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能力视角的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作用机制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创业者论文,视角论文,绩效论文,人力资本论文,新创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随着社会转型的加剧和全球经济环境的跌宕起伏，创业活动成为现代经济中促进就业和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为了解释为什么有的创业者可以成功而有的没有成功，创业个体论学者们对创业者人力资本和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开展了一系列实证研究，但研究结果或者并不显著，或者结论不一致。这使得创业者人力资本和绩效的研究受到广泛的质疑并逐渐被创业管理理论界淡化和漠视。然而，在创业实践中，创业者的人力资本却得到了普遍的重视。例如，风险投资家在数量庞大的企业中找到他们认为最有可能成功的企业，由于只有极少数创业企业能够得到风险投资家的资助[1]，因此风险投资家评估项目的标准为创业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MacMillian等[2]发现，创业者个人特征和创业经验是风险投资的评估标准中非常重要的内容，Bachher等[3]也指出，无论天使投资人还是公共创业投资基金，都把创业者的综合特性列在评估标准的首位，表明创业者人力资本是风险投资的重要评估标准。
由此可见，理论研究的漠视与创业实践的重视形成了关于创业者人力资本的悖论。因此，尽管Gartner[4]认为应放弃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作用关系的研究，仍然有一批学者在进行不断的尝试[5-8]。创业研究国际顶尖期刊《创业理论与实践》(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ETP)在2007年推出创业者人力资本研究专刊，以及近两年人力资本研究的增多，都说明人力资本在创业过程中的作用不可小觑。理论与实践的悖论，表明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论题仍需要深入的探讨。
围绕这一悖论问题，很多深层次的探索不断展开。从以往的研究来看，学者们通常只关注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静态的直接的数量关系，却没有考虑人力资本对绩效的作用过程。事实上，人力资本只是创业者拥有的各种知识和信息的存量，它需要嵌入到创业者的行为之中，通过创业行为的效果来影响企业的绩效水平，而创业行为的效果又表现在创业者的能力水平上。Reuber等[6]认识到人力资本更可能通过影响创业者的技能水平作用于新创企业绩效，但没有得到实证支持，原因主要在于该研究对于技能的测量过于宽泛，几乎囊括了所有个人层面的能力，而不是创业过程中最需要的能力，例如识别和发现机会的能力、获取关键资源的能力等等，即对技能的测量没有体现出创业情境下能力的独特性。因此，本研究从能力视角出发，引入创业能力(entrepreneurial competence)变量，利用对中国新创企业的调查问卷数据来揭示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的过程机制。
理论与假设
1、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
管理者的人力资本和企业绩效的作用关系是战略管理主流学派很早便开始关注的一个重要论题。高阶理论指出，高层管理人员的人力资本状况会影响企业的战略选择，进而对企业绩效产生影响[9]。创业领域的研究者们吸收高阶理论的思想，推断在创业情境下创业者人力资本对新创企业绩效同样产生影响。一方面，企业建立初期，制度约束、组织结构和企业战略尚未确定，或者确定却不健全；另一方面，创业者通常能够主导企业的各种决策，与大企业和成熟企业相比，新创企业中其他人员对企业决策的影响力要小得多[10]。上述原因使得创业者成为新创企业的关键决策人和企业成长的核心影响者，因此学者们认为创业者人力资本是影响中小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8,11]。尽管理论推导和大量实践观察支持了这一论断，但创业者人力资本和新创企业绩效的实证研究却没有得到结论性的共识。例如，Stuart等[12]经实证研究发现，创业者年龄、管理经验、技术经验和商业经验都和绩效没有显著关系；本科以上的教育水平和绩效负相关，即本科以上的受教育水平越高，绩效反而越差，只有创业经验与创业绩效正相关。Cooper等[13]也发现非盈利组织中的工作经验、管理层次以及利用专业顾问对企业绩效都没有显著性的影响。但也有学者却得出相反结论，发现管理经验和教育水平与绩效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14]。Gimeno等[10]的实证结果与上述结论都不一致，他们发现除了行业经验，其他人力资本对新创企业的绩效没有显著的作用。还有学者指出创业经验和管理经验以及创业家庭的背景都会使创业者比其他人更易于成功[15]。总之，这些实证研究的结论导致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显得更加混乱。
