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经合组织的演变轨迹与中国的角色定位_apec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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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太经济合作组织（以下简称APEC）历经25年发展，已经成为亚太地区最为重要的区域经济合作形式。该组织所倡导的自主自愿、协商一致、灵活渐进、包容开放的运行方式已成为亚太地区各成员开展合作的基本原则。通过实施单边行动计划和集体行动计划，APEC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及经济技术合作等主要合作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APEC同时积极推进了亚太地区的经济一体化进程，促进了“亚太大家庭”概念的形成，强化了APEC各成员在贸易、投资及供应链等领域的关联性，为促进地区经济繁荣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2014年APEC中国会议后，亚太区域经济合作迈入新的阶段。

      一、APEC发展进程回顾与评价

      在25年发展进程中，APEC各成员就该组织的基本原则与合作目标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并最终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APEC方式”，提出了贸易投资自由化及便利化的远期目标，即“茂物目标”，并在众多议题或领域开展了深入合作。表1（下页）显示了APEC历届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主题。

      根据APEC合作内容的不断演进和深化，APEC发展历程大致分为以下几个主要阶段。

      （一）组织形式及目标的确立阶段

      自1989年成立到1996年菲律宾会议，APEC完成了组织形式的完善、目标宗旨的确立以及具体行动计划的制定工作，使该组织发展成为亚太地区重要的开放式的经济合作论坛。

      1989-1992年，APEC的最高级会议是部长级会议，主要工作是讨论APEC如何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问题，同时将积极推进乌拉圭回合谈判早日结束作为中心议题。其中，1991年韩国会议确定了APEC宗旨，即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推动APEC成员间的贸易、投资和技术领域的合作。1992年泰国曼谷第四届部长级会议成立了APEC秘书处，标志着APEC开始走向组织化。

      1993年APEC美国会议将合作提高至经济领导人会议层次，同时初步奠定了APEC协商式经济合作组织的性质。

      1994年印度尼西亚会议发表了《亚太经济合作组织领导人共同宣言》，确定了APEC发展的目标，即发达成员与发展中成员分别于2010年、2020年达到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这一目标也被称为“茂物目标”。

      

      1995年APEC会议在日本大阪举行，会议发表了《执行茂物宣言的大阪行动议程》（以下简称《大阪行动议程》），该议程制订了实现茂物目标的具体原则和内容。《大阪行动议程》共分两部分：第一部分为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第二部分为经济技术合作。[1]因此，习惯性称上述两项合作为APEC的两个车轮。

      1996年菲律宾苏比克会议确立了以自主自愿、协商一致为原则的APEC合作方式，呼吁各方寄予经济技术合作应有的重视，并把私营部门纳入APEC进程。至此，APEC真正意义上完成从憧憬到行动的规划。

      （二）稳步发展阶段

      1997年后，APEC合作进程进入稳步发展阶段。在此期间，各成员积极落实“茂物目标”及“大阪行动议程”中在各领域的承诺，并以单边行动计划和集体行动计划相结合方式推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和经济技术合作，并取得了丰硕成果。这一时期的APEC合作主要表现出以下特征。

      第一，APEC合作议题不断丰富和发展。各种与贸易投资自由化及便利化相关的议题不断涌现。1998年APEC马来西亚会议决定通过建立社会保险网、完善金融体制、加强贸易投资流动、科技和人力资源开发、加强与工商界联系等倡议。1999年APEC新西兰会议提出了发达成员在2005年、发展中成员在2010年实现无纸化贸易的目标，批准了APEC商务旅行卡计划。2000年APEC文莱会议通过了《新经济行动议程》，强调了以信息技术为主的新经济在世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2001年上海会议推动APEC在多边贸易体制发展、贸易便利化、电子APEC、人力资源能力建设、新经济、反恐合作等多个领域取得积极进展，达成了旨在加速实现茂物目标的“上海共识”。2002年APEC墨西哥会议着眼于讨论扩大经济增长和发展合作的利益，实现APEC远景目标。2003年APEC泰国会议强调在知识经济、金融体系和经济结构改革等领域加大投入，承诺在人类安全领域开展务实合作。

