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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知识经济及其特征
知识经济(Knowledge economy)是与农业经济、 工业经济等物质经济相对应的一个概念。知识经济是建立在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分配和使用之上的经济,是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人类的发展史既是物质财富创造的历史,也是以知识为主的非物质财富创造的历史。
在人类发展历史上,经济活动总体上可以分为三种形态,即以农业为基础的经济,以工业为基础的经济和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18世纪英国产业革命之前的经济形态属于农业经济形态,此时,核心的经济要素是土地和劳动力,这种经济形态所形成的产业被称为一次产业。英国产业革命后,人类的生产活动逐渐从农业领域转移到工业,劳动力大规模转移到工业生产领域,工业产品的加工、制造和利用成为人类经济活动的核心。在工业经济形态下,核心的经济要素变成了资本和劳动,这种经济形态所形成的产业被称为二次产业。在工业经济的高级阶段——后工业社会,劳动力又再次向三次产业转移,在经济增长中一次产业、二次产业的比重大幅度下降,而三次产业的从业人员对GDP 的贡献则日益提高,通常比重都超过50%。从20世纪90年代初起,人类的经济形态则快速步入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已成为所有经济要素中最重要的、起主导作用的要素,把人力资源、信息和知识作为资产的认识日益被广为接受。因此,以研究与开发(R&D)、教育、信息设备、 信息服务和通讯为主要内容的知识产业将成为四次产业的基本架构。
在知识经济时代,人类生产和劳动的主要对象由物质资源演化为信息、技术和知识。自从20世纪40年代以来,由于计算机技术的运用,人类的信息获取和加工能力有了超常的进步,这是知识经济时代到来的源头。根据现代经济发展对知识资源的日益依赖,我们可以对知识经济的本质和特征作出如下认识:
1.知识经济是信息经济:知识经济是以信息为基础的经济,信息技术的开发和传播是知识经济的关键因素。信息经济是以信息的制造、加工、传播和利用为主体的经济,信息产业成为最受重视、发展最快的产业。1973年时,全世界只有5万台电脑,现在已达到14000 万台, 使用Internet网的用户几年间已增至7000万,预计三年后将达到3亿。 1982年,全球信息产业销售额为2370亿元;1985年为4000亿元;到1995年则达到了6400亿元,从而使全球GDP 中已有三分之二的产值与信息产业有关。这些数字说明,现代的人类对信息的需求超过了任何一个时代,人类加工和传递信息的能力越来越强,进一步刺激了对信息需求的强度。
2.知识经济是智能经济:智能经济是以智力为基础的经济。知识经济时代对智力的要求比任何一个经济时代都要高。高新技术成果的大量问世,专利发明的激增,计算机软件的不断开发和更新换代,咨询服务业的发展,教育在经济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都是智能经济的重要体现。智能经济要求把智力作为一个基本的经济要素,智力作为资本的观念深入人心。智力的开发、利用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大。在智能经济社会,知识成为身份的象征,受教育程度越高、掌握知识越丰富的人,越受到社会的尊重,脑力劳动者比体力劳动者更能赚钱,大力追加教育投资和知识投资日益成为时髦。智能经济还要求人们不断改变思维模式,不断创新,充分体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知识和智力创造财富”的思想。
3.知识经济是人才经济:从世界范围内来看,凡是经济发达之国家或地区,经济的迅猛增长无不是取决于对教育和人才的重视。二战结束时,日本的国内经济可以说是百疮千孔,但日本之所以能发展成为世界经济强国,与其早早意识到未来的经济竞争是教育和人才的竞争有着必然的联系。美国作为一个移民国家,更是依赖吸引世界各国的优秀人才所做出的成果,保持其经济领先的地位。西方古典经济学家曾认为,最基本的经济要素是土地、资本和劳动,而现代经济学家已经把人力资源作为现代经济的一个必不可少的要素,甚至成为一个决定性的要素。近年来,很多国家分别提出了以知识和人才为先导的强国方针,如韩国的“头脑强国”、美国的“星球大战”计划、欧盟的“莱昂纳多计划”和“达·芬奇计划”等职工培训和人才开发计划,还有我国的“863 计划”、“火炬计划”等,都说明意识到了人才在现代经济发展中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4.