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性的变化及其对澳门博彩经济的影响_澳门博彩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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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F7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052(2015)06-0134-06

      一、问题的提出

      作为澳门经济的龙头产业，博彩业在澳门产业结构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然而，博彩“一业独大”的趋势也为澳门经济发展的稳定性带来巨大的隐忧。“当一个经济体中龙头产业的发展与本土内生的经济因素没有联系，则缺乏植根性的产业‘一业独大’必然会压抑本土、内生的经济发展动力的形成”①。自2014年6月开始，澳门博彩收入受到本地内外各种因素的影响，按月、按年开始滑落，2015年上半年，博彩服务出口按年减少40.1%，幸运博彩收入按年减少37.0%。

      博彩收入的急剧下滑必然有其深层次的原因。所以，微型经济体所具备的特点究竟为澳门经济带来哪些影响？澳门博彩业的起伏波动与外界影响因素之间究竟有哪些内在的关联？存在什么样的规律？需要在研究中深入地探讨。

      此外，博彩业的下行倒逼澳门特区政府和业界不得不重新思考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发展的议题。在博彩业持续下滑的经济背景下，各大博彩公司也在调整发展方向和转变经营模式方面煞费苦心，从原来只提供博彩和食宿的单一经营模式，逐步向集博彩、休闲、饮食、购物、度假于一体的多元娱乐休闲方向转变。然而，这些多元经营在博彩业下行之时究竟为澳门经济发展带来多少贡献，尚有待进一步思考。2015年上半年，澳门博彩服务出口按年减少40.1%，澳门本地生产总值按年实质收缩25.4%，是哪些因素为本地生产总值的收缩减缓做出贡献？博彩业在反省产业结构平衡的同时，亦需要思考产业适度多元化所产生的效益问题。

      澳门是一个自然资源严重匮乏的地区，主要以第三产业为主。美国博彩研究的结果表明，利用博彩项目提升当地的旅游竞争力非常必要，因为博彩旅游与其他休闲旅游之间有着许多共同的属性②。澳大利亚博彩旅游业的发展也是在于其能够将多元化的娱乐项目结合起来，为游客提供不同的选择，丰富游客的旅游行程，进而提升博彩旅游的整体结构竞争力。③由此可见，旅游业借助博彩娱乐能够更好地发挥其作用，而博彩业的刺激性消费及不稳定性特征也需要多元化的项目予以平衡。然而，服务产业的多元化并非仅仅局限于博彩公司经营的多元化，从博彩经营的“一业独大”走向产业的适度多元也并非想象中的一帆风顺，尤其当博彩业出现困境之时，更需要为博彩经济和适度多元的未来发展指明方向。

      二、各时期流动性对澳门博彩经济的影响

      澳门是一个微型社会，香港大学的马克·贝磊教授在为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所做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微型社会所具有的一个典型特点是“推广效应快”④，即对外部的刺激反应相当敏感。一些澳门学者在对微型经济体所做的研究中进一步提出，微型经济的标准是“经济活动的内部容量细小。……产业结构具对外依赖性。……外围经济的商业周期明显地影响着‘微型经济’的发展”⑤。回归以来，由于中国内地给以澳门大量政策上的支持，澳门经济尤其是博彩业得以高速发展，这充分说明澳门经济与中国内地经济发展之间有着密切关系。这一阶段澳门博彩业的收益高低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内地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流动性变化。⑥事实上，中国内地经济发展在更大范围内也受到整个世界经济格局的影响，因此，对于影响澳门经济发展的外部因素的分析并不能仅仅局限在中国内地，而要在中国内地与外部互动的经济环境下思考澳门博彩业起伏波动的原因。

      

      图1 2005年以来澳门各类博彩项目总收入(百万澳门元)趋势

      资料来源：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博彩监察协调局网站.http://www.dicj.gov.mo/.