      第二，反恐、安全等政治议题成为APEC合作新领域。APEC早期合作以经济合作为主导。2001年APEC上海会议前，随着美国“9·11”恐怖事件的发生，反恐及安全合作成为APEC合作的议题之一。2004年APEC智利会议重申了推进经济结构改革议题，并提出了应对恐怖主义的合作措施。此后，APEC在非经济领域合作的范围不断扩大，安全合作、抗击传染病合作、反腐败合作等均已成为APEC合作的内容。

      第三，贸易投资自由化合作进展显著。此阶段是APEC贸易投资自由化合作成效最为显著的时期。如表2、表3所示，APEC整体平均约束关税税率从1996年的20.6%降至2004年的15.3%，降幅达到25.7%；而平均实际关税税率从1996年的10.7%降至2004年的7.6%，降幅达到29%。如表4、表5所示，至2005年茂物目标中期评估时，APEC成员平均约束关税及实际关税水平均已显著低于所有WTO成员的平均关税。

      

      

      

      

      （三）评估与调整阶段

      2005年后，APEC进入了“茂物目标”执行情况的评审阶段，并围绕这一问题开展了大量合作。同时，在这一时期，亚太地区的合作形式发生了新的重要变化，各种形式的双边及次区域合作机制不断涌现，关于APEC未来发展路径的探索也在不断深入，改革与调整的呼声日益显著。因此，在这一时期，APEC合作呈现出以下主要特征。

      第一，对“茂物目标”执行情况展开了全面评估。根据“上海共识”的安排，APEC在2004年启动了对茂物目标执行情况的中期评估工作。2005年APEC韩国会议将中期评估问题作为APEC进程中的重要内容，会议通过了“茂物目标实施进程的中期评估——实现茂物目标的釜山路线图”（以下简称釜山路线图）。釜山路线图对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的15个领域进行了评估，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指出6个方面的努力方向：支持多哈多边贸易体的谈判；加强集体行动计划和单边行动计划，强化单边行动计划以及同行审议机制；提高RTAs/FTAs的质量；加强合作，解决主要焦点问题，即关税减让和限制非关税措施的使用范围问题；进一步加强能力建设，支持APEC进程；继续推行探路者方式。[2]为继续推进釜山路线图，2006年11月越南APEC会议通过了“实施为达茂物目标的釜山路线图的河内行动计划”，规划了执行釜山路线图的具体措施、时间表以及开展的能力建设活动。

      按照“茂物目标”规定的时间表，APEC中的5个发达成员于2010年进行茂物目标评估，此外，8个发展中成员也自愿参加了评估。除参加评估的13个成员提交了各自的评估报告外，7个国际组织和机构也从不同角度对各成员提交的报告进行了总体独立评估，这些机构包括：世界贸易组织、世界银行、联合国贸发会议、亚洲开发银行、中美洲发展银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APEC政策支持小组。2010年“茂物目标”评估继承了大阪行动议程和釜山路线图的成果，采取了软指标的评估标准，即参加评估的成员按照规定的内容，阐明各自1996-2009年推进茂物目标所取得的成就。

      第二，注重探索加强区域经济一体化建设的路径。在这一时期，APEC区域经济一体化形式出现了新的变化。区域贸易协定及自由贸易协定数量不断增长，形成了交错复杂的地区自由贸易协定（以下简称FTA）网络。为避免FTA的“意大利面碗”效应对地区合作的不利影响，降低管理成本，同时提高亚太地区经济合作的效率和福利水平，APEC开始探索新的区域经济合作路径。2004年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提出了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的倡议，并开展了相关研究。这一概念受到了各成员的普遍关注，并成为这一时期APEC关注的热点议题。2010年APEC横滨会议发表了名为《茂物及后茂物时代的横滨愿景》的领导人会议宣言及名为《FTAAP的实现路径》的附件，倡议为实现FTAAP采取具体步骤，将其作为深化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主要途径。

