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朝“横帐”问题研究综述*
王紫娟
(辽宁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旅游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1)
[摘 要] “横帐”是辽朝的重要政治制度之一。20世纪以来，中外学者已对“横帐”制度展开研究，主要涉及“横帐”的具体含义、“横帐”所指范围，以及在辽代石刻资料中出现的“第二横帐”、“大横帐”等方面的问题。其中关于“横帐”所指皇族范围包括太祖子孙、三父房和二院皇族的观点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同，但在“横帐”具体含义、“大横帐”与“第二横帐”的相关问题上仍存在很大分歧。
[关键词] 横帐；辽朝；横帐范围；第二横帐；大横帐
“横帐”是辽朝的重要政治制度之一，但“横帐”一词在《辽史·百官志》中的记载与《辽史》它处记载内容相矛盾，这一点引起了学者们的注意。20世纪以来，日本学者津田左右吉、白鸟库吉等人进行了初步的探索。之后，中国学者在他们的基础上又取得了一些新的成果，推动了“横帐”问题的深入研究。因为对于“横帐”问题的系统整理，仅见于辽朝其它相关研究综述之中，还未有单独的“横帐”研究综述文章出现，故笔者将对这一问题进行整理回顾，以期对“横帐”研究有所帮助。
一、“横帐”本义之研究
关于“横帐”一词的含义，目前学术界各执己说，还未形成定论。《辽史·百官志》载：“辽俗东向而尚左，御帐东向，遥辇九帐南向，皇族三父帐北向。东西为经，南北为纬，故谓御营为横帐云。”[1]712此条记载“横帐”是因“御帐东向”而得名。日本学者白鸟库吉曾对“横帐”一词提出过假设，认为“横帐”当为“黄帐”之意。[2]金毓黼《静晤室日记》针对“横帐”一词的含义提出了两种解释：一为“大帐说”，一为“特帐说”。[3]杨若薇《辽代斡鲁朵所在地探讨——兼谈所谓“横帐”》指出“横帐”之名并非源于御帐东向，因为契丹以东向为尊，很多门屋皆东向，非止御帐如此。[4]她倾向于支持日本学者白鸟库吉的“黄账说”。陈述《契丹舍利横帐考释》在谈及“横帐”释义时，对“横帐”的“横”为“纵横”之“横”表示怀疑，认为金毓黼的“大帐说”较前者为胜，并且主张“横帐”又有“大帐”、“大部落”之称。[5]
葛华廷在《辽代“横帐”浅考》一文中指出，“横帐”并非御帐，而是指三父帐，即三父帐处于“横”的位置上，这才与中原文化关于经纬、纵横的界定相符。同理得出遥辇九帐也属“横帐”。而《辽史·百官志》为使御营处于“横”的位置，错误地制造了辽代的经纬说，是《辽史》编修者对“横帐”一知半解的结果。[6]王善军同样认为《辽史》中的经纬之说当是编修者的错误，但他在《辽朝横帐新考》中论及，“御营”不能直接理解为“御帐”，“御帐”是指皇帝之帐，而“御营”则指皇族之帐。横帐的“横”字也并非指东向，东向的帐篷不仅仅只有御帐，“横帐”指的是呈东西方向的一组帐篷，而非指东向的一个帐篷。[7]
都兴智《也说“横帐”》针对《辽史·百官志》的记载认为，所谓“东西为经，南北为纬”的概念找不到任何依据。葛华廷虽指出《辽史》混淆了经纬纵横的概念，但却导致他对“横帐”产生了误解，认为三父帐和遥辇九帐才是“横帐”，而这是不能成立的。[8]都兴智提出一个“横帐”释义的新观点，认为可能与不同部族、氏族在御帐中集会的班列次序有关。辽太祖及子孙在御帐中集会时，面东而坐，处于皇室独尊的地位；而遥辇九帐成员于左首，其成员在集会时面南而坐；皇族三父房成员位于右首，面北而坐。他们的毡帐都是东向的，但到了集会时却不能与皇帝及其子孙一样面东而坐，这正是皇帝御帐可称“横帐”，而其他契丹贵族不能称“横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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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以汉文资料为依据分析“横帐”含义之外，一些学者也尝试从契丹大小字的角度来解释“横帐”。刘浦江在《辽朝“横帐”考——兼论契丹部族制度》中论及“横帐”一词的含义，认为以上对“横帐”的释义多属臆测之辞，他依据出土的契丹石刻墓志，对有关“横帐”的契丹小字进行释读研究，得出“横帐”一词的全称应该是“可汗之XX帐族”，虽不知第二词是什么，但不是“黄”，不是“大”，也不是纵横之“横”，并且认为金毓黼的“特帐说”比较合理可信。[9]
爱新觉罗·乌拉熙春《契丹横帐考——兼论宫、帐、院之关系》在探讨辽朝“横帐”之本义过程中，也利用了契丹小字史料。[10]不过，与刘浦江的释读结果不同，她认为由契丹小字组成的“帐”正可以对译汉文中的“家”，“帐”即“家”，“家”即“帐”；而“横”则乃经纬纵横之“横”，并无其他含义。汉文译为“横帐”，完全忠实于契丹语之原意，根本没有诸如“黄帐”、“大帐”、“特设之帐”等牵强附会、令人费解的含义。
