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华人社会的发展与前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印尼论文,前景论文,华人论文,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00年底，笔者对印尼作两个月的访问和考察，进一步了解印尼的国情与华人社会的变化。2001年7月瓦希德下台，梅加瓦蒂任总统，新政府对华人政策和华人社会的前景如何，值得人们探讨和研究。
一、印尼华人社会的新变化
1、华人积极参政势头不减
1999年6月大选，华人唯一有资格参选的大同党获国会一席，省议会25席，县议会45席。一些人认为大同党太小，在国会起不了作用。该党第二副主席余麦风则认为，大同党在各级议会有议员，保持了华人社会与各级政府官员的渠道畅通，有利于了解政府的各项政策，也容易向官员及时反映困难和问题，便于沟通。
当前，印尼还有不少人认为华人不应成立自己的政党。2000年11月2日在雅加达举行的“印尼华裔：族群与文化国际研讨会”上，美国华盛顿大学印尼问题专家达尼尔·列夫称“华人社会若想更有效地争取自身的利益，最好不要成立政党，考虑到它将引起本身的政治隔离”。但是，中华改革党主席佐哥苏西洛则称，为使华人族群不仅贡献于经济领域，也要在所有生活领域，包括政治领域参与，才能消除华人族群和其他族群之间的隔膜[1]。
1998年5月发生排华大骚乱后，华人开始觉醒，意识到积极参政才能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华人成立新政党，是符合印尼宪法和建国五项原则的。华人新政党的宗旨是争取公民权，反对种族歧视，是符合联合国人权宣言精神的，当然华人政党要吸收原住民和其他族群参加，才有广泛的社会基础。从实际情况看，更多的华人参加斗争民主党、专业集团党等大政党，并在各大党发挥了作用。
2、华人要求政府废除苏哈托执政时歧视华人的所有政策和条例，为争取公民权而继续斗争
2000年初，印尼百家姓协会致函瓦希德总统，要求废除旧政权中所有歧视华人的政策和条例，但未有结果。
但是，华人社会并不气馁，华人社会领袖和精英继续作斗争。10月21日，印尼六位华人知名人士，在印尼百家姓协会和印尼华裔总会等主要华人社团的支持下，发起一项全国华人签名运动，联名致函瓦希德总统，要求政府立即采取行动，废除旧政权中所有歧视华人的政策和条规。联名信函中要求瓦希德总统下达三项政令：一是解散由国家谍报局设立的“支那问题统筹机构”；二是撤消1967年内阁主席团通告，也就是把“中华和中国改为支那”称呼的政令；三是撤消1978年印尼商业与合作社部长的决定，即禁止进口、发行和出售有中文字体的印刷品[2]。在雅加达举行的签各运动中，陈友福（印尼第一位羽毛球世界冠军）等六位发起人分别以亲身经历，说明旧政权过去35年的排华政策的危害，坚决要求现政府立即撤消所有歧视华人和其他种族的不平等法令条例。陈友福还以中国“愚公移山”的故事比喻华人为争取公民权要子子孙孙斗争下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华人的努力和斗争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瓦希德总统于2001年1月会见了陈友福等几位代表，2月21日印尼工业与商业部长颁布第62号条例，取消1978年商业与合作社部长颁布关于禁止进口和流通华文印刷品的第286号条例，条例的颁布，标志着使用华文禁令的解除，华文图书、杂志、小册子和报纸可以进入印尼并在印尼流通[3]。华人的要求获得了初步的胜利。
