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族与古马来半岛文化--从萨尔曼风俗看古罗瓦文化对马来半岛的影响_中国习俗论文

蒲族与古马来半岛文化--从萨尔曼风俗看古罗瓦文化对马来半岛的影响_中国习俗论文

濮人与古代马来半岛文化——从色曼人习俗看古罗佤人文化在马来半岛的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来半岛论文,人与论文,习俗论文,人文论文,古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自古以来,马来半岛不仅是世界交通要冲,也是人类不同文化相互撞击与融合的舞台。

罗佤人(luva)是现在佤族的一支,佤族与孟高棉诸族均属古代濮人的后裔。现今的罗佤人居住在中国云南的西盟、孟连两县,缅甸佤邦,以及泰国夜丰颂一带。在佤族各支系中,除布饶人外,罗佤人是人数最多的一支。西盟、孟连自称为罗佤人的有3万多人,缅甸佤邦50多万佤族中,自称罗佤人的约有6万多①,泰国有1万多罗佤人。

色曼人(Semang)是马来半岛现存的三个原始民族之一。其他两个有萨盖人(Sakai)和雅贡人(Jakun)。雅贡人与马来族先民有亲属关系②,萨盖人在种族上接近锡兰的维达人(Veddahs),又称“吠陀人”。③色曼人“以其明显的黑人特征而与上述两种民族有所区别,他们是一种真正的矮人种族,可能是这块土地上最早的居民的后代。”④

作为孟高棉语种族集团的一支,罗佤人在古代暹罗国南部建立过罗斛国,十三世纪以后随着越族系的暹人南进,罗斛国与暹国合并,濮族系的罗佤人遂渐同化于暹人。然而在罗斛国时代的罗佤人曾有过强盛时期,其文化影响直达马来半岛,透过马来西亚土著色曼人的习俗,现在我们还可隐约看到这种影响。本文就这个问题谈两点看法:一是罗佤人与罗斛国的关系;二是罗佤人与色曼人的文化比较。

一、罗斛国是罗佤人建立的国家

1、罗斛国名称的考定

关于罗斛国,已故陈序经教授在《猛族诸国初考》中作了详细考证⑤。他指出:“在投合(国)的领土内,在现在的罗巴里的地方已经有了另一个国家叫作罗斛。罗斛是lvo,lavo或是louvo的对音。”(《猛族考》21页)。又说:“我们应该指出罗斛是猛人所建立的国家。因为在现在的暹罗南部,都为猛人所居住的地方。”⑥投合国又称堕和罗、独和罗、堕罗钵底、杜和钵底等,均为Dvararati与Dvarapat国的译音⑦。而lvo国一名,陈序经说:“在现在的暹罗的罗巴里(又称华富里,即投合国故地)曾有一碑文,这块碑文已断了部份,其中有lvo这个国名,其年日已不可考。据法国艾莫涅(Aymonier)的意见,这块碑上的文字,最晚不出十世纪末年。这个lvo就是lavo,也就是现在的罗巴里城⑧。这里陈序经虽然已指出罗斛即lvo国的译音(对音),并已指出它是在投和国故地上建立的。但他说此国为猛人所建则是不够准确的。罗斛国实际就是罗佤人建立的国家,而lvo人虽然与猛人属一个种族,但他们毕竟是有差别的。罗佤人实际是现今佤族的一个支系。

我国史书首次记载罗斛国的是《宋会要》,其“占城”条中说:“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八月八日,礼部言福建路提举市舶司状本路昨自兴复市船,已于泉州置来远驿,及已差人前往罗斛,占城国说谕招纳……福建路市船司依崇宁二年(1102年)二月六日朝旨,纳到占城、罗斛二国”。这是北宋真宗年间(即公元十二世纪初年)的事情。