      第三，增长战略合作成为APEC合作的重要议题。由于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和影响，APEC成员将促进地区经济复苏、维护地区经济增长作为这一时期的重要议题。2007年澳大利亚悉尼会议深入讨论了气候变化问题，通过了《关于气候变化、能源安全和清洁发展的悉尼宣言》，将可持续增长和绿色增长等纳入了APEC合作范畴。2009年新加坡会议发表了《倡导新的增长方式，构建21世纪互联互通的亚太》领导人声明，强调实行地区经济增长新战略的重要意义。2010年日本横滨会议通过了实现经济平衡、包容、可持续、创新、安全增长的战略，提出了以实现经济融合、强劲和安全增长的亚太地区为目标的横滨愿景。

      （四）2010后的后茂物目标阶段

      2010年后，APEC进入“后茂物目标时代”，成员间合作体现出以下特征。

      第一，次区域合作不断强化，注重探索未来APEC合作路径。以美国为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以下简称TPP）谈判受到了普遍关注，其谈判参与方目前已经扩大至12个国家。由于谈判内容涉及许多下一代贸易投资议题，该谈判将会对未来亚太经济合作产生一定的示范效应。同时，东盟同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印度共同开展了“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RCEP）谈判。此外，地区内FTA数量也在不断增长。为避免区域经济一体化碎片化趋势的恶化，寻求亚太地区共同繁荣、合作共赢的发展道路，APEC各成员在积极寻求促进地区整体经济一体化的合作方式和路径，并希望尽快将FTAAP从愿景落实为具体行动。

      第二，各成员对增长问题继续予以高度关注。除继续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与便利化、加强经济一体化外，2011-2013年的APEC领导人会议从不同角度强调了经济增长的重要意义。2011年美国檀香山会议深入讨论了“下一代”贸易投资及绿色增长等问题，通过了《檀香山宣言——迈向紧密联系的区域经济》及4个附件。2012年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会议重点讨论了建立可靠的供应链、加强创新增长合作等议题，通过了《领导人宣言》。2013年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会议重点讨论了可持续和公平增长、推进互联互通等议题，通过了《APEC第21次领导人会议宣言》。由此可见，如何在全球金融危机后为亚太地区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保障繁荣与发展是这一时期APEC合作的又一核心议题。

      二、APEC会议取得的重要成果

      经过25年的合作与发展，APEC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以及其他领域均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促进了地区经济的长期稳定增长，并显著提高了地区的贸易投资自由化及便利化水平，深化了地区经济一体化程度。

      （一）贸易投资自由化合作成果

      APEC各成员通过实施单边行动计划及集体行动计划等方式，有效降低了区域内的平均关税水平，为推动贸易自由化作出了积极贡献。APEC区域内简单平均关税水平从1989年的16.9%下降至2011年的5.7%，降幅超过10个百分点。2011年零关税税目所占比重达到45.3%，而2010年零关税进口产品金额达到进口总额的58.3%（见表6）。各成员简单平均实际关税均呈显著下降趋势（见表7）。

      

      

      在非关税措施方面，根据2010年APEC对13个成员所开展的茂物目标评估结果，APEC在非关税措施的消减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见表8）。

      

      

      如表9所示，绿色贸易壁垒（SPS）、标准及其他技术要求以及海关程序是目前APEC成员最常使用的三种非关税措施，这三项措施占APEC内已被确定非关税措施的68%。APEC政策支持小组2010年关于茂物目标的评估报告中归纳了183项非关税措施。2013年5月非关税壁垒措施降低到154项，降低幅度达15.8%。APEC成员非关税措施数量明显减少，其中削减最快的是补贴、标准及其他技术要求、SPS以及海关程序。

      （二）贸易投资便利化合作成果

      贸易投资便利化合作是近年来APEC合作中进展相对较快的领域。迄今，APEC已经根据茂物目标的要求分别于2002-2006年和2007-2010年实施了两个阶段的实施方案以推进贸易便利化合作，每阶段计划均实现了将交易成本降低5%的目标。2010年APEC启动实施了《APEC供应链连接性框架行动计划（SCFAP）》，其目标是2015年之前将整个亚太供应链内的货物和服务流动在所需的时间、成本和不确定性方面的总体绩效提升10%。此外，APEC还实施了投资便利化行动计划。

