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国内研究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解释学论文,述评论文,马克思主义论文,中国论文,国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国共产党在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及现代化建设实践相结合,不断实现其中国化、本土化的历史性飞跃,形成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历史过程中,事实上形成了一门专门研究科学理解与解释马克思主义的学问——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近年来,国内学术界自觉不自觉地展开了对它的研究,在“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概念界定、研究内容以及研究方法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在某些问题上基本上达成了共识或形成了极为独到的见解。
一、“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概念界定
学术界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首先集中在对于其概念的界定上,也就是弄清什么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在大多数学者看来,“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概念的界定,其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什么是马克思主义?”而在于“怎样解释马克思主义”。这样,根据解释方式的不同,学术界基本上形成了三种有关“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最为流行的概念界定。
(一)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界定为一门“解释”马克思主义的学问
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顾名思义,是一门解释马克思主义的学问,“其含义就是指以马克思主义或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文本、著作为解释对象的一种解释学。”[1]11“解释”无疑构成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核心议题,“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者来说,‘解释’就更为重要了,它构成了他们的全部工作和主要任务,而喜欢海德格尔的人一定会说,不仅如此,而且它更是他们的存在方式。”[2]16许多学者认为,对马克思主义著作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解释,而对马克思主义进行解释本身构成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中心任务。“在当代条件下开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文献的研究,实际上就是要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文本作出新的解释:一方面揭示其本来意义,澄清由于历史的原因而附加其上的种种误解和误读,另一方面阐述和彰显其当代价值,实现其与时俱进的发展。”[3]65事实上,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固然是一门“解释”马克思主义的学问,但这种“解释”并非只是局限于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解释”,而是也包括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的意义、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的实践活动、实践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历程等所进行的解释,也就是说“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中的“解释”不是一种狭义的文本解释,而是一种广义的解释。
(二)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界定为一门“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学问
现代哲学解释学认为,解释学的根本问题就是理解问题。故而,许多学者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就其实质而言,是一门“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学问。有人指出,“解释学是关于理解的学问,是对理解的理解。对‘马克思主义原著’这个概念也有一个理解的问题。对这种理解进行反思,就是对‘马克思主义原著’概念的解释学考察。”[4]3也就是说,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是对马克思主义原著的理解的理解或反思。这是因为,“马克思的哲学表现于马克思的著作即文本之中,把握马克思的思想,就是要阅读、理解马克思的著作。马克思思想的命运,在文本产生以后,就是在理解中的命运。当人们说马克思的思想是什么时,指向的是马克思,实际上说的是自己对马克思著作的意义或马克思思想的一种理解。因此,从解释学的视角来看,马克思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就是人们对马克思哲学的理解史。”[5]16事实上,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界定为一门“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学问,这只是一种狭义的说法,这是因为,理解只是解释中的一个基本问题而不是全部问题。
(三)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界定为一门“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学问
有人指出,“正确解读,回归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语境和语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根本前提,弄通马克思主义哲学,首先就要正确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思想,在读懂字面意思的基础上,理解字里行间隐含的深刻意蕴。”[6]4“正确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奠基’,是正确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前提。”[7]37“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解读,是解读时代和当代中国社会实践的前提。离开对马克思主义文本的正确解读,离开对马克思主义本真精神的把握,对时代的解读就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从而也就无法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和发展。”[8]160诸如此类观点,学术界不胜枚举。
这种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界定为一门“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学问,即将“解释”界定为“解读”,这在某种程度上既保留了前文第一种观点中的解释底蕴,也内在地囊括了第二种观点中的“理解”内涵,同时还丰富或者说拓展了“解释”的外延,将哲学解释学以外的认识与实践都看成是一种“解读”,这在理论上来讲无疑是科学而准确地表达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概念内涵与外延,这是因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中的“解释”不只是一个“理解”问题,而是“包含‘解释’、‘理解’和‘应用’。”[9]27但由于“解读”是一个俗语而非东西学术界通用的书面语言,故而,我们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不应该也没有必要称之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读学”,但可以将之理解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读学”。
二、“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内容
(一)“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对象