3、华人社团纷纷成立，争取公民合法权益，开展慈善福利事业
苏哈托执政时期，政治上实行了一系列歧视华人政策与条例，原有的华人社团消失了，出现各种形式的基金会，以开展慈善福利事业为宗旨。瓦希德──梅加瓦蒂联合执政后，以争取华人合法权益为宗旨的华人社团纷纷成立，如全国性华人社团印尼华裔总会（汪友山）、印尼百家姓协会（熊德怡）等。还有以地缘和血缘为基础的慈善福利社团如印尼客属联谊会（张庆寿）、印尼客属总会（吴能彬）、闽南同乡会（黄世盘）、福清同乡会、广肇会馆等。
4、华人报刊纷纷出版，为华人争取公民权和恢复经济大造舆论
瓦希德执政时，实行新闻自由，代表各政党、社团和利益集团的报纸和刊物纷纷出现。华人参政意识增强，为争取公民合法权益和恢复经济制造舆论，目前已出版的华文报纸有：《印度尼西亚日报》、《商报》、《新生日报》、《和平日报》、《华文邮报》、《龙阳日报》、《千岛日报》、《印度尼西亚广告报》等。与此同时，也出版了华文刊物：《印尼与东协》（月刊）、《新声》（月刊）、《增益》（月刊）、《呼声》、《印华之声》、《望远》等。
5、华文教育迅速发展
苏哈托下台后，中断了30多年的华文教育又遇到了发展机会，华人和原住民学习华文热情高涨，据笔者的参观和考察，当前华文教育有以下特点：
首先，印尼华文教育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为高层，如国家指定国立印度尼西亚大学和私立帕尔沙达大学培养汉语高级人才，学生毕业后从事政治、外交、经济、文化、军事、情报等工作；第二层次为各类华文专业培训班，如商业、贸易、酒店、旅游、银行等专业培训班，由于师资和教材不足，此类培训班发展较慢；第三层次为华文补习班，由华人社团举办，人数最多，规模最大，发展最快。
其次，参加学习的华人子女和原住民人数较多：高等院校的汉学系和中文专业学生多为原住民，师资为原住民和华人，教材自编，教师素质较差，学生毕业后水平较低。参加华文补习班人数很多，学生多数为大、中、小学生，他们利用下午或晚上学习华文，一周二次，共四个小时，教师包括原华校教员以及刚从中国大陆或台湾毕业的汉语专业学生。教材采用中国大陆、台湾、新加坡出版的汉语教材。学费普遍较低，一学期（半年）30万至40万盾（相当于300～400元人民币）。
第三，华人社团积极支持华文教育，不少华人社团购置房屋、腾出会所、租用课室用于华文补习班。为了让子女学习华文，不少华人捐款捐物兴办华文教育，许多社团成立教学指导小组，研究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
第四，华文教育已纳入印尼国民教育，华文作为印尼国民教育的第二外语进行教学。华文教育要取得合法地位和迅速发展，纳入国民教育轨道是必由之路，这是印尼国情所决定的，不管华人愿意不愿意。印尼国家教育部已把华文教育纳入校外教育司管辖之下。国家教育部校外教育司准备在一些全日制中小学开设华文课程，华文排在英语之后成为国民教育第二外语进行教学。
由于印尼政府放松华文教育政策，印尼华文教育蓬勃发展，过去在华校任教的教师归队，补充了一些受过正规华文教育的青年教师。华人社会成立华文教育统筹协调机构，配合国家教育部校外教育司的规范化措施，这是华文教育发展的第一步；第二步，中国通过官方和民间渠道，积极协助印尼培训华文师资，包括选派汉语专家到印尼定期培训师资，安排印尼教师团到中国北京、广州等地参加培训。双方在印尼合作举办华文师资培训班协议已于2001年2月26日在广州签订，中方已派出广东汉语专家团一行八人赴印尼作为期三个月的华文师资培训工作，在雅加达、泗水、万隆、棉兰培训了820名的华文师资，他们都拿到了印尼教育部校外教育司签发的《汉语教师培训结业证书》；第三步，两国教育部官员于3月1日在北京草签在印尼合作举办汉语水平考试(HSK)协议，随后双方于5月在雅加达正式签订协定，计划10月在印尼举办第一次汉语水平考试。这是两国教育领域合作的新起点，具有重大的意义；第四步，双方教育机构选派专家合作编写适合印尼国情的华文课本教材，送交印尼在一定范围内试用并修订，最后呈报印尼国家教育部审查批准，并安排刊印出版，在全国各地统一使用。随着中印尼两国文化教育合作交流的进一步发展，两国政府将正式签订文化教育合作协定，把两国文化教育合作纳入官方全面合作框架。
