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中的“一”_易经论文

中国文化中的“一”_易经论文

中华文化里的“一”,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华文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中华文化的源头,“一”却有着相当丰富几乎近于无穷的含义:一可以代表先天之始;一可以代表后天之天;一可以代表生命之源;一可以作为人之准则。

先天之始

与现代人普遍以物欲为目的的思维方式不同,早期的人似乎在重视物质条件的基础上又专注研究“为什么”和“怎么办”两个问题。——观察茫茫宇宙,早期的人提出这样的命题“为什么会这样?”面对茫茫人生,早期的人提出这样的命题“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办?”

本文所谓的“早期人”,只是一个时间概念而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只要查阅经典,你就可以发现,无论是东方的早期人还是西方的早期人,都重视物质生产与生活享受,但他们绝对没有把智慧的目光停留在“物”上,他们力图把人与禽兽区分开来——禽兽只有物欲情欲,而要划出人与禽兽界线,首先是人应该比禽兽会思考会研究一系列使人文明起来的问题。哲理的研究与真理的追求,是早期人生活中的一项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

研究“大自然为什么会这样”与“人应该怎么做”,是早期人共同的爱好。“为什么”的研究在前,“怎么做”的研究在后,是早期人研究的共同步骤。

谁是造物主?共同的研究,不同的结论:关于先天之始,关于造物主,西方的早期人研究出一个有形有体、有声有音的神——上帝,中华大地上的早期人研究出一个“一”字。早期中华民族认为,先天之中不存在有形有体、有声有音的神,而自然存在着一个在“形而上”与“形而下”两个层面都具有意义的熔融体;熔融体一分为二形成了天地;又经天地的合和作用,产生了分为雌雄的万物与分为男女的人。这个熔融体的命名是极为困难的,在元典《周易》之中,在老子、孔子的学说之中,关于先天之始,关于造物主,有相当多的名字,“一”就在诸多的名字之中。这诸多的名字收集起来,有这样几个:1、易;2、象;3、 太极;4、道;5、无;6、大;7、一。以智慧著称的中华民族以这么多的名字用来命名一个自然存在物,足可以证明在这一研究领域的复杂性与艰难性。本文讨论以“一”为主。

关于先天——天地形成之前的状态,或者说由先天产生后天——天地形成的转化状态,《周易·系辞上》记述这样一个抽象的过程: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这个过程是一个自然而非神秘的演化过程,如果用其中的已经含有数字来表述,就可以清晰地看出一个犹如原子裂变一样的过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成万物。这个由简单到复杂的演化过程之原始点起于易、起于太极。太极生出两仪,两仪一被解释为阴阳二被解释为天地。两仪生四象,四象在《礼记》中被解释为四时。四象生八卦,八卦象征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大自然景物。八卦之后万物生焉。太极之后的演化在此不进行过多的讨论,此处仅讨论太极。在《周易》中,易、太极、象这三个名字是可以相互代换的。太极在道家、儒家的典籍以及《史记》里又称之为大极、大一、太一。中华民族祖先把阴阳未分天地混沌时的状态定名为“太极”。在《周易》之后、宋朝以前,只有太极这个称呼而没有图象。北宋时中华大地上有了“太极”的图象。“太极图”是一个非常美的圆。内,一分为二——一阴一阳;外,合二而一,浑然一体。阴,根植于阳;阳,根植于阴。“太极图”异常简洁而又奥妙无穷,给人一种动态循环之美,给人以无尽的启迪。

关于从先天到后天的演化,老子在《道德经·42章》里记述这样一个过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关于从先天到后天的演化,庄子在《天地》一文中记述这样一个过程:“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显然,道家的创始人与继承人对宇宙起源的认识是一致的。这个“生生”过程里面,天地始于“道”,始于“一”。

“大自然为什么会这样”的研究,起始点结论在自然存在的“一”字上而没有结论在万能的上帝身上,这是东方的智慧,东方的智慧是人的智慧。

后天之天

“一”可以代表天地之前的状态,即先天之状态,那么,“一”在天地形成之后又代表什么呢?代表自然之天!

“一”代表后天的自然之天,在《周易·系辞上》有这样的记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

“一”作为代表自然之天的数字,在《黄帝内经·三部九候论》有这样的记述:“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三三者九,以应九野。故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决死生,以处百病,以调虚实,而除邪疾。”“一”与自然之天相联系,在《黄帝内经》中多次出现。

从《周易》到《黄帝内经》,中华民族早期的贤哲一致地把自然之天地进行数字化。为什么进行数字化?更深刻道理需要大家进一步或进几步的研究;在这里,笔者仅仅有几点这样的发现:

1.在《周易》与《黄帝内经》里,天与地都没有被神化。

2.在《周易》与《黄帝内经》里,天与地都被进行了数字化。“一”是自然之天的起始数,“二”是自然之地的起始数。

3.在《周易》里,天数始于一而终于九,天数一、三、五、七、九全部为奇数;地数始于二而终于十,天数二、四、六、八、十全部为偶数。

4.《周易·系辞下》把“偶”与“奇”纳入了阴阳的范畴——偶数属阴,奇数属阳。把偶、奇两数纳入了阴阳的范畴,这就等于把冰冷而抽象的数字进行了生命化。——一阴一阳在“形而上”与“形而下”两个层面上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同样的道理,奇数与偶数也完全可以活跃于“形而上”与“形而下”两个层面上的任何领域。

关于数字与天地万物变化的关系,《周易·系辞上》中有一段系统的论述: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把天与地进行数字化,把万物的演化进行数字化,这是中华民族祖先奇特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的奥秘何在?上面文字论述的结论结在“成变化”与“行鬼神”六个字上。那么,弄懂“变化”与“鬼神”的概念,也许有助于后人对先哲的理解。

——关于“神”,《周易·说卦》有这样一个注释:“神也者,妙万物而言者也。”非常明确,《周易》里的“神”,所指的是大自然的造化功能。关于“神”,《周易·系辞上》还有这样一个解释:“阴阳不测之谓神”。这个解释同样是指大自然的规律以及神奇之变化。《黄帝内经》中有这样一个解释:“阴阳莫测之谓神”。同时,《黄帝内经》把人体中血气与水谷之精气解释为“神”:“血气者,人之神。”“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从自然界的“神”到人体中的“神”,在早期的中华民族这里,都是用自然科学的认识来解释的,在这些解释中无法找出“迷信”二字。

——关于“鬼神”,《周易·系辞上》有这样一个说法:“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很显然,精物合一为神,精物分离为鬼。这里的“鬼神”,不具备任何人格上的意义,而只是指“物”在自然中的赋存状态。《周易》对“鬼神”的界定,似乎与物质不灭定理相似。

——关于“变化”,《黄帝内经·天元纪大论篇》中有一个科学的解释:“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在这个解释里面,可以看到万物萌芽为化,万物的衰老与死亡为变。所谓变化,就是生命的一个周期。

综上所述,“成变化”与“行鬼神”这六个字,所指的应该是天地万物与人类自身的生生不息与死死不息的一个接一个的转化过程。《周易》把“鬼神”、“变化”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相联系,《黄帝内经》把天文、地理、人体疾病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相联系,总之,把大自然中间的复杂而奥妙的变化归纳为数字上的变化,这种思维方式在《周易》、《道德经》、《礼记·月令》、《黄帝内经》有着惊人的一致性。

生命之源

水为生命之源,这是现代科学中一致公认的结论。但是,水为生命之源的认识,在几千年前中华民族祖先已经清清楚楚写在了文字里、划在符号中。在符号中“一”代表水。

抽象符号为中华文化之始。抽象符号先有伏羲八卦后文王八卦,又分别称之为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八卦之外,还有河图洛书。“一”在后天八卦与河图洛书中作为水的象征出现在起始性的位置上。

——先天八卦中以乾坤两卦为门户,后天八卦以离坎为门户。乾坤象征天地,离坎象征水火。这个排列告诉人们两条非常重要的道理:一切演化于天地形成之后,天地形成之后一切以水火为演化基础。八卦中的水火,并不是单纯的两种物质,而是物理与物质合二而一的总称。水还代表一切具有流动的、润下就湿的物与能,火还代表一切具有升腾的、向上而就燥的物与能。而象征水的坎卦以“一”的身份出现在后天八卦。歌曰:“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将水排在“一”号位置上,就是说,后天之中的一切演化都是从水开始的,没有水一切演化就失去了演化的基本条件。

——在河图之中,“一”与天相联系、“一”与水相联系,出现在河图的起始位置上。歌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在河图中,水为第一要素,水不是上帝造的而是天生的;水分布于东西南北上下六合之内,所以有“地六成之”的总结。在河图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联系,同时还与东西南北中的空间方位相联系。众所周知,五行学说是中华民族祖先解释万物形成与发展规律时的哲学观念,五行学说广泛应用于《黄帝内经》,据《尚书·洪范》记载箕子把五行作为治国之道传授给了周武王。从先哲们对河图的解释中可以看出,河图数字化,五行亦数字化;而数字“一”总是作为水的象征出现在这些解释之中。

——在洛书之中,数字与空间方位相联系,而“一”居于下方、居于北方之位。歌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在《黄帝内经·灵枢·九宫八风》篇中,洛书与天体运行、四季往来联系在了一起,洛书与后天八卦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能够推测四面八方气候变化以及气候对人体影响的一个《九宫八风图》。在《九宫八风图》中,“一”和象征水的坎卦、和节气中的冬至、和方位中的北方出现在九宫图中的第一宫。

行为之则

人,不可以肆意妄为。人的一切活动——生产与生活——必须遵守一定的准则。这个准则,在西方是源于至高无上的上帝,而在东方则是源于自然之道。人生于天地之间、自然之中,人应该效法天地与自然。天地与自然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律与规矩:

——日往则月来,有一定之规。

——寒往暑来,有一定之规。

——昼夜更替,有一定之规。

——万物变化,有一定之规。……

天地之间的任何自然之物都有自己的一定之规。这个“一定之规”,就是各自的行为准则。人为万物之灵秀,人更应该有自己的一定之规、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关于人的行为准则,在文明的中华大地上称之为“礼”。“礼”是人制定的,但是,制定“礼”的参照物是什么?是自然之“大一”。关于这一点,孔子在《礼记·礼运》中有详细的论述:

是故夫礼,必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

夫礼必本于天,动而之地,列而之事,变而从时,协于分艺。起居人也曰义,其行之以货力、辞让、饮食、冠婚、丧祭、射、御、朝、聘。

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到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也。

故唯圣人为知礼之不可以已也。故坏国、丧家、亡人,必先去其礼。

篇幅有限,这里不能深入讨论“货力、辞让、饮食、冠婚、丧祭、射、御、朝、聘”活动中的具体礼仪。在此应该说明的是以“一”贯之的道理与根本性的礼仪:

1.中华民族曾经是一个世界闻名的礼仪之邦,这个礼仪之邦的礼仪在根本上源于“大一”。“大一”者,自然也。

2.自然之中,一切都有规律可循,一切都有规矩可遵。一旦失去了规律规矩,那么,整个宇宙就不复存在。试想,天上的星辰与月亮不遵循一定的轨道运行,那么就会真的出现“星球大战”。试想,地上的春夏秋冬不遵循一定的轨道运行,那么,还会有万物与人类的生存环境吗?做人也必须遵守规律与规矩,而先人所创造出的礼仪就是做人的规矩。

3.做人的规矩在于效法“大一”,换句话说,就是效法自然。做人的规矩不在“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里。君臣、父子、夫妻都应该以自然为纲。在中华民族祖先所创造的道理之中,任何神、任何人——圣人也好,君王也好——都不足以作为人效法的标准。

4.大一,一分为二,二为高天厚地。人生于天地之间,上应该效法自然之天,下应该效法自然之地。天与地在五个方面值得人们永远效仿。“永远”者,始终如一也。

——首先是一个“公”字:天无私载,地无私覆,日月无私照,这是孔子总结出的“三无私”,《吕氏春秋》又加了一条“四时无私行”,总结成为“四无私”。人效法高天厚地首先应该在效仿出无私的品德。在此,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无私之品德与私有之财产之间并不相悖。《周易》主张“富”与“贵”,《系辞》中有“富有之谓大业”与“崇高莫大乎富贵”的论断。

——其次是一个“新”字:《周易·系辞上》曰:“日新之谓盛德。”天地之间每天的面貌都体现出一个“新”字,人也应该天天革新与更新自己:在理论研究领域内创新,在生产生活领域内创新,在发明创造领域内创新。中华民族的祖先相当重视一个“新”字,并且留下了不少关于“新”字的格言。《尚书·盘庚上》曰:“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尚书·康诰》曰:“作新民。”《尚书》中的求新,求在新“器”具上,求在人的精神面貌上。《诗经·大雅·文王》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诗经》中的求新,求在新“政”上。《礼记·大学》曰:“汤之盘铭曰:‘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商汤所求的“新”字,应该是多重含义的:外有新的仪表,内有新的精神;以一人之新带动万人之新。

——第三是一个“生”字。《周易·系辞下》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生万物,这是中华文化的基本点。天地之间生生不息,大自然之面貌日新月异。人效仿天地之大德,应该在一个“生”字上下功夫。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都是“生”——生产——出来的,“杀富济贫”的理论,两千多年的实践证明,只能“杀富”并不能“济贫”。先贤们在无中“生”出火,在无中“造”出屋,在无中“造”出鱼网,在无中“造”出舟楫,在无中“生”出《神农本草》与《黄帝内经》。祖先在一个“生”字上为后人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第四是一个“行”字。《周易·象传·乾》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行刚健,人行自强不息。人效法天,就要效出一个刚健的“行”字。一要动脑二要动手;一要读书二要务实。读书是为了万般更好,在祖先这里没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

——第五是一个“厚”字。《周易·象传·坤》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地是宽厚的,人效法地就要效出一个“厚”字。一个“厚”字,在孔子这里演化出一个“爱”字。《礼记》有“古之为政,爱人为大”之教,《论语》中有“仁者,爱人”之传。人应该有一颗爱心,否则,无异于禽兽。

关于行为准则中的“一”,在《周易》、《尚书》以及道家典籍里,留下了不少言辞优美且道理深邃的格言,摘录如下:

“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下之动,贞夫一也。”(《周易·系辞下》)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尚书·大禹漠》)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以为天下正。”(《道德经·39章》)

“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庄子·天下》)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同上)

西方人在如何做人的问题上,有上帝时时刻刻加以指引。东方的中华民族在如何做人的问题上,时时刻刻效法于自然。自然之道,妙在博大深邃,简在以“一”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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