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对20世纪30年代中国左翼作家的理解_小林多喜二论文

肖琳对20世纪30年代中国左翼作家的理解_小林多喜二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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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313.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593(2004)03-0013-06

一、小林多喜二被虐杀在中国的反响

1933年2月20日日本著名无产阶级作家小林多喜二被日本特高警察虐杀的消息传到中国 后,在舆论界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报刊揭载消息的同时,很多文章愤怒地谴责日本法西 斯的罪行。

1933年5月出版的大型杂志《现代》第3卷第1期上,刊登了著名新闻记者朱云彤的《日 本通信》,文中称:“小林之死,确是作家同盟的最大的打击,德永直闻噩耗而叹道: ‘同盟的旗折断了’,”这话“决非夸张”。他认为“小林和藏原惟人是支持同盟的两 大脊柱”,“小林是日本无产阶级文学运动的最大的指导作家”,“小林代表了日本无 产阶级文学运动的创作的发展”,还评论说“小林以前的无产阶级文坛,正如目下的中 国左翼文坛一样只有理论而无作品,自小林慧星似的出现,先后产生《蟹工船》、《不 在地主》、《工场细胞》、《沼尾村》等震撼文坛的力作,虽是敌人也不能不承认无产 阶级文学的健在了”。最后他还欣慰地说道:“闻同盟已决定小林惨死之日为‘小林纪 念日’,并设小林奖,每年赠给优秀的新进作家,以纪念小林生前的伟业。”[1]

1933年7月,在《现代》第3卷第3期上,左翼作家与翻译家森堡怀着悲愤的心情,以最 快的速度翻译了小林多喜二表现日本革命者在法庭上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慨的小说《母亲 们》。最有意味的是译文中最后附注的一句话:“一九三三年五月为念死者而译此”。 短短一句话,寄托了纵千言万语亦难以表述的无尽哀思和崇敬心情。

在众多的悼念小林多喜二的文章中,有一篇是用诗歌写成的。发表在1933年4月出版的 《文学杂志》首页上。作者张露薇是生活在东北沦陷区的新崛起的作家,她以澎湃自由 的14行散文诗的形式表达了中国人民对小林多喜二的感情和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愤怒。诗 歌分为三个小节,第一个小节作者以拟人化的手法,将中国人民的心中偶像、英年早逝 的小林多喜二比喻成鲜花,将残害他的日本帝国主义比喻成一条鞭子。诗中说:“美丽 的青春正在开着鲜花/但不是命运,也不是什么人,采折了/怒放的蓓蕾,摧毁了生命的 新葩——/是一条皮鞭子支持着人间的罪恶。”

第2小节说小林多喜二——我们中国人民的好朋友,为反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日本帝 国主义,在黎明前倒下了:“你,好朋友,曾歌颂着天边地角的/艳红的旗帜,也曾鼓 动劳苦的群众/但不曾瞧见更多朝霞,便悄悄地/在暗夜里诀别,如飞逝了一颗流星。”

第3小节说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是没有国界的,我们中国的无产阶级一定会继承小林的遗 志,实现我们共同的阶级使命。“地球也是一朵热情的花,冠上染着鲜血/鲜血凝成了 一颗整个的心:/我们怀着这颗整个的心走向前线/我们会击退了执着鞭子的敌人!/小林 呀,等那时你的血也会笑了。/看,到底有一天鞭子抽出来个太阳!”

诗歌以哀婉而又不失铿镪的旋律表达了中国无产阶级的英雄儿女对小林多喜二的崇敬 之情和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决心。同时,这首表现英雄的悲歌,对生活在日本军国主义 铁蹄之下的中国劳苦大众和有识之士来说,不啻为一支战斗的号角。