知识经济是无形经济:无形经济是与有形经济相对应的一个概念。有形经济从本质上看是物质经济,即经济活动的主要对象是处理物质资源,而无形经济则是以处理无形经济资源为主。这一现象的出现与无形资产在社会资产总量中所占的比重日益提高有直接的关系。在70年代,制造业在工业化国家国民生产总值中约占30—50%的比重。此后,这一比例已逐步下降。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和信息产业化程度进程的加快,人力资产日益受到社会的重视,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在资产总量中份额的增大,研究与开发投资在企业销售中所占比重的提高,使得无形经济资源成为人类创造财富的新途径,这些经济特征是知识经济时代最显著的特征之一。
5.知识经济是创新经济:据报道,自从20世纪以来,人类创造的知识和新发明、新技术、新产品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世纪,甚至超过了过去几百年的总和。17世纪发生在英国的工业革命,使英国的主导产业很快从农业转变为基础产业,也使其成为世界经济的中心。美国在计算机和信息技术上的超前发展,使其牢牢地占据了世界经济领头羊的地位。因此,在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创新和科学技术创新将是国与国之间进行经济竞争的新的利剑。近几年来,西方发达国家都在纷纷建立国家创新系统(注:纳尔逊《作为演化过程的技术变革》。引自吴贵生、谢伟《国家创新系统的要素:作用与影响》,载《第二届中韩产业技术政策研讨会会议文集》,1996年。),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如欧盟正拟制定第五个《科研和技术发展框架规划》(1999—2002),提出要把生命科学和生态系统、信息技术、可持续发展作为重点领域。1997年,经合组织又推出了《国家创新系统》的专题报告,进一步强调国家创新系统中个人、企业和机构之间的技术与信息流动。日本于1996年7 月通过了《科学技术基本规划》,提出加大科技预算,强化人才培训,加强独创性基础研究等新措施。美国也开始实施《技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计划。韩国拟定了《加强国家科技竞争能力的对策报告书》。我国近年来也先后实施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基础性研究项目计划(攀登计划)、重大科学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建设、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 计划);国家经贸委和国家科委于1996年开始组织实施《技术创新工程》,同时即将制定《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等等,都是国家创新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从系统结构上看,国家创新系统包括知识创新系统、技术创新系统、知识传播系统和知识应用系统四部分,分别由国家科研机构、教学科研型大学、国家教育系统和企业与社会各方面参与,其主要功能是进行知识的生产、传播、转移,技术的开发与革新,人才的培养,知识和技术的应用。可见,知识创新、科学创新、技术创新、教育创新是以创新经济为标志的知识经济时代的又一重要特征。
二、知识经济对会计提出的挑战
知识经济社会的到来,对全球经济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也给相关的学科和工作产生了影响。对会计工作 和会计教育也不例外。
1.知识经济要求会计服务范围广泛化:在物质经济时代,物质资源的流动、转移、分配等经济行为对会计体系的建立和完善具有重要的影响,会计的服务对象主要是物质资源生产、销售领域,在企业会计系统中,会计处理的对象也主要是物质资源的价值。而在知识经济时代,会计的服务对象、会计处理对象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其一,会计对人力资源、信息、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的处理在会计系统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其二,知识经济是一个多元经济,它不仅要求会计要越来越多地处理与物质资源有关的业务,也要处理与非物质资源有关的业务,包括信息的收集、加工、传递和披露的要求越来越高;其三,信息流动将会影响会计人员工作的所有方面,包括如何和何时产生信息、加工信息、储存信息、提炼信息、传输信息、报告信息以及解释信息;其四,会计咨询、公证服务将会得到很大的发展;其五,以服务为主导的三次产业、以信息为主导的四次产业的会计问题也会成为会计的新领域。
