见的有效途径。相关的实证研究也表明民主协商过程有助于提升民众对公共事务的认知能力，能够使民众的偏好更加趋于集中，促进民众在公共事务问题上形成共识[1]。同时，近年来兴起的各种网络技术，如Wiki、Miroblog、BBS、IM等，由于开放性和便利性使得大规模的公众参与成为可能。这些技术提供的互动平台还尽可能地避免了现实背景的影响，突破了时空限制，能够支持长期持续的讨论，因此被认为比较接近哈贝马斯所设想的“理想沟通情境”[2]。

      但是，当公众利用这些网络平台讨论复杂而有争议的问题，例如应急管理的相关话题时，往往表现出观点分散、论述不系统、高度冗余等特点，绩效并不理想。这一现象对网络平台提出了更高的设计要求，不仅仅要确保每个人的真实声音能够呈现，而且要能够有效地帮助参与者及时把握协商过程的整体状态和核心信息，以利于人们发展公共判断，进行分析与理性论证。这一点是实现成功公共协商的重要原则[3]。

      所谓协商，从过程来看，就是在做出集体决定之前个人间持续的交谈[2]。这种交谈始终抱有说服和影响其他参与者的目的，是围绕一定的观点展开的论证。博曼更进一步指出：“协商与其说是一种对话或辩论的形式，不如说是一种共同的合作性活动”[4]。然而，当前的研究对公共协商过程中公众共同完成的论证缺乏结构上的认识，也并不能清楚地描述从资料的使用到观点形成的过程以及这一过程中公众之间的合作，这在根本上阻碍了公共协商网络平台的改进。

      基于以上的认识，本文借鉴了图尔敏（Toulmin S.E.）提出的关于论证模式（Argument pattern）的经典模型[5]，试图建立一个用于描述应急管理相关话题论证过程的理论框架，并对典型的应急管理领域网络论证实例进行分析，以展示其论证结构及参与者在提出主张，应用支持材料等环节的合作状态。

      2 理论框架

      早在古希腊时期，人们就开始关注对话中的论证模式。当时的民主政治环境使得公开辩论成为风气，有不少哲学家重视辩论中的逻辑规则。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亚里士多德，他集前人逻辑思想之大成，提出了三段论并建立了系统完整的形式逻辑体系，从而奠定了西方逻辑发展的传统方向[6]。此后，经过漫长的中世纪时期以及近代和现代的发展，逻辑学几乎成为与数学完全相同的一门学科，用自然语言表述的逻辑科学演变为人工语言来表述的精确的逻辑演算[7]。现代形式逻辑产生了各种划时代的成果，例如“图灵机理论”。该理论第一次提出了计算机应用的理想模型，标志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然而，形式逻辑过于注重形式化和数学上的严密，无法详尽地刻画自然语言论证的全部特征；同时，在日常思维和日常推理论证中也很难应用[8]。

      基于对形式逻辑这一局限性的认识，逻辑学家们创立了非形式逻辑。非形式逻辑的主要研究对象是现实生活中所使用的真实的论证。它致力于发现、分析和发展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运用与分析论证的标准、程序和模式[9]。在非形式逻辑的发展过程中，英国哲学家图尔敏的著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图尔敏构建了一个符合人类决策的“理性过程”特征的论证模式[10]，包括主张（claim）、资料（data）、正当理由（warrants）、支援（backing）、限定词（qualifier）和反驳（rebuttal）6个功能要素[5]，见表1。

      

      （1）主张与事实（facts）不同。前者是试图说服别人接受的说话人的.立场，而后者是主张的基础。

      （2）资料可以是事件事实，也可以是经典文献甚至个人经历。

      （3）如果资料无法使对方接受主张的话，那么有可能被追问“主张”和“资料”之间的联系。因此，正当理由用以说明两者的联结是正当的；在论证的过程中，资料是被明确指出的，而正当理由则往往是隐含的。

      （4）如果听众对正当理由本身产生了质疑，那么说话人就需要提出一个强化正当理由权威性的支援性陈述。

      （5）限定词包括必然、大概、可能、百分之百确信等。

      （6）反驳承认了某些反对论证的异议的存在，从而对主张的有限范围作出了界定。反驳与限定词不同，限定词指明了正当理由证明主张的强度，而反驳用来表示存在正当理由普遍正当化的特殊事由。