二、如何看待华人社会的几个问题
1、如何评价瓦希德政府的华人政策
苏哈托专制时期，政府颁布一系列歧视华人的政策法令：1966年颁布的总统第37号法令《解决华人问题的基本政策》；1967年政府颁布第6号法令，要求华人改名换姓，采用印尼文姓名；1969年颁布的总统第240号法令《关于外裔印尼公民的基本政策》；加强宗教信仰的同化，鼓励华人加入伊斯兰教；禁止在全国使用华文，不准宣扬中华文化；禁止华文图书资料的进口和流通等。
印尼华人如何评价瓦希德政府的华人政策？瓦希德主张印尼是一个多元化社会，他表示华人应是文化意义上的华人。他执政21个月，时间虽短，但颁布了一些有利于华人的政策法令，广大华人都肯定了这一点。印尼客属联谊会总主席张庆寿表示，瓦希德在任期间为华人做了很多好事，如消除多项歧视华人法令，让华人公开庆祝农历新年，印尼华人都非常感谢他。印尼大同党原总主席吴能彬称，瓦希德在任内推行不少改善华人权益的政策，如准许华人公开庆祝农历新年和复用华文姓名等，但仍有很多需改善之处。印尼华裔总会总主席汪友山说，1999年瓦希德上台后，取消了一些歧视华人的条例，华文媒体复活，断层30余年的华文教育重见阳光，舞龙舞狮再度出现，这一切都是可喜的现象，但可惜还有一些条例还未取消，他就被弹劾了[4]。
外国专家学者如何看待瓦希德的华人政策呢？新加坡国立大学印尼华人问题著名学者廖建裕博士称：“1999年10月瓦希德当选总统，推行‘亲华人’政策，恢复部分华族文化三大支柱（即华团、华校与华文媒体），废除1967年禁止华人公开庆祝节日的法令，准许华文报刊出版及华人团体成立，也允许建立华文培训中心，唯不得复办华校”[5]。
印尼社会和官员又如何看待华人政策呢？1998年5月发生排华骚乱，统治了32年的苏哈托政权垮台，印尼社会各阶层对社会大骚乱作深刻反省，普遍认为排华大骚乱应归罪于苏哈托势力，政府和社会要公平对待华人。政府对华人政策作了反省，一些传媒指出：“1998年5月社会骚乱后，政府感到对事件负有责任，随后采取了对华人让步和宽松政策。在改革进程中，华人也成立了政党或参加开放性政党。政府对华文教育也采取放松政策。在印尼要现实同化主义还是多元文化主义？印尼是一个多元民族和多元文化的国家，现在国家和民族面临全球化和现代化，科学技术迅速发展，我们应理性对待问题，对所有族群包括华人应创造和谐的生活气氛”[6]。梅加瓦蒂上台后，国内很有影响力的日惹苏丹哈孟因布沃诺十世在著名的卡渣玛达大学发表讲演时指出：“新印度尼西亚应是多元文化社会，我们应把多元文化社会作为国家的战略目标。印尼是一个统一国家，但这个民族是多样性的，大家应尊重这种多样性”[7]。
笔者今年3月陪同印尼国家教育部访华团，向印尼校外教育司阿里芬司长和印尼驻华大使馆文化参赞贾法询问了有关华人政策问题。笔者问：“两国教育部在印尼合作举办华文教育，华文教育发展很快，但旧政权禁止使用华文条例未废除，将来瓦希德不当总统了，华文教育会倒退吗？”阿里芬司长说：“过去30多年禁止使用华文是个错误，在运用华文这方面，我们已经落在邻国后面，现要急起直追，才能赶上经济全球化的来到。我们认为将来印尼华文教育不会倒退。”