      (一)平稳上升期

      回归之初，赌权开放和自由行政策使澳门博彩业的市场容量不断扩大。从外部环境来看，美国在经历911事件打击和互联网泡沫之后，所实行的货币政策旨在恢复美国民众的信心指数，2001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仅为1.2%，国际资本开始流向经济发展相对较快、社会稳定、对外政策相对温和的欧洲。但仅仅过了2年，美联储迅速将联邦基金利率调整为1%，美国通过资本市场的创新、财政手段及房地产市场的繁荣重新激发了经济的活力。资本回流，强劲的美国经济和消费需求同时带动了世界经济的发展。

      2003年以后美国经济的提升带动着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出口需求。以中国为中心的供应链条依赖于美国市场。⑦这一阶段，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平稳快速发展。工业生产增长加快，消费需求较旺，居民收入、企业利润与财政收入均有较大幅度增长。央行延续实行稳健的货币政策，金融运行平稳，货币供应量稳步增长。2004年至2007年，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分别为25.3万亿元、29.9万亿元、34.6万亿元、40.3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4.6%、17.6%、16.9%、16.7%。⑧

      流动性的变化对澳门博彩业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图1显示，从2005年到2009年，澳门博彩总收入一直稳中有升，年平均增幅约为26%。实际上，从2004年开始，美联储逐渐开始加息，“将基准利率从1%上调至5.25%，使得借款人还贷成本激增，远超出实际还贷能力。……这最终导致了2006年以来次级抵押贷款拖欠、违约及停止抵押赎回权数量的攀升”⑨。为了应对美国经济再次下滑的趋势以及国内严峻的通货膨胀形势，自2007年开始，中央政府亦采取了货币适度从紧的政策，通过加息、紧缩贷款等方式控制已经释放出的流动性。2007年全年，在灵活开展公开市场操作的同时，十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共5.5个百分点，六次上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⑩2008年上半年五次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共计3个百分点，冻结的流动性大约占新增外汇占款所吐出流动性的70%。(11)尽管如此，这两年的广义货币供应量依然较高。与之相呼应，澳门博彩总收入从2008年的1098亿澳门元增加到2009年的1204亿澳门元，但是增幅仅为9.6%。

      (二)快速增长期

      从2009年到2013年，澳门博彩业经历了一个快速增长期，博彩项目总收入从1204亿澳门元达到惊人的3619亿澳门元。从宏观环境上看，世界经济发展在这一段时期受到2008年开始的美国次贷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的影响严重受阻，而澳门博彩业却能够在这一时期逆势而上，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实际上，澳门博彩经济在这个阶段的快速增长同样和外部流动性的变化密切相关。

      从2007年开始美国房地产市场已经出现了诸多征兆，“就家庭而言，在住房抵押贷款和消费贷款的双重作用下，美国家庭债务已达到一个危险的界限”(12)。而伴随着美联储为了防范风险对利率的提高以及房屋价格开始走低，抵押贷款的违约率不断升高。这最先体现在次级贷款市场上，次级抵押贷款公司、各大投行、对冲基金蒙受巨大损失，使得次贷引发的金融危机向全球范围内蔓延，美国国内以致全球的流动性空前紧张。由于美国联邦利率趋近于零，已无法以传统货币政策改善经济问题，为了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带来的影响，美联储推出了量化宽松政策(QE)，2009年年初开始第一次公开市场操作购买长期债券，向经济体中注入流动性。而伴随着欧美经济遭受打击，为了避免美国实施QE以后导致人民币大幅升值，拖累中国内地的出口，进而恶化国家的经济，2009年中国内地针对美国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推出了“四万亿”的经济刺激措施。2008年、2009年、2010年，中国内地的货币政策趋向于宽松，加上美元资本在QE推出后流入中国，外汇占款的不断增加，流动性大幅增长，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增加幅度最高达到27.7%。