2.知识经济要求会计手段现代化:会计作为一个以处理财务信息为主的经济信息系统,客观上要求采用现代化的信息处理工具来加快信息处理的速度,提高信息处理的质量。因此,在知识经济社会,会计处理手段由手工操作进步到电算化手段,已不仅是一种要求,也日益成为现实。计算机大量应用之前,会计操作的主要程序都是在手工操作环境下完成的,会计人员的工作量极大,劳动强度很高,会计信息处理的及时性和有效性往往受到影响,会计信息的作用范围也极为有限。如今,计算机已经成为相当多的企业会计操作的主要工具,电算化会计系统在处理和提供会计信息上的稳定性和可靠性已得到共识。网络的运用,更进一步促进了会计系统之间的协作和相互监控,提高了内部控制制度的工作效率,保证了会计信息提供的及时性和信息质量的可靠性;同时,会计手段现代化使会计人员的工作强度大大降低,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可以使其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组织管理、协调、职业判断和参与决策等更需要关注的方面,使会计的功能范围真正得到扩展。
3.知识经济要求会计人才的知识结构多元化:在物质经济时代,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会计人才,最关键的还是对本专业知识掌握的程度和在处理各种经济活动中的应变能力。而在知识经济时期,会计人员就不仅要懂得专业知识和技能,而且还要懂得信息技术、网络技术、软件设计、软件操作等一系列新的技术和知识。英国的英格兰和威尔士特许会计师协会(ICAEW)不久前成立了一个“2005年工作组”, 其任务是从事一项会计职业未来10年展望的计划,美国和加拿大也在从事同样的工作。考虑到未来10年来自经济和社会方面对会计职业人才的要求,英国的会计职业团体已一致认为信息技术是提高会计师职业技能的一个主要驱动力(注:张俊瑞编译《2005年的会计师——信息技术如何影响新世纪的会计师》,载《上海会计》1997年第9期。)。在此前提下, 会计人员的工作就不仅是对物质生产领域的经济活动信息的处理,而且对非物质生产领域的经济活动信息的处理将会成为会计工作的新的活动领域;同时,由于知识经济是以高科技为标志的经济,对会计人员掌握一定的科技知识也成为一个新的要求。
4.知识经济要求会计教育多层化:在知识经济社会,教育的重要性决定了会计教育不能仅局限在大学的院墙之内,要建立多层次的会计教育网络体质,即会计教育对象多层次化(实现专业学历教育与在职教育、就业教育与后续教育、专业人员教育与全民教育相结合的会计教育模式)、会计教育目标多层次化与会计教育内容多层次化,树立全民的会计意况,使会计作为“国际通用商业语言”真正成为现实。
5.知识经济要求会计市场国际化:随着世界范围内经济活动的复杂化和高级化,社会各方面对会计公证服务的要求也越来越强,会计的服务领域也越来越宽。经济活动的日益国际化对会计服务的国际化也提出了要求,一方面准许国外会计公司进入中国会计市场,承认国外会计公司的注册资格和身份,参与国内公司的财务报表审计以及其他业务活动,另一方面国内会计师事务所也要积极走出国门,进军国际会计市场,承揽跨国公司及其国外公司的审计等公证业务。对此,首先要解决国际之间会计师注册资格的相互认可问题,其次要加强注册会计师的行业自律和政府监管,使注册会计师的工作规范及质量要求与国际惯例接轨,使会计这一通用的“国际经济语言”真正在世界范围内的流通成为可能。
三、知识经济环境下最需研究和拓展的会计领域
根据知识经济的特征及对会计提出的新的要求,我认为,在知识经济环境下,应把研究与开发(R&D)、 无形资产和人力资源会计作为最需研究和发展的会计领域。
1.研究与开发会计:由于研究与开发活动在经济增长中具有越来越大的贡献,有远见的国家特别是企业用于研究与开发方面的投资越来越多。1994年美国的R&D投资就已达到1730.2亿美元,占其GDP的2.61%,经合组织R&D投资占其GDP的2.3%,日本R&D投资占其GDP的3%。对企业来说,全球企业R&D投资总额最大的美国通用汽车为82亿英镑, 占销售额比重最大的美国孟山都公司达22%(注:陶德言《世界知识经济特点及发展趋势》,载《参考消息》1998年6月30日。)。 研究与开发支出的超常增长,在会计上引发了如下问题:其一,研究与开发费用范围的确定。国际会计准则第9号《研究与开发费用》(1993 )认为研究与开发费用包括:(1)从事研究与开发活动人员的薪金、 工资和其他与聘用人员有关的费用;(2)研究与开发活动中消耗的材料和劳务费用; (3)用于研究与开发的固定资产的折旧费用;(4)与研究与开发有关的间接费用;(5)其他费用。