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舆论的共同局限与第一批中国人办报刊的洋务运动_洋务运动论文

论舆论的共同局限与第一批中国人办报刊的洋务运动_洋务运动论文

论第一批国人自办报刊舆论与洋务运动的共同局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洋务运动论文,舆论论文,报刊论文,国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210 【文献标识码】A

      洋务运动过程中,洋务派虽然创办了许多近代军事、民用工业,为中国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究其原因,一个重要的主观因素就是洋务运动本身所具有的不可避免的局限性,而这种局限性一度反映在第一批国人自办报刊舆论中。

      一、报刊舆论中的“求富观”与洋务运动的共同局限

      在经济上,这一时期的报刊,作为萌芽时期的中国资产阶级的喉舌,大力鼓吹“利便贸迁”,“行销货物”,使“初产之物,新制之器,均能不翼而飞,不胫而走”,发出了开矿筑路、建立近代工业、撤销“厘金”、改变“重农抑商”政策、鼓励和扶植民族工商业的心声,希望本阶级在经济上有所发展,发展民族资本主义,实现富民强国。《循环日报》在“评论洋务,鼓吹革新”的同时,提出了发展资本主义工商业对国家强盛的重要作用,要求中国像西方那样“恃商为国本”,发展民族工商业。他以英国为例说:“英之立国,以商为本,以兵为辅,商之所往,兵亦至焉。而兵力之强,全在商力之富,以商力裕兵力,二者并行,而乃无敌于欧洲。”英人从事对外贸易,以贵征贱,取利于异邦,而纳税于本国,因而国富兵强。王韬认为中国应大兴工商之利,以华商分西商之利,然后开辟海外贸易,打开国际市场,与列强争胜。[1]《新报》对社会新闻一概不登,反而重视有关经济和商务的稿件,其论说则一味鼓吹洋务,发表不少学习西方科技、兴办近代实业的言论。[2]此外,报纸广泛宣传富民政策。认为“病莫病于民穷”,治国应“以富民为本”,提倡积极扶植与发展民办工商业。说“凡有利于商贾日用者,宜平情设法妥为经理;凡有害于商贾日用者,宜平情设法严示禁除。”[3]减轻厘税以利民间货物流通。

      可见,第一批国人自办报刊舆论无论是“利便贸迁”,“行销货物”还是“开矿筑路、建立近代工业、撤销‘厘金’、改变‘重农抑商’政策、鼓励和扶植民族工商业”的心声,所提出的措施都无非是在细节末枝上进行的一些修补,对整个封建统治阶级的根基即经济基础“无关其痛痒”。在缺乏一种破除封建经济的先哲理论的条件下,而要一批作为封建经济的代言人——洋务派去冲决封建主义的藩篱是不可能的。相反,他们兴办洋务是为了挽救清朝统治的危机。因而他们在经济领域的改革也仅停留在表层上,企图通过兴办一批近代民用工业达到“求富”的目的。实际上,洋务派从70年代至90年代,共创建了20多家工矿交通企业,涉及航运、采矿、铁路、冶炼、纺织、电讯等工矿交通运输业,其中以轮船招商局、开平煤矿、天津电报总局、上海机器织布局、汉阳铁厂等较为重要,并兴建了400余公里的铁路。在洋务派的推动下,民族资本主义工业至1894年先后创办了170家,资本总额900余万元,涉及缫丝业、轧花业、棉纺织业、面粉业、火柴业、造纸印刷业、机器制造业、采矿业、制茶业、制糖业、制药业、玻璃业、碾米业、轮船航运业及公用事业。这些企业大都是官督商办,即由官府出面主持,管理大权归于官方。因而这些企业具有浓厚的封建性,百弊丛生。结果,有的倒闭,有的被外资吞并,有的长期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现仅以洋务派创办的第一个民用企业——轮船招商局为例,就可略见一斑。该局1872年在上海创立,半年内亏损4.2万两白银,第二年经过改组以后稍有起色,但由于长期经营管理不善,又受英国太古、怡和两公司的排挤,航运业务发展困难。虽然中法战争后再度改组、重订章程,但业务依然停滞不前。

      二、报刊舆论中的“变局观”与洋务运动的共同局限

      《循环日报》从创刊起,积极介绍西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极力鼓吹变革。自1874至1884年,王韬在《循环日报》上撰写《变法》(上、中、下)、《变法自强》(上、中、下)、《治中》等数百篇政论文章,系统地宣传了他的“变法”主张。王韬认为,在中国,发展资本主义已成为时代潮流不可逆转,只有实行变法,才能适应时代的变化,顺应时代潮流。至于变法图强的纲领,他强调要在变法改良的基础上,治理中国内政,变革封建专制政体及其制度那种“堂帘之高远,忘殿陛之尊严,除无谓之忌讳”的局面,仿效英国式的“上下之情通,君民之分亲”的资产阶级君主立宪政体,进而建立资产阶级的团体。