      从外部均衡看，美国持续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使中国将持续面临贸易和资本流动两个层面的不利冲击，人民币将被迫升值。(13)国际游资出于逐利的本性，必然买入人民币，卖出美元，从而导致美元的进一步贬值和人民币的升值。中国政府为维持汇率稳定，只能通过购入美元、抛出人民币进行冲销操作，所以中国的货币供应量随之增加。(14)2009年以来流入大陆的短期国际资本呈现出加速的态势，仅上半年短期国际资本流入就达452亿美元。2010年以来，外汇占款更是不断飙升，截止2011年6月中国外汇储备已达3.2万亿美元。中国金融市场的巨大流动性增加了国际热钱来中国套利的吸引力，加之美元和人民币之间本来就存在明显的利差，人民币数次加息以后，更是加大了热钱套利的空间。大量热钱流入大陆后，“势必加剧投机炒作因素，不利于中国金融风险控制，尤其是股市、楼市和人民币的泡沫风险”(15)。由于外汇储备增加而引起的货币供给增多，一些投资或投机行为所带来的资金会流向实物资产，使劳动需求增加，进而推动劳动力成本上升，造成成本推动型的通货膨胀。(16)同时，中国内地经济在“四万亿”的刺激计划带动下，经济的增长主要靠政府投资拉动。流动性的泛滥通过大量房贷的发放，增加了货币的供应，而这些增加的供应逐步通过房地产业，以及和房地产相关的建材、钢铁、运输等相关产业扩散出去，带来了全社会范围内的通胀。(17)而正是由于中国内地流动性宽松所带来的大量投机、炒作，为官商勾结、谋取暴利提供了可能，普通百姓的财富反而在通胀中被稀释，消费在经济增长中所占比重逐步下降，还导致整个经济结构走向畸形。与此同时，澳门博彩业却幸运地受惠于此，内地无数金老板、煤老板、炒房客等富豪及一些官员来到澳门挥金如土，博彩收入尤其是博彩贵宾厅的收入大幅攀升。

      2011年，央行为了缓冲通货膨胀带来的压力，开始收紧货币政策。然而，紧缩性的货币政策本身与美国的QE相互冲抵，两国间巨大的利差依然使热钱套利和人民币升值的状况不可避免。所以，整体上而言，中国内地的流动性的发展趋势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而澳门博彩经济的发展在2012年和2013年依然向好，只是两个年度的收入增幅有所降低。

      (三)急剧回落期

      自2014年6月开始，澳门博彩收入开始出现滑落，并从9月开始出现二位数百分比的跌幅；12月，幸运博彩按年下跌30.4%。2015年开始，博彩收入更是急剧滑落，其中2月的跌幅达到48.6%，预计2015年博彩收入仅能维持2450亿澳门元左右，比2013年的最高点3619亿减少30%以上。如前所言，澳门博彩业主要依靠内地的客源，尤其是那些一掷千金的豪客。当前，中国内地经济发展正处于结构调整的阵痛期，并且自十八大以来内地一直严厉打击贪腐，使澳门赌场贵宾厅的生意一落千丈，那种依靠企业出面招待在贵宾厅里出手狠辣的官员已经很少见了(18)，博彩业内也普遍认为中央反腐行动是博彩贵宾厅收入下滑的主因。

