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批判、共产主义社会与人的全面发展——马克思提出和谐社会的三个维度及其当代启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克思论文,维度论文,与人论文,共产主义论文,和谐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当前，学术界对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和谐社会的思想作了一些深入的探讨，涌现了一些很有启发意义的研究成果。笔者认为，要想把和谐社会理论的研究推向深入，真正领会和把握马克思博大精深的思想宝库中包含的和谐社会的珍贵思想，就必须全面准确地把握马克思彼时彼地提出和谐社会的理论视角，才能真正有助于此时此地我们当下进行的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伟大实践。脱离了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脱离了马克思理论的笔锋所向和目标所指，就可能流于一般的泛泛而论，有走向实用主义或教条主义的危险。在笔者看来，马克思提出和谐社会的思想，有三个基本的理论维度，具体而言，他所说的和谐社会是与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是与对共产主义社会理想目标的展望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与对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期望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无疑，马克思对空想社会主义关于和谐社会的思想是颇为熟悉的。我们的分析就从这里开始。在十九世纪英法空想社会主义者那里，“社会和谐”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字眼，在他们的思想中关于社会和谐的观点并不鲜见，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还进行过积极的尝试。1803年，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傅立叶发表《全世界和谐》一文，指出“和谐制度”必将取代现存的不合理的资本主义制度。1824年，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在美国印第安纳州进行了名为“新和谐”的带有共产主义性质的试验。又过了近20年，1842年，德国空想共产主义者魏特林在《和谐与自由的保证》一书中把社会主义社会称为“和谐与自由”的社会，并指出新社会的“和谐”是“全体和谐”。马克思称这本书是工人阶级“史无前例的光辉灿烂的处女作”。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对圣西门、傅立叶、欧文等空想社会主义者的著作和有关主张给予了肯定，并明确提出：“提倡社会和谐”是“它们关于未来社会的积极的主张”。[1]304纵观马克思的理论著述，虽然没有明确提出过“和谐社会”的概念，但在他异常丰富而深刻的关于社会历史的思想中，的确包含着十分丰富深刻的关于“和谐社会”的思想。这些思想不仅有助于我们正确认识社会历史演变发展的内在规律和必然趋势，而且对于我们今天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指导意义。以下对他的“和谐社会”思想试做具体分析。
一、马克思在批判现存资本主义社会过程中提出理想和谐社会
马克思是处在自由竞争时期，即资本主义发展早期的见证者、体验者和批判者。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进步意义是很明显的。但与此同时，资本主义制度的内在矛盾和弊端在其早期，也就是马克思所生活于其中的时期，也暴露得异常尖锐、异常充分。作为一个具有深厚人文主义情怀和严谨科学态度、深切关注着人类前途命运的冷峻学者，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辩证的分析，他认为，从历史的眼光看，资本主义社会取代封建社会是社会发展的巨大进步，它拉开了现代社会发展的序幕。但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着尖锐的内在矛盾，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以及人的灵与肉之间存在着尖锐的对立、严重的不和谐。具体而言，这些不和谐主要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1.在生产力方面的不和谐，主要表现为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因素和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因素并存。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建立，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但是，它在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同时，又使生产力的发展套上了新的枷锁。这主要表现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制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是社会基本矛盾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具体表现，在资本主义社会具体表现为：个别生产的有组织性与整个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生产不断扩大的趋势与劳动群众购买力相对萎缩之间的矛盾。这两个尖锐矛盾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危机的周期性爆发，从而使社会生产力遭到周期性的破坏，无法使资本主义社会潜在的巨大生产力发挥出来。经济危机表明资本主义制度无力解放在自己身体中孕育起来的生产力，而必须由一种更高级的社会制度来继承已经孕育并不断成熟起来的生产力。
2.在人的自身发展方面的不和谐，主要表现为促进人发展的方面与阻碍乃至摧残人发展的方面共生。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社会促进人的发展方面的作用作过高度评价，在他看来，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生和发展，一方面促使人的能动性、创造性、主体性不断增强，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人的发展。另一方面，也阻碍甚至摧残了人的发展。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使人异化。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的劳动产品、人的劳动过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的类本质都被异化了，人变成了非人；不仅工人是异化的人，剥削工人的资本家也是异化的人，资本主义制度所造成的异化现象是普遍的。因而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只有在运用自己的动物机能——吃、喝、性行为，至多还有居住、修饰等等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自由活动，而在运用人的机能时，却觉得自己不过是动物。动物的东西成为人的东西，而人的东西成为动物的东西。”[2]94第二、使人片面化、机械化。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片面化、机械化是普遍存在的：“不仅是工人，而且直接或间接剥削工人的阶级，也都因分工而被自己用来从事活动的工具所奴役；精神空虚的资产者为他自己的资本和利润欲所奴役；律师为他的僵化的法律观念所奴役，这种观念作为独立的力量支配着他；一切‘有教养的等级’都为各式各样的地方局限性和片面性所奴役，为他们自己的肉体上和精神上的短视所奴役，为他们的由于接受专门教育和终身从事一个专业而造就的畸形发展所奴役，——哪怕这种专业纯属无所事事，情况也是这样。”[3]642-643
