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信仰的离散与整合
马云霖
（甘肃民族师范学院汉语系，甘肃合作 747000）
摘 要： 清水县因封闭的地理环境，为民间信仰的保留和传承提供了温床。清水民间信仰具有信仰对象的多样性和信仰活动的丰富性等特点，同时又形成了儒释道三家在庙宇布局和信仰主体身份两方面的互渗性的特征。与中国“大传统”相辅相成，清水继承和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吸收和借鉴了其他宗教信仰的功能元素，并不背离主流的政治意识形态，具有文化整合性特质。
关键词： 大传统；民间信仰；离散；整合
清水县位于甘肃东南部，陇山西麓，陕甘交界，丝绸之路要冲，是一个典型的自然地理与文化地理结合带。清水县民间信仰丰富多样，杂糅了佛教、道教及民间宗教诸多文化元素，形成了外在离散杂乱而内在整合统一的分布格局，集中体现了中国民间社会中民间信仰的基本特点。
一、纷繁多样的外在表象
清水地区是一个信仰习俗比较浓厚的地区，各类神灵庙宇建筑与祭祀活动遍布城乡，纷繁多样。清水民间信仰的纷繁复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信仰对象的多样性
从目前所见，清水地区的信仰对象大致可以分为道、佛、民间神三类信仰系统。首先，以道教为基础的信仰神灵主要有“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玉皇大帝、真武大帝、灵官及众多神仙等。以佛教为基础的信仰神灵主要有：无量世祖、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弥勒佛、地藏王菩萨以及各大金刚、罗汉等。地方神灵主要有土地、山神、总司娘娘、龙王、四爷、财神、龙果树、轩口窑、赵充国和郭向忠等，每一种神灵都有关于它们的传说故事来证明他们的灵验，或是体现着人们的某种需求。就如总司娘娘庙，其位于清水县东部的崔刘村。崔刘村以前称刘家沟，因为当地的大宗族刘家而形成。后来划分行政村才改名为崔刘村，也是因为当地的两大姓氏而取；龙果树是崔刘村的一棵神奇的树，据说吃了它的果子可以保佑参加考试的人顺利通过。基于此原因，来参拜它的多是那些有孩子要参加考试的家长，或是那些考试的孩子。据说是轩辕皇帝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因其传奇性而被当地人们供奉。赵充国是汉朝名将。他们都是作为当地的英雄人物而被当地人敬仰崇拜的。
在清水众多民间信仰神灵中，有两种趋吉避凶、禳灾除祸的特色性神灵。第一种是吉神崇拜，如喜神。喜神没有具体的形象，当地的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形态，但是在人们的内心深处，这类神灵却都是存在的。在城郊西部的红堡镇刘沟村就流传一种习俗，在拆除旧房和建好新房之后都要请神。请神时要举行简单的仪式，将家里的所有家神都请出去，在拆房时别冲撞了神灵。在房子建好后还要将请出去的神都请回来，让它们继续保佑家宅的平安。在结婚时，新人要拜喜神，以示新人的婚姻得到喜神的祝福或保佑。过春节还有举行迎接喜神仪式。这些简单的仪式都是由当地的阴阳来负责的，他们或是写一些符咒，或是念几句咒语，意在和神灵沟通，将人们的意思传达给神灵。