      实际上，虽然内地反腐、经济压力、打击洗钱、银联卡管理等对博彩业产生了直接的影响，但是全球范围的流动性变化所引起的中国内地流动性紧缩才是澳门博彩业下滑的背后根本因素。2013年6月下旬，美联储宣布从2013年下半年开始逐渐缩减购买债券规模，并于2014年10月29日宣布正式结束实施长达6年之久的量化宽松政策，同时给出了2015年下半年加息的预期。在美国实施QE，经济趋缓的过程中，“大量资金流入新兴经济体，追求高投资回报率。长期处于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部分新兴经济体，利用外国资金弥补了国内资金的短缺，维持了高速的经济增长”(19)。随着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逐步退出，获利资本流出新兴市场，流向处于技术革新前沿的发达国家将不可避免。(20)由此，全球的流动性开始紧缩。鉴于美元在决定全球流动性方面的核心作用，一旦掌握全球货币“总阀门”的美联储开始逐渐消减资产购买规模后，将引致国际资本回流美国，全球的货币基数将转为下降，并势必导致中国内地的“资金池”水位下降。自2013年美联储公布美国退出QE线路图以来，数据显示，国际短期资本流入中国的热情显著降低，年中的离岸人民币价格大幅低于在岸价格，同时金融机构外汇占款按月减少近250亿元，资本外流的迹象明显。全球范围内，新兴经济体的货币几乎全线下跌，亚洲及新兴市场的股市和汇市也大幅下跌。而当2014年10月底美联储宣布正式退出QE后，市场更是反应灵敏，金融机构口径外汇占款从2014年11月的29.5万亿元一路下滑至2015年8月的28.2万亿元，仅2015年8月单月骤降7000亿元，创历史最大单月跌幅，由资本外流产生的外汇管理难度加大。大量资本的撤离使得中国内地面临流动性紧缩的风险，2014年全年的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CPI)指数基本徘徊在“1时代”，同比增长约为1.5%左右，而处于CPI上游的中国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PPI)更是经济供求关系的晴雨表，2014年12月环比下降3.3%，体现了市场上的资金流动性弱、风险厌恶、需求不足、产能过剩消化乏力等倾向。美国退出QE后势必要大量抛售美债，这将导致市场上的美国国债贬值和收益率上升，“若因美国国债暴跌使得我国外汇储备资产大幅缩水，势必会动摇市场对人民币币值稳定的信心，导致出现大幅抛售人民币的情况，加速资本外逃，造成整个金融体系的动荡”(21)。虽然2013年、2014年中国内地的金融体系尚未出现剧烈震荡，但是流行性紧缩的问题已经日渐突出。与此同时，澳门博彩业的收入也自2014年6月开始出现下滑。在美联储不断地强化加息预期后，世界范围内的流动性紧缩将会持续较长的一段时间，这也会进一步影响到澳门博彩业的复苏。虽然中国央行在2015年8月“三箭齐发”，通过实施降息、降准及定向降准措施，释放流动性达6000亿，但因以外汇占款提供流动性的方式逐步退出、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的错配及不良资产率的上升，导致了流动性的相互冲抵。所以，整体看流动性对于澳门未来博彩经济的影响依然不容乐观。

      三、应对流动性紧缩和促进澳门产业发展的策略分析

      (一)配合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适时选择时机建立澳门元与人民币的联系汇率制度

      从前述分析看出，澳门博彩业的发展与中国内地乃至全球的流动性变化密切相关，而美国在全球的流动性变化中处于主导地位。众所周知，美元是国际上主要的储备货币、流通货币和结算货币，而正因为美元的霸权地位，使得美国在20世纪后期逐渐成为一个金融帝国，同时将全世界各个国家都纳入到它的金融体系中来。美国通过货币政策的调整，可以向全球输出或收回美元，美国经历的任何一次金融危机都可以利用美元的霸权优势予以化解。而在所有这些没有硝烟的金融战争中，新兴经济体最容易受到影响，往往由于流动性的变化而引发本国金融体系的波动。

      在此背景下，澳门特区金融管理始终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澳门没有完全独立的货币政策，澳门元在1980年就实行了与港元的联系汇率制度，由于港元与美元之间实行联系汇率，所以澳门元与美元间接挂钩。关于澳门元与人民币挂钩的讨论在2010年前后已经非常激烈。当时的情况是人民币不断升值，澳门元贬值，造成澳门特区外汇储备和居民财产缩水，输入性通货膨胀严重。但是，人民币升值使得内地居民来澳消费的意愿增强，并且2010年前后博彩收益大幅增加，所以澳门元与人民币挂钩的提议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美国退出QE，全球流动性紧张，澳门元因美元升值而相对人民币进入升值通道，这对已经陷入博彩收入下滑危机的澳门经济来说，无疑雪上加霜。现在的一般规律是：美国货币政策宽松，美元贬值，人民币升值；美国货币政策从紧，美元升值，人民币贬值。澳门元虽然间接挂靠美元，但是澳门地区却很少享受美国经济复苏带来的任何资本优势，反而澳门经济要受到中国内地流动性变化的直接影响。长此以往，对澳门未来经济的发展和博彩业的复苏不利。

      如果现在就实行澳门元与人民币的联系汇率制度，也并不可行。因为人民币目前并非国际流通货币，澳门元与人民币挂钩，在美元强势的影响下，无疑直接将澳门推向金融动荡的第一线。所以，可行的路径应该是：积极配合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适时选择时机建立澳门元与人民币的联系汇率制度。

