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和印度“民主轴心”的起源与发展_巴基斯坦和中国的关系论文

美国和印度“民主轴心”的起源与发展_巴基斯坦和中国的关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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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369(2006)1-0086-06

近年来,各主要国家都在积极地调整自己的对外政策,以适应新的国际形势。其中,美、印、以三国的相互接近十分引人注目。这三个国家具有不同的历史文化和政治背景。作为全球首强,美国是唯一具有全球利益的国家;而作为南亚次大陆的头号强国,印度将自己定位成为世界上的一个重要大国,立志跳出历史和地域的限制,做一个在国际社会中有声有色的、真正的大国;中东强国以色列在同阿拉伯国家近半个世纪的斗争中,成为地区局势和美国中东战略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其地位在中东举足轻重。在这些差异的背后,三个国家也有着共同之处:军事强国、核国家(或核门槛国家)、民主制国家、反伊斯兰极端势力。无论从短期还是从长远来看,美印以的接近使得相应地区的局势变得复杂起来,对亚洲地区战略和反恐形势以及大国关系将产生一定的影响。

美印关系破冰而出

2003年8月,嗅觉灵敏的英国《观察家报》指出,近段时间以来,美国、以色列和印度三个国家的政府官员的不断进行互访,三国之间的接触日益频繁,这似乎表明,美以印三国正向着某种战略盟友的关系发展,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此局面将对整个世界局势产生影响。在观察家们眼中,美以印三国之间的“眉来眼去”并非空穴来风。美国和以色列的亲密关系自不用说,而印度和美国以及以色列关系的提升则是具有复杂背景的新迹象。在这一过程中,美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2000年,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对印度进行了历史性的访问,以此为标志,美印关系开始走出因印度核试验的阴影,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在小布什参加总统竞选之际,共和党就明确地将发展对印关系列入竞选纲领之中,声称“印度正在逐渐成为21世纪伟大的民主国家之一,……美国应该同印度交往”①。小布什入主白宫后,美国和印度之间的合作得到了迅速发展。国务卿鲍威尔认为“印度拥有帮助维护广袤的印度洋及周边地区安全的能力”,“是美国对外政策越来越聚焦的国家”。②“9·11”事件将印美合作引入了快车道。印美两国所发出的亲密信号使得双方的战略家们喜出望外。一方面,印度对美国的反恐战争不仅给予了外交和道义上的支持,还在一些实际问题上和美国进行了密切的合作。比如在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之际,印度主动提出为美国的军事行动提供情报和后勤上的支持,甚至表示可以考虑允许美国在必要时使用印度的领空和军事设施。印度的这一姿态显然偏离了其长期奉行的独立不结盟政策,对于两国关系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难怪印度驻美大使曼辛格不无骄傲地称:“在布什总统执政一年的时间内,印美关系发展程度超过了过去60年,印美关系从未如此好过!”。

面对印度的秋波暗送,美国并非无动于衷。小布什政府抓住机会大力改善美印关系。自印度1998年5月进行核试验以来,美国对印度实行了严厉的制裁,中断了几乎所有的核合作项目,并对印实行严厉的出口限制,直到2001年年底,双方才同意就核安全问题恢复对话与合作。如今,两国在反对恐怖主义以及地区安全事务上的合作为双边关系的解冻提供了契机。2003年2月,美国和印度表示,双方将在核安全问题上扩大合作领域,并就相关问题继续进行对话。美印在核电站防火、事故紧急处理程序和电站设计与修改等领域逐步恢复合作,并同意在核合作领域增加许可证延期和风险通报机制两项内容。美国态度之所以发生这样的转变,主要原因在于在以防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重要内容的美国安全政策中,印度作为拥有这一技术的国家,加上其所处的敏感地理位置,其与美国的合作态度必将大大推动美国的外交和安全。因为“从战略上讲,美国不能把印度视为与巴基斯坦或印度尼西亚类同的另一个亚洲国家,而要将其视为较大的亚洲圈中的一个角色,印度无论从战略上、政治上看,还是从意识形态上看,都是世界五大最重要的国家之一。”③

2003年8月,印度和美国国防官员在会晤时宣布美国和印度结成“新的战略伙伴关系”。尽管印度拒绝了美国希望其出兵伊拉克的要求,美印仍然在印度毗邻中国和巴基斯坦边界的喜马拉雅山地区进行了联合军事训练。2005年2月,印美双方又进行了联合军事演习。这些迹象表明,美印的防务合作已经迈上了新的台阶。印度对于印美关系的新景象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正如印度外交官所说的:“我们同美国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阶段。印度和美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力量最为强大的民主国家,在塑造一个新的民主和多元的世界秩序上有着清楚的共同之处”④