二、鲁迅、郁达夫的抗议与声援

中国杰出的作家郁达夫在《现代》第3卷第1期上发表了《为小林多喜二的被害檄日本 警视厅》的檄文,对日本法西斯进行了激愤的抨击。这在郁达夫的文字中是极为少见的 。郁达夫原是温文儒雅,有几分唯美倾向的作家。在日本留学期间,与郭沫若、成仿吾 创建创造社,为中国的新文学运动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他闻知小林的噩耗后愤怒之情难 以言表。檄文八百余字,字字如矛头,如枪弹:“资本帝国主义末期的法西斯蒂狂犬们 听着!你们平时自负着是执法的机械,日本天皇的顺民,社会治安的保障的你们真的不 知道人间有羞耻事”,“小林多喜二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文人,即使你们因他参加了 左翼文化团体而目为非法,也尽可以按了你们国家现行的法律以判罪;于秘密中,黑暗 里将他惨杀,以卑鄙恶劣的手段,禁止他的丧葬行列,禁止他的尸体解剖,禁止这被害 事件的新闻记载,只仅仅以心脏麻痹四字了之。究竟是小林的心脏麻痹了呢,还是你们 的心脏麻痹了?这简直是匪的行为,兽的行为,你们自在夸耀的世界一等强国的正义在 哪里,法治精神在哪里?”

短短的一段檄文,直指日本所谓《治安维持法》和特高警察的法西斯化国家,郁达夫 在这里毫不含糊地称其是“匪的行为”,“兽的行为”。

1931年日本突然发动了“九·一八”事变,悍然侵占中国东北大好河山。日本帝国主 义的侵华,激起中国人民的反抗,两年后他们又杀害了反对日本侵华的小林多喜二。郁 达夫把国耻牢记心头,他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和小林多喜二的被杀联系在一起,揭发 道:“你们出兵侵入满洲热河,出兵图吞上海的时候,唯一的口实就说是为保持该地的 治安,为保护该地侨民的生命财产;现在在你们帝都之下,尚且不能保障人民的生命, 对一为社会幸福而奋斗的日本国民,还要加以惨害,难道你们保障治安的天职,就在这 同疯犬似的乱咬乱杀吗?”

郁达夫在揭发日本法西斯的罪行的同时,还要求对他们严厉惩处,他说道:“我看你 们这些总监就应该负责自决,凡参与谋杀小林事情之人,都应按照谋杀人的刑律,施以 极刑。”[2]

这篇檄文表达了郁达夫对日本人民的英雄偶像小林多喜二的无比崇敬的心情的同时, 也昭示了他后来的人生道路。对日本帝国主义怀着刻骨的民族仇恨的他,在“九·一八 ”事变后,积极投身于抗日救国运动,后被日本宪兵残杀,此是后话。

“九·一八”事变、上海事变,中国无数家庭被日本炮火所毁,无数亲人同胞惨死日 军屠刀之下,小林的被杀,使中国作家马上想到小林多喜二的家人怎么办?这是中国人 从战争中体验出来的。小林被害后,中国的报导很快揭载:小林留下无依无靠的母亲和 年幼的弟弟。中国作家按中国的习惯,立刻提议向小林多喜二的母亲募捐救济。这也是 中国人民在战乱中经常采取的社会救济方法之一,只是这次实施到了一个日本人的身上 。

募捐发起者共九人,都是中国当时名重文坛的作家。他们是郁达夫、茅盾、叶绍钧、 陈望道、洪深、杜衡、鲁迅、田汉、丁玲。这篇募捐启文在《文艺月报》、《文学杂志 》和新闻上都有揭载,题为《为横死之小林遗族募捐》。文中说:“日本新兴文学作家 小林多喜二君,自‘九·一八’事变后即为日本国内反对侵略中国之一人。小林君及其 同志的活动不但广布于日本劳苦大众间,更深入于日本的海陆军,因此,深受日本帝国 主义的畏忌,必要杀之。小林君及其同志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犹复努力进行反抗日本军 阀的工作。日本警察探网密布,终于在本年二月二十日侦得了小林潜藏的所在而加以逮 捕,沿途殴打,未到警察所而小林已被打死了(此处有误)。小林君生前著作有《蟹工船 》,中国早有译本,我著作界同人当及久耳其为人。现在听得了小林君因为反对本国的 军阀而遭毒手,想及同愤慨。小林君故后,遗族生活困难,我国因此发起募捐慰恤小林 君家族,表示中国著作界对于小林君之敬意。是为启。”[3]