关于“横帐”所指的皇族范围，《辽史·百官志》记载：“玄祖伯子麻鲁无后，次子严木之后曰孟父房；叔子释鲁曰仲父房；季子为德祖，德祖之元子是为太祖天皇帝，谓之横帐；次曰剌葛，曰迭剌，曰寅底石，曰安端，曰苏，皆曰季父房，此一帐三房，谓之四帐皇族”[1]707，这段材料表明太祖及其子孙属于横帐。然而，在《辽史》还有许多将三父房作为“横帐”的例子。如，《辽史》卷七三《耶律颇德传》：“旧制，肃祖以下宗室称院，德祖宗室号三父房，称横帐。”[1]1225卷一一六《国语解》：“德祖族属号三父房，称横帐，宗室之尤贵者。”[1]1538卷七六《耶律朔古传》：朔古是“横帐孟父之后”[1]1246，等等。根据《辽史》中两种不同记载，陈述《契丹舍利横帐考释》得出辽朝“横帐”含有两义说：一是指帐，“横帐”即御帐、御营，也就是太祖一系子孙之帐；二是谱，“横帐”亦宗室、皇族家谱，太祖一系与三父房都属于“横帐”。[5]杨若薇《辽代斡鲁朵所在地探讨——兼谈所谓“横帐”》通过《耶律仁先墓志》的研究认为三父房的确属于“横帐”，赞同《辽史》的第二种解释。[4]葛华廷《辽代“横帐”浅考》同样认为辽代称“横帐”者，并非耶律阿保机御帐，而是孟父、仲父、季父等三房。针对史料中“横帐”与三父房连用的情况，“横帐”是用来修饰三父房的，表明“横帐”是指三父房，遥辇九帐处于与三父房相对的位置上，那么遥辇九帐也应称作“横帐”。[6]刘浦江《辽朝“横帐”考——兼论契丹部族制度》在探讨“横帐”问题的过程中主张，三父房与太祖子孙皆属“横帐”，他同时发现了二院皇族成员称“横帐”的记载：《辽史·道宗纪》清宁九年七月“耶律良密告重元变，命籍横帐夷离堇房”。[9]但他仅找到这一条孤证，所以未曾十分肯定二院皇族也属“横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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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横帐”范围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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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军在《辽朝横帐新考》中探讨了“横帐”与皇族的关系，认为“横帐”与皇族密切相关，“横帐”有时就是指皇族族帐，所指的是皇族范围的演变。“横帐”指三父房，阿保机后裔是确定无疑的。但皇族群体并非一成不变，辽初阿保机直系后代极少，紧靠御帐扎营的就是三父房成员，是为“横帐”，随着皇族的不断繁衍，阿保机直系后裔越来越多，渐渐占据了原来的“横帐”位置，将三父房的其他支系排挤了出去，因而便有了《辽史·百官志》中“四帐皇族”的说法。[7]
都兴智在《也说“横帐”》一文中也讨论了“横帐”与皇族的关系，他认同王善军与乌拉熙春的观点，认为“横帐”所指的皇族成员范围并非一成不变，并且充分证明二院皇族也属于“横帐”。 “横帐”最早可能指太祖子孙；阿保机即位之后，为了平息宗室成员的不满情绪，将四帐皇族皆升为“横帐”；二院皇族纳入“横帐”的时间依据现有史料应是兴宗执政时期或道宗前期；二院皇族成为“横帐”之后，“横帐”即等同于皇族。[8]
爱新觉罗·乌拉熙春《契丹横帐考——兼论宫、帐、院之关系》在探讨辽朝“横帐”内涵的过程中指出，《辽史·百官志》中关于“横帐”的记载有误，四帐皇族所指代的并非“横帐”与三父房，而应该理解为涵盖三父房与太祖直系后裔斡鲁朵诸宫帐。[10]她找出二院皇族绝嗣时可由皇子承其帐的史实，证明二院皇族也具有“横帐”的地位，因此“横帐”所指内涵在有辽之世有一个变化的过程。
林鹄在《斡鲁朵横帐补说——兼论辽朝部族制度》一文中对“横帐”所指的皇族范围作了全新的探讨。[11]247-270太祖子孙、三父房、二院皇族三者虽均可称“横帐”，但其含义并非完全等同。他虽赞同乌拉熙春、王善军、都兴智关于“横帐”所指的皇族范围并非一成不变的观点。但与前人不同的是，他认为“横帐”最初包括太祖子孙及二院皇族在内的所有皇族成员；诸弟叛乱之后，阿保机建立斡鲁朵，其子孙便从“横帐”中析出；天赞元年(922年)，由于迭剌部强大难治，分为南北二院，二院皇族亦转出；此后，“横帐”作为帐族只领有三父房。在一定意义上，“横帐”成为皇族的代名词，因此偶尔指太祖子孙及二院皇族。
综上来看，学者们对汉文文献资料有关“横帐”一词的释义看法不一，但随着对契丹大小字的进一步破解释读，我们或许可以找到探求“横帐”本意的新思路。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于“横帐”所指皇族范围的研究取得了很大成果，“横帐”包括太祖子孙，三父房与二院皇族的观点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同。同时在进一步的研究中，也对“横帐”范围在辽朝一代曾发生过变化这一结论达成一致见解，但对这一变化过程学者们仍各执己见。要更进一步解决这一问题，仍有待新的文献与石刻资料的发现。
