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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俄罗斯国内形势总体发展的特点是政治斗争趋向缓和、经济形势初见好转、军队改革步入正轨、社会矛盾基本缓解。展望1998年的政局发展仍将呈平稳的走势,刚刚复苏的经济形势有望能够保持稳定,军事改革将克服资金短缺困难继续推行下去。
一、1997年政局发展特点
(一)政治形势趋向稳定。与往年相比,1997年的俄罗斯政治形势是最为平稳的一年。这主要得益于叶利钦总统对反对派软硬兼施的两手对策。
一方面,叶利钦总统牢牢地控制着局势的发展,反对势力难以抗衡。97年年初叶利钦总统病愈后,不顾反对派的强烈反对,大规模改组政府,重新启用丘拜斯和重用涅姆佐夫等一批改革自由派人士入阁,加快经济改革步伐;以改革不力为由罢免国防部长罗季奥诺夫和总参谋长萨姆索诺夫,批准了大规模裁军的军事方案;顶住了反对派的重压,以“稿酬事件”是道德问题而不违法为由,只解除了丘拜斯财政部长的兼职,仍保留了第一副总理职位。叶利钦总统的几项重大举措,很快平息了国内有关总统病重不能理政、军队大裁减军人要造反、不撤丘拜斯反对派不会罢休等种种谣传,有力地树立了至高无上的总统权威,使得有惊无险的局势较快地平静下来。
另一方面,叶利钦又频频向反对派发出和解的信号。他首先将原十月革命节定为“和谐和解日”,将97年命名为“和谐和解年”,成立由总统、总理及议会两院议长组成的四人协商委员会共商国事,亲自监督政府发放拖欠国民的工资和退休金,与车臣签署了双方相互关系协议等。与此同时,以俄共为首的反对派在97年对斗争策略作了较大调整,主张对现政权进行建设性的反对,采取较为温和务实的斗争策略,而把斗争目标转向叶后时代。因此,在总统、政府和俄共的积极磋商下,双方作出相互妥协,俄共撤销了对政府的不信任案,而政府决定增加议会电视节目一小时,重新研究98年度预算案等,从而避免了一场政府危机。
此外,列别德、日里诺夫斯基等其他主要反对派人物及其政治组织力量有限,难以对现政权构成威胁。俄共针对政府改组曾主张秋季征集要求总统辞职的签名和在秋季组织全俄政治罢工,以及杜马国防委员会主席罗赫林的“支持军队运动”抗议军事改革方案、解除总统职务的呼吁等均因没有政治基础,缺乏广大国民的响应而夭折。
(二)经济形势开始复苏。叶利钦在身体康复后针对经济改革形势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重大措施。首先,对政府进行了重大改组,起用了一批年富力强的新人,加大了改革的力度。其次,总统还颁布命令整顿经济秩序,加强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和监督。再有,车臣战争结束使政府得以集中力量进行经济改革。此外,政局的相对稳定为吸引外资创造了良好环境。叶利钦总统于去年11月28日的广播讲话中对政府一年来的工作给予肯定时指出,“政府取得了一些成绩,总的来讲,局势同96年有所不同:生产有些复苏,通货膨胀被遏制,价格基本上没有上涨,国家外汇和黄金储备有所增加。最后,人们开始及时拿到退休金。到12月份,最低退休金将再增加10%”。“粮食获得创纪录的大丰收”。
据俄罗斯国家统计委员会的资料表明,经过连续7 年的经济危机,俄罗斯的生产滑波终于到了谷底, 出现了改革5 年来的头一次增长。 1997年的头9个月工业产出增加了1.5%,国内生产总值增加了0.2%, 比1996年同期增加2.3%,达到245万亿卢布(425亿美元)。 工业利润为485.9万亿卢布(844亿美元),即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5.1%。月通货膨胀率降至1%,卢布汇率稳定。俄去年粮食收成创历史最高纪录。 20多年来小麦和大麦出口量首次超过进口量。仅8 月份一个月在前苏联境外国家市场上的大麦销售量就超过96年全年的三分之二。全年大麦的出口能力可达100万吨,小麦可达150万吨。截至7月份, 俄对外贸易顺差为127亿美元,比1996年同期的顺差高出1亿美元。外国对俄直接投资约80亿美元,超过96年全年的外国投资额。97年的外汇储备和黄金储备大幅度增加,目前分别为240亿美元和430吨。
(三)社会矛盾基本缓解。影响社会稳定、一直困扰当局的两大主要社会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一是拖欠工资和退休金问题。97年以来,在总统的亲自监督下,政府在偿还拖欠的职工工资、退休金和官兵军饷方面作出积极努力。1997年头9个月,居民拥有的现金收入增长了2.7%,现金收入低于最低生活费的居民人数减少了7%, 贫困线以下的人数减少300万。据初步估计,到8月底俄罗斯总共有657万人失业,比1996 年同期减少1.6%。8月份正式登记的失业人数为215.8万人, 仅占经济上自立人口的3%。二是社会犯罪问题。 去年当局加大了打击国家官员腐败和刑事犯罪的力度,基本遏制住了多年来猖狂的犯罪势头。
