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印海上安全合作新发展的特点
邢戎*
21 世纪全球地缘政治的重大变化之一就是美印关系的趋近，尤其是两国在海上安全领域日益频繁的高水平合作。美国前驻印大使布拉克维尔认为：“防务合作是美印关系转变中一个富有活力、成绩显著并不断扩展的方面。”① Robert D.Blackwill,“The Future of US-India Relations”,http://www.rand.org/commentary/2009/05/06/FT.html（上网时间：2018 年12月23日） 以2000 年《美印关系：21 世纪展望》、2005 年《美印防务关系框架》和2015 年新版《美印防务合作框架协议》为标志，美印海上安全合作经历了突飞猛进、平稳务实、复杂深化三个阶段，呈现出突破—积累—深化的阶梯状发展，并形成了一系列显著的特点。
一、高层互访交流密切战略导向日渐显著
2000年3月，克林顿历史性地访问印度，在演讲中称赞美印是“天然盟友”，这是美国总统时隔22年后访印。随之签署的《印美关系：21 世纪展望》联合声明，将两国关系定义为“新型伙伴关系”。② Joint India-U.S Statement,“India-U.S.Relations:A Vision for the 21st Century”,https://1997-2001.state.gov/global/human_rights/democracy/fs_000321_us_india.html（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2000年9月，印度总理瓦杰帕伊访美，重申“天然盟友”概念，两国在一年内实现了双边高层互访，开启了双边关系的全新时代。在元首互访的带动下，2001 年第四季度，时任国务卿鲍威尔、国防部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以及海军作战部部长、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布莱尔上将等美国高官相继访印；印度时任总理瓦杰帕伊、外长贾斯万特·辛格、国家安全顾问布拉杰什·米什拉等也相继回访美国。2003 年，美印双边关系再升级，形成战略伙伴关系。2004年1月，美印两国分别发表声明，宣布两国开始实施“战略伙伴关系后续步骤”(NSSP)。五年内四次升级的美印关系，引领双边各领域合作进入快车道。
及物性隐喻意味着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常常要做出不同的选择，在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这六种不同的过程类型做出一种选择，如物质过程，心理过程等；选择和这个过程相关的功能成分，如参与者、承受者、感觉者和现象等；选择能够体现这些功能的词类，如名词、动词和形容词等。对于动物学科英语的翻译，有时对过程的不同选择会使译文更加精炼和清晰。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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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两国领导人互访推动了军事部门的高层对话，那么对话机制的完善则开启了海上务实合作的大门。2001 年5 月，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与印度官员探讨在印度洋遏制海盗活动、打击全球恐怖主义，以及拓展军事交流等安全合作问题，③ Sumit Ganguly,“U.S.-South Asian Relations:A Future Unlike the Past”,http://www.ceri-sciences-po.org/archive/jan03/artsg.pdf（上网时间：2018年12月23日） 这是两国首次在部长级层面探讨海上合作议题。2001年11 月9 日，两国元首会晤决定通过新战略框架对话将美印战略对话制度化。④ 吴兆礼著：《印美全球伙伴关系研究》，时事出版社，2014 年，第39页。 2002 年12 月中旬，美海军“卡尔文森”号核动力航母停靠孟买港。2005年，《美印防务关系框架》签署，随之建立防务政策小组(DPG)作为指导两国防务合作的首要机制，下设五个具体事务小组：防务采购与生产小组(DPPG)负责防务采购和军工贸易等事宜，高层技术安全小组(STSG)负责高科技军工产品出口认证、技术保护的对话机制，联合技术小组(JTG)负责两国防务产品研发、生产的协调配合，军事合作小组(MCG)和执行指导小组(ESG)负责指导和执行两国武装部队的深度合作。⑤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2015 Framework for the US-India Defense Relations”,http://archive.defense.gov/pubs/2015-Defense-Framework.pdf（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2007 年7 月，美国“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访问印度钦奈港，成为美印关系升温的又一标志性事件。2011 年，美国海军洛杉矶级攻击潜艇“拉霍亚”号访问印度果阿，这是美军核动力潜艇为数不多的访印活动之一，进一步密切了两国海上军事交流。