到了公元1225年,南宋人赵汝适写《诸藩志》时,在“真腊国”条里说:“登流眉、波斯壮、罗斛、三泺、真里富……浔藩皆其属国也”。这是因为当时真腊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登流眉、罗斛等周围小国才表示仰慕,甚至臣服于它。《宋史》卷491“丹眉流国”条:“丹眉流国……东北至罗斛二十五程。”丹眉流即今马来西亚洛坤一带,又有登流眉国、丹马令国等称谓⑨。罗斛国在丹眉流国东北边“二十五程”。这正是现今的泰国南部华富里一带。

对罗斛国记载得最为详细的要数元人汪大渊,他在1349年写《岛夷志略》时,对罗斛国的山川地理,气候物产以及风土民情作了生动描写:“山形如城廓,白石峭厉,其田平衍而多稼,暹人(泰)仰之。气候常暖如春,风俗劲悍。男女椎髻,白布缠头,穿花布衫,每有议刑法钱谷出入之事,并决之于妇人,其志量常过男子。煮海为盐,酿秫米为酒。有酋长,法以贝子代流通行使,每一万准中统钞二十四两,甚便民。此地产罗斛香,味极清远,亚于沉香、次苏木、犀牛角、象牙、翠羽、黄腊,货用青白花瓷器、印花布、金、锡、海南槟榔、口贝子。”《岛夷志略》“暹(国)条又说:“自新门台入港,外出崎岖,内岭深邃,土瘠不宜耕种谷米,岁仰罗斛。……至正己丑(1349)夏五月,降于罗斛。”暹国,是越系泰人建立的国家。暹(Siam)一名,是古代濮人对壮傣民族的称呼,至今佤族和德昂族仍然称泰(傣)族为Siam。

十四世纪中叶(1349年)在暹与罗斛未合并以前,它们是两个国家。对此,《新元史》卷252“暹罗”条作了详载:“暹国北与云南缴外八百媳妇接壤,东界安南,西北距缅国。罗斛在暹之南,滨大海。暹土瘠不宜稼穑,罗斛地平衍,种多获,暹人仰给焉,有大河自暹达于罗斛,东南入海。……惠崇至正间(1341-1370),暹始降于罗斛,因合为暹罗国。”暹罗国,意为暹人与罗斛(罗佤)人共同建立的国家,或暹国与罗斛合并而成的国家。这里叫人费解的是,十四世纪中叶以后,泰人南下,势如破竹不断征服和同化孟高棉各族,怎么反而是“暹始降于罗斛”呢?不过,明清以后傣(掸)民族大量同化孟高棉诸族的过程,常常是战争与联姻两种方式。而联姻方式是两个民族和平友好的相互融合的过程。例如孟连第一代土司罕派法,通过与西盟罗佤人马散部落王联姻,娶了马散女连木公主为妻,然后得以在孟连安居乐业就是一例⑩。所谓“暹始降于罗斛”,可能就是暹人与罗斛人通过联姻达到两国和平统一。

2、罗斛国是罗佤建立的国家

如上所述,陈序经指出“罗斛国是猛人所建立的国家”,并说“罗斛是lvo、lavo或者louvo的对音”,但他这里只说“罗斛是lvo或lavo的对音(音译),罗斛是国名即猛(孟)人的国家。并没有说明罗斛是民族的名称。实际上lavo(罗斛)准确音译应是罗佤或拉乌,它应首先是族名。而后才是邦国名,即罗佤(罗斛)人建立了罗佤(罗斛)国。而这支lavo(罗佤、罗斛)人并不属于猛人支系,而是现今仍散居在中、缅、泰三国的罗佤人。这些罗佤人由于方言差别,有的自称为levo(勒乌),如我国西盟马散,芒杏和缅甸佤邦的岩城、山通一带;有的自称为luva(罗佤),快读为lav,如西盟县的翁嘎和孟连县芒相等地;有的自称为lava(拉佤),快读为lav(拉乌),如泰国的夜丰颂一带(11)。这些称谓无论是lav、lova还是lua或leva,都应是陈序经所说的lvo、lavo和louv即罗斛国的对音。它们即是罗斛(罗佤)国的名称,也是罗斛(罗佤)人的称谓。是罗斛人建立了罗斛(luo)国,才有罗斛(罗佤)国的称谓。只不过lavo在古代译作罗斛,现今多译为拉佤,是同音异译。