结合Reuber等[6]的观点，本研究认为出现这些相互矛盾的结论，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学者们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对创业者人力资本进行了广泛研究，却面临着创业者人力资本概念界定不断泛化的问题。创业者的基本人口特征，包括性别、年龄、种族、受教育水平等都被纳入到了创业者人力资本的范围。创业者以往的各种经验也被越来越多地吸纳在创业者人力资本的研究中，正是由于概念的泛化和界定不清，使得创业者人力资本变成复杂而模糊的概念，造成研究分散与结论混乱。因此，我们需要明确创业者人力资本的核心范畴，将研究重点集中在具有核心作用的人力资本上，排除其他非核心人力资本的干扰，只有如此才能深入剖析人力资本在创业过程中的作用规律。另一方面，不能停留在从人力资本和新创企业绩效的静态数量上考察二者关系，而应进一步揭示二者的作用机制。
根据上述原因，本文重点考察创业经验、行业经验和职能经验三种关键性人力资本对新创企业绩效的影响作用。研究发现，创业经验和行业经验为创业者带来了很多隐形知识，有助于创业者克服创业中面临的困难并推动企业成长。具有创业经验和行业经验的个体所开创的企业更容易成功[12,14]。例如，企业的潜在顾客很难对没有历史业绩的新创企业建立顾客忠诚和信任，因此很有可能更改或撤销订单，另一方面，创业者还会因为没有充足的现金流而无法应对各种问题和威胁。首次创业或是缺乏行业经验的创业者很难处理好这些传统问题，而具有这些经验的创业者可能拥有相关的商业技能、良好的社会网络和商业信誉，这会为他的创业奠定基础。创业者的职能经验对新创企业的成长也有正面的促进作用[16]。职能经验有助于创业者开展具体的职能活动，例如生产和销售新产品，开拓新市场等等，进而提升企业绩效并促进企业成长。学者们将职能经验分为一般管理、财务会计、市场营销、技术研发、生产制造五个维度[16]。五个维度之间的内在联系表现在：一般管理、财务会计和市场营销职能的工作内容和工作范围在大部分企业和行业中是相似或相同的；而技术研发和生产制造的经验则常常会因为受到产品特性和技术属性的限制，只能运用于特定企业和行业。据此，本文按照可应用程度将职能经验分为通用职能经验和专用职能经验，通用或专用是针对职能经验在不同企业和行业发挥作用的范围而言。当创业者开始创业时，即使他选择了与以往不同的行业，他的一般管理、财务会计和市场营销经验往往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即这些职能经验在不同企业和行业领域中适用性较高，而技术研发和生产制造经验则有所不同，在不同的行业，甚至哪怕是同一行业中的不同企业或不同产品线，它们的适用性都可能受到很大的限制。因此，一般管理、财务会计和市场营销三种经验属于通用职能经验；而专用职能经验包括技术研发和生产制造经验。据此，本文提出下列假设：
H1a：创业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H1b：行业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H1c：专用职能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H1d：通用职能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2、创业能力的维度划分与相关研究
Cooper等[13]认为他的研究“虽然考虑了创业者以往各种管理经验，但是从这些经验中产生的具体技能却没有衡量”，这是他的研究的一个重要缺陷。Reuber等[6]也指出创业者人力资本只是个体进行创业活动前的知识存量，不能等同于专业能力，因为是专业能力而非人力资本使得创业者完成具体创业活动。Reuber等[6]认为专业能力在人力资本和绩效之间发挥中介作用，但实证研究的结果却没有完全证实这一观点。本研究认为，尽管没有得到理想的实证结果，但这些学者的思路为深入揭示人力资本对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过程黑箱提供了较好的解释角度，而没有得出理想结果的原因，可能在于对专业能力的测量没有反映出创业情境下能力的独特性。因此本文基于能力视角，引入创业能力这一变量考察创业情境下创业者的专业能力。