      这六个要素中，主张、资料和正当理由作为图尔敏论证模式的基本要素，构成了论证的基本模式，如图1。支援、限定词和反驳在论证中并非必然出现，因此称为补充要素。它们和基本要素共同构成论证的扩展模式或完整模式，如图2[9]。

      

      图尔敏论证模式刻画了实际论证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在很多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例如交流研究和教学过程[11-13]、修辞学[14]、法律论证[15]、新闻评论分析[16]等。同时，图尔敏模型也被证明可以适用于网络环境，Clark等人[17]将其应用于分析在线异步交流，发现即便讨论的是复杂问题，话语中包括了非理性要素例如情绪宣泄，图尔敏模型依然能够识别其论证过程。因此，在我们的研究中也采用了图尔敏论证模型作为理论基础。

      很多研究者在使用过程中，根据具体的应用情境，对图尔敏模型做出了一定的修正和变形。Erduran S.等人发现对资料（data）、正当理由（warrant）和支援（backing）加以区分是比较困难的，因此将它们合并统称为ground[18]。Jimenez-Aleixandre和Clark等人[19-20]则注意到参与者并不总是只对讨论中最初提出的主张加以质疑，也会提出与最初主张不同的观点，为此构建了新的要素counterclaim。同时，这些研究者还提出使用support来表示参与者对讨论中的主张或者反驳等的支持。此外，出于对分析难度的考虑，有些研究舍弃了图尔敏模型中的限定词，例如Savolainen R构建的研究模型中就没有考虑这一元素[21]。

      在本文的研究中，同样也发现资料（data）、正当理由（warrant）和支援（backing）的区分比较困难，但由于它们在论证中各自承担的任务有较大差别，对这些元素的深入分析有利于揭示论证的程度和状态，因此仍然予以保留。在图尔敏的论述中，support是用来表示论证中广义的证明关系，而backing则专门用在对正当理由的支持上[5]。为了能够考察论证中信息支持的具体功能，这里采用了backing而不是广义的support。至于限定词，同样出于难度的考虑，没有纳入到模型中来。至于counterclaim，在分析中发现，整个协商对话的过程中，参与者会提出不止一两个主张，这些主张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对立的这么简单，也包括话题的偏移、补充、修正等各种情况，而这正是协商对话过程中集体认知逐步形成的具体体现。因此，在我们的模型中，以每一个主张为核心，分析了该主张所使用的data、warrant、backing和rebuttal，同时对各主张之间的关系和作用予以考察（见图3）。其中，Claim n表示对话过程中提出的第n个主张，Data-n、Warrant-n、Backing-n和Rebuttal-n分别表示第n个主张的资料、正当理由、支援和反例；主张之间的虚线表示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3 数据来源

      目前，各种网络平台都普遍支持应急管理中的公众参与，例如微博、论坛和IM等。在我们的研究中，数据来源选自2010年12月创办的知识型问答社区“知乎”。

      之所以选择“知乎”，是因为其产品设计模拟了线下一群人坐在一起认真深入讨论一个问题的模式，展示了知乎的问答界面。理想的协商讨论需要围绕限定的话题，对每个人的发言进行复议、修订、赞同、反对或者评论。为了保证这一点，“知乎”设计了折叠和举报的机制：如果参与者不遵守上述协议，会被其他参与者点折叠和举报，从而被排除在讨论之外[22]。

      同时，“知乎”代表着向基于人际网络关系方向延伸的社会化问答网站[23]，不同于传统的问答平台。“知乎”在最初上线的两年采用邀请制注册的方式，虽然限制了用户数量的迅速发展，但极大地保证了问答的质量，营造了很好的社群基础。2013年3月，“知乎”向公众开放注册。不到一年时间，注册用户迅速由40万攀升至400万。

      “知乎”当中的问题涉及范围非常广泛，每一个问题根据主题分属不同的话题，每个话题还有可能会有父话题和子话题，从而形成完整的话题结构。例如，“雅安重建”就是“雅安地震2013”的父话题。“知乎”对各种类型的突发事件都有关注，本研究选择了自然灾害类的“雅安地震2013”作为样本来源。该话题共包括了147个问题，选取其中回答数量（仅指有效回答，不包括被折叠的回答）最多，问答时间跨度超过一年的问题“李承鹏送的旅游小帐篷是否能够起到在灾区使用的作用？”作为分析的样本。采集的问答文本和相关信息接近万字（不包括讨论中提供的链接、视频等），最后更新时间为2014年6月14日。