政府副总理兼内务部长库利科夫在去年11月21日对新闻煤体宣称,与96年同期相比,97年记录在案的犯罪案件数量呈下降趋势,治安状况有所改善。去年1至10月犯罪案件总数略多于200万起,与96年同期相比下降了9%。据统计,全国的凶杀和严重伤害案件分别减少了2%和15%,抢劫案件减少了7%,街头肇事率下降了12%。 侦破危害性极大的雇人凶杀案件118起,与96年同期相比,破案率提高了两倍多。
(四)军队改革正式启动。去年5 月谢尔盖耶夫接任国防部长和克瓦什宁接任总参谋长之后,两人共同研究制定了俄军改革方案并报经叶利钦总统审阅予以批准。7月16日叶利钦总统宣布命令, 俄军分两个阶段进行军事改革。第一阶段为1997—2000年。1997年计划将战略火箭军、军事航天力量和导弹空间防御部队合并为火箭航天军;撤销陆军总司令部,其职能转隶军区,同时赋予军区“战役—地区指挥职能”,裁军20万。1998年将空军、防空军合并为空防军,届时俄军将由火箭航天军、陆军、空防军和海军四大军种组成;1999—2000 年俄军将由现有的8个军区减至6个,并开始将军种改为3个,即按使用兵力的范围划分为陆地、海上、空中和太空。第二阶段为2001—2005年。 将俄军军种改为3个,提高军队战斗力,为部队配备新一代武器和技术装备。
至此,酝酿多年的军事改革得以正式启动,最终予以具体落实。迄11月,俄军按计划合并了战略火箭部队、宇航部队、防空导弹部队,同时撤销了陆军总司令部。为肯定和表彰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对军队改革所做的努力,叶利钦总统于去年11月21日和25日分别授予谢尔盖耶夫俄军元帅军衔和克瓦什宁大将军衔。
(五)车臣问题有惊无险。1997年9、10月间, 车臣与联邦政府间的关系趋向紧张。首先是俄驻车臣代表被驱逐。车臣副总统阿尔萨诺夫以俄联邦要求他出国访问应该接受海关检查为由,要求俄总统和政府驻车臣办事机构必须立即撤出车臣。尽管车臣总统马斯哈多夫从中调和,俄联邦驻车臣的代表还是被迫撤出。9月30 日俄驻格罗兹尼代表处工作人员在车臣共和国民警的押解下乘车离开格罗兹尼,前往印古什方向。其次是俄联邦与车臣和谈破裂。俄车和谈9月26日出现破裂, 双方未能达成任何协议。车臣一位高级官员说,“承认车臣独立”是保证俄安全的唯一出路。车臣第一副总理莫夫拉季·马杜戈夫在会谈后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如果“俄罗斯不承认车臣的独立,那将意味着我们必须准备进行新的破坏性战争”。他威胁说,如果俄罗斯不能承认车臣独立,车臣将无法为通过该地区、由阿塞拜疆通往俄新罗西斯基港的一条战略性输油管道提供安全保障。尽管如此,联邦政府方面采取了冷处理,并答应将给予车臣自治共和国的地位。日前联邦政府宣布,叶利钦总统将于1998年1月访问车臣。迄今为止, 俄车之间的紧张关系未再发展下去。
二、1998年的政局走势
(一)在政治上,总统和杜马在立法的几个具体问题上仍有斗争,但均限制在宪法范围内解决,不会影响整个社会的稳定,俄罗斯政局将会继续保持稳定。经过几年的政坛争斗,俄罗斯各种政治力量不断组合分化,除了以俄共为代表的反对派在议会内能够制约政府外,任何其它反对派组织都不能与现政权相抗衡。然而俄共自1996年总统大选后调整了斗争策略,决定在议会内作为当局的建设性反对派发挥作用。
去年9月29日叶利钦总统曾对记者说,他对杜马97 年秋季开始以来的工作感到不满,杜马同政府存在着“明显的意见分歧”。其突出表现在:一是土地自由买卖问题;二是私有交易问题;三是1998年财年预算案问题。1998年预算案和作为该法案基础的新税法又成为政府和杜马新的争论焦点。政府近年来首次在预算中规定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根据政府计算,今年俄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不应低于2%, 预计年通货膨胀率不到6%。这项几乎无赤字的预算遭到了议会反对派的坚决抵制。 议会反对派要求大量发行货币和增加预算赤字。主要分歧在于如何看待经济增长的刺激因素。政府认为,企业应当独立自主地寻找发展机会,不要过于依赖国家。反对派认为国家调节是治愈任何经济危机的灵丹妙药。杜马去年10月9日在全体会议上否决了政府起草的1998年联邦预算。 它认为应将预算草案提交联邦政府、杜马和联邦委员会组成的三方工作委员会审议。