汪曾祺有一首诗，柔软得像春风十里：“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只记花开不记人，你在花里，如花在风中。”反复咀嚼，这首诗趣味盎然。客人来访，主人不在，会心生些许不悦，不过没关系，门外的花儿会陪着你，它们会如同好客的主人一样，给你宾至如归的感觉。见花如面，那些花是主人给予客人的精神喂养。
2007 年，印度采购原美国海军“特伦顿”号两栖登陆舰，这是美国首次向印度出售舰艇。同年9月，该舰更名“贾拉什瓦”号列装印度海军，成为印度海军最大的两栖登陆舰艇，能够担负特殊行动、海上搜救、医疗援助、人道主义救援等任务，印度远洋海军两栖作战能力也由此大幅提升。2008 年，美国向印度出售了价值高达20 亿美元的6 架新型C-130J运输机，打破过去双边军贸金额记录。2009 年，印度向美国波音公司购买8 架P-8I 海上反潜巡逻机，价值21亿美元，是双方迄今最大军火贸易。该型战机装备有先进的反潜战设备、反水面战设备和用于情报、监视和侦察的探测器，大大加强了印度海军的海上侦察和反潜作战能力，并将大大延伸印度海军的经略范围，使美印海军对战略态势的感知时效保持一致。① Vivek Mishra，“India-US Maritime Cooperation:The Next Decade”，Indian Foreign Affairs Journal,December 1,2017,p.67. 2011 年，印度与美国签署协议，购买10 架共计41 亿美元的C-17 运输机，这使得印度成为该飞机最大的国际用户。② Manu Pubby,“It’s Official:US Overtakes All to Become India’s Largest Defence Supplier”，http://indiatoday.intoday.in/story/us-india-strategic-ties-defence-supplier-mod-defence-ministry - arunjaitley-defence-imports/1/376743.html（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二、联演联训更趋深入多边趋势逐渐定型
在军售规模和出口许可等方面，印度早就享有了美国盟友待遇。⑥ 2007年起，美先后向印提供了C-130J运输机、P-8I反潜巡逻机和C-17运输机等原本只提供给盟友伙伴的先进装备，特别是P-8I巡逻机更是首次向国际客户提供。 2002 年，印度国防部部长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开始互访，双方签署了《军事信息安全总体协定》，将军事领域作为美印新型战略关系的突破点，美还向印出售了总值1.46 亿美元的“寻火者”武器定位雷达系统。2004年10月，美国国会同意，政府只有在售印武器装备额度超过1400 万美元以上时才需国会授权，这实际上将印度置于美国传统盟友（例如日本和韩国）同等的位置。
此外，美国将构筑印太盟友圈的努力与美印海上安全合作相结合，以美日印澳四国机制为主要表现的多边合作成为印太地区大国关系的新趋势。2017年11月，美国总统特朗普亚洲之行中正式提出“开放和自由的印太”概念，美、日、印、澳四国西太平洋海上合作机制磋商启动。2018 年1 月18 日，美、日、印、澳四国的现役海军高官在新德里举办瑞辛纳对话会，讨论“亚洲和西方的民主国家如何联合起来确保自由主义的国际秩序——自由航行能够得以贯彻”。2017 年11 月和2018 年6 月，美、日、印、澳“四边对话”举行两次磋商会议，虽未形成对话机制，但多边海上合作的热度不断上升。
在以往的椰果采摘机的能源供应方面，大多采用原始的传统能源，并且会带来很大程度上的环境污染。因此，以风能、核能、太阳能为主的清洁能源被认为是替代传统能源，解决能源危机的必然选择。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场绿色能源的浪潮。我国“十二五”规划中也特别提出“加强现代能源产业，推动能源生产和利用方式变革”。
2007 年开始，演习地点由过去的阿拉伯海沿线，向东进入孟加拉湾，进入西太平洋海域，且首次加入了日本、澳大利亚和新加坡的军舰，以多边形式开展联演联训，两个美国航母特遣舰队在孟加拉湾的存在具有重大意义。近年来，联演联训的内容实质性不断加深，多边趋势逐渐定型。“2015 马拉巴尔”军演中，早前只是作为特邀观察国参加的日本将作为永久成员国参演，这标志着“马拉巴尔”演习已成为制度化、常态化的大型多边海上联合演习。“2016 马拉巴尔”联合军演在南海局势日益紧张的背景下移师西太平洋。2017 年中印洞朗对峙时期，美日印出动20多艘舰艇，100余架战机参加“马拉巴尔”海上演习，演习规模为历年之最，参演三国都部署了其最大的战舰，三国航母首次齐聚孟加拉湾。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曾表示，“‘马拉巴尔’演习能够帮助美印两国磨练监测中方在印度洋活动的能力”，“尤其是在该地区活动的中国潜艇”。