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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729 〔文献标识码〕A 〔文献编号〕1006-7469(2000)06-0055-05
社会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革，这些变革不仅影响经济的发展、人类的生活，同时也对教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21世纪是一个新的以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分配、使用为基础的知识经济时代，一个全球化的时代，一个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的时代，在这种背景下原有的成人教育的概念和模式都将发生变化，成人教育将更加灵活多样。
一、国际成人教育的现状与挑战
过去许多年成人教育经历了重大变化，范围和规模都有了很大的发展。在世界各地正出现的重视知识的社会里，成人和继续教育在社会上和工作中已经成为必需。社会生活和工作中的新要求对每个人都提出了在自己的一生中不断更新知识和技能的要求。由于成人教育方面的合作不断扩大，国家正在日益发挥新的作用—它不仅是成人教育的提供者，而且是咨询者、资助者以及监察者和评估者。
在最近20多年中，社会对成人教育的需求持续增长，而且在所有地方成人教育都成为“兴奋点”。在一些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的参与率已达40—50%，甚至更高。
但成人教育也存在着明显的问题。从整个世界看，是否有机会接受成人教育的人之间的差距在日益增大，男女之间在扫盲和成人教育方面具有明显的差距。不言而喻，它来自于教育中的不平等。未来成人教育面临的重要挑战是建立一种成人教育体制和终身教育环境，它有助于扭转这种不平等的状况。
1.全球化进程
全球化进程正在改变着整个社会结构。它不仅影响着世界经济，同时也影响着各国的政策和教育。全球化对成人教育的影响体现在三个方面：
①市场化的影响。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是全球经济的一部分。全球资本的流动使得国际竞争更加激烈，民族经济、民族资本，民族产品和民族技术的意义在减弱。一些国际组织如世界贸易组织、世界银行、国际金融组织、欧盟正在发挥愈来愈大的作用，它制定经济合作的规则。未来任何国家的生活标准将取决于其人口在全球市场上出卖劳动力的能力。因此教育与培训成为进入全球市场的途径，它要求成人终生都要继续学习。
②国家加强了对成人教育的参与。全球化的时代，国家在国际竞争中扮演重要角色。国家要为引进资金提供良好的环境，其中包括高素质的劳动力。这种观点必然影响到国家的教育政策。据Alfred Telhaug对不同国家的教育的分析表明，在80年代后，其共同的趋势是从“儿童中心”向“经济中心”的转型。在制定新的学校计划时，竞争、质量和生产性这些管理概念取代了社会公平和个人发展的理想。在成人教育中也能看到这种变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两种不同的态度：一种是人文的，另一种是经济的。60年代后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引进了终身学习的概念，它以人文精神为基础，教育关心个体的民主与发展。80年代教科文在制定教育政策方面的作用被OECD所削弱。OECD强调成人教育对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其哲学基础源于新自由主义的思考方式，认为教育是“人力资本投资”和“人力资本开发”。同时教育在全球劳动市场中的重要性也增强了。许多国家的劳动部和财政部都卷入了传统上属于教育部的领域。比如美国劳动部长罗伯特·瑞切就是发展美国工人培训和再培训国家体制的主要贡献者。他认为创造优质劳动力将能吸引全球资本。政府应该对这种继续培训负起责任。
③成人教育目标的危机。全球化的过程使民主本身和把成人及大众教育作为民主社会的基础的观念面临着挑战。劳动市场的目标愈来愈成为成人教育的目标。成人教育过去培养公民民主与责任的功能被逐渐削弱，因此需要重新考虑成人教育与民族社会、民主与公民社会之间的传统联系。
2.知识社会的临近