      长远来看，人民币走向国际化是应对大国通过货币政策强化其虚拟经济体的一种策略，但是在当前，人民币资产账户的过早开放容易使中国内地资本市场、外汇市场压力增大，从而使热钱快速流进流出，加大本国金融体系的震荡和风险。所以，中国内地需要继续实行供求相对平衡，参考一篮子货币，有管理的汇率浮动机制。在增强人民币汇率浮动弹性的同时，通过有条件地对其他新兴经济体提供资金支持，进一步加大国与国之间签署货币互换协议的力度，积极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全球份额。如金砖国家将创立1000亿美元汇市稳定基金，推出以人民币计价的各种金融产品和信用，借此机会加强人民币在跨境结算、投资和融资中的广泛使用，推动各国政府对人民币的认可，争取人民币作为东南亚、东欧及非洲等一些国家的外汇储备货币之一。(22)

      中国正在实行的“一带一路”发展战略不仅要打造在沿线区域经济合作上的经济、命运、文化共同体，笔者认为，更为重要的是要在人民币国际化、国际资本格局重新调整中体现出其重大的使命。在“一带一路”的战略格局下，可以推动以人民币或者中国主导下的新型货币在贸易跨境结算、融资中的使用，对冲美元对国际资本流动的影响。澳门则可以利用中国与葡语系国家之间的平台作用，在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下，将中国与葡语系国家商贸服务平台的规划与“一带”有机结合，辅助提升人民币在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国际货币功能，从而减弱美国主导下的国际经济规则对全球流动性的影响。在这样的前提下，澳门可以适时选择时机实行澳门元与人民币的联系汇率制度，增强应对外部流动性变化以及人民币汇率浮动对澳门博彩业的冲击，从资本的角度提升澳门整体经济发展的竞争力。

      (二)外部流动性紧缩下的产业适度多元发展

      在澳门博彩业形势严峻之时，产业适度多元发展的主要观点集中在：适度多元化方向应是“垂直式”而非“横向式”，应是原有优势产业——博彩旅游产业链的延伸。类似这样的观点最先是基于澳门外部流动性宽松、博彩经济向好的前提下提出的，而在流动性紧缩、博彩收入下滑的背景下，与博彩休戚相关的产业链是否也会一损俱损，这值得我们深思。

      从拉斯维加斯的发展模式看，博彩同旅游、会展、影视、动漫、演艺、主题公园、竞技体育、文化创意等产业有机结合起来，属于顺应当代博彩业发展的最新潮流。各大博彩公司也在积极促进博彩的多元化经营，发展非博彩元素。然而，图2中的数据显示，从2005年至2013年，与博彩相关的服务收益并没有明显增长，2013年还呈现出下降趋势，这至少说明两点：其一，在博彩业收入不断上升的过程中，与博彩相关的一些收益总量不高，且变化趋势不明显；其二，当博彩业增幅减弱甚至下降之时，与博彩相关的收益也呈下降趋势，产业内部有着连锁反应。而从2005年到2013年，入境澳门旅游的游客数量一直呈上升趋势，可见选择博彩活动和非博彩元素亦属于游客的相关性选择。

      

      图2 2005年以来与博彩相关的服务收益(百万澳门元)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网站.http://www.dsec.gov.mo/.作者整理

      从产业构成上看，澳门主要以第三产业为主，而第三产业包括生产性服务、消费性服务、流通性服务和社会性服务四大类。在此，本文以澳门本地生产总值构成之一的服务出口为例，考察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额的变化趋势。图3的数据显示，从2005至2014年，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基本呈上升趋势，尤其在博彩收入开始下降的2014年，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比2013年增加约50.5亿元。而据澳门统计暨普查局的数据估算，即使是博彩收入大幅滑落的2015年，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额亦能比2014年有所增加。而在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中，许多服务出口与博彩并无直接关联，如制造、商业、金融、电子信息、文化等服务出口。这也意味着，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有着自身产业发展变化的规律，并不完全受到博彩业发展以及外部流动性变化的影响。