② Ankit Panda，“US, India Sharing Information on Chinese Submarines”, http://thediplomat.com/2017/01/us-india-sharinginformation-on-chinesesubmarines-heres-why-that-matters/（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2018 年演习地点又一次西移，选择在关岛—菲律宾海一带，印度海军的波音P-8I、美国海军的波音P-8A 和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川崎P-1 并驾齐驱，努力增强三国海军的协作能力。“马拉巴尔”军演范围突破传统合作海域，拓展到西太平洋、吕宋海峡、菲律宾海，甚至日本的冲绳海域。③ Vivek Mishra,“India-US Maritime Cooperation:The Next Decade”,Indian Foreign Affairs Journal,December 1,2017,p.61. 目前，除了已加入“马拉巴尔”军演的日本外，澳大利亚、东盟、英国、法国等域外力量也有意参与推进这一进程。④ 陈积敏：“美国印太战略及其对中国的挑战”，《学习时报》，2018年10月22日。 在国际关系史上，非盟国间展开已长达26年的联合演习是极为罕见的。同时，印美还计划2019年在印度东部海域举行海、陆、空联合演习，⑤ “印美签署通信安全协议”，https://wemedia.ifeng.com/77292805/wemedia.shtml（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这将是两国首次举行三军联合演习，也是美国与盟国间才有的联演规格。
三、军售待遇等同盟友联合研制快速发展
根据协议，美印两国海军每年进行4 次例行演习，分别是：“马拉巴尔”演习、“喷毒眼镜蛇”演习、“响尾蛇”（Habu Nag，海军两栖作战）演习和“年度力量”演习。其中，“马拉巴尔”军演是两军规模最大、级别最高、延续时间最长的联合演习，且演习层次逐步提升，演习协同程度逐步提高。自1998年后中断的“马拉巴尔”军演从2002年起恢复，恢复时仅有机动、通讯演练航行补给和人员交流等活动。2003 年起，“马拉巴尔”军演增加了登舰侦搜（VBSS）任务；2003 年和2004 年的演习增加了直升机跨甲板着陆潜艇作战和反潜作战；2005 年增加了航母作战，并进行反恐演练，演习的难度和范围都逐步提高。2002年4月起印度海军和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开始在马六甲海峡为过往商船进行联合护航，这是印度海军第一次在联合国框架之外与其他国家海军进行这种合作。① 赵蔚文著：《印美关系爱恨录》，时事出版社，2003 年，第290页。
近年来，美印之间防务安全领域的合作明显超前于其他领域，且其大战略属性逐渐加强，与印太战略的结合日益紧密。2014 年10 月印度总理莫迪访问美国，双方发表了《美印联合声明》，为莫迪上台后的美印关系打基定调，强调在防务关系中要以“最亲密伙伴的同等标准”相互看待，在技术转让、军贸、研发、共同生产等方面加强合作，并特别重申加强海上安全方面的合作，以确保航行自由。双方还商定，将美印防务合作框架协议延长十年。① Ministry of External Affairs,“Ministry of External Affairs,Joint Statement During the Visit of Prime Minister to USA”,https://www.mea.gov.in/bilateral-documents.htm?dtl/24051/Joint+Statement+during+the+visit+of+Prime+Minister+to+USA（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2015年6月，美国国防部长卡特访印，双方签署新的十年合作计划《美印防务合作框架协议》，明确了将目前两国防务合作中的“买卖关系”发展为“联合研制关系”，同意加强在航空母舰以及喷气发动机技术方面的合作，② “Fact Sheet:U.S.-India Defense Relationsh”,http://archive.defense.gov/pubs/US-IND-Fact-Sheet.pdf（上网时间：2019 年3 月27日） 并对美印两国防务政策小组及其下属5个小组的指导性作用及具体分工职能进行重新确认和完善。2015年1月，奥巴马访问印度，两国共同发表《美印在亚太及印度洋地区的联合战略愿景》，达成双方在印太地区共享利益的共识，明确了“海洋安全以及确保该地区航海自由和飞行自由的重要性”。③ Ministry of External Affairs,“US－India Joint Strategic Vision for the Asia－Pacific and Indian Ocean Region”,http://www.mea.gov.in/bilateraldocuments.htm? dtl/24728/US India_Joint_Strategic_Vision_for_the_Asia Pacific_and_Indian_Ocean_Region.2015-01-25（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该愿景对美印海上合作范围的扩展作了官方确认，也是两国首次公开就南海问题协调立场。