瓦希德政府实行善待华人政策，主要有三个原因：一、苏哈托垮台，印尼进入民主改革时期，在这个大气候下，印尼社会各阶层对5月排华大骚乱作深刻反省，开始认识到必须公平对待华人；二、瓦希德是伊斯兰教温和派，主张多元文化社会，认可华人文化的存在，初步调整了华人政策；三、华人从5月排华大骚乱中吸取了教训，政治上开始觉醒，不甘做二等公民，华人精英积极推动争取公民权活动，通过成立社团，举办研讨会、论坛、签名运动等上书总统和政府，要求废除苏哈托旧政权中所有歧视华人政策法令，并取得初步成效。
2、军人或伊斯兰势力上台，华人社会将出现反复吗
华人普遍认为，瓦希德上台后，执行了善待华人的政策，华人社会有很大的发展和进步。但印尼局势不稳定，社会动荡不安，一些华人担心瓦希德下台，军人或伊斯兰势力上台执政，华人社会将倒退，华人政党和华人社团将被解散，华人领袖将遭殃。许多华人对参政和参加社团忧心忡忡，心有余悸。
大多数华人认为历史不会重演，表示了谨慎的乐观。从印尼局势的最新变化来看，政治和社会将会稳定一段时间，尚未出现上述令人担忧的迹象。
首先，从国际形势看，冷战已经过去，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主流。60年代美国把印尼作为遏制中国的重要一环，全力支持极右势力，发生了“九·三○”事件，印尼反华排华。冷战结束后，中国与东南亚各国包括印尼在内的双边关系处于最佳时期；其次，苏哈托政权的垮台，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瓦希德推动民主改革的进程，这是民意所向，大势所趋，潮流不可逆转。多元社会和多元文化的价值观开始为人们所接受，华人族群和华人文化开始被包容。瓦希德下台后，人们对他的民主改革进程给予肯定，希望民主进程继续下去；第三，华人社会发生巨大而深刻的变化，华人98%已成为印尼公民，参政意识和争取公民权斗争增强。近几年来，华人精英通过各种论坛、集会、签名运动，致函政府和总统，要求废除旧政府中所有歧视华人政策法令，已取得了初步的结果；第四，瓦希德下台，梅加瓦蒂接任总统，具有伊斯兰背景的哈姆扎·哈兹任副总统，在“例瓦”浪潮中军人势力明显抬头。但人们看到，印尼按照宪法程序实现了政权和平交替，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社会骚乱，说明印尼向政治民主化又前进了一步。梅加瓦蒂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多次强调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重要性，认为华人不应当成为问题，预计新政府的华人政策不会有大的变化。
3、华人社会的团结问题
人们普遍认为，印尼华人社会不团结，表现为：派别林立，社团分裂，新客华人与土生华人鸿沟较深，一些华人领袖互不服气，难于团结。典型的事例是：5月排华社会骚乱后，雅加达先后出现两个较大华人社团组织：印尼百家姓协会，熊德怡退休准将为总主席；印尼华裔总会，汪友山硕士为总主席。两个华人社团发展很快，在全国都有许多分部。2000年8月17日印尼国庆55周年，这两个华人社团为争夺华人社会庆祝印尼国庆的主持权闹得很厉害，弄得许多华人社团左右为难，最后由瓦希德总统女儿出面协调，双方才联合共同主持印尼国庆。
但是，笔者在第二大城市泗水却看到华人社团很团结的情景，泗水华人社会已拥有自己的华人领袖林文光先生。泗水主要有12个华人社团：福清同乡会、福州同乡会、莆田同乡会、泉属会馆、金门会馆、漳属会馆、香友会馆、海南会馆、广肇会馆、鲁北同乡会、容氏同乡会等。还有八个华校校友会：新中、中中、侨中、侨光、服中、玛中、开明、师范等。他们都公认林文光先生为“龙头老大”即华人领袖。据观察，华人社会能团结并产生自己的领袖应具备如下条件：在华人社会最困难的时候能挺身而出维护华人社会的稳定和正当权益；华人领袖具有雄厚的财力，为华人社会和当地社会举办各种慈善福利事业；华人社会和领袖与当地军政官员有良好的关系，能沟通华人社会与军政官员以及原住民阶层的关系，为民族团结和华人融入当地主流社会作出工献；为促进中印（尼）友好合作关系起桥梁作用。