现代社会正在逐步进入一个知识社会，它以现代科学技术为核心，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存储、使用和消费成为社会的主要推动力量。知识对于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对于处于世界经济领先位置的国家而言，知识与资源之间的对比已经发生变化，在决定生活水平的诸多因素中，知识已经成为最重要的因素，它比土地、工具和劳动力都重要。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当务之急是提高其利用知识的能力。在这些方面行动迟缓的国家将会落在行动迅速的国家后面，其发展前景黯淡。
在这种情形下，原有的教育模式显然已不适应，因此各国都在探讨如何建立适应现代社会发展需求的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模式，使所有人都能在一生的任何时候进行学习，以满足就业与个人发展和休闲的需要。
3.信息社会带来的冲击
人类已进入了一个以信息科学技术为特征的社会，它以微电子和计算机技术为基础，包括信息的采集、处理、存储和传输等。在信息社会中，一个国家解决信息问题的能力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发展。知识的吸收通过普及基础教育和创始终身学习的机会来完成。信息技术在能力上爆炸性增长一成本上的下降极大地扩展了获得知识与吸收知识的潜力，为信息的双向交流创造了新的机会。
信息社会对成人教育的冲击体现为：①信息社会带来了产业结构的变革，改变了工作方式和就业人员的知识机构。在OECD国家中GDP的一半可归功于知识的创造与分配。在美国，从事于创造知识和分配知识的工人比从事于制造物质产品的工人还要多。这意味着众多的从事传统工业的人员的失业，对于这些人需要进行再培训，帮助他们获取再就业的知识和技能。而知识技能更新速度之快，也使成人教育需要考虑如何发展终身教育体系，使人们可以不断地补充新知识和技能以适应迅速变化的世界。②国家如何解决由于信息带来的问题是发展的重要因素。对于成人教育和培训来说，政府的职能会发生变化。政府从提供再培训向提供信息转换。世界银行的报告指出，能够使有关教育的信息以及有关受过更多教育的人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的信息的收集与传播得到改善的政策可能会有机会获得较高的社会收益。过去都是由政府提供再培训，但是正规的培训计划与用人单位对技术的不断变化的需求之间往往存在着不匹配现象，它导致用于此类培训的公共资源和私人资源收益率很低。改善供需效果的一种方法是，从政府直接提供改为政府作为提供者与受益者之间的中介。这样就可以减少导致此类不匹配的信息成本。③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成人教育采用更加灵活的方式和途径提供了技术支持。新技术改变了学习的方式和含义。
4.社会的多元化使成人教育需求更加多元化
进入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社会后，成人教育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迅速增长。成人教育的普及化伴随着它的非制度化和终身学习的个体化。成人教育的目的正在变得更加多样化，诸如为了工作、管理、社会活动、教堂、社区工作、闲暇活动和自我定向学习等。成人教育正面临着一种两难境地，一方面成人教育在社会和个人生活中的重要性日益加强，另一方面在一些负责组织成人学习的半自治的社会机构中成人教育失去了其原有的优先地位。它已经成为许多社会的“文化市场”的提供者之一，并且它也面临着竞争的压力和考虑到其它市场提供者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成人教育在实践中不可避免地变得工具化和个人化。
成人教育的工具化与社会的“经济化”密切相关。因为成人教育可以提高机构的竞争力和个人的生存技能，因此成人教育成为提高机构在全球市场的竞争力的恰当的工具。有学者认为成人教育已经变成“顾客中心”、“市场导向”、“供者多样化和产品定制”。成人教育的个体化则是现代性的结构带来的非制度化、个人化的必然产物。终身学习的重要性正在增强，它受两种因素的影响：学习需要和机会的多元化和多样性；曾经作为普遍的理想和责任的概念以及制度的瓦解。其结果意味着学习和教育首先应由学习者自己进行评价，看其是否适合其个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经历。这样成人教育不再是半自动化的教育项目，它代表着普遍的知识和价值的标准，它将更加关注个人的学习需要和个体自我实现的要求。成人教育成为人们用于寻求生命的意义和在经济、社会及文化生活的竞争中进行自我赋权的工具。