2016 年开始，美印政府外交及防务高级别官员每年召开例行海洋安全对话，已形成对话机制，主要就印太地区的海洋合作发展等议题交流看法。作为对话的首次会议，2016 年美印开始积极尝试探索海洋对话框架下双边和多边层面的海洋合作界限，合作多边化的趋势更加明显。两国还于2016年和2017年分别签署了《后勤交换协议备忘录》和《通信、兼容与安全协议》，这是美国通常与军事盟国之间签署的三个基础性防务合作文件中的两项。2018 年3 月，印度海军司令苏尼尔·兰巴上将访美，与特朗普政府的最高军事部门举行了会谈，以巩固双边海军在印太地区的合作。2018 年7 月，美国商务部宣布放宽向印度出口高科技产品的限制，赋予印度战略贸易许可，使之享有与北约盟国同等的采购权，为印度引进最新军事装备和技术铺路。2018年11 月30 日，首次美日印三国首脑会谈确认了“自由开放的印太”的重要性，一致同意深化在海洋安全领域的合作。美国白宫在会谈后强调，三国“共享民主价值观，是无与伦比的特别的关系”。2019年6 月1 日，美国国防部发布《印太战略报告》，提出将“印太”打造为以3P（Preparedness，Partnerships，Promotion）为愿景的军事对抗色彩浓郁的地缘战略概念，即对内加强自身准备，对外扩大盟友圈，并提升区域的网络化，而印度则是这一战略的主要伙伴。④ “Indo-pacific Strategy Report”, http://airforcemag. com /DocumentFile/Documents/2019/DOD%20Indo-Pacific%20Strategy%20Report.PDF（上网时间：2019年7月15日）
近年来，美印军售在高起点上继续推进，与过去相比，在放松出口限制、联合研发、联合生产等方面出现突破。2015 年1 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印度，两国达成《防务贸易与科技倡议》（DTTI），并据此成立航母技术合作工作小组（JWGACTC）。2016年6月，奥巴马政府授予印度美国“主要国防合作伙伴”，意在放松对印度的高新技术出口限制并加快推进武器装备出口，印度这一地位类似于一个主要的非北约盟国。③ Ankit Panda,“Strategic Trade Authorization:A Fillip for India’s‘Major Defense Partner’Status with the US”,https://thediplomat.com/2018/08/strategic-trade-authorization-a-filip-for-indias-major-defensepartner-status-with-the-us/（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此外，美国特意修改了《出口管理条例》，为印度颁发特许证，批准印度为“经验证的最终用户”（VEU），此后对印出口无需单独经过验证许可。印度国家出口管制制度不断发展，让美国认为能够更有效地向印度出口更广泛的高科技国防产品。2018年7月，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宣布，根据美国商务部的《出口管理条例》，印度将升级为美国商务部一级战略贸易授权级别，这与北约盟国待遇相当，允许印度在没有具体许可证的情况下获得大量出口。④ Ankit Panda,“Strategic Trade Authorization:A Fillip for India’s‘Major Defense Partner’Status with the US”，https://thediplomat.com/2018/08/strategic-trade-authorization-a-filip-for-indias-major-defensepartner-status-with-the-us/（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特朗普上台后，一项提议多年的军售方案终于落下实锤，美国国务卿蒂勒森于2017年10月发表《美印百年合作关系》，表明美国已向印度提交了一份防卫武器买卖清单，包括22架非常先进的MQ-9B“天空守护者”察打一体无人机及其配属设备；⑤ “MQ-9B Drone Sale for India to Be OK’d”,https://www.defensenews.com/breaking-news/2017/06/23/mq-9b-drone-sale-forindia-to-be-ok-d/（上网时间：2019年5月27日） 将允许印度引进美制F-18、F-16战机及其生产线，⑥ “Trump Administration Approves Sale of MQ-9B Guardian Drone to India”,https://fightersweep.com/8144/trump-administration-approvessale-mq-9b-guardian-drone-india/（上网时间：2019年5月27日） 以及航空母舰技术转让等。