除了史料证明罗斛国是罗斛(罗佤)人所立的国家外,在现今我国及泰、缅的罗佤人传说中,都说他们的祖先在泰国南部平坝地区和清迈一带建立过国家。

1987年,笔者到澜沧县芒大乡调查时,有个名叫达艾(魏氏)的老人,溯说自己家史时,说他的祖先原来居住在泰国的清迈一带,那里曾经是罗佤人的邦国,后因战败出逃上来,先居住在佤山,后搬迁到现在的芒大寨;据西盟老县长隋嘎同志讲,西盟县翁嘎科乡的罗佤人也溯说自己祖先在泰国平坝地区建立过国家,并且有他们自己的文字,后因被打败了才逃难上来,文字也毁于战乱中。泰国夜丰颂山区的罗佤人也有类似的传说。这些民族历史传说与我们大家知道的泰国南部从公元前数世纪到公元13世纪左右,曾大量居住过孟高棉民族先民相吻合。

孟人与罗佤人在血缘上都属于一个系统,即濮(蒲、朴)族系统,都是濮人的后裔。所以我国古籍常常把他们混为一个民族。例如现在临沧地区双江县,过去称之为“勐猛坝”,当地人都知道这是傣语,意为“孟人坝子”。而这里却不见有孟人居住,实际傣语所说的这部分“孟人”,就是现在佤及德昂民族先民,具体指的是布郎族与布饶人(佤族支系)的先民。“孟”和“芒”当源于濮人的自称或者对君王的称谓。而后被壮傣民族和其他民族引用来称濮人为“孟人”。

二、罗佤人与色曼人的文化比较

不同民族的文化比较,需要我们把握住比较对象文化的主要特点及其深层结构:这里我们刚好缺少对色曼人更多的了解,只是依据穆达克《我们当代的原始民族——马来半岛色曼人》这篇记叙文作比较(见注(4)后简称《原始民族》)可能会挂一漏万,只作一种尝试,望读者指正。

罗佤人,如前所说他们属于南亚语孟高棉民族的一支,我国古书称其先民为濮(蒲)人;而马来半岛的色曼人其特征明显属于尼格利托(Negrito)人种,“他们应当属于安达曼和菲律宾岛的小黑人种族。”(12)拿两者相比较似乎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当我们在《原始民族》一书中看到色曼人习俗与罗佤人文化有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时,就觉得孟高棉民族的先民濮人与尼格利托人的文化在马来半岛上曾发生过撞击与融合。

1、语言

人类语言最能反映民族之间的交往关系及其文化上的相互渗透。《原始民族》说:“色曼人的语言都与其它的小黑人种族没有任何联系。这种语言,虽然本身就是一种独立的语系。”但却与缅甸及印度支那的孟—高棉(monkhmer)语有着明显的共同之点。不仅基本词汇相似,而且在词根的单纯性,语法结构中前缀和插入词的使用方面也很相似。”(60页)色曼人语言之所以与罗佤人(孟高棉)语言“有着明显的共同之点”,这说明他们有过长时期的交往历史。同书又说,色曼人“不能数到三以上的数字”,而现今罗佤人虽然在某些方面比同族人(如布饶人)落后些,但他们的数学却相当发达,不仅有百、千、万的数字概念,而且能数到十万、百万、千万乃至上亿。罗佤人还有独特的“星月历法。”(13)这说明罗佤人的古代文化很发达,远远超过了色曼人。

2、使用带毒弓箭

《原始民族》说:“色曼人原来习用的武器是弓箭,这是其他的土著部落不知道的。弓用一根直木制成,弦是纤维制,腊绳。箭为竹制,有倒刺和箭翼,上有优巴斯毒液”(72页)。色曼人使用的这种带毒弓箭,可能与孟高棉人先民濮(朴)人使用的毒弓有关系。如同大家已知种植木棉和茶叶以及善用竹弓毒箭,是古代濮人三个突出的文化特征。樊绰《蛮书》记:“朴子蛮,善用泊箕竹弓,深入林间射飞鼠,发无不中。”同书又记:“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又能用木弓短箭,箭簇缚毒药,所中人立毙。”(14)朴蛮与望蛮都同源于濮(朴)人,是濮人的不同分支。李京《云南志略》记:“蒲(濮)蛮,一名朴子蛮,在澜沧迤西。……善作枪弩(竹弓),首插雉尾,弛突如飞。”古代濮人善用带毒弓箭习俗,至今仍保存在其后裔佤及德昂民族各支系中。