创业能力是创业者所拥有的体现在创业活动中的专门技能，被视为创业者能成功履行职责的整体能力。对于创业能力的具体维度，不同学者提出了不同的划分依据和内容，最有代表性的划分方法是根据完成创业任务的类型分为机会能力、关系能力、组织能力、战略能力、概念性能力和承诺能力这六个维度[17]。唐靖等学者[18]在此划分的基础上认为创业能力是一个两阶六维度概念，即六个维度的能力可以归纳为两个大类，具体来说，机会识别能力和机会开发能力都属于机会能力；关系能力、组织能力、战略能力和承诺能力可以合并为运营管理能力，并通过实证研究得以证实，这种划分方法使得我们对创业能力的理解更加深入。然而，从以往研究来看，关系能力不仅与运营管理存在联系，也与机会的识别和开发存在联系，而且关系能力与机会能力表现出更为密切的联系。例如，贺小刚等学者[19]在中国情境下的实证研究发现，关系能力有别于组织、战略等管理能力，它的主要作用还在于机会的识别和开发。Man等[17]发现，关系能力能帮助创业者获得及时有效的信息，这能使创业者先于他人发现有价值的创业机会；同时这种能力也使得创业者更易于接近掌握重要资源的关键人物，从而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下开发出创业机会。除关系能力外，学者们发现承诺能力也与机会能力有着密切联系。例如，Chandler等[5]认为，机会能力和承诺能力与个体完成创业者角色直接相关，而组织能力、概念能力等则是完成管理者角色最相关的能力。因此，机会能力、关系能力和承诺能力之间存在更为紧密的联系；而组织能力、概念能力和战略能力之间关系更紧密。根据以上分析，本研究在创业能力两阶六维划分法的基础上做出一定修正，将组织能力、概念能力和战略能力分为一个维度，称为管理相关能力，将机会能力、关系能力和承诺能力分为一个维度，称为机会相关能力。
3、创业能力在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中的作用
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力资本为个体提供了知识和信息，这会指导个体的后续决策，促使个体采取更加快速有效的行动[20]。创业活动的高风险性和创业环境的不确定性使得有效信息的意义对创业者而言更加重大，但是商业机会的转瞬即逝也迫使创业者即使在没有充足信息和有效信息分析的情况下也必须快速做出决策并采取行动。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创业机会的时效性使得人力资本作为创业者主要信息来源的作用更加凸现出来[21]。创业领域的研究发现，创业者原有知识和经验会影响他如何整合新的信息，进而做出怎样的决定，以及采取何种行动。创业者的人力资本与创业行动存在着密切联系。创业者的人力资本越丰富质量越高，创业者越有可能做出正确的决策，采取的行动越有效[22]。
在有关能力的研究中，学者们通常是通过个体外在的行为效果来衡量个体能力的高低。如果个体的行为效率高且效果好，则表明个体具有高水平的相关能力。Man等[17]发现，创业能力水平较高的创业者通常具有如下行为特征：看到某些商业现象或技术时他们能从中识别出潜在的商业机会，并迅速对之进行开发利用；他们能获得资金投资、取得顾客订单、雇佣到合适的员工并与关键资源提供者建立良好关系；在企业创立之后，他们能够对企业经营开展有效管理、恰当的激励和监督员工，恰当的应对创业中的新鲜事物和企业面临的新问题等等。因此创业领域的研究者也是通过以上行为的完成效果来衡量创业能力的水平。
上述分析表明，拥有越多人力资本的创业者越可能采取正确的行动，从而表现出越高的创业能力水平。以往的很多研究也将创业者人力资本看作是创业能力的一项前因要素和重要投入。创业能力的投入包含个体心理特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等要素，正是由于这些投入的不同导致个体能力水平出现差异，尤其是经验类的人力资本，对创业能力水平的提升具有重要的影响[23]。例如，拥有创业经验的创业者培养出一种使他们能够抓住最佳创业机会的创业思维，有助于创业者的机会识别和开发[24]，这种思维也使创业者熟悉创业的各个环节，并有效的开展创业活动；拥有职能经验的创业者熟悉该职能领域的知识和技能，因此在机会识别开发和企业的运营管理方面也会有良好表现。拥有行业经验的个体能敏锐地洞察到该行业的变化趋势，进而从中识别出有价值的潜在机会并加以开发；他对该行业的顾客、供应商和投资者比较熟悉，因而能快速发现提供资源支持的关键人物，并利用行业经验与这些资源提供者建立联系从而获得资源支持；创业者的行业经验使得他熟知该领域的运营管理模式、行业规范和制度，因此在解决新创企业运营管理的问题时可能更加快速准确。Aldrich等[25]的研究发现个体更愿意在自己曾经从事过的行业里开展创业活动，这一结论是对上述观点的又一证明。总之，与没有经验的创业者相比，创业经验、行业经验和职能经验为创业者提供了更多的重要信息，当这样的个体创业时，他会表现出更高的管理相关能力水平和机会相关能力水平。据此，本文提出下列假设：