      1874年6月16日创刊于上海的《汇报》(同年9月1日改为《橐报》)指陈时弊,要求改革的呼声不断。报纸不时转录王韬和《循环日报》上的有关变法自强的言论、译载介绍英国议会的文章。

      总之,国人自办报纸“取西制之合我者,讽清廷以改革”[4],抨击清廷、宣扬改革、传播西学,中国人开始向西方学习以求变革。但这种变革不是激变,不是革命的变革,即在坚持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吸收和接纳外来文化,都还只是停留在物质层面,未能领悟西方先进之根本,这是由于他们的思想水平还达不到要触动整个封建制度的层次。希望在封建制度原封不动的前提下,依靠学习西方“长技”使中国走向自强之路。同样,洋务运动的指导思想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用中学来包容西学,把“西用”置于“中体”之上,根本目的仍是维护清朝的封建统治。早识时务的冯桂芬,看到了中西之间的更大差距,除了“船坚炮利不如夷,有进无退不如夷”外,还有“人无弃才不如夷,地无遗利不如夷,君民不隔不如夷,名实必符不如夷”。他通过比较分析,提出了处理中西学关系的原则:“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富国强兵之术”[5]。用主辅关系首次比较完整地表述了“中体西用”思想,希望利用西方的先进技术以促进清政府的“中兴”。此后,洋务论者在不同的场合发表了多种表述“中体西用”思想的言论。如王韬说:“形而上者中国也,以道胜;形而下者西人也,以器胜,如徒颂西人,而贬己所守,未窥为治之本原者也”;“器则取诸西国,道则备自当躬”[6]。他通过引进中国哲学上的道、器、形而上、形而下等概念来论述“中体”与“西用”的主从关系。王韬还有一个观点,即地球东西两半合二为一,人民也将合二为一,所以道也将由异而同,东西方各有圣人,此心此理都是相同的。道不能即通,所以要借器物以通之,西方的火轮舟船就是这种器。[7]那么,最后的天下一道是什么呢?王韬的回答是:“夫孔子之道,人道也,人类不尽,其道不变。”王韬要革的不是儒家根本的治道,而是中国传统政治中常见的“因循也,苟且也,蒙蔽也,粉饰也,贪罔也,虚骄也;喜贡谀而恶直言,好货财而彼此交征利”等等[8]。

      郑观应说:“中学其体也,西学其末也;主以中学,辅以西学”。[9]他用主辅关系来表述“中体西用”思想。汤寿潜说:“中国所守者形上之道,西人所尊者形下之器……愿人善用其议,善发其愤,求形下之器,以维形上之道。”[10]在倡导开书院、采西学时主张:“广储经籍,延聘师儒,以正人心,以维风俗……并聘洋师,兼攻西学,体用兼备。”[11]孙家鼎在筹办京师大学堂时说:“中国五千年来,神圣相继,政教昌明,决不能如日本之舍己芸人,尽弃其学而学西法。今中国京师创立大学堂,自应以中学为主,西学为辅;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中学有未备者,以西学补之;中学其失传者,以西学还之;以中学包罗西学,不能以西学凌驾中学。”[12]当时的洋务大吏张之洞也说:“四书五经、中国史事、政书、地图为旧学;西政、西艺、西史为新学,旧学为体,新学为用”。而奕、李鸿章等人也都认为,中国的文武制度、名教纲常远胜外洋獉狉之俗,只是军火、机器、工艺技术等项不如外洋,故要用西洋的杂艺来补中国之不足。李鸿章于1865年在奏折中系统地阐述了其体用思想:“中国文武制度,迥异外洋獉狉之俗,所以郅治保邦固丕基于勿坏者,固自有在。必谓转危为安、转弱为强之道,全由于仿习机器,臣亦不存此方隅之见。顾经国之略,有全体,有偏端,有本有末。如病方亟,不得不治标,非谓培补修养之方即在是也”。[13]可见,“中体西用”思想为一切洋务论者所认同,并逐渐形成一股社会思潮。

      这种指导思想,不是使固有的文化适应“近代”的变革,使之具有“近代”的功能,并正确吸收西方近代文化有益的东西,而是在于维护封建思想文化和封建统治秩序,在于仅仅局限在吸收西方的机器生产和科技,即他们的学习仅限于外夷的“器物”,即所谓“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14]而疏于对“器物”后面异质文化和文化后面深层结构的学习和探索。因此这种“新其貌,而不新其心”的学习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并没有改变中国落后的局面,是根本不可能使中国走上“自强、富裕”之路的。一场中日甲午海战的失败,让中国的知识分子发现这种文化选择具有它的保守性和狭隘性,仅仅从器物层面的变革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国家落后的国情,制度的落后才是中国落后的根本原因。也就是说,“中体西用”坚持以封建制度和纲常伦理为本体,不允许丝毫变动;引进西方的科学技术只是一种手段,用来维护腐朽落后的封建体制。在此目的驱动下,没有也不可能为中国奠定富强的基础,事实上中国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的程度进一步加深。