其二, 研究与开发费用是资本化还是费用化。采取不同的做法都会对企业的资产价值、损益计算以至对企业财务状况和业绩有不同的影响。目前,国际(IAS )会计准则认为:研究与开发费用是资本化还是费用化取决于费用与企业从研究和开发活动中预期能获得的经济利益之间的关系。凡费用将产生未来经济利益且又能可靠地计量,就应资本化;凡这些都不确定时,则应费用化。事实上,研究与开发费用所能够实现的未来经济利益往往都是具有不确定性的,因此,国际会计准则实际上是以费用化的方法作为基准处理方法,只有对一个项目的开发费用在符合特定条件时,才能确认为资产(注:沈小南、朱海林译《国际会计准则——财务报表可比性》,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5年12月版。)。我认为,研究与开发费用采取以费用化为主的会计方法对企业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它可以促进企业用于研发投资的及时收回,刺激企业的技术进步和产品的更新换代,减轻企业的纳税负担,但这种做法却可能引起各期损益的不均衡,不利于正确衡量企业的经营业绩。因此,需要把开发费用可以资本化的限制条件适当放宽,使更多的开发费用可以确认为资产。其三,研究与开发费用预算应纳入财务预算系统,并加强对研究与开发支出的财务分析与评价,建立一系列分析评价指标作为衡量企业绩效与成长潜力的核心指标。一个企业研究与开发费用总额及在销售收入中所占比重的高低,应当成为企业财务状况稳定性和成长性的重要标准。
2.无形资产会计:在知识经济环境下,无形资产在企业资产总额中所占的比重会越来越大,甚至在高新技术领域,衡量企业价值的主要标志不是物质资源的多少,而是无形资产的多少。凡发展潜力巨大的公司,往往都有巨额的无形资产价值。以商标价值为例,美国可口可乐公司的商标价值达359.5亿美元,柯达公司的商标价值为100.2亿美元,我国玉溪卷烟厂的“红塔山”商标价值达320 亿人民币。在知识经济环境下,无形资产会计将会出现以下变化:其一,企业拥有的全部无形资产包括专利权、版权、商标权、专营权、土地使用权、商誉等都将正式纳入会计系统进行管理和核算。传统上,在会计系统中入帐确认的无形资产有两种类型,一是外购的无形资产,自创无形资产往往不作为资产在帐面上反映;二是特定类型的无形资产,如专利权、著作权、土地使用权、特许经营权、外购商誉等,而像商标权、专有技术等无形资产通常不作反映。这样的处理模式带来的问题是:一方面企业帐面上的无形资产并不是企业拥有的全部无形资产,无形资产的价值不能得到全面的体现,不利于衡量企业的真正价值;另一方面在财务报表中不披露企业拥有的无形资产的详细项目,不利于投资人了解企业无形资产的构成以及在无形资产方面的科研投入与技术含量的高低。其二,无形资产价值在企业资产总值中所占比重将会大大提高,并且会成为企业价值的重要决定因素。其三,自创无形资产将会纳入正式财务报表,特别是对于企业在研究与开发方面的支出有可能形成无形资产的项目,将会在财务报表中作出适当反映,使投资人充分掌握和了解企业研究与开发活动的可能效果。
3.人力资源会计:传统会计模式下,企业根本不需要在会计系统和财务报表中单独反映人力资源的成本和价值,即使对人力资源方面投资也不需要资本化,而是直接作为期间费用处理。知识经济环境下,人力资源作为一个重要的经济要素,对企业的经济成长和企业价值增加的贡献已变得越来越重要。人力资源是企业的一项最具活力的资产,它具有主动性、创造性、适应性、协调性等其他物质资产所不具有的特征。但是把人力资源纳入会计系统既存在着观念上的转变,也存在着操作上的复杂性问题。从70年代开始,西方发达国家就已开始从事人力资源会计的研究和实践的探索,并已形成了一个新的会计分支。应当说,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为人力资源会计的研究和运用提供了新的契机,人力资源会计有可能出现新的突破:其一,智力密集型行业如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高科技公司、软件公司、研究机构、特种技能组织等将可能率先启动人力资源会计程序,使其真正进入实践。其二,人力资源是企业必不可少的无形资产的观念将得到共识,“人力资产”帐户的设置由无到有,逐渐普遍起来,而且将成为企业投资人和会计信息使用者最关注的一个关键帐户。其三,人力资源的成本的确认和计量程序将日益普遍地得到应用,人力资源的摊销成本也会进入企业生产成本的构成之中,并且其所占比例也会逐渐提高。其四,人力资源价值的评价将会成为企业价值评价的重要指标,人力资源价值管理将正式进入企业财务管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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