      根据APEC对第一阶段贸易便利化行动计划的评估，截至2006年，APEC成员在贸易便利化合作中已经取得丰硕的成果。在超过1400项可供选择实施的项目中，有62%的行动项目已经完成。如果包含正在实施中的计划，则该比例达到86%（见表10）。从优先领域层面分析，海关程序领域取得的进展最大，877个项目中的609个项目已经实施（69%）。这些项目主要包括增强信息透明度、海关程序信息化和现代化、海关制度的协调（例如协调编码制度的应用）、经济体内部海关法律法规的改革、能力建设项目和风险管理等方面。①

      2011年APEC对贸易便利化第二阶段行动计划实施效果的评估结果显示，APEC已经在该领域取得显著进展，再削减交易成本5%的目标已经完成。据APEC政策支持小组提供的数据，APEC在贸易交易成本方面减少的实际金额达到了587亿美元。截至2011年，适用最惠国税率从2008年的6.6%下降到5.7%的水平。出口周转时间由2008年的14.5天下降到2012年的12.9天，同期进口周转时间由15.6天下降到14.1天。

      

      APEC在2010年决定通过供应链连接行动计划（以下简称SCFAP）把APEC主要工作重新集中在供应链绩效的跨境议题上，而且制定了到2015年使亚太地区供应链在贸易时间、成本和确定性上的整体绩效提高10%的目标。根据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以下简称PSU）发布的SCFAP中期进展评估报告，截至2012年底，SCFAP的实施进展良好。PSU为SCFAP行动制定了总共103项基础行动，已经有76项完成（完成度达到74%）。这一结果同时表明，为了完成到2015年使供应链绩效提高10%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各成员应该在SCFAP下开展更多的行动。

      （三）其他领域合作进展

      随着合作领域的不断扩展，APEC合作已经遍及贸易、投资、经济技术合作、安全、环保、能力建设等诸多领域，并均已取得不同程度的进展。

      在区域经济一体化建设领域，APEC成员间达成的各种形式的自由贸易协定数量不断增长，并形成了TPP和RCEP两个最主要的区域性贸易安排，地区经济一体化程度不断加深。为协调各FTA的主要内容，降低管理成本，提高FTA相互融合的可能性，APEC积极推进区域贸易协定（以下简称RTA）示范条款建设。条款的一致性将增加政策的透明度，尤其是对原产地规则（ROO）鉴别的便利性，减少了交易成本。APEC制定RTA示范条款不是强制性的，只是为各成员建立RTA提供参考，同时也没有要求APEC成员在建立RTA时必须包括这些条款。示范条款共包括15个领域：贸易便利化、争端解决、合作、政府采购、透明度、技术贸易壁垒、货物贸易、卫生和植物检验检疫、原产地规则、电子商务、海关管理、商务人员临时入境、环境、安全措施。[3]

      APEC商务旅行卡计划于1997年由澳大利亚、韩国和菲律宾联合提出，旨在为APEC贸易投资便利化进程作出贡献，促进商务人员流动更加便利，节约交易时间，减少交易成本。商务旅行卡计划不仅为商务人员提供了便利，而且也有益于各成员政府相关部门。截至2013年6月1日，APEC中的19个成员全面参加了APEC商务旅行卡计划。其中，加拿大、美国为过渡性成员参与计划，为持卡人提供便利。参与计划的成员为本国商务人员发放了旅行卡，同时也为其他成员的持卡人提供便利。

      作为APEC合作的两个车轮之一，经济技术合作的发展明显慢于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合作。目前，APEC正在采取措施加强相关领域的合作力度，在人力资源开发、能力建设等领域开展新的经济技术合作项目，为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与便利化、加强区域经济一体化创造必要的基础条件。

      三、中国对APEC进程的贡献

      中国于1991年加入APEC，成为“亚太大家庭”的重要成员。在APEC的形成发展过程中，中国在基本原则的确定以及“茂物目标”的落实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承诺并积极推进2020年实现茂物目标

      1994年APEC在印度尼西亚的小城——茂物举行了第二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会议提出了2010年/2020年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的目标。这一年，中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尤其是市场开放水平不高，许多产业在国际市场上缺乏竞争力，中国也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没有开放市场、降低关税的承诺。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承诺2020年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的茂物目标，虽然中国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但市场巨大，中国承诺市场开放将鼓舞所有APEC成员推进自由化和便利化进程。当年会议主席在发言中指出，中国的承诺对茂物目标问题达成一致作出了巨大贡献。1996年中国与其他成员同时提交了单边行动计划，并于1997年1月开始实施。以后年份不断对IAP进行更新，加大市场开放进程。