H2a：创业经验与管理相关能力正相关；
H2b：行业经验与管理相关能力正相关；
H2c：专用职能经验与管理相关能力正相关；
H2d：通用职能经验与管理相关能力正相关。
H3a：创业经验与机会相关能力正相关；
H3b：行业经验与机会相关能力正相关；
H3c：专用职能经验与机会相关能力正相关；
H3d：通用职能经验与机会相关能力正相关。
由于创业能力反映了创业者完成各种创业任务的行为效果，而任务完成的效果又会影响新创企业绩效水平，因此创业领域主流研究基本认同创业者的创业能力水平会影响新创企业绩效水平这一观点。Chandler等[5]聚焦在个体不同的角色对个体提出的不同的任务要求，分析了创业角色、技术角色、管理角色以及各种角色对应的任务要求，并在实证研究中得出创业能力水平将显著影响新创企业绩效的结论；Man等[17]通过明确目标和行动纲领、确定竞争范围和形成组织能力三个关键任务来考虑创业能力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他认为，创业能力一方面通过形成竞争力范围和组织能力来影响绩效，另一方面直接影响企业绩效水平。一些学者对Man的概念模型进行了实证检验，发现创业能力既影响企业的财务绩效也影响了非财务绩效[26]，并根据中国情境的独特性加以修正，将关系能力细分为社会关系能力与政府关系能力来对创业能力与绩效的关系进行检验，发现创业能力不仅有利于组织能力的形成，而且直接贡献于新创企业绩效[19]。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创业能力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H4a：管理相关能力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H4b：机会相关能力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
整体来说，本文最终提出以下假设：
H5：创业能力在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正向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
数据与变量
1、数据采集
本研究旨在探讨创业者人力资本、创业能力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的作用关系，因此问卷的调查对象是新创企业(成立时间在8年以内)的创业者，如果是团队创业，则选择创业团队中的创业领袖进行问卷调查，并排除了“一人公司”的情况。本研究主要采用亲自到现场、邮寄问卷和利用网络发放和回收问卷的三种方式来收集数据。总共发放问卷470份，回收有效问卷173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36.81%。我们利用One-way ANOVA分析对样本来源的差异性进行了检验。结果发现，只在“专用职能经验”条目在因变量是管理相关能力时有些差异，其余条目并没有表现出显著性差异，证明三种来源基本上来自于同一母体，不同取样方式并不会对分析结果带来显著性影响。从地域范围来看，样本覆盖了北京、天津、辽宁、山东、河南、广东、浙江、云南在内的16个省份和直辖市；样本企业广泛分布于制造业、建筑业、信息技术业、批发和零售贸易等十余种行业；男性创业者127人，女性创业者有46人；年龄跨度较大，受教育水平涵盖了从初中以下到博士的各个学历层次，总体来说样本具有良好的代表性。
2、变量测量
(1)自变量：创业者人力资本
本文通过“您在成立贵公司前有多少次创业经历”、“您在成立贵公司之前，在公司所在行业工作过多少年”的问项来测量创业者的创业经验和行业经验。由于创业者可能同时拥有市场营销、一般管理等多项职能经验，且拥有经验的多少也存在不同，因此我们要求创业者对每一种职能经验的拥有情况进行打分，采用李克特7维量表，1代表非常少，7代表非常多。对职能经验进行因子分析的结果如表1所示。根据探测性因子分析结果，本研究提取出专用职能经验和通用职能经验两个公因子。
注：KMO值为0.63，Bartlett球形检验值为139.85(p＜0.01)，因子方差累积贡献率为68.15%。
(2)中介变量：创业能力
本文根据国内外创业研究领域主流学者对创业能力的测量量表，选择其中因子载荷值较高的10个测量条目，运用李克特7维量表，1代表非常不赞同，7代表非常赞同。表2显示了每个条目的具体内容和文献来源。
对创业能力变量进行因子分析的结果如表3所示。各条目的因子载荷值应大于0.5，否则要被删除。根据这一标准删除条目9之后，依据探测性因子分析结果，本研究提取出管理相关能力与机会相关能力两个公因子。
(3)因变量：新创企业绩效
