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叶圣陶关于读的论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论述论文,叶圣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作为中国教育泰斗的叶圣陶,非常重视读的作用,他强调在语文教学乃至整个教育诸多工作中,应该特别注意的“就是好好读书。读得好,就可以深切地传出课文的思想感情,同时就是领会它的思想感情。读得好,就可以受到很好的语言教育,因为课本里的语言是近乎规范的”。今天重读叶老四十多年前的教诲,感受颇深。
一、阅读的目的在于“自能读书,不待老师讲”
学生阅读的“最终目的为:自能读书。不待老师讲”。也就是要求教师努力“培养学生阅读之能力”,“培养其自动性,终臻不待老师指导而能领会之境”,以达到学生离校后“可以阅读书籍报刊悉明其旨矣”。很显然,叶老是在告诉我们:语文教学的最大任务在于教学生会读书,重在“授之渔”而不在“授人鱼”;是要教会学生从书中发现什么,而不在于教学生发现了什么;要教给学生开门的钥匙,而不在于替学生开门。他进一步强调学生自能阅读的能力具体表现“主要在真正理解所读的东西,从而得到启发,受到教育,获得间接经验,从而提高觉悟,丰富见识,使咱们得以在革命和生产中很好地贡献力量”。这里叶老非常明确地将学生的阅读能力分了三个层面:一是能理解所读的内容,二是能丰富阅读者的见识,三是能直接运用于生活、工作和学习,解决实际问题。三个层面的能力,缺一不可。实际上,我们平常的教学更多地只停留于第一个层面,而忽视了后面更高级的两个层面,从而导致了语文教学的事倍功半,这应该值得我们认真反思。必须明确:只求学生的理解而不求课外延伸的阅读,其理解也是片面的、肤浅的,也不可能达到叶老所强调的“真正的理解的地步”。
学生阅读能力形成的标志又是什么呢?在叶老看来就只有两点。一是能够“阅读课本”,“通过阅读课本培养他们的阅读能力”。这一点,我们注意得较多,做得也比较多,只是未能真正地让全体学生都能“真正的理解”。二是“能够独立阅读跟他们的程度相适应的书籍报刊”。而且能够“悉明其旨”。在这一点上,我们非常惭愧,几乎未能有所作为。当然,像魏书生那样的名师自然例外。即使有少部分教师在这方面有所努力,那也不够系统,也不够深入和持久,多为蜻蜒点水,浮光掠影。因为,我们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如何备考上去了,无力也不屑于让学生去读书,乃至于许多家长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封存了家中的电视和书柜。这无疑是当今语文教育的一大悲哀。
二、高度重视诵读,“把若干篇文章读得烂熟”
叶老重视诵读教学,首先表现在他对古人传统诵读教学法的充分肯定上。“从前教人作文,别的不讲,只教把若干篇文章读得烂熟”。“这读得烂熟的办法并不能算坏。读熟就是要把一些成例化为习惯”。这种对传统经验的正视,是叶老语文教育思想的一个核心,这也是我们今天应该认真反思的。今天的语文教育,可能过多地注重了各种教学法的花样翻新,而对传统语文教育经验,则显得总结和继承不够,我们只顾了对传统教法的批评和指责,忘记了借鉴吸收。
叶老特别强调诵读对写作的巨大促进作用。反复讲:“从前的人学作文章都注重诵读,往往说,只要把几篇文章读得烂熟,自然而然就能够下笔成文了。”“所以前人从诵读学作文章的方法是不错的。诸位若要作文言,也应该从熟读文言入手。”“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历史上诸多文学大家在这方面给我们做了很好的例证。只有“学生读得好,才写得好”。强调“阅读是写作的基础”。“多诵文篇,固有裨于作文”。如果“阅读的基本训练不行,写作能力是不会提高的”。我们必须改变为写作文而教作文的做法,作文教学要提高效率,必须从抓学生读书开始。因为“功夫在诗外”。
诵读的目的,不仅仅在于为了写作,还有其他作用。1964年3月,叶老在听完北京一小学老师课后评课时指出:“诵读得其当,于理解课文内容,于养成语言好习惯,关系皆重大。”读是理解的前提,不然为什么我们的前人要将上学叫成“读书”呢?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读各门学科的书,只有读才可能理解。当然,看,那也是读,是一种无声的读。读的过程,也是训练学生语感和表达能力的一种有效手段。学唱歌,要练“啊”“呀”,学相声,就得先练绕口令,道理也就在这个“读”字上。在这一点上,语文教学应该好好学习借鉴英语的许多教学方法,也许能在很大的程度上提高语文教学的效率。
总之,诵读是语文教学的基石。对此,我们应该汲取传统语文教学中的有益经验,认真反思,切实加强诵读教学。要充分而正确地认识背诵在语文教学中的重要地位;其次,要严格“背”的要求,既要严格要求所有学生认真完成,又要严格要求教师认真抓好这项工作;其三,切实加强“背”的教学,改进“背”的考试。