      （二）中国对“APEC方式”及原则确立的贡献

      中国为“APEC方式”的确立作出了积极贡献。1994年，江泽民同志出席APEC第二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时，提出了亚太经济合作未来发展应遵循的五项原则，即：相互尊重、协商一致；循序渐进、稳步发展；相互开放、不搞排他；广泛合作、互利互惠；缩小差距、共同繁荣。1996年，江泽民同志在出席APEC菲律宾会议时，对“APEC方式”进行了高度概括，即承认多样性，强调灵活性、渐进性和开放性；遵循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协商一致、自主自愿的原则；单边行动计划与集体行动计划相结合。

      （三）中国对APEC贸易投资自由化进程的贡献

      第一，中国积极削减关税，为APEC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作出了实质性贡献。1995年，中国提出为推动APEC实现茂物目标，从1996年起大幅度降低进口关税税率总水平，降幅不低于30%。至2011年，中国的简单平均最惠国实际关税水平已降至8.9%，此后基本保持稳定。此外，根据有关自由贸易协定，中国对原产于东盟成员以及中国香港、智利、新西兰、秘鲁等APEC成员的货物实施协定税率。

      第二，在非关税措施领域，中国不实行与世界贸易组织原则不符的非关税措施，并且根据APEC合作原则不断减少非关税措施数量。自2005年起，中国取消了大量进口配额、进口许可证和特定招标等非关税措施，仅保留了依据国际公约以及在世界贸易组织规则下为保证生命安全、保护环境而实施进口管制产品的许可证管理。

      第三，中国在APEC单边行动计划的服务及投资领域取得显著进展。中国大幅度削减了在银行、保险、电信、分销等领域对外资的市场准入限制，并就世界贸易组织服务贸易分类160个分部门中的93个作出了市场准入承诺。迄今为止，中国已经完成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时关于服务贸易的全部承诺，并通过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双边投资协定及避免双重征税协定等方式为部分APEC伙伴提供更加优惠的服务贸易及投资安排。

      （四）中国对APEC贸易投资便利化进程的贡献

      中国积极参与了APEC两个阶段的贸易便利化行动计划，均实现了将交易成本降低5%的合作目标。在海关程序领域，中国积极推进“绿色通关”清关、快速清关和无纸清关，完成了“电子口岸”建设，简化了海关程序。2006年，中国提议成立亚太经合组织港口服务网络，为贸易投资活动提供便利条件。在标准与一致化领域，中国鼓励本国标准发展为国际标准，同时推动将国际标准确定为国家标准，并通过多种途径推进与APEC成员的相互认证工作，并提出了APEC食品安全倡议；在电子商务领域，中国逐步实施了“三金工程”，即以建立国家信息网站为目标的“金桥工程”、以电子化海关报关程序替代传统报关程序的“金关工程”和以推广电子支付为目标的“金卡工程”，并加速了与电子商务有关的国内立法工作；在商务人员流动领域，中国2001年宣布加入APEC“商务旅行卡计划”，为来自APEC成员的商务人员提供便利。

      （五）中国对APEC其他领域合作的贡献

      中国在APEC合作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亚洲金融危机期间，中国坚持在亚太金融危机过程中维护人民币不贬值，展示了高度负责任的态度，为亚太地区经济稳定和经济恢复作出了重要贡献。2001年，中国作为东道主成功主办了第九次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达成了“上海共识”，全面推动了APEC贸易投资自由化进程，展示了中国积极参与亚太地区经济合作的信心和决心。[4]在经济技术合作领域，为支持APEC《走向21世纪的科技产业合作议程》和《技能开发行动计划》，中国曾拨款.1000万美元设立了“中国亚太经合组织科技产业合作基金”。中国还向APEC支持基金捐款200万美元，用于推动地区经济技术合作。此外，中国就落实增长战略、深化区域经济一体化等作出了积极贡献。

      中国是APEC成员中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的改革开放对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

