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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九江女孩占海特,5岁时随父母从珠海到上海定居,然而因为没有上海户口,上学读书成了最大的难题。最终还是无法参加上海本地中考,辍学在家。2012年6月,占海特决定奋力一搏,在网上开通实名微博,向上海市民发出“约辩”邀请,就她是否应该享受在上海中考的权利展开辩论。由此,占海特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漫漫求学路
2002年春节后,占海特随着父母从珠海搬到上海浦东新区,在浦东大道上海海事大学对面的公民村住下了。时年9月份,占海特的父亲占全喜交了赞助费,让女儿在海事大学附属的海运幼儿园开始读大班。
2003年,按年龄,海特该上小学了。占全喜带着孩子几乎跑遍了浦东的所有公办小学,然而没有一所小学愿意接纳这个非沪籍孩子。最后,占全喜托关系交了借读费,海特才被定水路小学录取。
上海的学校小学是五年制,一年级~五年级都在小学,六年级~九年级属于初中。转眼间到了五年级,第二学期将近期末,学校开始组织小升初考试,家长们纷纷带着孩子们去初中报考。占全喜也带着海特跑了大大小小好多个初中,尽管海特的小学成绩非常出色,然而学校一句“我们不招收非沪籍学生”,将急于求学的父女俩拒之门外。
海特从小做事有自己的主见,自小学五年级开始,她就通过上网和实地考察了解上海的各个公办初中。经过对比,她很喜欢其中的一所外国语中学,这所学校最初是由香港富豪李嘉诚捐出1500万港币投资兴建的。然而当海特和父亲去报名的时候,学校依然因为海特没有上海户籍予以回绝。
思前想后,海特决定写一封信给李嘉诚。她在信中对李嘉诚说:“您好心兴建一所学校,肯定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接受教育,但可能您没想到的是,您投资的这所学校却使受教育的不公平扩大了,远离了您当初建校的宗旨……”信寄出后,她并不指望能得到回音,只是想自己努力过就好。
无法就读公立初中,海特只好报考上海的一所民办高中新竹园中学。开学不久,海特就收到了李嘉诚基金会的回复,基金会误会了海特的意思,他们以为海特是一名没有被资助的学生,并且就这个问题给予了解释。海特有点失落,但有回信总好过不理睬。
无路可走的中学女生
八年级的一天,海特的班主任提醒她:“海特,你没有上海户口,可能要回老家参加中考,你要提前做准备。”海特听后内心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敢告诉父母,将自己的茫然和无助压在心底。
一个周末,占全喜带女儿去公园玩,海特老是闷闷不乐。占全喜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升高中的事?”海特想极力否认,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占全喜揽过女儿的肩膀,说:“你不能参加中考这回事,早在你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但是怕影响你,才没有告诉你。你上学不久,我们就收到了一份告知家长书,要家长签字,说是你不能在上海参加中考。”
见女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占全喜很是心痛,他强打精神安慰女儿:“别担心,孩子,到时候政策会变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快,初三要毕业了,中考报名的各种文件和表格都陆陆续续发下来,但是每次都没有海特的份。海特去问,老师的答复总是:“非上海户籍的学生没有办法在上海参加中考。”委屈感在这个女孩的心里一点点往上升。占全喜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去了一趟教委,教委说政策规定非上海户籍的学生不能参加中高考。
2012年春节过后,占全喜又带着海特到相关部门询问中考报名的事,但依然是没有结果。他着急了:“那该怎么办?孩子得上学啊!”工作人员说:“这样的情况有很多,可以选择读中职校,或者回户籍所在地参加中考。”回到家后,懂事的海特不想父母再为自己的事着急了,一咬牙说:“不如我回江西吧!读寄宿学校……”话没说完,海特就哽咽了,“可我舍不得班上的同学,我们约好要上同一所高中的,我也舍不得上海……”
占全喜更不赞成女儿回江西:“江西那儿没有一个你熟悉的人,我们不放心啊!而且教材也跟上海不一样,你怎么考高中?”
第二天,海特给一个回江西上学的同学打电话,问她在那边怎么样。这个同学是初三回的老家,退回到初二开始读,她听说海特也想回来,急忙劝她:“我在这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觉得好孤独,你千万别学我……”同学的话,更坚定了海特的信念:不能回江西!
留下虽是要留下,眼看着报考的时间已经过去,全班只有海特一个人没有资格在上海参加中考,绝望几乎笼罩了这个女孩。
一个偶然的机会,海特上了“我要高考网”。在那里,她发现了无数个因为户口问题而无法在居住地参加中考或高考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听了许多许多类似的故事,慢慢地,海特觉得自己不是那个唯一不幸的人。
为了自己,为了数千万个与自己有同样经历的孩子,海特决定要做点什么。
6月7日中考这天,当别的同学上战场拼杀时,她一个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得昏天黑地。哭完后,她开通了实名微博,微博是否能帮她,她不知道,然而这算作是她倒下前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条通向未知的小径
她发的第一段信息是自我介绍,还配上自己中考报名信息表,另加一篇希望能在上海参加中考的长微博。一觉睡醒,评论淹没了她。
网友“天山客2008”说:“孩子是我们的未来,理应受到社会的关爱……”另一位网友“领悟2011无悔”说:“将心比心,将眼前这个女孩想象成自己女儿,那样才能体会个中滋味。”而张建党说:“无论你来自哪里,你都是一个中国人,有权利在你的居住地读书和参加升学考试,这不是什么大道理……”这些支持和安慰让海特很感动。
而网友王蔸蔸说:“哪里来的回哪里考去。”另一位网友说:“家里买不起机票或者火车票回江西吗?”还有一些人让她滚回去,一个叫雨季童鞋的网友在微博上对她说:“在哪里读书就是哪里人的论调非常愚蠢可笑!”
有人在微博上骂她是蝗虫,抢走了上海的资源。占海特气得直哭,她想,与其在虚拟的网络上骂阵,不如见面将话讲明白,她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微博约辩!约定时间、地点,同那些反对异地高考的人面对面好好辩论一场。
虽然现场辩论没有按照占海特的设想进行,但一场微博约辩,已经将她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后来,占海特将自己的网名正式更名为“公民占海特”。
让人欣慰的是,在2013年元旦前夕,包括上海在内,全国大约有30个省市相继出台异地中高考的改革政策。这些政策或许离占海特的愿望还很远,但毕竟是给那些处于考学迷惘和焦虑之中的“占海特”们带来了曙光。我们也相信随着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化,那些“占海特”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