三、文言文阅读“要熟习它,多读是—法”
中学语文教学大纲对文言文的教学要求是“读一读”“背一背”“写一写”。很显然,文言文的阅读也必须遵循现代文的阅读要求,也必须要认真阅读。叶老也很重视这个问题,他十分推崇古人的那种熟读成诵的方法,本身就是对文言文阅读的一种具体要求。他指出古人读文言文“有个不二法门,就是熟读名文,读着读着,自己顿悟”。“熟读名文就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追求语言的完美。诵读的工夫,无论对语体对文言都很重要”。他首先要求学生“要熟习它,多读是一法;读得烂熟,不知不觉之中就懂得了它的条理”。他还进一步强调在熟读的基础上必须提高,他认为熟读后的懂“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要知其所以然,别有一法,就是语法研究”。也就是说,教师应该在学生熟读的基础上,适量讲解一些文言语法常识,以帮助学生进一步理解,这样才能“知其所以然”。并告诫语文教师在讲解文言语法时,应有所区别,“最当令学生明白同一个字而意义有古今之别。次则须令熟习常用之文言虚词,熟习常用之文言句式”。应该指出的是叶老所强调的是“常用”的语法,而不是系统的语法,在这些“常用”语法中,最重要的是词义的古今差异,而不是那些繁琐的文言“虚词”和“句式”,这一点必须引起我们的注意。
这些最一般也是最重要的文言文阅读方法,在我们语文教师的教学实践中,往往会走向两种极端:一是喋喋不休分析文言语法;一是一味地让学生生硬地读,极少分析指导。这两种倾向都是不足取的。
四、阅读教学“最终目的在达到,‘不需要教’”
“不需要教”是叶老语文教学思想的精髓,他在许多场合,都以相同的方式表达了这一思想。他在评改一份工作报告中讲:“尽心尽力地教,目的在达到不需要教。”在他回给别人的信件中,更是反复告诫:“在课堂里教语文,最终目的在达到‘不需要教’,使学生养成这样一种能力,不待老师教,自己能阅读。”他不仅要求阅读教学应达到此目的,而且整个语文教学都必须这样努力,甚至还要求整个教育工作都应该向这个方向努力,“凡为教者必期于达到不须教”。“教师教各种学科,其最终目的在达到不复需要教,而学生能自为研读,自求解决”。且认为“学生真正不需要教了,这才是教学工作和教育工作的大成功”。教育教学的最高境界在此,而不在于获取试卷上的满分。
怎样才算达到“不需教”的目的呢?在叶老看来,那就是学生“自己能够读”。其最直接体现就在于学生能够透彻的理解所读的各类文章。所以他强调“教师教语文,无非是引导学生练习看书作文的本领,主要一步在透彻理解课文。而所谓透彻理解,须反复玩味课文,由字词章节而通观全篇”。告诫我们阅读教学要达到目的,必须由教师引导学生反复品味课文,并逐步理解课文中的所有问题,从字词到文章的构思特色等。这看起来要求很高,但我们必须向此努力,只有高标准,严要求,最后才会有好成绩。
要使学生“透彻理解课文”,教师就必须讲透课文。“阅读课要讲得透。叫讲得透,无非是把词句讲清楚,把全篇讲清楚,作者的思路是怎样发展的,感情是怎样表达的,诸如此类”。教师讲透的先决条件是教师必须深入钻研教材及相关资料,练好教学的最基本功夫。实现这个目标,有三种途径,一是“请一位高明的老师给讲讲”;二是“靠集体备课”;三是“自己下苦功夫钻研”。在叶老看来,前两种办法都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但“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唯一的出路在后者,“功夫还在自己。只靠从别人那里拿来,自己不下功夫或者少下功夫,是不行的”。这一点对我们青年教师来讲,启发性更强。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下大力气练基本功。语文教学不能靠自己的那点聪明才智,也不能寄希望于别人的帮助,更不能照搬教学参考资料和教案之类的教辅资料,我们只能用它们当开启教材的钥匙,只能是教师下功夫的对象,而不是目的。
搞好阅读课教学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课堂教学。叶老非常反对语文教师把“学堂”变“讲堂”,反对把“学生学语文”变成“老师讲语文”。他批评说:“有些老师话说得很多,把四十五分钟独占了。其实许多话是大可不讲的。”那么教师不讲干什么呢?教师的作用就在于点拨和引导,发挥好主导作用,还学生读书的主体地位。他强调“不要让学生只是被动地讲,而要想方设法引导他们在听讲的时候自觉地动脑筋”。“教师之为教,不在全盘给与,而在相机诱导。必令学生运其才智,勤其练习,领悟之源广开,纯熟之功弥深,乃为善教者也”。“教师当然须教,而尤宜致力于‘导’。导者,多方设法,使学生能逐渐自求得之”。这也告诉我们,教师应该注重教学中学习方法的传授、指导和操练,而不在于教师讲多深多广。事实上,名家教学就是如此。粗看教师不讲什么,水平也不怎么高,实则是语文教学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