      事实上，在博彩产业“一业独大”的前提下，尤其是当博彩业收入受到外部流动性紧缩的影响开始滑落的时候，从事博彩业和其他服务产业构成了一种博弈关系。对于新加入的产业主体而言，无论已经有多少主体选择了多元化策略，其选择“博彩”策略的收益都将高于选择“多元化”策略的收益。所以，在澳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始终面临一个如何组织的问题，使不同的多元选择能够形成支撑澳门经济的有力联盟，从而产生集群规模和集群效应。而产业集群的最基本特征就是“地理集中”、“企业互相关联”、“竞争与合作关系”。(23)如围绕博彩的旅游购物，可以将澳门具有特色的中医药、玩具生产有机结合起来，从而起到产业集群的连锁反应。

      

      图3 2005年以来博彩以外的服务出口额(百万澳门元)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网站.http://www.dsec.gov.mo/.作者整理

      总体看来，面对外部的流动性紧缩，澳门的产业适度多元发展应该关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博彩经营的多元化及博彩产业链的“垂直式”拓展仍然必要，至少可以在澳门博彩业收入相对稳定以后起到对博彩业的有益补充。其次，积极促进澳门博彩以外其他服务出口(含与博彩相关的服务出口)的多元化，充分利用澳门当前的政策优势，在区域合作、横琴开发、中葡平台、离岸贸易等方面积极寻求新的产业增长点。澳门在服务业的发展上积累了许多成熟宝贵的经验，“极有必要通过输出服务、扩大服务、辐射服务来提升其产业竞争力，弥补空间发展局促的弊端”(24)。所以，澳门要深度挖掘除传统的资本、劳动、技术等生产要素以外的创新元素，与此同时，使多元化产业发展产生集群规模和集群效应，有效冲抵外部流动性变化对博彩业的影响。最后，经济价值创造的根本源泉在于资源使用效率的提升，而提高效率的主要手段在于创新，尤其是创新型人才的培养。澳门高等教育要在培养创新型人才方面肩负起重任，不仅要培养适应澳门现有产业发展的各类人才，更重要的是，高等教育需要引领澳门社会经济的发展，为澳门产业开发新的经济增长点提供创新思维和人力资源上的支持，使澳门产业结构真正实现能够应对外部影响的适度多元。

      ①扩张博彩与适度多元=澳门新经济模式[N].澳门：澳门日报，2008-12-07.

      ②Ray A.Cook,Towards understanding today's changing gaming participants,Journal of Travel & Tourism Marketing,1993,1(2),pp.63～70.

      ③Egon Smeral,Economic aspects of casino gaming in Austria,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98,36(4),pp.33～39.

      ④Mark Bray et al.澳门高等教育新纪元策略性发展咨询研究报告[R/OL].http://www.gaes.gov.mo/big5/files/report_cn.doc/，[2015-08-20].

      ⑤杨允中 等.微型经济与微型经济学[M].澳门：澳门大学澳门研究中心，2006：15.

      ⑥张红峰.论中国内地经济政策的变化及对澳门博彩业的影响[J].澳门理工学报，2013(3)：77～83.

      ⑦杨帆.从不均衡走向均衡——兼论中国应对美国经济衰退[J].广东金融学院学报，2007，22(3)：8～11.

      ⑧中国人民银行2004-2007年第四季度的《中国货币执行报告》[EB/OL].http://www.pbc.gov.cn/，[2015-09-10].

      ⑨李俊江 范硕.试析美国经济走势[J].国际问题研究，2008(1)：53～58.

      ⑩中国人民银行.中国货币执行报告(二零零七年第四季度)[EB/OL].http://www.pbc.gov.en/，[2015-09-10].

      (11)中国人民银行.中国货币执行报告(二零零八年第四季度)[EB/OL].http://www.pbc.gov.cn/，[2015-09-10].

      (12)宋玉华 高莉.美国房地产业的繁荣、风险及其对美国经济的影响[J].美国研究，2006(3)：65～76.

      (13)陈燕.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下的中国货币政策思考[J].企业经济，2011(12)：164～167.

      (14)肖芍芳 黄洁文.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对中国经济的冲击效应研究[J].广东商学院学报，2012(6)：12～19.

      (15)陈燕.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下的中国货币政策思考[J].企业经济，2011(12)：164～167.

      (16)陈小荣 杨东.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对我国通货膨胀影响研究[J].武汉金融，2014(8)：3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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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常宏.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退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J].企业改革与管理，2014(9)：7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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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常宏.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退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J].企业改革与管理，2014(9)：7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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