⑦ U.S.Department of State,“Remarks on‘Defining Our Relationship with India for the Next Century’”，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20172018tillerson/remarks/2017/10/274913．htm（上网时间：2019年5月27日） 生产线的引进将是莫迪推动的“印度制造”计划中一项重要成果，这是印度作为美国主要国防合作伙伴的进一步体现。特朗普政府正式同意向印度出售航母电磁弹射器系统，这是美军列装不久的最新型电磁弹射器，能够兼容不同配置的航母。⑧ “US to Release EMALS Technology to India for Aircraft Carriers”，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news/defence/us-torelease-emals-techno logy-to-india-for-aircraft-carriers/articleshow/61129874.cms（上网时间：2018年9月7日） 作为能够使飞机弹射过程加速均匀且力量可控的未来航母核心技术，电磁弹射中的相关技术，如强迫储能装置一直是各国的高度机密。特朗普政府愿将电磁弹射系统出售印度，无疑有利于印度近距离了解其核心技术，密切美印军事合作。⑨ “India,US‘Agree in Principle’to Share Military Logistics”,https://www.dawn.com/news/1251641（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印度海军匿名消息人士称，印度海军已经确定在其第二艘国产航母“维沙”号上使用核动力装置。⑩ “印媒：美同意售印电磁弹射器美军也才列装不久”，http://news.ifeng.com/a/20171022/52744187_0.shtml（上网时间：2019 年3月27日） 电磁弹射需要生产和储备大量的电能，而舰载核反应堆是最理想的动力来源，受制于技术条件，印度并不具备自行研发和生产船用反应堆的能力。如果美国愿为印度提供船用核反应堆，则必须修改其现行核政策，但美国还未对印度松口。
四、协同能力逐步提升情报合作高度敏感
2004 年，美国首度为印度海军安装了联合战区信息交换系统，意在培养两国海军协同作战能力，实现战术情报共享。长期以来，美印两国海军定期互通情报，尤其是在监视中国潜艇在印度洋活动方面。近年来美印海上安全合作向敏感地带拓展还体现在互用军事基地、装备兼容与互用性的提升上。互用性（Interoperability），用以衡量与外军间的协作能力，历来是美军维持、提升和评估与合作伙伴乃至盟友间协作关系的重点指标。2016 年8 月，美印签署《后勤交换协议备忘录》（LEMOA），美印两国军队在举行联合军演等活动期间可以“记账”方式互用海陆空军事基地进行物资补给、武器维修和人员修整等后勤补给作业，这是扩大双边海上合作互信的重要一步。另外，美国在《2017 财年国防授权法》中规定，国防部长和国务卿每年要向国会提交美印防务关系报告，首份报告《促进与印度的国防和安全合作》于2017 年7 月提交。2018 年7 月美国国防部向国会提交的报告中表示：“基于我们和印度在海上安全中广泛的共同利益，国防部已经制定了三管齐下的合作方案，其中包括海上安全问题的共同愿景、双边海上战略伙伴关系的升级以及提升区域协作能力和海域感知能力。”① “US Develops Three-pronged Approach for Maritime Cooperation with India.Here’s What It Includes”,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news/defence/us-develops-three-pronged-approach-for-maritimecooperation-with-india-heres-what-it-includes/articleshow/48576709.cms（上网时间：2019年3月27日） 2018 年9 月6 日，首次美印外交与防务“2+2”会谈于印度举行，双方签署的《通信兼容与安全协议》（CISMOA）将使印度可以购买美国一些敏感的军事装备，并促进两国军队装备间的兼容性和实时情报共享。② “Indo-pacific Strategy Report”,http://airforcemag.com/DocumentFile/Documents/2019/DOD%20Indo-Pacific%20Strategy%20Report.PDF（上网时间：2019年7月15日） 敏感技术转让和互用军事基地是两国防务关系实质性提升的重要标志，而外长加防长“2+2”这样的对话会，也是美国的盟友级待遇，使得美印外交与国防对话机制等级与美日看齐。
五、启 示
从美印海上安全合作新发展来看，未来它将更多依托多边舞台，日益拓展合作范围，也将显露出更多的合作软肋、利益分歧和信任赤字。