3、干木取火与雷神祭祀

色曼人与罗佤人都有用干木头磨擦取火和祭祀雷神的习俗。《原始民族》说:“小黑人(色曼人)以磨擦取火——或用两根木棒互相磨擦的简单方法,或用藤条在一块干木上往返锯动。”(62页)又说色曼人认为“高距于众神之上并具有特别重要性的就是克雷(karei),亦即雷神。”“如果违背了克雷定下的某项禁忌就是犯了褒渎之罪。”(70页)罗佤人也有干木取火和在取火之际祭祀雷神的习俗。罗佤人一年一度举祭取新火送旧火仪式,旨在一是取新火送旧火;二是为了祭祀雷神。笔者于1990年2月份在缅甸佤邦考察时,发现罗佤人的火祭活动于2-3月份举行。届时,由朗永(部落头人)主持,人们赶着白色的公鸡绕寨转通一圈,表示已送走了各家各户的旧火神;然后用干盐酸树枝和竹片中间夹着名叫“门”的干草来回磨擦取出新火。他们赶着白公鸡游寨时,男人们画着黑脸,游行队伍进入各家各户赶走旧火神和各种凶恶精灵,边走边吼着“勒令雷公下凡,赶走各种妖魔!”在家家户户的门的两旁也贴着同样内容的对子。

4、大黑蜂崇拜

色曼人认为人们亵渎神灵的主要罪行之一,就是“杀死一只神圣的黑蜂”(《原始民族》70页)。这说明色曼人崇拜大黑蜂。黑蜂,又叫大黑土蜂和黑胡蜂,佤语称之为ong(《佤汉简明词典》,“ong”条)黑蜂也是佤族及德昂族崇拜的动物。西双版纳的土著布朗族先民,其首领四眼大王(召法细达)曾用大黑土蜂与后来迁居该地的傣族进行过战斗,傣族英雄召真悍“最后是深入蜂穴,取得蜂宝”,才取得胜利,“于是才在景真定居建勐。”(15)罗佤人在妇孺皆知的“安桂故事”中,传说女始祖安桂死后,人们让大黑蜂守她的坟墓。布饶人唱挽歌时,反复地唱道:“灵魂啊,回去吧,沿着黑蜂飞走的山梁回去;灵魂啊,回去吧,渡过蜥蜴创造的湖泊回去!”蜥蜴也是佤族崇拜的神物。罗佤人之所以崇拜黑蜂,可能与他们的王或王的某件事迹有联系,他们常常用黑蜂比喻英雄和君王。另外,王者的称呼Vong与黑蜂ong音很相近,也许谐音关系,使黑蜂成了民族英雄的象征。佤族认为语言和语音是有生命力和物理能量的,语言所传导的各种信息也有生命力和能量。由此可见,色曼人与罗佤人的黑蜂崇拜很可能有内在的文化联系。

5、上山度蜜月

色曼人与罗佤人都有上山度蜜月的婚俗。婚礼是人类文化最重要的内容之一,所以我国古代视其为诸礼之本。《礼记·昏义》说:“昏(婚)礼者,礼之本也。”唐孔颖达《疏》:“礼之本也者,夫妇婚姻之礼,是诸礼之本。所以婚礼为礼之本者,婚姻得所,则受气纯和,生子必孝。”这种生子理应受气纯和的思想在佛教里也是极为重视的,佛教哲学认为人类的产生本身就是宇宙中两种菩提心的和合。