反观雅加达的华人社会，笔者认为应看到其许多积极的方面：
一是1998年5月排华大骚乱对华人社会冲击实在太大了，雅加达华人精英从政治、经济、社会、种族和宗教更深层次去思考和研究问题，他们的政策水平和思考问题深度高于其他城市华人社会；二是在雅加达的印尼百家姓协会和印尼华裔总会汇集了各地华人精英，能把受华校教育背景的新客华人和非华校教育背景的土生华人团结起来，具有深远的影响和意义；三是华人社团的宗旨是一致的，并开展各种慈善福利活动。
三、梅加瓦蒂新政府的华人政策
1、梅加瓦蒂新政府趋于稳定
梅加瓦蒂接任新总统，组建强有力的互助合作内阁，有利于政治稳定和经济重建，受到国际社会和国内民众的好评，人们开始恢复信心。新政府趋于稳定表现在：一是国内政治开始稳定。梅加瓦蒂新政府的支柱是民族主义、宗教和军队，各政治派别，广大穆斯林和军警都支持新政府。政府机构运作正常，社会比较平静。梅加瓦蒂开始出国访问争取外援，8月底访问东南亚各国，9月访美国和日本；二是经济开始重建：市场恢复信心，印尼汇率和股市逐步回升，印尼盾从一美元兑12000盾升至一美元兑9000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恢复了对50亿美元援助，首批款四亿美元已到位。美、日、欧各国表示支持印尼经济重建。国家银行健全局开始清理和出售金融危机以来被接管的660亿美元资产。国会通过了2002年度国家收支预算：经济增长率为5%（2001年为3.5%），印尼盾汇率一美元兑8500盾；通货膨胀率为8%，银行利率14%[8]；三是政府决心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梅加瓦蒂亲自赴分离主义运动最严重的亚齐，她认为这是过去政府采取损害当地人民利益政策所造成的，她向当地的受苦同胞致歉，并保证尽快恢复亚齐人民的正常生活。副总统也到马鲁古、伊里安和加里曼丹处理分离主义和种族宗教冲突问题；四是加大反贪力度，任命职业检察官穆罕默德·阿都拉曼出任总检察长，处理诸如违反人权、环保、滥伐森林、外国渔船侵犯领海等案件。总统带头管制丈夫和儿子不搞贪污腐败，高级官员开始登记财产。
2、新政府对华政策和华人政策走势
梅加瓦蒂任副总统时，准备于2000年底访问中国，但由于国内政治争纷而推迟访华。她任新总统后，人们普遍认为，她是一位民族主义者，将受其父开国总统苏加诺思想的影响，奉行对华友好的政策。预计她访问中国时，除巩固1999年12月瓦希德访华成果外，还将会寻求与中国扩大地区合作和要求中国帮助印尼摆脱经济困境。她非常重视华人资本重返印尼参加经济重建。印尼传媒多次报道亚洲金融危机中，印尼华人资本外逃，滞留在新加坡有800～1000亿美元[9]。这显然是被夸大的数字，但她的智囊团人士相信这一数字。8月27日梅加瓦蒂访问新加坡，三名统筹部长特地从雅加达赶到新加坡加入访问行程，其目的除重新修补破裂的关系外，还动员华人资本重返印尼。
印尼驻华新任大使库斯蒂亚说，中国是一个大国，印尼应同中国保持友好关系，印尼新政府致力于发展同中国在各个方面的友好合作关系，因为印尼同中国一样是大国，两国发展关系有很大的潜力。他还说，现在印尼和中国的关系很好，他要在任期内努力使印尼中国两国关系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他坚信两国关系会越来越好[10]。