3.在社会的文化价值观念方面的不和谐，主要表现为积极的进步意义与消极的颓废倾向相伴。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的文化价值观念一方面比以往社会有进步意义，因为它带来了人改造自然能力的极大提高，促使人的主体性日益觉醒，促使自由、平等、民主等现代观念逐步建立起来。另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又表现出颓废的倾向。在《共产党宣言》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制度导致的崇拜金钱、亵渎神圣、拒绝崇高、排斥感情等颓废倾向进行了尖锐批判，对他们腐朽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极力进行鞭挞，尖锐地谴责资产阶级“以互相诱奸妻子为最大的满足”。[1]290总之，资本主义的文化价值观念使得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都被抹掉了；一切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神圣的情感发作都被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淹没了；乃至温情脉脉的家庭关系也被变成了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于是人们“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1]275一切神圣、一切崇高、一切美好的理想和追求都被消解了，实在是太现实、太世俗、太粗鄙了。
细究起来，在以上三种不和谐的因素中，马克思最看重的是第一种。他认为，之所以说资本主义制度必然会被更高形态的社会制度所取代，就是因为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不断发展，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激化，表明资本主义制度已经成了生产力发展的严重障碍：“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这个仿佛用法术创造了如此庞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现在像一个魔法师一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了。几十年来的工业和商业的历史，只不过是现代生产力反抗现代生产关系、反抗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统治的存在条件的所有制关系的历史。只要指出在周期性的重复中越来越危及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生存的商业危机就够了”，经济危机表明，“资产阶级的关系已经太狭窄了，再容纳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因为，资本主义社会“一着手克服这种障碍，就使整个资产阶级社会陷入混乱，就使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存在受到威胁。”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不治之症，要消除经济危机，就必须消灭它赖以生存的资本主义制度。[1 ]278由于资本主义制度不仅“锻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的工人，即无产者。”[1]278因此，无产阶级的社会革命将最终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立生产资料公有的社会制度，从而将解放并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促进社会全面进步，实现社会和谐。
二、马克思在展望未来共产主义社会过程中提出理想和谐社会
对非和谐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与对未来理想和谐社会的展望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对应物提出来的。既然资本主义社会是充满矛盾和冲突的社会，那么未来的理想社会应该是既保留了它既有的好东西，又克服了它的矛盾和缺陷的社会。这样的理想社会是什么呢？就是实现了社会全面和谐的共产主义社会。在马克思看来，真正的和谐社会就是作为人类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对这样的理想的“和谐社会”，马克思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都进行过认真的分析探讨，他的思想主旨是一以贯之的。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和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4]297
在1845-1846年写作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这样说：“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在经验上才是可能的，而这是以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相联系的世界交往为前提的。”[1]86
在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将共产主义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做了具体对比：“在资产阶级社会里，活的劳动只是增殖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的一种手段。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只是扩大、丰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种手段”，“因此，在资产阶级社会里是过去支配现在，在共产主义社会里是现在支配过去。”[1]287“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1]293他在讲到取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共产主义社会时指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294