郁达夫等九位中国著名作家是按中国募捐的惯例,陈述其理由,实际上是将募捐启变 成了一篇声讨文,在中国引起广泛的、强烈的反响。那时不要说是文艺界,就是在中国 知识界,很少有人不知道这篇募捐启的。

鲁迅当时是中国左翼文坛最受尊敬的作家,他在签署募捐启之外,还秘密给小林多喜 二的家属发了一封“唁电”。内容既亲切、又深刻,鲁迅告知小林多喜二的亲人,小林 多喜二的血是和中国人民的血流在一起的。他说:“中日两国人民亲如兄弟,资产阶级 欺骗人民,用血在我们中间制造鸿沟,并且继续制造。但是无产阶级和它的先锋队正在 用自己的血来消灭这鸿沟,小林多喜二同志的死就是一个明证。这一切我们是知道的, 我们不会忘记,我们正在坚强地沿着小林多喜二同志的血路携手前进。”[4]

这封简短的唁电充分表达了中国革命作家对日本革命作家深厚情谊以及对日本无产阶 级革命事业的热情关注。这一唁电是中日两国无产阶级革命及无产阶级文学历史和中日 文化交流史上重要的文献和珍贵资料。表明中日两国无产阶级和它的先锋队以血结成的 劳动人民之间牢不可破的友谊是任何反动派破坏不了的。

三、夏衍评小林多喜二

早在二十年代末,中国留日学生和中国作家们就开始在中国文坛上介绍小林多喜二及 其作品。

中国著名左翼作家夏衍是崔若沁的笔名,《蟹工船》问世数月,他即于1930年1月在中 国左联的机关刊物《拓荒者》创刊号上,向中国人民介绍了小林多喜二及其代表作《蟹 工船》,这是中国最早介绍《蟹工船》的评论之一。小林多喜二的小说,被夏衍视为日 本普罗文学“新时期”的代表性作品。作者说小林是“一个历精刻苦的作家,也是一个 在冰雪的北海道地方,为着普罗列培利亚的胜利和解放,苦心惨淡在那里从事组织运动 的先锋。”廖廖数语,勾勒出一个纯朴上进的无产阶级先锋队员的形象。作者在详细地 介绍了蟹工船上制蟹罐头的工人们被奴役的情况和他们为了反对资本家的压榨而举行罢 工,最后失败的小说情节后,特别欣赏作品中最末一句话:“他们起来,重新再来一次 。”他说:“使一切布尔乔亚批评家也发出惊异的叹声的这一篇作品的力量,存在于他 的主题和题材里面。一定数量的利润,阻住了资本主义发展的道路,他们为着维持自己 阶级的生长,为着完成从资本主义到帝国主义的使命,‘不论什么事情都做,不论什么 地方都去’地伸展到了靠近北极的海上。”作者称赞小说:“调和地将每个工人的生活 要求和历史的事件之进展,织成了一种特异的织物,在这种纤细结合里面,储藏了无限 的力量。作品里面,没有一定的主人公,没有表示出一个特异的性格,但是,我们‘全 体地’看时,立刻可以看出,在这种血肉相搏的斗争里面,有两个典型的代表,一个是 恶梦里面的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地笼罩在北海上面的帝国主义,另一个是在这种死的威胁 之下不断地生长急速地认识了自己阶级力量的勤劳大众。”他认为,《蟹工船》的发表 ,“确是日本普洛列塔利亚文学上一桩划时代的事件。”“在暴露文学上,得到了比辛 克莱的屠场更加深刻,更加伟大的收获。”

身为左翼文学者的作者,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唤醒民众起来斗争 ,建立起一个劳苦大众能当家作主的新社会,所以在文章的结尾他殷切地期望这部日本 作家的作品,能够在中国“鼓动读者的感情”,“兴奋读者的心灵,使他们获得光明。 ”并继而“能够将这种意识转换到组织化了的行动上”,这就是作者的初衷,所以他要 “大胆地推荐”,《蟹工船》是一部“无产阶级文学的杰作”。[5]