5.教育自身的发展
教育自身的发展变化也对未来成人教育产生影响。初始教育人数的增加以及人们教育层次的逐步提高，对成人和继续教育需求加大，正规学校之外的成人和青年职业培训“爆炸”，而且学习活动的范围也不断扩大，新的教育相关群体加入进来，使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迅猛发展，教育决策日益多元化，社会力量办学获得大发展。
有专家预言，在未来几十年中，由于人类社会面临的严重危机，教育发展其中包括成人教育的发展主要受外力的推动。这些国家将导致在未来几十年中使成人教育的需要更加旺盛而强劲，使成人教育整体更加体现其重要性并成为教育系统发展的主要中心。
二、成人教育的发展趋势
在上述种种挑战面前，成人教育的发展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做出了回应。终身教育、终身学习、学习化社会成为新世纪构建成人教育的基础。作为成人教育的发展显现出如下趋势：
1.成人教育将面向所有社会群体
在汉堡成人教育宣言中指出，只有以人为中心的发展和充分尊重人权的参与，才能带来社会持久和公正的发展。在此基础上，大会的《未来行动纲领》指出，21世纪的种种挑战，需要一切年龄的男女平等、公正地参与终身学习。只有这样才能以每个人的创造力和潜能，使世界走向可持续发展和公正地发展。但是当前成人教育的一个严重问题——参加成人教育的往往是教育背景本来已较好的人员，面对新世纪的挑战，必须树立成人教育的新观念。成人教育不仅要面向受过良好教育的握有权势的社会精英阶层，而且更要面向社会边缘人群和文盲人口。成人教育的新观念是建立一个全纳型的学习社会，包容所有任何环境的全部潜力和资源。因此成人教育必须把人视为在社会变革中有主见的参与者，必需给予他们为此所需要的知识以及能负责任地使用这些知识的技能。
2.成人教育目标多样性
过去成人教育重视知识技能的培训，具有工具化的倾向，在21世纪成人教育被赋予更广泛的任务。成人教育按其功能可划分为补偿教育（含扫盲教育、文化基础教育、学历教育）、继续教育、成人职业教育、社会文化生活教育。它将从各种不同的方面满足社会的多种需求。其中继续教育成为成人教育的主流，甚至有些发达国家的成人教育称为继续教育。在21世纪成人教育的目标是多样性的，它对培养有知识的和胸襟开阔的公民、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促进扫盲、消除贫困和保护环境都可以做出巨大贡献。
3.参与成人教育的机构和成人教育的形式多样性
成人教育作为终身教育的一部分，需要充分调动各种社会资源共同举办。形成一种公共部门、私人部门和社区间的合作关系。国家对成人教育的作用将会加强。政府内部，成人教育也不仅是教育部的事情，所有的部门都要参与成人教育工作。同时各部之间的合作也是很重要的。终身教育体系不是一个封闭的体系，而是一个开放的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各级政府、学校及社会发挥自己的不同优势，多渠道地吸收社会资金，提供广泛的学习机会。未来学校、工作场所、图书馆、美术馆、博物馆、科技馆、家庭都将成为成人教育的场所，高等教育也会对成人更加开放。
成人教育形式多样化。它主要取决于成人教育需求的多样化。另外由于非政府机构的参与，企业机构的参与以及成人学习的特点使成人教育的形式非常灵活多样。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成人教育提供了更多的选择。除了传统的利用电视、广播、录像带等手段外，现在利用因特网为成人提供教育与培训，使许多成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学习，使学习更加方便灵活，也更加直观和有趣。利用因特网将成为成人学习的重要形式。
成人教育的另一个重要变化是增强社区的参与。汉堡宣言中把成人教育中社区的参与视为加强民主的一种手段。要加强民主就必须首先增强学习的气氛、促使公民的参与并增强人们的创造性。社区既是成人教育的场所，同时也是成人教育的受益者。调动社区资源为成人教育服务，拓宽成人教育的渠道，可以促进成人参与社区活动，在参与中培养了积极主动的公民意识，发展个人的责任感，增进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并创造出人人学习的社区。而成人教育也促进社区的发展。
〔收稿日期〕2000-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