新创企业绩效体现了新创企业的产出水平，也是考察创业效果的重要指标，在众多创业研究中都有涉及。从现有的研究来看，不论是新创企业绩效的测量方式还是测量内容，都呈现出纷繁复杂的特点。考虑到测量可行性问题，本文采用相对绩效的测量方式，分别测量新创企业最近三年与主要竞争对手相比的销售收入增长率、税前利润增长率和市场占有率情况，同样使用李克特7维量表，1表示非常不好，7表示非常好。
新创企业绩效的因子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根据探测性因子分析结果，本研究提取出新创企业绩效这一个公因子。
(4)控制变量
根据前人研究成果和创业实践情况，本文将创业者社会资本、新创企业所属行业和所属地域设置为控制变量。国内学者杨俊[27]指出，创业者识别和开发机会、建立创业团队、整合资源都会受到创业者社会资本的影响，社会资本在人力资本和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中也具有重要影响[28]。Peng等学者根据创业者联系的不同对象将创业者的相关连带分为与行业协会工作人员、税务人员和政府部门的连带以及与供应商企业、客户企业以及竞争对手企业经理们的连带[29]。
除社会资本外，考虑到中国沿海地域和内陆地域经济发展的不均衡，本文将企业所属地域作为一项控制变量，将之分为沿海地区和非沿海地区。此外，创业领域以企业绩效为被解释变量的实证研究经常将所属行业选为控制变量[30]，主要因为不同行业的企业绩效水平会存在很大差异，本文将行业类型分为制造业和非制造业两类，并对企业所属地域和所属行业进行虚拟变量设置。
对创业者社会资本进行因子分析的结果如表5所示。测量条目“与税务人员的联系”载荷绝对值在两个维度上都超过了0.5，因而被删除。由表5可见，探测性因子分析得到两个公因子。创业者与行业协会人员、政府官员以及竞争对手企业的经理的连带构成第一个公因子，这些社会连带并不是新创企业必须进行的经营业务活动，但是会对新创企业的经营发展起到一定作用，因而属于辅助性连带。创业者与供应商企业和客户企业经理的连带构成第二个公因子，体现了创业者在新创企业业务联系中的社会资本水平，因而属于业务性连带。因此两个公因子分别被命名为辅助连带和业务连带。
数据分析与结果
1、人力资本和创业能力对新创企业绩效的回归分析
创业者人力资本和创业能力对新创企业绩效的回归分析如表6所示。
模型1表明，行业经验(β=0.036，p＜0.1)、专用职能经验(β=0.125，p＜0.1)和通用职能经验(β=0.201，p＜0.05)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显著正相关，这意味着创业者在新创企业所在行业的工作时间越长，在各种职能中积累的经验越丰富，则新创企业的成长和发展就越有利，表现出越高的绩效水平，因此H1b、H1c和H1d都得到了支持。尽管创业经验对新创企业绩效表现出正向影响(β=0.113)，但统计不显著，因此H1a没有得到支持。
模型2表明，管理相关能力(β=0.296，p＜0.05)和机会相关能力(β=0.295，p＜0.05)都与新创企业绩效显著正相关，这意味着创业者识别机会、整合资源和组织管理等方面的创业能力水平越高，他就越能够正确有效地指导新创企业的经营发展，进而使得新创企业表现出越好的绩效水平。
在加入自变量和中介变量的全效应模型3中，行业经验(β=0.035，p＜0.1)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仍然存在显著的正向作用关系，而专用职能经验(β=0.104)与通用职能经验(β=0.134)虽然与新创企业绩效表现出正向关系，但统计结果已经不显著。这表明，如果创业能力在人力资本和绩效关系之间发挥中介作用，那么它在职能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发挥的是完全中介效应，而在行业经验和新创企业绩效之间发挥的是部分中介效应。从模型3还可以看出，加入自变量后，管理相关能力(β=0.276，p＜0.05)和机会相关能力(β=0.174，p＜0.1)都与新创企业绩效之间显著正相关，H4a和H4b都得到了支持，据此，创业能力与新创企业绩效正相关，H4得到了支持。
2、人力资本对管理相关能力的回归分析
创业者人力资本对管理相关能力的回归分析如表7所示。创业经验(β=0.274，p＜0.01)、通用职能经验(β=0.167，p＜0.05)与管理相关能力之间都存在着显著正相关关系，表明创业者的创业经验以及在一般管理、财务会计和市场营销方面的经验有助于提高创业者的运营管理和组织协调的能力，H2a和H2d得到了支持。行业经验对管理相关能力没有显著影响，即H2b没有得到支持。专用职能经验虽然对管理相关能力具有负向影响的倾向(β-0.014)，但统计不显著，H2c没有得到支持。