      4 编码与分析

      所谓编码，就是对文本中各个论证模式要素的识别，这些要素并不一定按照固定的先后顺序出现，有时甚至是没有直接表达而隐含在上下文中的，需要在编码过程中逐一辨别。

      例如：“我同学是做户外的，看图片目测李大眼送的旅游小帐篷，这种帐篷多为户外露营设计，可容纳人数少，常见分类是单人帐、双人帐、3人帐（Data-1：1）。救灾大帐篷就不同了，是要供救灾指挥、灾后应急医疗救治、临时性校舍、救灾物资中转贮存及人员住宿等多方面使用的，所以一个是要大，第二个是要结实，恶劣天气也能顶住（Warrant-1）。旅游小帐篷顶多当成一个地铺睡个觉，实用性其实不强（Claim1）。像雅安这种发生过地震还有多雨天气的地方（Backing-1），三两下就报销了。村长说大眼们送的帐篷“整不来”（Data-1：2），没用上，所以记者们没看到，目测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另外从李大眼前后说的话以及公布的证据来看，出入的地方太多了（Data-2）。想起昨天还有人批评商家发灾难财，相比李大演们，我倒觉得商家厚道多了（Claim2）。P.S.两种帐篷的图片可以百度搜，我这边网速一般，就不附图了。”

      在这个例子中，参与者提出了两个主张，对于第一个主张给出了两种资料进行论证，分别编为Data-1：1和Data-1：2予以区别。

      整个讨论过程所形成的论证结构如图4所示。其中，文字部分是要点摘录，下方的数字指明持有这一观点或者提供这一资料的发言编号。可以发现以下特点：

      （1）经过充分的讨论，形成了主题的分化，这些主题之间具有各种类型的联系。一部分参与者关注小帐篷本身在地震救灾中的可用性（C5，C1），另一部分则主要关注对李承鹏人品的评价问题（C2，C6）。同时，也出现了明确的声音，指出由于问题本身的模糊造成了大家讨论方向的偏差（C4）。此外，还有一部分参与者建议大家本着感恩的心态，无论对小帐篷还是李承鹏本人都不应加以评判（C3）。即便是在相同的讨论方向，也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例如，C5和C1之间，C2和C6之间的观点就是完全对立的。

      

      （2）从论证模式的完整性上来看，对各种主张的论证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要素的缺失。除了C4，大多数主张的论证过程都包含了data和warrant两个要素，提供了形成主张的根据，并就如何从这些根据得到主张进行了说明。只有少数主张的论证过程还同时提供了backing，以强化从根据到主张的合理性；或者使用了rebuttal，对例外情况加以阐述。

      （3）参与者在论证过程中对主张或者资料等要素做出贡献，相互补充和印证，从而形成了有效的合作，并不是每一个发言都包含了主要的论证要素，有些参与者仅仅针对其他人的发言表示赞同或者补充新的证据。例如，对于C5的讨论，第4、7、12、14、16、17个发言中同意小帐篷在地震灾区有用这一观点，但做出这一判断的根据是在第4和第12个发言中给出的，第12和第14则说明了这些根据得出该观点的合理性。

      5 结语

      通过上述对典型应急管理领域话题论证过程的分析，可以看出本研究构建的多主张论证过程模型能够有效地描述论证过程中的话题偏移、主张分化及合作活动。其意义在于，一方面，能够协助讨论参与者尽快把握话题讨论的整体状况和关键信息，以尽量避免重复的发言，减少对问题的误解，从而尽快形成收敛的讨论结果。另一方面，也能够方便对讨论的过程加以引导。例如，参与者是否掌握并使用了与讨论相关的重要信息，如果这些信息在讨论中缺失，则可以通过提供这些信息，以促进讨论的深入有效进行。未来的研究中，我们将对模型效果进行进一步的检验和测度，并尝试如何使用语义分析和文本挖掘，将目前全部由手工完成的编码转为人机合作的工作，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对网络平台的改进做出实质性的帮助。当然，本研究中没有对多个样本进行分析，势必对分析结果造成影响，这也是要在进一步的工作中需要改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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