在1877年写作的《哥达纲领批判》中，马克思这样描绘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在迫使个人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他们的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3]305-306
从马克思的以上具体论述可以看出，他对共产主义社会基本观点的看法是前后一致、不断深化的，其用语也越来越规范、越来越准确了。从他的论述可以看出，共产主义社会具有以下基本特征：第一，共产主义社会是在生产力高度发展基础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相互协调、和谐发展的社会。第二，共产主义社会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共生共存的社会。第三，共产主义社会是人与社会和谐相处、人与人平等友好团结互助的社会。第四，共产主义社会是人自身内部和谐并进、德智体美劳得到全面发展的社会。第五，共产主义社会是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的各个领域得到协同并进发展的社会。第六，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斗争的辩证发展过程，是一个需要具备许多先决条件的漫长历史过程。
在马克思看来，在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的灵与肉的关系等方面，资本主义社会与共产主义社会都具有本质的区别，集中体现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基本关系都具有不可调和的冲突性，而共产主义社会的各种关系则在总体上呈现为和谐性。由此造成的结果是：资本主义社会是被动地适应和延续过去，共产主义社会则是主动地改造过去并能动地开创人类的未来。
三、马克思立足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提出理想和谐社会
马克思整个理论的主旨就是要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找到一条现实的道路。无论是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还是对共产主义社会的展望，都是为这一理论主旨服务的。他把共产主义社会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紧密联系起来，把共产主义社会称作“个人的独创的和自由的发展不再是一句空话的唯一社会”。[4]516
资本主义社会则是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相悖的社会，资本主义私有制及其与之相联系的不合理的社会分工导致了人的发展的单面性和异化的状态。对此，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进行了全面而深刻的分析。在他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自我发展的困境，主要表现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导致的人的异化、片面化和机械化方面。其中，他重点剖析了人的异化问题。他认为，人的异化首先表现为占社会绝大多数的工人的异化上，工人的异化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工人同它的劳动成果相异化。由于工人在劳动中不是为社会和个人的发展而进行生产，而是为少数人(这些人恰恰是压制和剥削他的)创造财富。由于他创造的财富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剥削压迫他的人(资本家)，于是劳动者和劳动产品之间便出现了这样荒唐的反差：“工人生产的越多，他能够消费的越少；他创造的价值越多，他自己越没有价值、越低贱；工人的产品越完美，工人自己越畸形；工人创造的对象越文明，工人自己越野蛮；劳动越有力量，工人越无力；劳动越技巧，工人越愚钝，越成为自然界的奴隶。”[2]92-93
第二，工人同他的劳动过程相异化。在马克思看来，劳动是人的本质力量的重要体现，人在劳动中理应感到满足和愉悦。但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劳动者与自身的劳动处于尖锐的对立之中：“劳动对工人说来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的东西；因此，他在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2]93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指出，“在这里，活动就是受动；力量就是虚弱；生殖就是去势；工人自己的体力和智力，他个人的生命，就是不依赖于他、不属于他、转过来反对他自身的活动”，他深刻地指出，如果说工人与他的劳动产品的异化是“物的异化”的话，那么，工人同他的劳动过程的异化就是人的“自我异化”，因为，人的活动，尤其是劳动，是人的生命的具体体现。[2]95
第三，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在于“自由自觉的活动”，而劳动则是其中最突出的一种活动，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的劳动活动中，人才能够证明自己是有别于其他动物的“类存在物”。由于“异化劳动从人那里夺走了他的生产对象，也就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类生活”，因而“异化劳动把自我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的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2]97如此一来，便使得人同人的真正本质相异化——人降低为一般动物。
第四，人同人相异化。人是社会存在物，在其现实性上，他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与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劳动)、自己的类本质的异化所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人同人相异化的这种社会关系状况直接导致了前面的三种异化，它们是互为因果的。人同人的异化表明了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对抗性。
以上四种异化是从工人的角度考察的。马克思认为，它也适用于资本家，就是说，资本家同劳动产品、劳动过程、自己的人的本质，以及同他人的关系也是完全异化的。
与资本主义社会相反，共产主义社会则是“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和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4]297
在共产主义社会里，由分工导致的人的片面发展的情况被有效地避免，人获得了全面发展的条件，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85共产主义是这样的社会：“由社会全体成员组成的共同联合体来共同地和有计划地利用生产力；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规模；结束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状况；彻底消灭阶级和阶级对立；通过消除旧的分工，通过产业教育、变换工种、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通过城乡的融合，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发展。”[1]243