在1930年3月1日出版的《大众文艺》第2卷第3期上,夏衍又以沈端先的笔名介绍了《 一九二九年日本文坛》。夏衍说:“第一,我们非举出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不可” ,“这是殖民地资本主义侵入史的一页”。作品的特点,“是在作家扬弃了身边杂事式 的描写,而正确明快地指出了在北海附近的海上,受着盘龙一般的资本主义的酷使而不 断地和‘死’斗争着的一团渔夫的生活之一点。”二、三十年代,正是中国共产党领导 中国人民反抗蒋家王朝的统治,一大批革命进步人士惨遭毒杀的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白 色恐怖时期,所以作为革命战士的夏衍强调说:“这一篇作品里面,不单单写了劳动者 生活的痛苦,而毫不牵强地写出了渔夫们感到组织和斗争之必要的过程,这一点,我觉 得是特别应该注意的事情。”[6]

1930年夏衍以沈端先的笔名创刊编辑出版《艺术月刊》杂志,在创刊号上,作者发表 了《日本戏剧界的最近概况》一文,介绍说:“日本左翼剧场的成立,实可说日本戏剧 史上”一“焦点”,“当他公演高尔基的《母亲》、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等还未满 五场,而已将全日本的戏剧界撼动,现在是已变成‘惟马首是瞻’的地位了,不管形式 和内容都已深深地吸入大众的群众中”,[7]以至于大家都在努力转换方向,同时努力 地排演无产阶级的戏剧了。

《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是为小林多喜二赢得了很高荣誉的早期代表作。在1930 年2月发行的《拓荒者》第2期上,夏衍同志又介绍了小林多喜二这部作品的写作的时代 背景、主题思想和表现手法,以及作品因为触怒黑暗的社会面而遭查禁的理由,认为“ 这一点,更可以证明,狂暴的反动官宪,如何的震慑于这一篇斗争的作品的面前。”作 品揭示了“所谓文明的司法如何的黑暗,监狱生活如何的悲惨,以及被夺去自由的人们 如何的在那种‘休养所’里锻炼他们铁一般的意志”。作者借用藏原惟人的话评价小林 这一部作品:“虽则有了许多缺点,但是在日本普罗列培利亚文学发达的历史上面,依 然不失为一篇划时代的作品,第一,这篇作品开创的在伟大的规模里面,描写了我国革 命的工人生活,第二,不描写死了的类型,而描写了活着的人间。”[8]

夏衍留学日本时专攻戏剧,左翼文学和筑地小剧场的戏剧对其产生了深厚的影响。在 日本新派戏剧的影响下,他创作了很多反映中国劳苦大众生活的剧作,在这篇评论中, 作者用的最后一句台词是:“只要冬深,那是不愁春天不到来的”,[8]这即是作者对 友邦无产阶级文学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厚望,同时也不能不说是对中国革命者能够早日打 破严酷现状而发出的衷心祝愿吧。

1983年,已是髦髻之年的他还感慨道:“一位革命家的战斗生涯,是全世界革命人民 的学习榜样,一位革命作家的优秀作品,也是全世界革命作家和人民的共同精神财富。 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优秀的无产阶级作家小林多喜二,就是这样一位具有世界影响的 革命家和作家。”“中国左翼作家,自从二十年代起就同日本无产阶级作家有过比较密 切的联系,在灾难深重的三十年代,中国左翼作家就读到了小林多喜二的主要作品。小 林多喜二的革命精神不朽,他的革命文学业绩也将载入全世界革命文学的史册,永放光 辉。我们纪念小林多喜二,要进一步加强中日两国作家和两国人民的团结,共同防止军 国主义在日本的复活,为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而努力奋斗。”[9]

四、王任叔、楼适夷评小林多喜二

1928年小林多喜二发表了《蟹工船》,两年后,当时深受左翼思想浸润的潘念之便于 上海大江书铺出版了该部中篇小说的译文。旋即,左翼作家王任叔在《现代小说》杂志 1月号上发表了评论小林多喜二《蟹工船》的文章。作者视角独特,论述翔实。作者首 先全文译载了小林多喜二为中译本《蟹工船》所作的《序》。虽未加一字的注释,但《 序》中通篇热情洋溢的革命战友之情,已经燃烧了读者的心。“中国工人阶级的英勇斗 争,给了血肉相连的日本无产阶级以极大的鼓舞,”曾经这样非常关注中国工人阶级斗 争和中国革命作家的创作活动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战士小林多喜二的作品,正要庄严地 成为一种“力量”而升腾。