从近年来的美印海上安全互动可以看出，美国显得较为主动，而印度始终在制衡和追随中摇摆。印度素来秉持“独立、平衡、务实”的不结盟政治传统，并不希望被锁定在正式和不可逆转的军事同盟中而失去自主性。不仅如此，伊朗、俄罗斯、巴基斯坦等因素同样是限制美印海上安全合作发展的重要因素。伊朗是印度重要的战略伙伴，美国的对伊制裁要求印度禁止从伊朗购买原油，这令印度难以接受；俄罗斯是印度曾经的准盟友和长期稳定的武器进口国，印度顶着压力从俄罗斯购买S-400 防空导弹系统招致了美国的强烈抗议，而美国在反恐行动和阿富汗政策中需要巴基斯坦的支持，美对巴的军援同样引发印度紧张。“与竞争相反，印度和中国在同一海上航道的相互依赖也会带来两国的联合，在某种情况下，两国联合可能隐含着与美国的对抗。”③ 罗伯特·D·卡普兰著，吴兆礼、毛悦译：《季风：印度洋与美国权力的未来》，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15页。 印度洋上不存在“纯净”的美印关系，只有中美印三角关系才符合印度洋大国博弈的现实，在这个三角博弈当中，每个国家都是平衡者。尽管目前美印关系要比中印、中美关系热络，而中美关系则处在历史中的一段低谷，三边互动表面上呈现结构性失衡，但从三国权力现实的对比和国家利益的驱动来看，有理由认为中美印三个大国的动态博弈终究会走向新的平衡。美印安全领域合作在深度上很有可能达到阈值，它将向多维结构扩展而不是谋求双边合作的加深。在中美贸易摩擦持续进行之际，2019年3月，美国计划结束对印度的贸易优惠待遇，莫迪政府6 月起对28 种美国商品征收报复性关税，美印贸易摩擦升级，这也是三边关系“再平衡”趋势的一种体现。
美印紧密的海上安全合作给中国国家安全带来双重影响：一方面，基于“中国单方面改变印度洋现状”的错误认知，美印以受到安全威胁为由加强军事合作，这种对地区安全形势的负面引导必然会加剧中国周边地区的紧张，对印度洋沿岸国家和其他南亚国家造成忧虑不安的负面影响。而美印对中国所谓“珍珠链”战略的指责和对中国海军正常维和护航、远海训练的有意渲染，实际上也是对周边国家的无形施压，会增加相关国家与中国合作的顾虑，助长其骑墙心态，不利于中国与“一带一路”周边国家开展友好合作与港口使用，并将影响到中国合法海洋权益，危害中国经济安全。不仅如此，2018 年中国首次同时成为油气最大进口国，从未来趋势看，中国能源对外依存度仍将持续提高，① “《2018年国内外油气行业发展报告》发布”，http://news.cnpc.com.cn/system/2019/01/18/001717430.s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2日）World Economic Outlook,“Challenges to Steady Growth”,https://www.imf.org/en/Publications/WEO/Issues/2018/09/24/world-economicoutlook-october-2018(上网时间：2019年7月17日) 能源安全的重要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地缘政治与资源政治的统一是地缘政治尤其是现代地缘政治学的本质特征，其表现最为集中和充分的地带就是印度洋。② 张文木著：《印度与印度洋：基于中国地缘政治视角》，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第221页。 美印不断加强联演联训、军备贸易以及对“中国威胁”的渲染，容易加剧对印度洋海上航线、军事基地、重要海峡和海域的过分关切，影响到中国海上生命线的安全。另一方面，在充分认识其对中国周边军事安全、经济安全、能源安全等的负面作用的同时，也应该看到美印海上安全合作多边趋势中蕴含的合作潜力和广阔的作为空间。“尽管从战略角度来讲，印度洋可以构成单一的历史文化单元，但是与我们所处的更广阔的世界一样，印度洋并非只有一个聚焦中心，而是有很多焦点。”③ 罗伯特·D·卡普兰著：《季风：印度洋与美国权力的未来》，第17页。 非传统安全的跨国、跨地区属性给了各国摆脱零和博弈、增强合作互信的重要历史机遇。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一支海上力量可以单独应对全球海上安全威胁，中国既不能置身印度洋治理之事外，也不可能被排除在海洋秩序之外。中国应增强在印度洋、西太平洋上的参与感，积极参加联合国框架内的多边海上行动，在应对海洋争端、海上恐怖主义、毒品走私、贩卖人口、武器扩散、非法捕捞、生态环境破坏等海上威胁中发挥积极作用。中国应积极主动塑造态势，实质性介入到印度洋海上安全事务当中，通过增强参与度把各国在印度洋上的安全利益与中国联结在一起，形成“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利益交织局面。面对美印准海权同盟倾向，中国至少应在最坏的情况下守住底线，以充分的战略定力、审慎的心理预期、主动的海上参与，避免准海权同盟的排华属性生成。◎
*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政治学院。
（责任编辑：郭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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