此外，通过比较表7中模型2和模型4的自变量回归系数可以看出，创业者的创业经验(β=0.274，p＜0.01)对新创企业绩效的边际贡献比通用职能经验(β=0.167，p＜0.05)的边际贡献更大，这意味着，相对于一般管理、财务会计和市场营销等经验，创业经验对新创企业绩效水平的提升更加重要。
3、人力资本对机会相关能力的回归分析
创业者人力资本对机会相关能力的回归分析如表8所示。创业经验与机会相关能力之间存在正向影响关系(β=0.017)，但不具有统计上的显著性，这表明创业经验虽然重要，但不意味着创业次数越多，创业者越能够有效的识别开发机会、与关键资源支持者建立关系和坚持个人承诺，H3a没有得到支持。行业经验(β=0.048，p＜0.05)、专用职能经验(β=0.204，p＜0.01)、通用职能经验(β=0.179，p＜0.05)与机会相关能力之间都显著正相关，表明这些经验对创业者机会相关能力的提升有积极的影响，H3b、H3c和H3d得到了支持。
从表6、表7和表8的总体结果来看，管理相关能力在通用职能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而机会相关能力则在行业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中、专用职能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中、以及通用职能经验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中都起到了中介作用。可见，创业能力在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发挥一定的中介作用，H5得到了支持。
为了重新认识并深入剖析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本研究基于能力视角，在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中引入创业能力变量，构建理论模型并开展实证分析。主要研究结果有如下两点。
第一，创业能力在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人力资本作为一种静态的信息存量，必须加以利用，否则很难把它的价值发挥出来。激活人力资本需要将之嵌入在创业者的行为中，通过提高创业者的创业能力水平来影响新创企业的绩效水平。在“创业者人力资本-创业能力-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过程中，创业能力发挥了中间传导作用。
第二，不同类型的创业者人力资本对不同维度的创业能力产生影响。由于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具有相异的性质属性，管理相关能力和机会相关能力也表现出相异的信息需求，因此各种人力资本对新创企业绩效的具体作用机制是存在差异的，有的依靠管理相关能力的中介作用，有的则通过机会相关能力的中间传导实现对绩效的影响。具体来看，创业经验使得创业者有机会作为核心管理者开展实践管理，因此创业经验丰富的创业者在管理相关能力上表现更优秀；行业经验为创业者带来了该行业的市场信息和关系网络，有利于增长他的机会相关能力；通用职能经验具有广泛的行业适用性因而对创业者管理相关能力和机会相关能力都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专用职能经验包含的生产制造和技术研发方面的隐性知识则更可能对提升机会相关能力带来益处。这也说明，当个体感到自己欠缺某方面的创业能力时，可以通过积累相应的知识信息和工作经验来提升能力水平。
本研究立足于能力视角，尝试揭示创业者人力资本作用于新创企业绩效的过程黑箱，弥补了以往研究通常只关注创业者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在数量上直接对比关系的不足，体现了从静态数量关系研究到动态作用过程的深化。同时，本研究将反映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综合能力水平的变量创业能力纳入到研究框架中，揭示其在人力资本与新创企业绩效作用过程中发挥的传导作用，克服了以往研究对于专门技能的考察过于宽泛、无法体现出在创业情境下的能力特征的问题。由于精力和时间的限制，本研究采取了便利性抽样的方法，同时回顾式调查的设计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给研究结论带来偏差。本研究以总的创业次数作为测量创业经验的指标，但没有具体测量成功的创业次数和失败的创业次数，由于创业的成功或失败可能会影响到创业经验的性质，进而可能影响到与创业经验相关研究假设的检验。未来研究可以分析成功的创业经验和失败的创业经验对创业能力是否产生不同影响作用，进一步深化本文的研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