印以合作:从防务领域迈向政治领域

印度不仅利用“9·11”之后出现的机遇,迅速弥补和发展了同美国的双边关系,同时结合自身国家利益的需要,在美国的牵线搭桥下,积极同中东头号军事强国以色列开展了合作。

追溯历史,印度和以色列都曾经是英国殖民地,但是由于各自政治立场的差异,双边关系并不顺利。虽然早在1950年9月17日,印度就已经承认了以色列,但两国关系长期处于冷淡状态。特别是印度长期坚持的亲阿反犹立场,使得两国关系自1967年中东战争至70年代初一度恶化。

但是,随着中东和平进程发展以及国际形势的演变,印度的立场逐渐发生变化。1991年,印度和大多数联合国成员一道,否决了将犹太复国主义与种族主义等同视之的联合国决议。1992年印度正式和以色列建立外交关系。两国关系迅速发展,尤其体现在军贸合作上。长期以来,印度军队在军事装备上严重依赖原苏联和俄罗斯。尽管俄式装备的性价比非常突出,但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滋味绝非雄心勃勃的印度所能长期忍受的。印度一直致力于扩展武器来源的多元化,既可以此获取更多的先进技术,也能确保在战时不受制于人,自给自足。印度和以色列的防务与安全合作内容广泛,包括以色列向印度出售军工产品、联合生产、技术转让以及一些领域的联合研究。近年来,双方防务合作更是突飞猛进。

在印以军事交流持续发展的同时,美国也积极牵线搭桥,为印度和以色列创造提升外交关系的机会。在2003年的4月,印度副总理阿德瓦尼出访美国,会见了美国总统小布什及其他政府要员。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阿德瓦尼随后出席了一个由美国犹太人委员会主办的招待宴会。在此招待会上,美国犹太人委员会负责人詹森·艾萨克森指出,印度与以色列之间是一种纯粹的盟友关系,印度与以色列两国有贸易往来,并存在着共同的利益。众所周知,活动在美国的犹太人团体对于美国政治和对外政策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是不可低估的政治力量。阿德瓦尼的美国之行可谓一箭双雕,一方面进一步拉近了印度与美国的关系,同时也借机和以色列进行了接触。接着,印度总理及国家安全顾问的首席秘书米斯拉在2003年5月出席了美国犹太人委员会年会,他在会上表示印度非常希望以色列总理沙龙能够尽快访问印度。同年9月8日,以色列总理沙龙前所未有地率150人的庞大代表团访问印度,这也是历史上以色列总理首次访印。专家们指出,随着沙龙的这次到访,以印关系,尤其是军贸关系将达到新的高度。

美-印-以“民主轴心”?

美国、印度和以色列三个国家相互关系的发展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呼吁建立一个美-印-以轴心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美国的两个机构——亲以的“美国与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和亲印的“美国与印度政治美洲团体”曾专门举行了联合招待会,宴请美国国会议员,要求美国国会推动美以印建立和发展联盟关系。同时,在以色列,也有人鼓吹建立美以印联盟关系,以色列前国防部长莫法兹还专门为此提出了一套理论,提出“印以美轴心”的基本框架,他说:“印以美轴心”应主要涉及三边共同安全问题,包括签订互助条约、联合行动、高技术防务产品销售、共同训练和定期交换情报等。以色列《国土报》称,美国和印度关系的接近,促进了以印关系的迅猛发展,“三角联盟中,印度和以色列将会促进动荡的南亚-中东地区的稳定”。沙龙的一位高级随从说,面对“国际恐怖主义”这个共同敌人,三国应加强“三角联盟”。

其实,建立美印以三国联盟的设想并不是心血来潮,其构想由来已久。早在克林顿政府后期,美国的一些战略家和政府官员就提出联合印度和以色列,既能遏制中国,也可以对中东地区施以控制。只是由于这一思想进攻性过于明显,且涉及到对美国在亚洲和中东的现有安全结构的调整,加之条件不成熟,因此只是停留在纸面上。小布什上台后,以印度牵制中国是其对华战略中非常具有潜力的一环,因此美印关系的升温是一个必然的趋势,“9·11”后以联合反恐为名眉来眼去,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有了美国从中做媒,原本就有着广泛军事合作的以色列和印度更加有恃无恐,美印以三国联盟的构想也由台后走向台前。

美国、印度和以色列之所以能够建立起这样一种“暧昧”的关系,主要出于下面四个考虑:

第一,建立亚洲版北约,加强美国对亚洲、印度洋的控制,同中东同盟体系相呼应

美国之所以积极促成印以合作,建立亚洲版北约是其战略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内容。根据美国和印度的构想,“亚洲版北约”是拥有相同民主价值观的美国及其亚洲盟友的联合体,其中也包括以色列,另外还包括日本、新加坡、韩国和澳大利亚等具有“自由民主价值观”的国家,换句话说,就是以美国所承认的民主价值观和政治体制为基础的国家。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在亚太地区投入的战略资源呈增添趋势。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亚太地区是全球经济最具潜力的发展地区、资本流动的重要区域;另一方面则是出于美国维持地区稳定,特别是制衡崛起中的大国中国的需要。在亚洲和中东地区,美国面临着许多挑战:巴以冲突、伊朗局势、印巴对峙、台湾问题、朝核危机等等。因此,美国一直希望能够建立一个类似于北约组织的安全联盟,将亚洲的民主国家统一在美国的旗帜下。不过与欧洲不同的是,亚洲呈现复杂的多元格局,中国、韩国、日本、东南亚国家以及印巴,相互关系错综复杂,历史背景、政治体制、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国家力量差别较大,而且由于缺乏共同敌人,难以将这些国家联合在一个统一的旗帜下。

此外,尽管美国在中东有着复杂的同盟体系,但是近年来伊斯兰运动的发展和国际形势的演变使得美国和盟国之间出现了较大的分歧。中东及其周边地区的长期不稳定,严重影响着美国的全球战略利益。特别是伊斯兰势力的膨胀,一直是美国的心腹之患,因为“它们反西方、反世俗的政治目标,与现存地区秩序是格格不入的。一旦某个派别在某国夺取政权,将会引起周边国家伊斯兰政治组织的连锁反应,同时还会造成本国对外政策趋向的根本变化,进而影响与其他国家的政治经济关系,甚至可能改变整个地区的地缘战略形势。”⑤ 在美国的全球战略中,印度由于地处伊斯兰板块的南缘,地缘意义非常重要。克林顿在2000年出访印度前,专门在《纽约时报》撰文称“印度不仅是21世纪全球事务的重要参与者,而且是亚洲地区全面和平与稳定的关键促成因素”。⑥

除了为美国的中东政策服务之外,美国还将印度视为消除中国影响的重要因素。2003年5月,美国国防部的秘密报告《印美军事关系:期望与认知》被媒体披露。在这份报告中,美国声称:“随着中国对美国的挑战越来越大,美国需要找一个可以制衡中国的国家。”在中国的周边国家中,日本和韩国已经是美国的盟友,地处中国西南角的印度成为美国的争取对象,而以色列和印度的长期关系,刚好成为美国和印度之间的桥梁。美国不仅可以直接向印度提供技术援助,还能通过以色列转让一些敏感技术,为建立亚洲版北约或是建立美国主导的安全体系起到铺路石的作用。

第二,联合打击该地区的恐怖主义,符合美印以三国各自的国家利益。

美国2002年公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明确指出,要利用同地区大国的有效合作,进一步打击恐怖主义活动。中东地区是伊斯兰激进势力活动的重要地区,长期以来的反西方思想是极端恐怖主义滋长的温床,加上美国在巴以问题上对以色列的偏袒,使其自然而然成为了恐怖分子袭击的对象。而以色列在阿以冲突中一直面临着严峻的安全挑战,激进组织的恐怖活动、自杀性爆炸袭击此起彼伏,严重干扰着以色列的安全。在美国发动对伊战争之后,该地区力量的失衡、局势的混沌更为恐怖活动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印度虽然置身于中东热点地区之外,但是印度教同伊斯兰教的矛盾由来已久,极端伊斯兰分子时常在印控克什米尔甚至印度境内制造恐怖袭击事件。因此,对于印度和以色列来讲,伊斯兰世界对印度和以色列两国的边境都构成了威胁,同时两国都对伊斯兰核国家巴基斯坦持强硬态度。从这个角度出发,在盟友准则旗帜下建立一种战略合作关系,能够有效地抑制该地区现有的和潜在的伊斯兰激进力量,这对于维护自身国家安全、打击恐怖主义活动具有重要意义。这就不难理解,在沙龙对印度访问时,两国元首宣布将共同抵制“恐怖威胁”,达成反恐联盟。如何联合打击该地区的恐怖主义不仅是印以两国共同关心的问题,同时也是美国战略利益的迫切需要。印度和以色列在打击地区恐怖主义问题上的协调一致,恰恰是美国一直希望看到的局面。“布什政府明白,当前对恐怖主义的关注以及来自伊斯兰世界的长期军事威胁,要求美国获取稳定的、持久的合作,以保持其在全球范围内不受挑战。组成民主轴心的国家将构成一个网络,协调其战略和政策。”⑦