在《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中，马克思明确以人的发展程度作为社会形态高低的标识，提出了人的发展的三种历史状态：“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5]104“在狭隘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的人的依赖”状态、“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状态、“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状态这三种依次递进的人的发展状态标志着社会发展的三大形态，分别对应着前资本主义社会(包括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
人类社会的历史实质上就是人的发展史，是在生产发展的基础上人的素质、能力和志趣不断提高的历史。在马克思眼里，人是不断发展和日益完善的，他明确指出：“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是他们的个体发展的历史，而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物质关系形成他们的一切关系的基础。这种物质关系不过是他们的物质的和个体的活动所借以实现的必然形式罢了。”[6]532社会历史实质上是人的本质不断发展和完善的历史，共产主义社会是能够满足人的全面发展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才真正具备了使得每个人全面自由发展的条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和谐社会。
从是否为人的发展服务、能否满足人的发展条件这一根本标准出发，马克思将人类历史分为“史前史”和真正的历史，即“人的历史”。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这样说，“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起来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7]33他后边一句话明确地将资本主义社会以前的社会形态看作是“史前时期”，其含义是什么呢？难道资本主义社会以前的历史不叫做历史吗？马克思的意思显然不是这样，其实他的真实意思是：资本主义社会以及以前的社会实际上都不是以人的发展为中心的社会，在这些社会形态中，人们同时受到自然界的奴役，社会的奴役；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社会关系的奴役，等等。因此在这些社会形态中，人实质上是作为奴隶而不是作为主人、主体的身份出现的，不是作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出现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自人类诞生以来至资本主义社会的漫长的历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发展的历史(以人的发展为中心和目的的历史)，而只是为“人”的发展的历史做准备的历史，因而相对于“人的历史”而言可以叫作“史前史”。在马克思眼里，显然，只有共产主义社会才真正是为人的发展服务的历史，才是真正人类的历史。
四、马克思和谐社会思想的当代启示
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展望共产主义社会、关注人的全面发展，其根本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要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找到一条通往理想的和谐社会的现实道路。作为一个深切关注人类前途命运的伟大人文主义者，马克思理论的主旨就是要致力于“推翻那些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1]10正是由于他深切地意识到人在社会乃至宇宙中至高无上的崇高地位，意识到人本身理应在理论中所处的中心位置，他才可能将自己的理论即“批判的武器”锻造成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即“武器的批判”，从而发挥了其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强大功能。他明确提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他将“推翻那些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视为社会历史的“绝对命令”。[1]9-10通过深入分析研究马克思的社会和谐思想，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启示。
第一，资本主义社会是有其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和弊端的社会，是非和谐的社会，在我们走向未来和谐社会的途程中既要认真吸收资本主义的长处，而警惕并尽力避免资本主义带来的痛苦，把资本主义社会作为“历史的终结”和“社会发展的巅峰”是非辩证的、非历史的，盲目崇拜资本主义的做法是十分错误的。
第二，共产主义社会是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对应物提出的，要求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的自身各要素之间都达到一种和谐的关系。作为共产主义低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应该积极地为实现这些和谐创造条件，在当下的历史进程中积极推进这些和谐。
第三，和谐社会是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最高价值趋向和最高评价标准的社会，我们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一定要坚持以人为本，反对重经济发展轻人的发展的倾向，在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大力促进人的发展，积极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条件。
第四，实现未来的真正的和谐社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是一个充满矛盾的过程。我们今天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仅仅是初级阶段的和谐社会，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是一个充满了矛盾和困难的过程，我们对面临的困难必须有充分的精神准备，不能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过程看得很容易；同时，也要看到我们今天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备很多有利条件，不要因为看到一些消极现象和困难就悲观失望、丧失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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