第二种是邪神崇拜，如“猫鬼神”。“猫鬼神”崇拜过去在当地很流行，备受一些村落信奉，现在有弱化趋势。过去人们对于“猫鬼神”谈之色变。在红堡、贾川等乡镇，过去多有这类信仰。据当地村民介绍，过去一些人家私下供奉“猫鬼神”，或为某种物件，或为一种剪纸形式，但不为外人所知。供奉邪神一方面保护自己果园、粮食和财物，另一方面可对付他人带去祸端。这类家庭成员一般都独来独往，不与其他普通人家通婚。“猫鬼神”信仰最大忌讳是不能被外人所知。一村民说，“要是说人家信奉猫鬼神就等于咒人家断子绝孙”。
（二）信仰活动的丰富性
第四，帮助宗教界进行自办自传宗教。吴耀宗先生在1956年的一个讲话中指出：“教会最基本的使命是传扬福音，引人归主，这就是中国教会自传的工作。”可以说，帮助宗教界实现自治、自养，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教会的自传。1953年，中共河南省委宗教处召开了基督教教会上层分子及教徒代表座谈会，表明人民政府尊重宗教信仰的态度。1955年，中共河南省委在年度的宗教工作计划中再次指出：对正当的宗教活动如教堂内公开传教、做礼拜、过节日、举行宗教仪式，采取依法保护的办法。同时，协助教会作一些重要的宗教活动。
小说的“摹士”一节，人物关系集中在太子丹之与麹武、田光、荆轲三人之间的递接，即由麹武引出田光，由田光引出荆轲。从提炼主题的角度，可关注他们所共同呈现出来的精神气概。
在清水县，在神灵诞日所举行的仪式活动是最有特色的。主要形式是祭拜、祷祝、做道场、表演皮影戏、唱秦腔等。以白驼乡六月二十六的四爷庙的诞日活动为例，白驼乡位于清水西北部，四爷庙是属于家神系列。庙里供奉四府元君娘娘，据村民刘进科讲，“四爷就是我们的先人（即祖先）。”四爷庙虽是家庙，但是六月二十六的四爷诞日期间祭拜活动却不受地域限制，白驼以及周边地区的人都可以参加。在四爷生辰之前就有专人清扫院落、殿堂，二十六日一早打开庙门，开始祭拜。祭拜仪式中有一项很典型的供奉形式，就是为四爷献花，花即插有鲜花的馒头。祭拜完之后各人自行收走自己的祭品。四爷生辰中最主要的活动是表演皮影。庙宇院子前有皮影表演场地，从六月二十五就开始表演皮影，总共表演三天。刘进科本身就是皮影传承人，所以四爷庙的皮影表演都是由他来承担，不用去外面花钱请。四爷庙因为祭拜范围相对较小，所以没有抽签、解签之类活动。
二、相互渗透的信仰体系
在清水地区的道观或佛庙很少有纯正的，大多都是融合形成的。有佛道儒三家相融合的，有佛道相融合的，有道教和地方信仰相融合的，民间信仰的宗教化和宗教信仰的民间化成为了清水民间信仰最鲜明的特色。清水地区几乎已经不存在纯正的宗教，当地的道教和佛教都是已经被异化了的宗教，里面掺杂了许多民间信仰中的功利性，多了宗教信仰原本的神圣性。人们对于佛道中神像的参拜已不再是因为信仰而去，而是带着目的而去。清水民间信仰内部的互渗性特征很突出。
(3)在波动特征上，波动特征也即变异性(稳定性)，反映了三种类型降雨的变异大小；波动越大，变异性越大(稳定性越差)，反之亦然.1979—2016年全球陆地大尺度降雨量变异系数超过0.8的波动地区明显多于全球陆地对流型降雨量和总降雨量.全球陆地对流型降雨量变异系数超过0.8的波动地区明显多于全球陆地总降雨量.但三者在空间分布上具有相似性，总降雨量波动特征与对流型降雨波动特征和大尺度降雨波动特征的空间相关系数分别为0.79和0.66，通过了0.01显著性水平的检验.表明全球变化背景下大尺度降雨变异较大，但三种类型降雨的基本气候格局未发生根本变动.