与“横帐”一词有关的除《辽史》和《契丹国志》中所称横帐之外，在辽代碑刻等史料中又见“大横帐”、“第二横帐”等字眼。《辽史·百官志》：“北面皇族帐官”条有“大横帐常衮司。掌太祖皇帝九帐皇族之事”，[1]708提及辽有“大横帐”；“第二横帐”则仅见于《耶律仁先墓志》：“王讳仁先，字一得，姓耶律氏，其先□□人。元祖曰仲父述剌实鲁于越，即第二横帐，太祖皇帝之龙父也。”[12]352杨若薇《辽代斡鲁朵所在地探讨——兼谈所谓“横帐”》据此推测仲父房为“第二横帐”，孟父房、季父房则称“第一横帐”、“第三横帐”；太祖后裔因居第一、第二、第三“横帐”之上，故称作“大横帐”，“大横帐”正是诸斡鲁朵皇族之总称。[4]
三、“大横帐”、“第二横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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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华廷《辽代“横帐”浅考》通过对碑刻中出现的“大横帐”的研究，认为季父房、孟父房均可称为“大横帐”。因此“大横帐”之“大”并不表示序列，而是表尊贵之意。对于“第二横帐”他提出两种可能：第一，三父房皆称“第二横帐”，遥辇九帐称“第一横帐”。第二，仲父房称“第二横帐”，孟父房称“第一横帐”，季父房称“第三横帐”。[6]
刘浦江在《辽朝“横帐”考——兼论契丹部族制度》论述“大横帐”的过程中对杨若薇关于“大横帐即诸斡鲁朵皇族”的结论给予否定，认为“大横帐”的“大”只是表示尊贵之意。同时他指出在契丹小字中称“横帐仲父房”为第二等国姓，那么第一等国姓应指太祖子孙，也就是“第一横帐”，三父房则统称“第二横帐”。[9]王善军《辽朝横帐新考》也认为“大”字表示尊贵之意，并对“横帐”与“大横帐”的关系加以分析，指出“大横帐”就是“横帐”，杨若薇关于“大横帐”的结论不能成立。[7]
爱新觉罗·乌拉熙春《契丹横帐考——兼论宫、帐、院之关系》不认为刘浦江对于“第二横帐”的解释是正确的，她认为契丹小字中称“横帐仲父房”为第二等国姓的说法是对契丹小字解读过程中的误释，在此基础上次生的“第一横帐”就更不存在了。并且认为依据《耶律仁先墓志》这一孤证无法对“第二横帐”做出正确解释，更无法确定第一、第三“横帐”是否存在。[10]
综上，大部分学者赞同“大横帐”的“大”表尊贵之意，但是对“第二横帐”的解释却不尽相同，由于相关史料较少，以及对契丹文字的释读目前处于比较浅显的阶段，尚不能得出让人信服的结论。
四、“横帐”的其他相关研究
“横帐”一词在《辽史》的纪、传、志、表中均有出现，那么在辽朝，“横帐”之称究竟开始于何时？《契丹国志》有云“阿保机变家为国之后，始以王族号为‘横帐’”，[13]221表明“横帐”始见于阿保机建国之后。葛华廷在《辽代“横帐”浅考》一文中也指出“横帐”之称当出于太祖阿保机时期。[6]日本学者岛田正郎《辽代社会史研究》将三父房与“横帐”分别考虑，推测“横帐”成立于太祖时期，三父房则是在建国之前成立。[14]刘浦江在《辽朝“横帐”考——兼论契丹部族制度》一文中对“横帐三父房”的形成时间提出了两种猜测，《辽史》卷二三《营卫志二》：“至于辽太祖，析九帐、三房之族，更列二十部”似乎暗示是太祖建国之后的事情。而卷一《太祖本纪》：“有司上诸账族与谋逆者三百余人罪状，皆弃市”说明三父房可能在太祖建国之前就已经形成。对于“横帐三父房”形成背景，刘浦江认为三父房正是阿保机取代遥辇氏出任契丹部落联盟长之后，耶律氏家族内部具有世选可汗资格的大致范围。[9]
另外，对于契丹大小字中常见的“可汗横帐”一词，乌拉熙春《契丹横帐考——兼论宫、帐、院之关系》在探讨“横帐”内涵的过程中指出，“可汗横帐”与“大横帐”有相同的含义，均表示尊贵之意。汉文中的“大横帐”即是对契丹小字“可汗横帐”的一种意译。[10]都兴智在《也说“横帐”》一文中也赞同“横帐”前加“可汗”表尊贵之意。[8]
综上所述，辽史学界近年来对辽朝“横帐”问题的研究呈现出由浅入深、由模棱两可到趋于明朗的良好趋势。学者们充分利用现有史料，理清了《辽史》中出现的“横帐”一词所指前后矛盾的情况，并且进一步指出“横帐”的所指范围在辽朝前后的变化过程，这些都有助于促进“横帐”问题的深入研究。但需要注意的是，由于辽朝相关史料十分缺乏，学者们在现有资料的基础上开阔思路，虽然提出了相对合理的解释，但还不能对“横帐”的一些研究与推测做出肯定的论断，还需期待新的契丹文字资料及石刻资料的出土。另外，学界目前对契丹文字的解读尚存争议，使得契丹字石刻资料无法得到充分利用。因此，契丹文字的破解仍是推进辽朝“横帐”研究进程的关键之一。
[参 考 文 献]