近年来,学术界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对象展开了深入的研究,形成了几种代表性的观点:其一,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一种解释学即“实践释义学”[10]96,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就是以这种“实践释义学”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问。在某种程度上,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就是马克思主义解释学中国化之后所形成的中国化了的解释学。也有人批判这种观点,认为“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提法并没有假定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一种解释学,因为马克思主义本身到底是不是一种解释学并不是它所关心的问题,它本身只不过是因如何来理解和阐释马克思主义的经典文本而产生的一门解释学而已。”[1]12其二,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对象就是“马克思主义原著”,或者说就是“对‘马克思主义原著’概念本身进行反思”[11]17;其三,将马克思主义以及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都看成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对象,也就是将一切正确解读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马克思主义都看成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对象。事实上,“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固然要研究马克思主义原著或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但这本身并不构成它的研究对象,其研究对象应该是深入揭示科学解释马克思主义的客观规律性或理论反思方式。
(二)“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目的
研究目的就是为什么要研究的问题。近年来,学术界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目的也展开了相应的研究,总体上形成了这么几种观点:其一,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目的主要在于揭示马克思主义文本的意义即回到本真的、原汁原味的马克思主义,也就是“回到马克思”[12](8),“‘回到马克思’,顾名思义,就是认为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解释偏离了马克思哲学的实质精神,要在重新研究马克思的哲学文本中,回到马克思原本具有的哲学立场上来。”[13]13-14其二,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目的主要在于更好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来解决当代中国的实际问题,也就是“让马克思走入当代”,“从根本上说,我们今天对马克思文本的研究,既不是要简单地重复或张扬历史上的某种解释,也不是单纯地为了在众多的解释中增加一个新的品牌或品种,而是为了带着当代的问题意识,通过新的解释,揭示出马克思学说的当代意义和当代价值……这才是我们开展马克思文本研究的根本目的。而‘回到马克思’,弄清其思想的精神实质,只是这个根本目的的一个环节或组成部分。”[14]31其三,认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目的在于“回到马克思”与“让马克思走入当代”之间的逻辑互动,“‘回到马克思’的正确含义本身就应当内含着‘让马克思走入当代’,而‘让马克思走入当代’的正确含义本身就应当内含着‘回到马克思’。任何以一个命题排斥另一个命题的做法,都只能使自己陷入片面。”[15]23
(三)“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具体研究领域
近年来,国内学术界不仅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对象与研究目的展开了研究,而且还深入到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具体研究领域,主要表现在:其一,深入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的理解与解释问题研究,“当我们在谈论‘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实际上是在谈论我们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种认识和理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个具有解释学意境的文化历史现象。从解释学的角度看……‘中国化’就是这样的一个历史进程,马克思主义被纳入‘中国化’的诠释语境中,是中国的先进分子在自己的文化历史传统、社会实践等构成的中国实际这样一个‘成见’、‘界域’、‘基体’上来理解、选择、运用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文化的诠释和实践的诠释。”[16]100其二,深入到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与诠释,像“毛泽东思想解读的话语系统转换”[17]8、“从人学视角解读邓小平的对外开放思想”[18]7、“秩序的中国解读——邓小平、江泽民稳定思想探讨”[19]3等等;其三,深入到了马克思主义本身的具体领域的诠释与解读问题,像“解读马克思的和谐社会思想”[20]79、“平民化的经典——解读对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解读”[21]25、“马克思人权观的‘生存实践论’解读”[22]23等等。
综上所述,近年来学术界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已经深入到了其具体的研究领域,并取得了一定的理论成就。不过,总的来看,目前学术界对中国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尚处在研究的初级阶段,是一种零碎的而非系统的研究,很多应当属于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内容,像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基本问题、逻辑起点、学科性质、历史定位以及未来走势等极为重要的问题都未曾涉及到。
三、“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方法
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方法也进行了相应的探索,取得了相应的理论成就。主要表现在:其一,运用西方哲学解释学的理论与方法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进行研究,这种研究方法认为我们在解读马克思主义之前,不可避免地带有我们自己的“前见”或“偏见”,认为我们解读马克思主义的过程就是马克思主义文本视域跟我们的视域之间“视界融合”的过程,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常用的研究方法,像“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中的‘解释学应用’问题”[23]25、“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的解释——解释学方法及其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文献研究中的运用”[3]65、“从本真性到中国特色:马克思哲学研究的‘解释学’转向”[24]34等等就是这样;其二,历史学的研究方法,即把对马克思主义的解释放到一个历史过程之中来进行研究,像“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历史发生学解读”[25]49、“从文本的深处走向历史的深处——马克思主义哲学解读模式化的理论意义”[26]15等等就是这样;其三,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即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研究和解释马克思主义,也就是“马克思主义地解释马克思”;[27]24最后,主张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应该实现与时代特征相结合,像有的学者指出的那样,“‘文本解读’与‘时代解读’相结合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和发展的根本路径。”[8]158
毋庸讳言,近年来学术界确实形成了一些“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方法,对于这些研究方法,学术界也是褒贬不一,众说纷纭。譬如最常用的哲学解释学方法,有的学者指出,用这种方法来解读马克思主义文本是有局限的,“伽达默尔的解释学作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阐释的理论基础,在实践中已经越来越表现出其局限性。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阐释合理与否,必须以实践为参照和坐标。只有回到实践之中,才能避免解释的主观性和任意性。”[28]12但是同样,也有学者认为这种解释学的“实践转向”会导致对马克思主义文本原意的忽视,是一种实用主义解释学的立场,而“实用主义解释学立场更不可取,因为它根本取消讨论文本的意义问题,或作者的原意问题。取消了马克思主义著作自身的意义(作品的原意),我们实际上就失却了真正的研究对象,只剩下了单纯的文字纸张。”[11]16事实上,“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的研究方法不一定就是哲学解释学一种方法,一切有利于促进我们正确理解和解读马克思主义的方法都可以为我所用。总而言之,从本文的分析可以看出,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之所以在中国迟迟没有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来进行研究,其根本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没有形成理论的自觉,其二就是没有形成正确的理论思维即找到科学的研究方法。为此,要深入研究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使中国马克思主义解释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就必须具有足够的理论反思意识或理论自觉意识,并在方法上进行创新,形成科学的研究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