      三、报刊舆论中的“自强观”与洋务运动的共同局限

      在政治上,国人自办报刊的兴起,在相当程度上反映了洋务强国的思想浪潮,大都表现出敏于时代思潮的政治关怀,试图建立舆论阵地,为洋务自强立言发声。

      “强中以攘外,诹远以师长,变法以自强”作为《循环日报》的办报宗旨,报刊内容大力提倡兴办洋务。在“器”、“技”方面向西方学习,振兴中华,抵御外患,鼓吹“自强新政”,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如:造战舰、制枪炮、练兵将、固边防等。《循环日报》于1874年2月6日发表的《倡设日报小引》着重提出了学习外人之长以治理中国的问题,宣称该报对西方知识将“广为翻译,备加汇罗,俾足以佐中治、稔外情、详风俗、师技艺。其良法美意足以供我揣摩,地理民风,足以资我闻见,则尤今日所急宜讲求者也。”接着又陆续发表了《当用泰西新法》、《当仿西法造战舰》等宣扬革新自救的言论,说:“今沿海各直省皆设有专局,制枪炮,造舟舰,遴选幼童出洋肆业。自其外观之,非不庞洪彪炳,然惜其尚袭皮毛,有其名而鲜其实也。(福州前时所制轮舶,悉西国古法耳,不值识者一味。他处所造机扳,转动之妙,不能不赖乎西人之指授。而窥其意,则已嚣然自足。辄以为心思智慧足与西人匹,或且过之而有余矣。)夫枪炮则在施放之巧,舟舰则在驾驶之能,行阵之器固不可不利,而所以用利器者则在人也。今公使简矣,领事设失,皇华之选络绎于道。或恐有仪、秦其人,逞游说以悉簧鼓,而徒以口舌得官者,更恐有黄缘攀附,奔走钻营,而得附于其间者。所谓才者未必才,所谓能者未必能,徒碌碌因人成事而已。”[15]

      《汇报》相当大版面是关于宫门钞、上谕、奏疏等稿件,主张富国强民、革新自救、支持兴办洋务、鼓吹实业救国。易名《橐报》打起洋商招牌,要求改革的言论有所增加,经常转载《循环日报》鼓吹变法自强的论说,还译载介绍过英国议会制度。

      境外的《香港华字日报》也同样鼓吹自强革新,“外观于世界潮流,内察乎国民程度,知非自强不足以自保,非开通民智无以图强。”[16]

      但由于受历史条件的局限,中国的有志之士所探索的“中体西用”的文化融合方式,先是注重学习西方的器物文明。“中国人对科学主要是自然科学的接受,相对地要容易一些,而对于民主思想的吸收,则要经历较为漫长的岁月”[17],尤其对于西方制度文明的接受,却相对缓慢。

      同样,洋务运动在军事上对西方的效法仅限于物质文化范围。他们认为“师夷长技”的根本目的,仍是为了“制夷”,而“制夷”最根本的方法,仍是“剿”。为了提高自己“剿夷”的能力,必须要提高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要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必须要保持优良的武器装备,即必须兴办近代军事工业。于是就出现了各式军事工业应运而生的局面:从1861年曾国藩创办安庆军械所,至1894年甲午战争前,洋务派共兴建了20余个制造枪炮、弹药和船舰的军事工业,其中江南制造总局、金陵制造局、福州船政局、天津机器局、湖北枪炮厂规模较大。“自强以练兵为要”,洋务派把编练新式海陆军作为自强的又一重点,清军开始装备洋枪洋炮,海军建设尤为突出,90年代建成的北洋船队,拥有铁甲舰、巡洋舰大小舰只20余艘,并在沿海各省修建了近代化的炮台、船坞和港口,其中以旅顺、烟台、马尾、大沽、黄埔、大连湾、吴淞口、威海卫等最为先进。但是甲午一战彻底击溃了他们心里那一丝可怜的希冀。正如严复在总结洋务运动成效时说:“中国知西法之当师,不自甲午败衄之后始也。海禁大开以怀,所兴发者亦不少矣。译署一也,同文馆二也,船政三也,出洋肆业四也,轮船招商五也,制造六也,海军七也,海署八也,洋操九也,学堂十也,出使十一也,矿务十二也,邮电十三也,铁路十四。拉杂数之,盖不止一二十事。此中大半皆西洋以富以强之基,而自吾人行之,则淮橘为枳,若存若亡,不能收其效。”[18]

      综上所述,第一批国人自办报刊在构建洋务“变局观”、“自强观”、“求富观”的过程中起着舆论先导的作用,但其洋务舆论观中无疑存在着某种局限性,而这种局限性不可避免地对洋务运动产生了消极的影响,也势必成为运动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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