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外表的光辉与心灵的荒凉_小时代论文

“小时代”:外表的光辉与心灵的荒凉_小时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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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梦想闪耀的时代,这也是一个理想冷却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些人眼中的大时代,这也是另一些人眼中的小时代。这是几代人共处的一个多元化世界,这也是时尚年轻人的青春世界。处在这样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新世纪里,每个人都拥有自己创造的权利和言说的权利,包括郭敬明在内。

所以,郭敬明就创造了,就言说了。之前,关于郭敬明,有着接二连三的话题,这些话题,看似与《小时代》无关,甚至也和我们所处的这个大时代无关。但深入思考,显然不对了,显然会得出相反的判断和结论。就说他的电影处女作《小时代》,我以为,也许就和主创者的“三观”不无瓜葛。

一、《小时代》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小时代》的故事发生在经济飞速发展时期的上海,主人公林萧、顾里、南湘、唐宛如四个女生在这座风光而时尚的城市里生活与学习、工作与成长,四个女生从小感情深厚,却各自有着不同的“三观”(世界观、价值观与人生观)。她们在同一个宿舍朝夕相处,转眼到了大学生涯的后期,平静的生活开始面临层出不穷的挑战。找工作实习的忙碌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生存压力,看似平静的校园生活相继发生着种种让她们措手不及、不知如何面对、需要抉择的事情。同时,顾源、简溪、宫洛、崇光、卫海、席城等一群男生和这四个女生之间也正发生着千丝万缕的情感交错……

面临巨大生存压力,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四个女生要先后经历友情、爱情,乃至亲情的巨大转变,在巨变面前,她们是否依然坚持自己的生活态度,她们的青春故事将如何续写精彩?这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现代当代的诸多作家关于青春的书写,从巴金的《家春秋》系列到杨沫的《青春之歌》,从王蒙的《青春万岁》到俞杉的《女大学生宿舍》等等,他们所展示的,是青春遭遇困境时的搏斗和奋争,是灵魂邂逅险滩时的苏醒和战斗,最终是正义战胜邪恶、真理压倒谬误,人生走向光明。

也许,作为郭敬明的长辈,我们应该对他们这一代给予更多的理解与宽容,耐心与等待。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的历史与他们的历史是断裂的、疏离的,我们心目中的真理与他们心目中的真理是两样的、背反的。我相信,不论人类繁衍到哪个时代、哪个世纪、哪个时空,作为绝对真理,它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它的内涵也是不会更易的。人类文明必将沿着前人所开辟的航道,遵循事物自身的必然性规律前行,而不是降低到动物的水平、短视的水准、物质的层面,而忘却了、丢弃了精神的追求、升华的努力和理想的憧憬。这一点,也许缺乏准备、方向感模糊的郭敬明还不能理解,虽然,他的名声现在已经很大,他的经济实力也已经很强,他的粉丝队伍可能庞大无比。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坚信,这些大和强,也不足以掩饰和抵消他的精神境界的小和弱。正因为此,他的电影处女作《小时代》一旦面世,就引发了如此之多的争议,特别是众多微博大V们的炮轰,简直可以说是“掀起了狂潮”!网友们纷纷直斥该片空洞,价值观扭曲,是超越《富春山居图》的年度大烂片。

一、《小时代》在艺术上乏善可陈

“三观”的问题,是电影《小时代》的突出症结。除此之外,单就电影美学的层面研讨,也存在着十分显然的瑕疵,比如有网友直言:《小时代》零碎故事片段的七拼八凑,不合逻辑的事件发展,即使填上了大量人物旁白,70后、80后的观众也只能感叹跟不上90后的节奏了……面对批评,郭敬明解释是,“我也没想拍谁看都会喜欢的电影……遗憾还是有很多,比如拍得太匆忙了,空镜头补得也不够多,让观众看来跳跃性有点大,这是我自己的不足,我也在总结。”严格意义上说,《小时代》不是一部电影,它是一个借助摄像机、演员、环境和银幕而制作出来的视觉产品。将其当做一部电影来评价,似乎指鹿为马。它是按照郭氏“三观”精心设计而成,其目标定位清晰可鉴,其商业意图不加掩饰。都说世界上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一种是女人的,另一种是孩子的。郭敬明精明地对这两种人加以了“兼并”,他的创作目的首先就是有钱可赚、有利可图,再说得直接一点,就是赚女孩子的钱。

影片的画面被认为非常之唯美。诚然,《小时代》中的场景就像是天堂。为此,导演郭敬明美其名曰,影片中四位混在“天堂”的少女所表现的是人间拼搏的正能量。用“天上”的语境,讲述一个“人间”的故事,实乃一石二鸟、两全其美也。《小时代》的智商水准也颇有趣。国外对3-5岁儿童进行智力测评的时候会观察到一个现象,当要求孩子解决某个问题的时候,他会以魔术的思维,一端表述“问题”,另一端提供“解决”。好像把菜丢进锅里,烹调就此完成。科学家称之为黑箱现象。在《小时代》里,黑箱现象比比皆是。不管矛盾需要解决的过程有多么复杂,也不论问题有多么危急,请放心,不久你就会发现一切都将迎刃而解,而不费吹灰之力。就像西方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衣》一样,《小时代》及其粉丝团给那些对其心存疑问的观众,那些看不惯《小时代》的人,统统冠以“装”的恶名。看着银幕上那些粘着可以扎死苍蝇的假睫毛的美女以及摇曳着慢镜头出场的帅哥,唯有崇尚这些“小时代”的人工雕饰,才叫做不装,才算做正常。至此,我们好像才有点恍然,有些顿悟:所谓小时代,却原来就是小孩子们的时代,爷爷奶奶辈、叔叔阿姨辈的观众,最好趁早走开,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至于批评,就更不必置喙了,否则就是隔鞋搔痒、贻笑大方了。