《原始民族》说:“当青年男女达成协议以后,男方就送他未来的岳父一些礼物作为聘礼,送未婚妻一根腰带。接着新郎新娘共进喜宴,再到树林里去住几天,他们在那里搭一座草棚,搜寻食物,煮饭饮食,谈情说爱。当他们度蜜月回来以后,就要到新娘的组中住一年,……其后他们应当加入丈夫所在的组。”(67页)佤族婚礼度蜜月虽然不必象色曼人那样在山上搭棚居住,但新婚夫妻上山度蜜月确实相当认真的。他们上山度蜜月一到两天即可,行前准备好各种美味佳肴,到了山上,他们选择鸟语花香的优美境地,背靠背地坐下来,一同祈祷神灵赐福予他们未来美好生活。此时此刻,他们还要聆听各种鸟兽的鸣叫声。因为罗佤人认为各种鸟兽及大自然在精灵的世界里与人类相沟通,鸟兽们的鸣叫声常常是某种赐福或某种预告。

6、魔石与魔法

罗佤人对魔石的崇拜极为虔诚,他们称魔石为Siang,谁拥有Siang,谁就会避灾禳邪,打仗时也会刀枪不入,战无不胜。罗佤人认为魔石有不少功用,但它的主要功能是用于战争。罗佤人的魔石崇拜与他们的石神崇拜有密切联系,他们不仅认为石头与万物一样有生命与灵魂,而且石头的灵气与里德神(太阳神)的灵气是相通的。因此太阳常常把自己的灵藏在石头中。这也是人们称太阳为“石磨拜(烫石头)”的由来。佤族神话“司岗里”,不仅与太阳有关系,也与石头(巨石洞)有关系。司岗与木鼓又是母体的象征,也是生命的起源。它很象老子所说的道“负阴而抱阳”(《老子》24章),生化万物“绵绵若存,用之不勤。”(16)佤族及德昂族的魔石崇拜,可能是他们司岗创世神话的一种宗教反映。《原始民族》也说到色曼人崇拜魔石。

7、鬼魂岛之说

色曼人认为“鬼魂是住在西海里一座岛上的灵界里。这里没有疾病和老虎,树上常年结满果实,但生活则与人间极为相似。要达到这一乐土,他们必须通过一座架在沸腾的海洋上的细绳桥,在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个吓人的魔鬼,狰狞可畏,于是那些胆怯的人和坏人都吓得落下海去,在痛苦的煎熬中游泳着,直到大神发了慈悲,伸下他的大脚使他们得以抓着爬上来为止。”(《原始民族》,69页)佤族称鬼魂岛为“死人城”,这个“死人城”的四周围着宽阔的大河,河上搭着蜘蛛教人类造的大桥,桥边有鬼魂把守着,要通过桥进到死人城必须拿自己木棉(dai kaox)织的棉毯作通行证。没有这个“通行证”,鬼魂就不让新来的死人进到该城里,使它漂泊荒外,餐风露宿,挨冻受饿。(17)

8、月亮为众星之母

色曼人传说:“作为众星之母的月亮,有一次用诡计夺去了太阳女神的孩子,企图报复的太阳有时就变成一条龙想要吞噬月亮,这就产生了月蚀。”(《原始民族》70页)罗佤人在神话中也说月亮(伦神)为众星之母。他们说太阳(里德神)创造了原始生命也造就了月亮,而后便交给月亮(伦神)一个任务,叫它接替自己一堆一堆地用手堆出众多星星。月亮照着太阳的话去做,所以月亮被取名为“伦神”(Luan),意即堆积者的意思。

通过以上的比较,我们认为色曼人与罗佤人这些相似的文化现象,除了反映人类因在相同的时空里会产生出相同的文化特征外,还应看到色曼人习俗中确实存在着孟高棉语系的罗佤人的文化影响(可能也包括孟人的影响)。