新政府的华人政策将会有什么变化？过去梅加瓦蒂表示，华人问题不应成为问题。她接任总统时还表示，印尼的国内外政策不会有大变化。预计她将会继续执行瓦希德的华人政策，这是由于：华人支持斗争民主党，1999年大选时华人的支持率达80%；她与华人有广泛良好的关系，党内一些骨干如郭建义等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华人的资金、技术、管理和市场对经济重建至关重要；公正对待华人是民族团结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应看到，以副总统哈姆扎·哈兹为代表的伊斯兰教势力和军人的牵制，预计新政府的华人政策不会达到瓦希德那样的善待程度。
四、华人应进一步融入当地主流社会
1、华人在政治和经济上的进一步认同
苏哈托政权垮台后，印尼正处在政治转型期，民主改革进程不可逆转，华人作为印尼公民，积极参政维护自己的公民合法权益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也属于“人权”范围之举。华人精英已意识到肩负的历史责任，他们为争取公民合法权益正作不懈的斗争，并努力使华人成为印尼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
华人经济在印尼建设和社会发展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已成为印尼民族经济重要的组成部分。旧政权和种族主义散布“华人控制印尼70%的经济”的谬论，其目的是转移视线，把苏哈托家族与人民的主要矛盾转移到华人身上，挑起种族矛盾。亚洲金融危机中，发生了5月排华社会大骚乱，华人经济受严重破坏，但同时也殃及国家利益和民族团结。无数事实再说明，排斥民族大家庭一员的华人，将使印尼经济利益受到损害，民族团结遭到破坏。
中国对海外华侨华人政策十分明确，严格区分华侨与华人的身份，不承认双重国籍的存在。中国对印尼华人并无私利，今年中印尼建交51周年之际，中国驻印尼大使陈士球在记者采访时表示：“印尼华人已成为印尼公民，他们的祖国是印度尼西亚，不再是中国了。中国的国籍法明确规定不承认双重国籍。中国公民移居国外，自愿并选择外国国籍，就会自动失去中国国籍，这意味着中国公民一旦取得外国国籍后，就不再效忠中国了。因此，印尼华人成为印尼公民后，认同印度尼西亚为自己的祖国是很自然的。但不可否认，华人与中国的血缘和文化关系不会割断，他们还是我们的亲戚。我们希望华人对印尼的繁荣和人民的福利以及中印尼两国的友谊做出更大的贡献。”[11]
2、华人应与印尼人同舟共济克服困难
当前华人最重要的是参与经济工作，克服粮食和医药短缺以及失业严重等问题，捐款捐物救济受难民众。在经济困难，穷困人数激增的情况下，华人生活习俗要低调，积极参加消除贫困计划，消除铺张浪费，奢侈攀比，挥霍无度的陋习。经济是基础，经济发展了，人民富裕了，国内的社会矛盾，包括华人与原住民之间的矛盾，都将得到较好的解决。
3、华人应进一步融入当地主流社会
华人为了长期生存与发展，要进一步融入当地主流社会。要做到这一点，双方要做出努力。印尼政府要废除旧政权中所有歧视华人的政策条例，原住民要正确看待和接纳华人。华人要效忠于印尼，政治上积极参政，争取公民正当权益，经济上进一步融入当地民族经济中去。华人社会也要作深刻反思，消除融入主流社会的思想障碍和各种弊端。一些华人要克服自己高人一等、原住民低下的错误观念，虚心向当地人民学习，平等对待原住民，特别是下层原住民，如身边的工人、职员、司机和保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