三、郭敬明的“三观”亟待提升

应该指出的是,面对《小时代》所创造的票房辉煌、市场奇观,生意人怎么欢呼都行,郭粉们怎么尖叫都行,但我们的文艺批评界不能趋这个炎、附这个势。当然,客观公正地看,《小时代》毕竟是郭敬明的处女作,郭敬明的态度是认真的,工作也是负责的,全片没出现一个演技派,演职员的水准一般齐。最年长的王琳,也是韩剧恶婆婆的标配,与年轻演员半斤八两,不伤和气。有评论者戏言,郭敬明“只糟蹋名牌,不糟蹋演技派,这是他的职业道德”。

郭敬明的发迹史也是一部挨骂史,《小时代》的上映是将过去出现过的批评打包、集中起来重温一遍而已。围绕电影《小时代》的评论,其实是两代人之间的“三观”的分裂所致,甚至,严格地说,只是与郭敬明及其粉丝们的分裂。老实说,我并不认为郭敬明及其粉丝能代表所有的80后、90后的一代青年群体。那些认为《小时代》不好看的人,被粉丝们定性为“老了还不甘老去”,连编剧于正也是这个逻辑:“不服老的垂死挣扎,对高票房的酸葡萄心理,还有完全经不起推敲的谬论,看得我一阵好笑,《小时代》牛逼的地方你们反思了吗?友谊和梦想不是正能量吗?中国有几部这么全民热的电影,若这么见不得好,是要我们子孙都去看外国片?”但正如有的评论者指出的,偶像和老板们联合起来赚粉丝的钱,没问题,很好,但要拿出真正物有所值的东西,要让粉丝无论是辛苦挣的钱,还是从辛苦的父母手里要来的钱花得值,不能利用粉丝年少狂热对偶像无限崇拜,就心安理得地去恶意引导消费。孩子们幼稚,大人们也别明明老谋深算却故意装傻,做天真状。法国规定一部影片在任何一个影院的排厅量不能超过三分之一,也不能超过该电影院总场次的三分之一。这是出于保护文化多样性的考虑做出的硬性规定。市场经济不等于没有约束,不等于经营者可以不承担任何社会责任。即便是好莱坞卖座大片,在法国的商业院线排片也不会超过两个厅,观众有权利挑选其他国家、其他类型的电影。

《小时代》的故事发生在主人公从大学走向社会的这段重要的人生过渡期,在这段五味杂陈的人生经历里,青春被扩大了,社会被缩小了。对这部影片,各路影评人的评价或许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是从其应者云集来看,凡此种种的评论恰恰成功地浓缩了社会通道中那不光彩的、板结的部分。然而郭敬明显然还没有做到对待所有过往的事情都能淡定。在凤凰卫视前不久《锵锵三人行》中,主持人窦文涛问到郭敬明时隔多年之后对于当年抄袭事件的看法,刚刚还在节目中侃侃而谈应该注重公众场合形象的郭敬明,倏然做起尴尬的小动作。当窦文涛追问郭敬明是否不认同法院作出的抄袭判决时,郭敬明更是面露难色,表示不希望谈这个过去“太久了”的话题。在电影《小时代》的争议蔓延期间,有网友发微博调侃,“看郭敬明的小说还不如看原著”。短短一句话,竟获过万转发,成功地汇聚了大量的仇恨和赞誉。同一日,《小时代》的宣传主题曲涉嫌抄袭的新闻也成为了热闻。尽管宣传方第一时间否认郭敬明本人对此知情,但从这件事情中依然可以管窥“郭敬明”和“抄袭”两个元素结合在一起时所造成的巨大舆论穿透力。值此一个连政府机构都开始尝试信息公开的多媒体时代,郭敬明依然恪守着“不谈抄袭”的原则,但这样的沉默并没有驱逐争论,反而让支持者心灰,让质疑者给力。

郭敬明及其《小时代》与批评者们的争论,如同一个现实版的《皇帝的新衣》,只不过这一次,批评者扮演的是童话中说破真相的小孩子的角色,指出了郭敬明作品的虚空属性脱离了当前的社会背景。“小时代”的故事,可以架空在任何一个城市、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类所处的历史时期,只要这个时代里有青春、富贵、科技和奢侈品,可是它却与我们这个大时代不相关联。已然长大成人,再不是女人挂在脖子上的小金人的郭敬明,强调自己并不关注公共事务,殊不知《小时代》的故事偏偏发生在主人公从大学走向社会的这段颇具“公共事务”性质色彩的重要人生过渡阶段,联想到近期深圳富人圈中喝人奶的畸形怪状,联想到对于富人无原则的崇拜与仰望的电影《小时代》,后者严重美化富人,却未深入剖析富人内心,停留在表面偶像化处理的做法,实在有悖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广大观众尤其是80后、90后青年观众,乃是一种严重的价值观误导。