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断定罗斛国是罗佤人所建立的国家,而罗斛与罗佤是Lava和Lau的译音,罗佤人是孟高棉民族的一支,即今佤族的一支,罗佤人与孟族同属于濮人的后裔,但不等于孟族。罗斛国从公元1115第一次来中国朝贡(《宋会要》占城条)到公元1299年即元朝大德三年(18),它最后一次来中国朝贡的历史看,罗斛国至少存在两百多年。它于1349年与泰人的暹国合并,元人汪大渊把这说成“暹国降于罗斛”。(19)可能暹国先以战争后联姻的方式与罗斛国合并为一个国家,并正式取名为“暹罗国”,而后暹人逐步在暹罗国占统治地位,最后完成了对罗佤人的同化,而成为现在的泰民族。从肤色种族特征看,现今的泰人与中国傣族及缅甸的掸族都有较大区别:前者较黑,后者白皙。这说明泰人已大量融合了罗斛(罗佤)人的血统。

罗斛国以及投和国在其强盛时期,想必他们的势力和影响直达马来半岛,抑或孟高棉各族先民之濮人与尼格利托(色曼人为其中的一支)种族集团,曾在马来半岛以及整个东南亚发生过很长时期的文化撞击与融合。马来半岛上的古国“赤土”,之所以被我国史书称为“赤土,扶南之别种也”(《隋书·赤土传》),可能因为此时的扶(朴)南人,已经与原来的濮人有很大区别,它的血液及文化已大量包涵尼格利托人的内容。正如后来的泰人已包含了大量的罗斛(罗佤)人之血液与文化一样。古老民族的消失与新生民族的诞生,都不是旧事物的简单毁灭和新事物的从头再创(return creation),而是新旧之间的承接与转化关系。换言之,一个民族的消亡,不等于人类生命之河的干枯,而是在原有河流之中,人类给自己增添了新的浪花,因而新生命具有更强的活力和灿烂的前程。

注释:

①缅甸佤族情况与罗佤人人数,是笔者于1989年—1990年在缅甸佤邦实地调查时,佤邦领导人提供的。

②温斯泰德著,姚梓良译《马来西亚史》。商务印书馆1958年8月1版,第一页记:“马来亚的居民有四个人种:尼格利都(Negrito),沙盖(Sakai)、雅贡(Jakun或称原始马来人)和有文化的马来人。”

③《辞海》“维达人”条。

④(12)乔洽·彼得·穆达克著,童恩正译《我们当代的原始民族》(文中简称《原始民族》),四川省民族研究所编印,1980年7月出版,第59-60页。

⑤⑥⑧中山大学东南亚历史研究所编《东南亚史论丛》,1979年第一集,陈序经撰《猛族诸国考》,第21、24页。

⑦见《辞海》“堕落钵底国”条,杜佑《南海寄归内法传》1卷译作“杜和钵底”,《旧唐书·南蛮列传》译作“堕和罗”。

⑨《辞海》“登流眉国”条。

⑩罕派法与马散公主连木婚事,见《孟连宣抚史》,云南省少数民族古籍译丛第一辑,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年2月1日版;又朱德普《泐史研究》第410--411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1版。

(11)P·康斯塔德著,魏德明译《泛灵教·佛教和基督教的相互渗透——泰国西北地区帕丕村拉佤人(LaV)生活中的宗教活动》,云南省民族研究所编《民族研究译丛》第11期,第231页。

(13)关于罗佤人月星历法,见《西盟佤族自治县概况》,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年6月版。

(14)(唐)樊绰《蛮书》卷4。

(15)朱德普《桑西双欢——历史上曾活跃在西双版纳的一个族群》,云南省民族研究所编《民族学调查研究》,1991年1期,第54页。

(16)《老子》六章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亦即道,佤族所说的“司岗”或“葫芦”和老子所说的道一样,是指万物产生的根本。

(17)(佤文)NyiGa《Si ngian rang mai si mgang lih》第354--357页,云南民族出版社,1988年4月1版。

(18)《元史》卷二十说:大德三年(1299)“暹番,没刺由,罗斛诸国,各以方物来贡。”这为史书记载罗斛国来中国的最后一次朝贡。

(19)汪大渊《岛夷志略》暹国条记“(暹)至正巳丑(1349)夏五月降于罗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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