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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中国话剧舞台空前活跃。首先是北京人艺的《好人,润五》的出台,50多场,场场爆满,给今年的话剧闹了个漂亮的开门红。随后,北京人艺又与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战友话剧团联手推出都市风情剧《谁都不赖》,给话剧市场注入了一支兴奋剂。6月,北京人艺为纪念建院44周年演出的大型剧《红河谷》及小剧场剧《在茫茫大海上》和《傍晚发生的小事》又是好评如潮。由话剧界退休老演员主演的《冰糖葫芦》也是高招迭出,精彩毕现。7月,上海戏剧学院演出的大型诗情剧《徐虎师傅》在京沪反响强烈。8月下旬,1996年中国戏剧交流会在京举行,山东、北京、成都、香港、台湾等地的话剧纷纷登场亮相,把今年的话剧演出推上了高潮。在这期间,还有“火狐狸”剧社等一批独立制作人排出的话剧推波助澜。种种迹象表明,1996中国话剧呈繁荣之势。然而,话剧市场还能否持续火爆?中国话剧究竟还缺少些什么?这些问题都有必要深思。
我们缺少自己的荒诞剧
荒诞剧最早出现于西方舞台。它反对有结构、有逻辑、有情节的传统方法;强调按生活原型通过表演、形象、舞台场面以获得戏剧性效果;剧中多运用象征、暗喻,以轻松的喜剧形式来表达严肃的悲剧主题;舞台形象破碎离奇,对白语无伦次。荒诞剧往往表现的是现实的荒诞,给人震动,促人深思,能表达观众在现实面前的迷惘与痛苦,因而很容易引起共鸣。今年人艺上演的《在茫茫大海上》和《傍晚发生的小事》两个小戏就是西方荒诞剧中的精品。尽管这两出戏掀起了中国观众的热情,但它们是舶来品,对中国观众来说有如雾里看花,毕竟是隔了一层。今年人艺的《棋人》及“火狐狸”的《楼顶》基本上可归于荒诞剧这一类,但不是很有特色。前者在人物安排及场景设置方面明显有效颦西方剧的痕迹;后者反映的主题较好,但舞台处理还是过于概念化。专家们认为我们的荒诞剧应该追求的是一种形式上的鲜明性和标新立异的前卫意识,要与传统戏剧中陈旧的东西决裂;要求制作人充满奇思异想和大胆的叛逆精神,同时,还要承受着经济和政治上的双重压力。
商业剧尚未形成良性循环
商业剧从去年兴起以来,走过了一段艰难的历程。去年谭路路投资15万元排出的《离婚了,别再来找我》共演20场,由于触及到观众比较敏感的问题,表现形式又注意到大多数观众的审美趣味,再加上明星效应,因此能够连演连满,最终获得了纯利6万多元。然而,时至今日,由于受到经费、人员、组织机构等因素的限制,商业剧还未形成一种良性循环。首先是商业剧一般采用大投资、大制作方式,这些都令独立制作人难以承受;而一些大的剧院又由于内部运作机制目前与市场尚未完全接轨,经营欠佳,唯恐成本难已收回,而不愿问津一些重大题材的大制作。其次是目前真正有才华的编剧人才尚未进入商业剧的创作领域,现在排出的一些商业剧,一般是较有经济实力的投资者看好某个题材,雇几个“枪手”编写剧本,然后挂靠某大剧院演出,戏完人走,赚了一些钱也就不愿再干了,缺少长远的艺术设想和投资规划。
根据国外的经验,商业剧的成功一般有三个因素:一是有稳定的资金来源,二是有一批优秀的编创人员,三是演员队伍实行明星制。由是观之,我国的商业剧要形成良性循环,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一些大剧院牵头,寻找固定的资金源,吸纳优秀的编创人员。
音乐剧初现但人才奇缺
音乐剧发韧于本世纪初的美国。它来源于美国黑人音乐舞蹈和中、东欧的移民音乐舞蹈,同时还继承和发展了欧洲19世纪轻歌剧的传统。因此,音乐剧的演出要求演员们在台上一会儿像话剧般地对白,一会儿像曲艺一样朗诵、数板,一会儿踏着爵士鼓点载歌载舞,一会又似传统歌剧那样独唱、重唱与合唱。音乐剧传入我国只是近两年的事。去年在日本四季剧团的支持下,中央戏剧学院才首次开设了音乐剧专业。此外,总政歌剧团也将音乐剧《芦花白·木棉红》搬上舞台,为广大观众所喜闻乐见,在军内外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都表明我国的音乐剧已初露端倪。但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在短期内创作出高水平的音乐剧还是十分困难的,就是照搬外国的成功之作,目前也很难找到能歌善舞会表演的演员。不过可喜的是,国内愿投资音乐剧的人已明显增加。可以预见,未来的十年将是中国音乐剧由起步到大发展的时期。
独立制作人的队伍不稳定
前几年国内戏剧市场处于疲软不景气状态,为了寻找适应新时代的戏剧自救之能,于是一批戏剧独立制作人应运而生了。另外,还有一些以半制作人姿态出现的剧社。无论何种形式,它们实际上都是一种临时性的演出实体。往往由一个中介单位出资,聘请演员,选择剧目。戏演完,剧社也就完成了使命。经过一年多的市场洗涤,现在在京沪,十几家剧社只剩下“火狐狸”、“林兆华”、“现代人”等几家较有影响的剧社了。但是其实质上也已处于不稳定状态。因为尽管这些剧社没有解散,但事实上每出戏的投资者都不同,戏完了,这个戏的剧组人员也就各奔东西,待到排演下一个戏时,虽然仍挂剧社的牌子,但实际上是一个新的实体了。这些不稳定的因素,从长远来看,不利于话剧人才的培养,也难以使话剧市场规范化。所以,从这方面来讲,我国目前还缺少真正孜孜以求的独立制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