尽管存在着上述争执,但总统、政府和议会都学会了在斗争中求得妥协,且都纳入在宪法框架内求得解决。俄新宪法确立的规则使政治斗争有章可循,大大减少了冲突的突发性和不可预测性,特别是经济形势出现好转的迹象有助于稳定政局和人心,在人心思定的社会大气候下,左右极端势力和思潮日渐衰落,而走中间道路、持温和立场正日益成为各派政治力量共同的政策取向。去年12月5 日杜马一读通过了预算案对于上述问题的解决带了一个好头。杜马第一副主席雷日科夫12月8 日强调指出,“在二读审议预算草案过程中争论将从政治方向转向经济方面、纯职业方面。坚冰已经在一读时打破,通过了预算的主要数据,因此有种种理由寄予希望,我们将带着可行的预算进入新的一年”。特别是入冬以来,丘拜斯的稿酬风波以总统叶利钦当即解除其财政部长、保留第一副总理的果断决定迅速平息下来,从而避免了即将引发的政局动荡。与此同时,为了缓解与反对派的矛盾,叶利钦总统11月28日还表示,“将作出某些干部调整的决定。政府经常发生人士变动不好,但不好的部长们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更不好,而且不仅仅是部长们”。这充分表明叶利钦总统的刚柔并举、化解矛盾、驾驭政局的能力,总统越来越成为俄稳定局势的保证。
另外,政府第一副总理兼内务部长库利科夫去年11 月21 日在强调98年的工作重点时明确表示,1998年政府将加紧打击有组织的犯罪行为,拔掉其经济根子,挖出其在国家政权机构内的后台,加紧防治犯罪,尤其是金融领域内的犯罪现象等,以确保整个国家政治和社会的稳定。
(二)在经济上,只要保持稳定的政局和经济政策的连续性,经济形势有望保持稳定增长。切尔诺梅尔金总理承认,去年上半年工业产值的增长主要是靠小企业和合资企业实现的,而电力、燃料、有色冶金等基础工业的生产仍有不同程度的滑坡;主要经济部门有42%的企业仍处于亏损状态。另外,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已经影响到了俄年轻的股票交易市场,导致了俄股价的持续下跌,还可能使外国投资者不履行许下的诺言,而外国投资者手中拥有俄30%的债务等。
很多俄罗斯人并不讳言,他们的经济中仍然存在着经济结构畸形、农业基础薄弱、工业技术结构落后,管理和经营不善、生产效率低下、基本建设投资下降等深层次问题。但是他们相信,只要保持政治稳定和改革的方向,这些问题是可以逐步解决的。特别是从1996年秋到1997年上半年,在俄联邦50多个地区选出了新的地方行政首脑,当选者多是年富力强的务实者。这样,经过几年的努力,俄罗斯从中央到地方的国家权力机构得到了巩固,为发展改革、恢复经济和整顿秩序提供了有力的政治保障。
俄一些经济学家认为,目前局势已有好转,尽管经济尚未实现稳定,但是生产下降速度已大大减缓,投资环境得到改善,引进外资比96年增加1.5倍。 这些经济学家预测, 只要政府的经济政策具有连续性, 1998年经济有望增长,经过97、98两年的缓慢回升后,俄经济可望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
(三)在军事上,改革继续进行,但面临最大的困难是资金严重不足。国防部长谢尔盖耶夫将依靠两个保障继续推进1998年的改革进程。一是组织保障,总统专门下令成立的两个委员会,即由总理切尔诺梅尔金领导的军事建设委员会和由第一副总理丘拜斯领导的军事改革财政与经济保障委员会。二是支持力量。今天国防部长谢尔盖耶夫的改革班子首先包括总参谋长克瓦什宁和第一副总参谋长马尼洛夫,以及国防部副部长科科申和托波罗夫、军械部长西特诺夫、空降兵总司令杰伊涅金、战略火箭军总司令雅科夫列夫和防空军总司令普鲁德尼科夫。他们打算通过中层军官和年青军官进行改革。谢尔盖耶夫强调指出,“军队,特别是中层军官对改革方针的支持是俄罗斯军事改革成败的关键。应该保护青年人,他们是我军的未来”。
在1997—1998年期间俄武装力量的编制人数将减少到120万, 而文职官员将减少50%,约60万人。据初步统计,为了完成这项任务,大约12万名将军、军官、士官以及合同制军人将服预备役,减少现役军人人数,减少军队院校数量,还将减少军事院校学员的招生人数。 因此, 1998年政府财政预算案中规定的军费开支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 显然与军方的要求数额相差太多。
俄军第一副总长、总参作战部长列昂尼德·佐洛托夫上将日前表示,减编存在着严重的资金问题,裁减20万人员编制政府并没有追加拨款,所需费用由武装力量从其97年相当吃紧的军费开支中加以解决。军方提出97年度的军费开支为160万亿卢布, 而实际上国家杜马通过的1997年俄联邦预算法规定只给其102.2万亿卢布(包括用于军事改革的3.7万亿卢布,其中1.6万亿支付退休金和退役人员的其他补偿,2.1万亿用于其住宅保障),俄军方去年拖欠军人的工资、地方的债务,也要从本年度的军费中偿还。如果仅仅依靠所拨的资金,那么军队正常履行职能、实施改编都将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