第三,建立主要针对伊斯兰世界的民主联盟,打击极端主义势力

“9·11”事件以后,在很多人眼里,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印证。美国以及西方文明同伊斯兰之间的矛盾不仅仅停留在物质层面,而是具有更为深层次的意识形态冲突。正如亨廷顿在其著作中所说:“西方面临的根本问题不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而是一个不同的文明——伊斯兰,它的人民坚信自身文化的优越性,并担心自己的力量处于劣势。伊斯兰面临的问题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国防部,而是一个不同的文明——西方,它的人民确信自身文化的普遍性,而且确信,尽管他们的优势正在下降,但这一优势仍然是他们有义务把他们的文化扩展到全世界。这些是造成伊斯兰和西方冲突的根本原因。”⑧ 当前反对恐怖主义的斗争主要体现在美国同极端伊斯兰主义的矛盾上。中东地区长期存在的经济问题、社会矛盾、教派斗争、与西方世界价值观的差异使得这一地区成为了极端恐怖主义滋生蔓延的温床。美国历届政府在追求自身在中东地区的国家利益的同时,也从未停止促进穆斯林世界走向西方民主化的努力。正如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主任理查德·哈斯2002年12月4日在对外关系委员会的一次演讲中所说:“在那些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更深入的民主化会给在那里居住的人民带来更多好处。但是民主化的深入也会为美国带来更多好处。陷入经济发展泥潭,缺少机会,拥有一个封闭的政治制度而人口又剧增的国家更易导致其人民的封闭和孤立。正如我们通过痛苦的经验所学到的,这样的社会往往为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提供温床,这些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往往仇视支持本国政权领导的美国。”

但是,伊斯兰世界的独特性以及许多矛盾的历史性、复杂性,使得这一地区的局势动荡不定。伊拉克战争以外国军事暴力为手段实现了伊斯兰国家的政权更替,此举加剧了伊斯兰国家民众与统治政权以及伊斯兰世界同美国为代表的西方世界之间的矛盾。伊斯兰国家国内日渐增强的民主压力将逐渐限制许多穆斯林政权支持美国打击恐怖主义、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的能力。哈斯将其归因于美国没有能够很好地在中东推行民主制。他说:“在我最近对巴基斯坦、埃及和波斯湾国家的访问中,我同具有不同背景和价值取向的人们讨论了这些问题,这些讨论使我确信,他们与美国之间的剧烈冲突,很大程度上源于美国未能私下和公开地强调对民主的强烈追求。”⑨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美印以三国的接近也是具有深层次的价值观基础。对民主的追求是美国、印度和以色列三国的一个重要的共同之处。一方面,以民主价值观念为核心,建立美国-以色列-印度民主同盟将极大地增强在这一地区的民主力量,抗衡伊斯兰极端势力;另一方面,从地缘战略布局上看,也将抑制和威慑穆斯林世界。一旦此民主同盟得以确立,中东地区将为带有强烈民主色彩的民主同盟所包围:北面是美国的盟友土耳其——一个已经世俗化了的伊斯兰国家、美国苦心打造的民主橱窗、北约伙伴;西北是以色列,阿拉伯世界的头号强敌、美国在中东的重要棋子;再往西是埃及,近年来埃及同美国越走越近,政治、经济、军事合作发展迅速,其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南面的波斯湾、印度洋是美国海军(实力不俗的印度海军也不可忽视)的有效控制地带;现在再加上东面的印度。这样阿拉伯半岛、伊朗、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这一穆斯林集聚地将处于美国为核心的联盟的包围之中。这一态势使得这些国家可以在安全、情报、反恐多个领域进行交流合作,加强对极端势力的打击力度,赢得地缘战略上的先手。

第四,三方军事安全合作具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在上文提到的绝密报告《印美军事关系:期望和认知》中,美国重新评估了印度未来的作用,将印度定位为真正的“战略伙伴”。报告还指出,美国应该大幅加深和拓宽与印度的关系。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认为,美国和巴基斯坦的关系是“相互利用”,而印度则是美国的“天然盟友”。在这种论调后面隐含的意思是,美印不仅可以在反恐领域进行合作,在对付日益增加的中国“军事威胁”面前,美印同样有着共同利益,印度可以充当美国的帮手,对付中国。美国认为,凭借印度良好的军事基地和设施,印度可以支持美国的海上行动,借此抵消中国在南亚和印度洋的影响。目前,印美已开始在马六甲海峡等要地联合巡航,并有可能在今后展开更为广泛的合作。