[1](元)脱脱.辽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日]箭内亘.元朝斡耳朵考[J].东洋学报，1920，10(1).
[3]金毓黼.静晤室日记[M].沈阳：辽沈书社，1993.
[4]杨若薇.辽代斡鲁朵所在地探讨——兼谈所谓“横帐”[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5(5).
[5]陈述.契丹舍利横帐考释[J].燕京学报，2000(8).
[6]葛华廷.辽代“横帐”浅考[J].北方文物，2000(4).
[7]王善军.辽朝横帐新考[J].历史研究，2003(2).
[8]都兴智.也说“横帐”[J].民族研究，2009(6).
[9]刘浦江.辽朝“横帐”考——兼论契丹部族制度[J].北大史学，2001(00).
[10]爱新觉罗·乌拉熙春.契丹横帐考——兼论宫、帐、院之关系[M]//载氏.爱新觉罗·乌拉熙春女真契丹学研究.京都：松香堂书店，2009.
[11]林鹄.斡鲁朵横帐补说——兼论辽朝部族制度[M]//清华元史：第2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12]向南.辽代石刻文编[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13](宋)叶隆礼,撰;贾敬颜,林荣贵,点校.契丹国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14][日]岛田正郎.大契丹国——辽代社会史研究[M].何天明，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
A Review of Studies on Heng Zhang Accounts in Liao Dynasty
WANG Zi-juan
(College of History ，Culture and Tourism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81，China )
Abstract : Hengzhang account was one of the important political systems of the Liao dynasty. Since the 20th century, Chinese and foreign scholars have carried out research on the system of horizontal ledger, mainly involving the specific meaning of Hengzhang ledger, the scope of Hengzhang ledger, and the “secondHengzhang ledger”,“big Hengzhang ledger” and other issues in the stone carving data of liao dynasty. Among them, the view that the scope of the royal family referred to by the Hengzhang account includes the descendants of taizu, the house of three fathers and the house of two royal families has been widely recognized by the academic circle, but there are still great differences on the specific meaning of the Hengzhang account, the related issues of the large Hengzhang account and the second Hengzhang account.
Key words : Hengzhang;Liao Dynasty;scope of Hengzhang;the second Hengzhang;large Hengzhang
*[收稿日期] 2019-04-08
[作者简介] 王紫娟(1993-)，女，山西临汾人，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2017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辽金史。
[中图分类号] K246.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9882( 2019) 04-0127-04
[责任编辑：田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