清水民间信仰中高度整合的内在本质，离不开传统文化背景和主流的政治文化背景。清水的民间信仰在某种程度上和中国的“大传统”[3]是相辅相成的。这一点，同整个中国信仰文化的整合性是一致的。
弗里德曼在《中国宗教的社会研究》一书中就曾说过，“中国所有宗教论断和仪式分化都是在基本概念、象征和礼仪形态的共同语言内进行的。”[4]华琛也接受了弗里德曼的观点，强调中国文化的统一性。[5]在《中华帝国晚期的民间文化》一书中也着重强调了，中国文化的整合度为何比欧美要高。在此书的序言中编者指出：“在帝国统治之下的最后几个世纪，中国文化既极富差异性，又具有很高的整合度。差异性易于理解……但——要解释这点更为困难—这些各不相同的因素被整合至同一个复杂的文化系统之中。……在所有中国人的心智世界中，存在共同的因素。”[6]
信仰主体身份的杂糅互渗性。在清水县，专职从事神事活动的人较少，大都兼有多重世俗身份。许多住在寺庙和道观里的人，并不一定是以此为职的，他们还有神职以外的身份。以佛教为例，在清水地区佛教信仰群体大概有三类：佛庙中个别以神职为生的和尚和尼姑、参与奉佛但是世俗身份的居士及各式各样见庙就拜的普通民众。一般道教信仰者及民间地方神的信仰者程度更复杂，许多人都是为应场景或特殊所需偶尔专门参与敬奉祭祀，平日一般都对神灵敬而远之。半世俗、半神圣的生活地理文化环境决定了清水地区半神职的存在。清水民间信仰中神职人员和普通大众的互渗，主要表现在较多的居士和阴阳。居士一般指的是在佛庙中那些半出家的弟子。居士们平时在自己的家里从事和大众一样的生产活动，在寺庙有法事活动时或是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等这些特殊的日子，则和庙里的尼姑、和尚一样侍奉在佛祖身边，帮助庙里的师傅做一些杂事，跟庙里的师父们一起诵经祈福。在清水做一些看风水、定吉日、祛病、禳灾活动的男性叫“阴阳”，女性叫“脚子”。阴阳和居士一样，平时在家劳动，偶尔也去做一些法事，在几个道观中有大型活动时，又作为道士去道观中念经。
三、整合归一的内在本质
在纵向上，深厚的历史基础，变换的时代更替，使得中国社会在统一的集权统治之下，有一个统一的方向，引导着中国民间信仰最终走向归一。在横向上，多元文化结构和广泛文化传播，又衍生出了许多具有时代特色和地域特色的民间信仰。所以，中国社会中的民间信仰不能将其简单的归为哪一种形式，而是要全面互动地去观察去研究。
杨庆堃在《中国社会中的宗教》一书中就已经提出了中国民间信仰的互渗关系。他指出：“从表面来看，在弥散性宗教占主导地位的情形下，民间的区域差异性、社会复杂性，本应该引申出多元的色彩，但实际上却强调他们背后的相互渗透关系。”[1]清水民间信仰中的互渗现象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建筑空间布局的互渗，二是普通民众和神职人员的杂糅互渗。
（1）挖矿耗能问题。在PoW共识机制中，挖矿仅为简单的遍历，浪费了大量的算力。根据加密货币信息网站Digiconomist的数据称：目前投入到比特币和以太坊挖矿当中的电力可以在所有国家和地区消耗电力中排名第71位，其中比特币矿机消耗功率为14.54万兆瓦[14]。这些耗能仅用于交易的确认，造成了巨大的浪费。同时，挖矿造成了显卡等产品的大量损耗，造成产品单价激增。
清水民间信仰虽然因为区域差异性和社会复杂性形成自身特点，但是终归是西北这个大文化背景之下成长和发展起来的，所以清水的民间信仰又是一个多元统一的整合体。
清水县信仰对象的多样性，也使得信仰仪式活动丰富多彩。清水县民间信仰活动总体看有两种：例行性活动和临时性活动。前者主要是以传统节日、神灵诞日、吉庆活动等为契机举行的固定祭仪活动，后者则是因临时需要如遭遇病灾、求子、科考、婚丧等举行的随机性祭祀活动。
庙宇建筑布局的互渗组合性。以清水金集镇的北天明寺空间布局为例，就可以看出清水地区整个的庙宇空间布局的互渗性。本来这里是以道教神和地方神共同信奉而形成的信仰场所，在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国家政策的改变，这里现在是以佛寺而称。在田野调查时，当地的佛寺负责人告诉我们，“为了申请经费，在非遗申请的时候将道观改为了寺庙。佛庙是国家的正规宗教，这样国家评审时才会更容易通过。”[2]最初我以为这里是寺庙，应该供奉的都是佛教神灵，但是在访谈过程中我们了解到，这里面有无量祖师殿、三霄娘娘殿、财神殿、文昌阁等许多道教及民间神灵。像这样融合型的庙宇组合在清水地区的庙宇布局中是常见的。清水地区的民间性的庙宇一般都布局在村子内部，村里的山神庙和土地庙都在村中，以方便人们的参拜。庙宇类的一般都在山上，以突显其神圣特性。村子中间的那些庙宇中，一般都供奉的是民间化的道教神，或是被神化了的地方人物。
假设p=[p1,p2,…,pN]T，q=[q1,q2,…,qN]T中的元素是均值为0、方差分别为和的、相互独立的复高斯随机变量，根据Lindeberg-Levy中心极限定理[14]，可知在N→时是均值为0、方差为的复高斯随机变量.式(40)最后一个等号右边第4项中,满足此定理条件，因此N→时的极限值为其中(0,η1kσ2).这样式(40)最后一个等号右边第4项的功率值为由式(39)可知，该值为0.