      四、APEC未来发展展望

      自2010年13个APEC成员完成茂物目标评估以后，APEC就十分关心未来的发展，当时提出了“后茂物目标”问题。2014年APEC中国会议对APEC未来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2014年APEC中国会议成果及其意义

      2014年APEC中国会议以“共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为主题，共包括“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促进经济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加强全方位基础设施与互联互通建设”三大重点议题。第22次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发表了《北京纲领：构建融合、创新、互联的亚太——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二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宣言》，并以领导人会议宣言附件形式发表了《亚太经合组织推动实现亚太自贸区北京路线图》、《亚太经合组织推动全球价值链发展合作战略蓝图》、《亚太经合组织经济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共识》以及《亚太经合组织互联互通蓝图（2015-2025）》。会议同时发表了《共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亚太经合组织成立25周年声明》以及8个附件文件：《推动使用操作模式相同的全球资料声明》《推动可再生和清洁能源贸易和投资声明》《APEC海关3M战略框架》《通过公共与私人合作促进技术基础设施建设行动议程》《推进贸易和投资进程的APEC能力建设战略计划》《推进互联网经济发展的APEC合作倡议》《亚太地区APEC海洋合作》《北京反腐宣言》。时值APEC成立25周年之际，APEC北京会议所取得的成果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意义，对于明确APEC未来合作方向与目标，确定合作的主要路径和重点领域具有积极作用。

      第一，会议成果明确了未来亚太合作的方向与目标，提出应本着互信、包容、合作、共赢精神，构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着力打造发展创新、增长联动、利益融合的开放型亚太经济格局；推动实现共同发展、繁荣和进步的亚太梦想。

      第二，会议批准了《APEC推动实现亚太自由贸易区路线图》，启动了亚太自贸区进程。会议决定开展亚太自贸区联合战略研究，建立亚太地区自贸信息交流机制，制定相关能力建设行动计划，致力于加速将亚太自由贸易区从愿景变为现实。

      第三，会议批准了《亚太经合组织互联互通蓝图》，各方决心在2025年前实现硬件、软件和人员交流互联互通的远景目标和具体指标，构建全方位、多层次、复合型的亚太互联互通网络。会议决定拓展基础设施投融资领域务实合作，推广公私合作伙伴关系模式，帮助本地区破解资金瓶颈。会议还决定实施全球价值链、供应链等领域合作倡议。

      第四，会议通过了《APEC经济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共识》，确定以经济改革、新经济、创新增长、包容性支持、城镇化为支撑亚太经济发展的五大新支柱。各方同意加强宏观政策协调，推进务实合作、经验分享和能力建设，进一步巩固亚太的全球经济引擎地位。

      （二）APEC未来发展进程与模式

      鉴于2014年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已经确定APEC与FTAAP平行发展的原则，今后APEC与FTAAP的双轨运行将成为APEC最显著特征。

      1.“APEC方式”将会继续推进APEC进程

      从APEC进程以及取得的成绩分析，APEC依然继续以“APEC方式”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继续加强成员之间的经济技术合作，推进各成员经济可持续发展，继续保持APEC成员的凝聚力，减少相互之间在推进APEC进程中的矛盾。从目前的发展分析，尽管APEC存在不足，APEC开始有计划推进FTAAP进程，但APEC作用是FTAAP不可替代的。一是APEC在诸多领域每年举行若干会议，尤其是领导人会议以及部长级会议，领导人之间的合作将有力推动亚太地区经济合作，尤其是在建立FTAAP进程中，领导人之间的协商将对FTAAP起到巨大推动作用。二是建立FTAAP包括的内容主要体现在贸易投资以及相关领域，但今后APEC成员之间的经济技术合作依然依赖APEC方式推进。目前APEC经济技术合作的主要领域包括：经济安全、人类安全、结构改革、基础设施建设、环境保护、金融合作、加强中小企业参与、科技发展等，领导人的参与将对地区稳定和可持续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三是APEC已经建立领导人定期协商机制，APEC会议期间，不仅是多边领导人会议，而且包括领导人之间的双边商谈机制，这种机制不仅包括经济协商，还包括全球与亚太地区重大问题以及双边问题交流，有利于地区问题的解决和全球的稳定与发展。