王任叔,亦称巴人,左翼作家和社会活动家。他一生著作甚丰,早期创作以小说为主 ,大都取材于劳动人民的苦难生活,1927年开始从事地下党工作,被捕后经党组织营救 出狱,1930年到上海加入中国左翼作家同盟。上述评论的发表,正值此时,共同的经历 和相同的价值追求,使王任叔对革命作家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这部小说别有一番特 殊感情。

在分析《蟹工船》的艺术成就时他说:“站在普罗列塔利亚写实主义的作者,在一切 描写用语上,实在是打起了劳动文学的特别旗帜了,而且是唯一的特殊旗帜了。我们在 这里觉得作者重滞的笔致,有某种程度的可爱。”作者认为对该作品持反对意见者“无 疑地是一种忌妒”,还说日本评论界自小林多喜二“这部作品出世后,差不多都把这作 为打落布尔乔亚文学落水狗的打狗棒。”[10]显然王任叔是从革命的角度来看待小林多 喜二的特殊的艺术成就的。

王任叔以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联系相结合的理论,去研究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 ,其见解在当时是相当深刻的。

新中国成立后,王任叔曾任中国外交部副部长,驻印尼大使,人民出版社社长。多年 来,他一直在努力实践着“国际劳动者团结起来”的愿望,实践着论文中倡导的革命热 情。

《拓荒者》是受鲁迅直接关怀的中国左翼作家的机关刊物。它在国民党、蒋介石政权 镇压下,存世时间不长,但这本刊物几乎每期都登载日本文坛的信息,尤其是对日本左 翼文学的创作密切关注。

1930年5月出版的三、四期合刊上,发表了发自东京署名“建南”的通讯《激流怒涛中 的最近日本普罗艺运》一文。文章开头,作者深情地寄语:“故国的兄弟们,为着阶级 的利益,为着新人类的幸福,为着革命的文化事业而斗争着的你们,请允许异国的流浪 者,先在这儿遥遥地致敬,为着你们英勇的努力,将确保我们最后的胜利,请注意,我 在这儿要报告邻国兄弟的战绩。”什么战绩呢?文中谈到自从纳普成立后,“便确立了 中心的机关,日本普罗艺运,从此长足捷进”,形成了一个以劳动者、农民为基础的革 命文化运动。文学作品如“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 不在地主》”等一大批优秀作品,“无论在艺术上,在意识上都取得了最高的地位”, 在群众中极有影响力。但是《蟹工船》与《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发表的当日即被禁 止,以后《蟹工船》单独出版,在很短时间销行了十余版,不久又被查禁。

“纳普”的英勇斗争,无时不在统治阶级的监视、破坏、压迫之下,革命书籍的出版 被查禁,革命的戏剧被禁演,左翼领导人被监控,尽管如此,在80多名警察的包围下, 在所有的会议文件被查抄的情况下,普罗作家联盟的第二次大会,照样胜利召开了。作 者怀着满腔的厚爱特意加上一笔,“这次集会小林多喜二特地从北海道赶来参加。”在 交通不甚发达的三十年代小林多喜二不畏艰辛,不畏人身的安危,为了自己追求的崇高 目标,勇敢地来了。虽然其著作《蟹工船》、《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屡屡被查禁, 但他矢志不渝地忠于自己的革命信仰。面对如此的豪情和对革命事业的执著精神,作者 感慨道:“故国的兄弟们,请看看邻国兄弟英勇悲壮的斗争吧,国界虽然隔开了我们, 但我们是一起的,为着共同的最后的胜利,请热烈地拥护邻国的兄弟们吧!”[11]

楼建南,即楼适夷,他于三十年代在日本留学时参加左翼运动,一生从事日本文学翻 译,新中国建国后,楼适夷在主持人民出版社工作时,除了翻译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 》、《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安子》等代表作以外,还写了很多评论小林多喜二 的文章,是中国致力介绍小林多喜二作品中译的最重要的推动者。