围绕着郭敬明及其《小时代》的争论,赞扬者大赞其艺术的辉煌,批判者狠批其价值观的倾斜。这些仿佛也成为电影的一部分而悉数进入人们的视野。对于郭敬明以及《小时代》的狂热的粉丝而言,当他们从电影的梦境中回到现实,听听来自“老东西”们的反对声音,也许是不无裨益的。当这些粉丝们已经到了为青春情爱而痴迷疯狂的年龄,他们也就到了应该接触并认识这个复杂多面社会的时候。郭敬明已然“而立”,从出道开始算已经过去12年,从他今天的成就看,12年的批评没有让他厌恶这个世界,反而帮他理解了这个世界。只是,至今他的“三观”水平还不够级别,可能还不及格,还未能抵达基本正确的层次。所以,《小时代》被批,可能不是因为它能对同龄人乃至更低年龄层次的观众造成多么严重的当下负面影响,而是因为它本身太低级、太匮乏道德认识、社会认知、理想认识水准。它的负面效应也许会潜移默化地作用于青少年一代,存在着将他们拉向低级情商水平、认知能力的潜在可能和危险。我以为,置身高票房纪录和庞大粉丝团欢呼中的郭敬明,最需要忙乎的,不是高调反驳来自“老东西”们的批判,而是放下“身段”,谦虚谨慎地倾听他们的批评,深刻地反省自己的成败得失。

四、《小时代》与作家、艺术家的责任使命

对于《小时代》及其导演郭敬明抱持哀矜、力挺立场的小粉丝和老粉丝们,笔者也想再说几句。据说《小时代》的出品人很委屈,在微博上表示,“我们只是拍了一部让孩子们喜欢的电影,却让那些有话语权的大V们肆无忌惮地诋毁,善意的批评我们都接受,恶意的诽谤就是人格出问题了。孩子们没那么复杂,里面有他们喜欢的演员、喜欢听的音乐、喜欢的画面就够了。”这位出品人甚至调侃:“一部电影也亡不了国,只是一部电影而已,用不着这样声嘶力竭的。”这话没错。但毕竟一花一世界。文学艺术是一定历史条件下,人类对于客观世界、心灵世界、理想世界的一种认知和表达。单纯和无知、热诚和狂热、生动和矫情,是青春文艺的双刃。而非理性、类型化、跟风,是郭敬明作品的突出症候。青春自有青春的属性,这无可厚非。但是《小时代》却让很多人看到了青春之外的杂质,产生了无法祛除的不安。取之有道的财富,助人获得尊严和体面,但是一旦对于财富的炫耀和追求,成为一个社会较大人群尤其是相当部分的青年群体的终极目标,成为一个社会的精神追求向世俗和世故下倾的借口,整个社会的思想面目势必“喜言通俗,恶称大雅”,这是值得人们警惕的。

电影《小时代》让笔者想到,除了影片给定的幻影般辉煌的拜物教生活,还有另一种生活,一种数量庞大、声音微弱、表情痛楚的生活,等待着作家、艺术家们去描述、去认领:他们这一群人,如方方小说中的“涂自强”,亦如郑小琼诗歌中的打工妹,除了不断地在恋爱和失恋之外,也还有饥饿、血泪和流落街头的恐惧;他们的生活场,除了校园、酒吧和写字楼之外,也还有工厂、流水线和铁棚屋;他们的青春记忆,除了爱情、电子游戏、小资情调之外,也还有拖欠工资、老板娘的白眼和“一年接近四万根断指”的血腥……

所以,真正的文学艺术的力量,或基于此。这次不是从“铁屋子”,而是从“幻城”中让“小时代”的孩子们醒来。被分割的亿万个“个人”,由此重建一种关联的可能性,它或可激活一个已然高度程式化的修辞,“团结就是力量”。“小时代”的团结,至多是《夏至未至》青葱校园式的,或《小时代》女生寝室式的小共同体。这种小共同体最终的体验是“无聊”,一种和历史脱钩的不及物的生活,必然反映在心理上的悬空之感,无法克服问题,只能延缓虚无。矫枉过正一直以来是我们首肯的说辞,但有时也会成为一些人易犯的毛病。告别贫穷和物质短缺年代,进入物质相对丰富的时代,人们对于贫穷的恐慌似乎更强烈了,物质占有的欲望也更迫切了。《论语·述而》有句:“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贵,于我如浮云。”美国思想家玛雅·安热卢也说:应该教育孩子们,“多元化中有美和力量”。在今天,“凌空高蹈”之不言已然久矣。凡夫俗子或可目光和目标向下倾,但作家、艺术家却不能不为时代唱大风——这是历史、现实、责任、使命等等多重要素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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