清水民间信仰的内在统一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继承和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二是吸收和借鉴了其他宗教信仰的功能元素；三是并不背离主流的政治意识形态。
首先，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对于神州大地的影响并不仅限于点滴之中，而是深深地渗透在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传统文化对于清水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有重要的影响。对于他们精神生活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他们的信仰上。在清水地区有许多的文昌庙、魁星阁以及孔庙，还有祈求功名的“龙果树”。对于功名的渴望既体现了父母望子成龙的个人愿望，更为重要的是体现了清水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中“学以致用”思想的继承。
其次，清水民间信仰的聚合体现在其功能的相似。清水民间信仰和其他的各种信仰一样，都是一种精神活动，其作用就是给人们以精神上的安慰。不管是去祈求平安的，还是去求取功名的，亦或是求子的，总归都是向神灵求得一种精神的慰藉，在这一点上民间信仰和其他的宗教信仰没有区别。民间信仰功能的整合还体现在其互利的性质上。如果说宗教信仰是人对于神的敬仰和臣服的神圣行为，那么民间信仰则是人和神之间互利互惠的世俗行为。在宗教信仰中神是一元的，其形象是圣洁、是不可侵犯的。但是在民间信仰中神是有大小的，人们有求于神就带着礼品去拜祭，人们敬畏神但是也会在生活中去调侃神，在民间信仰中的人神关系更为真切地体现了现实社会中的人际交往。
本试验通过生物显微镜分析了丝瓜络纤维的纵向和横截面结构形态；测定了丝瓜络纤维的回潮率、力学性能、耐酸碱性能以及对重金属的吸附性能等。
再次，清水地区民间信仰虽然丰富多样，但是这些信仰的存在和主流的政治意识形态并不背离。在六七十年代虽然有许多的庙宇因为政治原因被损坏，但是这都是因为特殊的历史现状决定的。那些被损坏的庙宇在八十年代基本上得到了修复或重建。在近几年有些庙宇甚至得到了政府的资助，这和全国的大环境相一致。这些都体现了民间信仰和政治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体现了只有不违背社会大环境的民间信仰才会持久留存。
清水的民间信仰的内在整合不仅仅是因为其处于共同的语言之内，还与其相同的本质特征、相近的社会属性、相交的现实生活密切相关。
参考文献：
[1][5]詹姆斯·沃森，韦思谛编.陈忠丹译.中国大众宗教[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2]访谈时间：2013年3月17日，地点：金集镇北天明寺.
[3]王铭铭．社会人类学与中国研究[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4][6]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编.“民间”何在 谁之“信仰”[M]．北京：中华书局，2009：3.
[7]王铭铭．中国民间宗教：国外人类学研究综述[J]．世界宗教研究，1996（2）．
[8]林国平．关于中国民间信仰研究的几个问题[J]．民俗研究，2007（1）．
[9][美]杨庆堃，范丽珠译．中国社会中的宗教：宗教的现代社会功能及其历史因素之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The Scatter and Integration of Folk Religion
MA Yun-lin
（Department of Chinese,Gansu Norm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Hezuo Gansu 747000）
Abstract: Because of the closed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of Qingshui County,it has afforded a hotbed for retaining and inheriting folk religion.The folk religion of Qingshui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iversity of belief objects and richness of belief activities.It also has the characteristic of mutual infiltration of the two aspects of temple layout and identity believes in Confucianism,Buddhism and Taoism.The folk religion of Qingshui has inherited and integrated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s,absorbed and used other religion elements.It grows together with Chinese“big tradition”,and does not deviate from mainstream political ideology,which has the characteristic of cultural integration.
Key words: big tradition;folk religion;scatter;integration
中图分类号： B9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8－9020（2019）04-121－04
收稿日期： 2019-04－09
基金项目： 甘肃省教育厅一般项目“多民族互动视野下的河洮岷民间信仰研究”（2018A-114）。
作者简介： 马云霖（1988—），女，甘肃金昌人，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民间文学。
责任编辑： 赵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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