1958年在纪念小林多喜二逝世二十五周年之际,楼适夷著文称:“正如国际间许多优 秀的革命文学作品,对我们长期艰苦的人民革命斗争给了很大的力量一样,我们不能忘 记日本革命文学运动的朋友们,特别是像小林多喜二那样卓越的作家给我们的力量。” “中国和日本的人民,是忠实地履行了鲁迅先生的誓言而共同携手前进的,即使是在抗 日战争的最残酷的岁月里,当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漫山遍野地焚掠中国的土地,中国人 民对侵占的敌人喋血苦战的时候,由于像小林多喜二这样的先烈的血所洗去的界线,两 国人民的心也始终是互相交通的。”[12]

1963年在小林多喜二殉难三十周年时,楼先生又著文介绍:“小林多喜二在敌人的酷 刑拷打下,遍身青紫,血肉模糊,筋断骨折,内脏出血,但是他始终表现着为卫护人民 和党的利益而宁死不屈的精神,正是革命战士的这种精神,注定了敌人的灭亡,保证了 人民的最后胜利。他的一生和他一生所留下的业绩,永远在教育人民,给日本与世界人 民以无限的斗争力量,这样的死,是永生的死,是光荣的死。”[13]

在同期发表的《重读<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一文中,楼先生强调该篇小说:“正 如作者的意图一样,这是一篇强烈地暴露了日益法西斯化的日本反动统治的野蛮、残暴 、卑劣、无耻的法西斯罪行的作品,从那些惊心动魄的酷刑逼供的场面中,不能不使我 们记忆起后来在抗日战争中,日本军国主义者在中国沦陷地区的野蛮统治,和整个第二 次世界大战中法西斯在世界的疯狂的罪行,而清楚认识帝国主义在崩溃前夕所表现出来 的兽性本质。”同时还高度赞扬说:“作者在三十多年以前,开始投身革命斗争的时期 ,便这样深入和细微刻划出知识分子在革命斗争中思想改造的历程,和具有天生的阶级 仇恨的工农劳动人民的革命品质,这不能不使我们感到惊异,而更加认识这一作品在日 本革命文学史上所具有的光辉的纪念碑的意义。”[14]

五、结束语

中国早期汹涌澎湃的革命文学潮流,其源流不能不说与当时的日本左翼文学有关,这 不仅是因为中国革命文学的大将几尽都是留日学生,而且其理论及创作形式,无不留有 东瀛进步文学的痕迹。三十年代是中国无产阶级文学奠定基础的时期,总的设计师与领 导者是鲁迅。鲁迅、郭沫若、夏衍、田汉、郁达夫、楼适夷、王任叔、杨骚、聂绀弩等 一大批小林多喜二作品的译介者的思想历程和艺术生活的真正起点几乎都是在日本确立 的。数载的日本左翼文学的浸润与受容,使他们不仅深化了原来的思想,在中日两国的 对比中,为了谋求中国的富强,也促使他们养成了开放的视野和博大的胸怀,以及博采 众长的技能,一朝归国后,他们便立刻积极投身于中国的革命运动和反对中日两国人民 的共同敌人——日本帝国主义的战斗中。

中国三十年代著名作家蒋光慈曾把翻译称之为偷火者,小林多喜二就是作为这样一颗 火种,被中国新文化的主将和进步的中国留日学生介绍进中国文坛的。用鲁迅的话说, 他们要将他化为“一股力量”来消灭“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在中日两国人民中间制造的 鸿沟”。小林多喜二的高贵品质及其优秀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真正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 义使中国的左翼作家将其视为楷模,可以说,这就是三十年代中国特定的历史条件下, 中国人以及进步的左翼作家的审美心理中小林多喜二这一视点所蕴含的日本文化的内核 。小林多喜二逝世70年来,中国人民“正在坚定地沿着小林多喜二同志的血路携手前进 ”,他的《党生活者》、《蟹工船》的片断被选进中国中学课本里,他的主要代表作品 被全部翻译出版,广泛传阅。

收稿日期:2004-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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