自印以建交以来,两国经贸额增长了8倍。2002年双边贸易额为12.7亿美元。以色列和印度的贸易绝大多数是军火贸易。据以色列官员透露,以色列现在是继俄罗斯之后印度第二大军火供应商;而印度则是以色列第一大军火进口商。以色列议会外交和国防委员会主席尤瓦尔·斯泰尼兹说,以色列将印度列为美国之后的最重要伙伴,与印度建立“战略关系”是以色列的重要选择。

尽管美国、印度和以色列竭力以“民主同盟”、“反恐同盟”这些词藻来粉饰掩藏在背后深层次的战略意图,但是,也有不少声音提出了反对意见。有人将这三个国家的接近形容为“美以印轴心”(US-Israel-India Axis),并明确反对印度和美以结为同盟。

除此之外,还应该看到,印度和美国与以色列对于一些问题的看法也存在着一定差异。例如,印度并不支持美国将伊朗列为“邪恶轴心”,在伊朗核问题上也不是和美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而美国也反对将印度的宿敌巴基斯坦列为恐怖主义国家。美国许多分析家认为,华盛顿绝对不会允许美印军事关系的发展危害目前的美国和巴基斯坦之间的合作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印度是以成为一个世界性大国来进行自我定位的,不结盟的独立政策仍将主导印度外交。很难想象印度今后会跟着美国的指挥棒行动。同时,对于印度未来的发展美国仍然心存疑虑。印度寻求在南亚、印度洋的主导地位以及其逐步向波斯湾、东南亚扩展的影响同美国在这一地区的战略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而印度对强大而完善的核打击力量孜孜不倦的追求,也是令美国头疼的事情。鹰派人物拉姆斯菲尔德曾强烈谴责印度和俄罗斯在核领域的合作,并称印度为“无赖国家”。

虽然诸如此类的分歧是客观存在的,但从短期来看,现实的国家利益需求使得印度和美国、以色列之间的相互关系能够得以进一步发展。不可忽视的是,美国、印度和以色列的相互接近很可能从当前针对具体领域问题的合作逐步走向一种制度化、长期化、固定化的同盟或准同盟关系。尽管不太可能像某些人所预期的那样,出现一个“亚洲版的北约”,但是美国、印度和以色列这三个国家相互间关系的发展必将影响中东和南亚地区力量格局的重组。

美印以三国关系的发展对中国也将产生重要影响。从积极因素看,美印以三国的合作有助于稳定地区局势,特别是防止伊斯兰极端势力的进一步渗透,对于我周边安全和西北稳定有一定的帮助。而从消极方面来看,第一,美印接近势必会对中国造成外交和军事上的压力;第二,美国在南亚地区搞均衡政策,使得巴基斯坦的地位变得被动,作为巴基斯坦的重要伙伴,如何保持两国关系,减少美印以联手对巴构成的压力,是中国即将面临的巨大外交挑战;第三,防范中国是美印合作的基础之一,这样的基调将影响到中国和以色列长期的防务技术合作,而以色列是中国获取西方技术的重要来源之一。因此,中国的军事现代化过程也将受到不利的影响。最后,美印以三国的合作,有助于美国稳定地区局势,缓解美国在中东和印度洋持久的战略消耗,使其战略资源在必要时可以向东调动,对于中国的周边安全特别是台湾问题构成压力。因此,由于美国、印度和以色列这三个国家同中国有着不同的特殊关系,战略家们所策划的美印以三国联盟将对中国今后的发展提出新的挑战。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这一新情况,将成为中国如何维护国家安全的一个重要问题。

注释:

①马加力著.关注印度——崛起中的大国.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138

②同上.139

③〔美〕斯蒂芬·科亨.大象和孔雀:解读印度大战略.刘满贵等译.新华出版社,2002.336

④Indian Foreign Policy:Challenges and Prospects.Presentation at Geneva Forum by H.E.Mr.Kanwal Sibal,Foreign Secretary of India( January 23,2003) .www.meadev.nic.in/speeches/fs-Geneva.htm

⑤东方晓主编.伊斯兰与冷战后的世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184

⑥赵伯乐.当代南亚国际关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221

⑦Parag Khanna.The Axis of Democracy( revised) .www.inthenationalinterest.com/Articles/Vol2Issue35/Vol2Issue35 Khanna.html

⑧〔美〕塞缪尔·亨廷顿著.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新华出版社,1999.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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