      2.APEC成员将在推动自由化领域寄托于FTA建设

      APEC方式的不足是没有约束性，该机制的开放性，使一些APEC成员不再自动降低关税水平，以免非APEC成员搭便车。从具体进程分析，2010年13个参加茂物目标评估的成员提交了各自的IAP进展报告，但其他成员则没有提交。2011年的APEC会议要求2012年所有成员提交IAP，但2012年以后，各成员不再自愿提交IAP，包括2014年中国会议，从APEC秘书处的网站上也没有见到各成员再提交新的单边行动计划。这种情况表明，APEC成员将深度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进程寄托于FTA建设。目前APEC成员中几乎都有自己的FTA发展战略，而且APEC成员之间自21世纪以来开始加快FTA建设步伐。

      3.APEC在推进贸易投资便利化和经济技术合作领域大有可为

      从目前APEC进程分析，APEC在推进经济技术合作和贸易投资便利化领域大有可为。2014年APEC领导人会议声明指出，加强全方位基础设施与互联互通建设有助于开拓经济增长新动力，推动互助合作，促进亚太繁荣和大家庭精神。因此，会议批准了2015-2025年为期10年的亚太经合组织互联互通蓝图。互联互通包括加强硬件、软件方面的建设以及增加人员交往。从这些领域的工作性质分析，既属于APEC经济技术合作领域的问题，也属于便利化问题。互联互通建设将使所有成员受益，有力提高各成员的经济发展水平，同时使成员间的贸易投资更加便利，节约交易成本，缩短交易时间。

      4.2020年或之前将完成茂物目标评估

      对于茂物目标评估，预计2020年或之前其余没有参加评估的8个成员将顺利完成评估工作，因为2010年的茂物目标评估没有硬性指标可以衡量，预计今后的茂物目标评估不会采用新的评估模式以及提高评估标准，依然会利用2009年制定的，包括16个领域的评估表格。如果FTAAP进展顺利，也可能茂物目标评估提前结束，因为已经有8个发展中成员于2010年完成了评估。

      5.FTAAP建设将成为APEC今后工作的重要内容

      从目前2014年中国APEC会议领导人以及部长级会议达成的共识分析，区域经济一体化问题将是APEC合作的核心。在“后茂物目标时期”，APEC需要重新树立共同的远景目标，用以凝聚各成员的力量。FTAAP将会成为重要的新合作目标，APEC将围绕FTAAP展开工作。尽管目前已经承诺北京路线图，但依然是一个基本框架文件，预计今后最大的问题是实现FTAAP的具体领域和内容的设计。就APEC而言，建立一个全面、高质量，并且涵盖下一代贸易投资议题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并非易事，鉴于21个成员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经济规模、运作模式、开放程度的巨大差异性，推进FTAAP建设将需要艰苦努力。从另一个角度讲，FTAAP建设也有三方面有利因素：一是APEC在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方面已经有一定的基础，自由化程度相对较高。二是除俄罗斯外，其他成员都与APEC内部成员间建立了诸多FTA，建立FTAAP的实际是诸多FTA整合的过程，其中TPP和RCEP的谈判结果将对FTAAP进程影响最大。三是APEC领导人对FTAAP的积极推进。从世界区域经济一体化协定的发展过程分析，基本是由几个国家首先建立FTA，然后以其他国家加入的模式发展壮大。APEC如果建成由21个国家和地区组成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也是世界区域经济一体化模式的伟大创举。

      总体分析，2014年以后APEC将双轨推进：一是利用APEC方式继续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以及经济技术合作进程，但估计主要工作会集中在贸易投资便利化和经济技术合作领域；二是2014年开始并行推进FTAAP进程，贸易投资委员会（CTT）建立了以中国和美国牵头的“主席之友”工作组，以推动亚太自贸区建设。

      该标题为《改革》编辑部改定标题，作者原标题为《APEC发展进程分析及未来展望》。

      ①参见：Review of APEC Trade Facilitation Action Plan 2001-2006,Asia Pacific Foundation of Canada,Public-Private Dialogue on Trade Facilitation,Ho Chi Ming City,Vietnam,23-24 May,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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