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颇族生殖崇拜探析
朱琼玲
(云南大学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000)
摘 要: 景颇族传统文化具有鲜明的生殖崇拜文化特征,主要体现在创世史诗、“目瑙纵歌”和人生礼仪等方面。如创世史诗中突出强调了创世祖和造物母对世间一切事物尤其是人类自身的创造和繁衍,“目瑙纵歌”中通过讲唱创世史诗来重温祖先创世繁衍的功绩,再一次凸显了景颇族的生殖崇拜文化。为了让人们更直观地感受到这种生殖崇拜文化的熏染,他们在雌雄目瑙示柱的交合、绘制太阳、月亮、乳房、花果等图形上处处彰显着生殖崇拜的内容。更为重要的是,这种生殖崇拜的文化已经深深地渗透于景颇族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承载着他们传统文化的人生礼仪中呈现了浓郁的生殖崇拜文化内涵。
关键词: 景颇族;生殖崇拜;创世史诗;“目瑙纵歌”;人生礼仪
景颇族是跨境民族,在我国主要分布在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芒市、陇川、盈江、瑞丽、梁河等县市,此外,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泸水县,临沧市的耿马县以及思茅市的澜沧县,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勐海县等也有少量散居。景颇族人口较少,据2017年统计,只有14.12万人。[1](P38)
从上面未加补偿的开环传递函数可知,存在两个零点和两个极点。两LC极点使系统开环增益在穿越频率处以-40 dB/dec斜率下降;其中一个零点为右半平面零点,使系统相位滞后,可能引起系统的不稳定,常用的简单处理办法为:使穿越频率远小于该零点频率;另一个零点为ESR零点,由电容的寄生参数ESR电阻引起。本文选用的误差放大器补偿网络为双零点双极点的III型补偿网络[10,15-17],其电路结构图如图4所示。
其次,在怎样重写一部文学史的问题上也表现出了自觉特点。学者们应该从文学角度出发,综合运用多种方法,尤其是审美角度的分析方法。例如,《子夜》往往被人们誉为现实主义杰出代表作,但是当我们用审美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作品时,就会发现它在很多方面存在缺陷,例如它文学水准不高,更多是空洞的政治口号和写实性的政治生活,艺术手法并不高超;在文学主题上也存在主题先行的弊端;缺乏深厚的哲理内涵,缺乏对人性的关照,对生命的审视。
景颇族是一个特殊的民族,其独特的民族文化引起了学界较多的关注,目前研究景颇族的文章较为丰富,主要集中在对其创世史诗《勒包斋娃》(也称《目瑙斋瓦》)以及大型民族节日“目瑙纵歌”节的研究。如萧家成《勒包斋娃研究——景颇族创世史诗的综合性文化形态》一书,对史诗的内容、语言、精神、吟唱、祭祀等都有所涉及,并由此出发探讨了景颇族的历史渊源与宗教信仰。[2]李叶,徐祖祥《景颇族史诗神话中的民族认同》一文指出,景颇族史诗中包含着共同的族源神话、集体记忆、宗教信仰和生活习俗,是景颇族民族认同的重要标识。[3]罗瑛《仪式、符号与族群意识——以景颇族目瑙纵歌分析为例》认为,景颇族目瑙纵歌仪式集歌、乐、舞、宗教、仪式和表演于一体,展示了族群的集体依恋和集体记忆,强化了族群意识和族群认同。[4]张金玲等《景颇族创世史诗〈目瑙斋瓦〉教育传承的特殊功能》指出,“目瑙斋瓦”不仅可以增进民族交往,而且对培养人的德智美都有助益。[5]部分学者研究了“目瑙纵歌”传承与保护的问题,如马居里《陇川景颇族“目瑙纵歌”的传承与发展——兼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通过对陇川县景颇族“目瑙纵歌”发展历程的梳理和分析,指出民族社区精英、政府、民间社团等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中具有重要的作用。[6]徐俊六《景颇族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瑙斋瓦”传承探析》,在分析了“目瑙斋瓦”令人担忧的传承困境后,对“目瑙斋瓦”传承模式的构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7]另有部分学者重点研究景颇族特殊的宗教信仰,如《景颇族的原始宗教习俗》,探讨了景颇族的农业祭祀、祖先崇拜、神明观念、原始艺术中的巫术以及祭司与占卜。[8]石锐《景颇族原始生死观浅析》,分析了景颇族原始生死观的产生和形成,探讨了景颇族原始生死观中两个世界的交涉与渗透。[9]陆云《南迁艰旅与景颇族传统宗教文化的形成》认为,景颇族是在艰难的南迁之旅中,受万物有灵观念的影响,形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鬼魂世界。[10]上述可见,针对景颇族原始宗教、创世史诗、“目瑙纵歌”的研究较为丰富,但检索文献,没有发现研究景颇族生殖崇拜文化的相关文章,因此,本文不揣浅陋,将景颇族生殖崇拜文化的粗浅认识兹述如下。
一、创世史诗中的生殖崇拜
景颇族创世史诗《勒包斋娃》中具有非常丰富的生殖崇拜内容,史诗讲述了云团神宁旺和雾露神宁斑、白昼神瓦囊宁推和黑夜神宁星侬锐、创造神潘宁桑、智慧神捷宁章、创世祖彭干吉嫩和造物母木占威纯、宁贯杜等英雄或英雄神的创世活动,显示了他们神奇的生育繁衍能力。可以说,整部创世史诗,就是关于生殖崇拜的神话。创世,也就是繁衍——繁衍人类,繁衍世间的一切。
成亲之日,父母要送给女儿一个礼篮,礼篮里装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般的五谷种子和一对长矛长刀,但这种子和长矛长刀在景颇人看来却比金银财宝还珍贵。种子寄寓着父母对女儿的美好祝愿,希望女儿嫁到婆家象种子一样生根发芽,生儿育女,繁衍后代。长刀长矛景颇语为“日恩途”(ri nhtu),意思是生命刀,长刀,既是景颇族生产、生活的用具,也是抗敌的武器,同时还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所以称它为“生命刀”。长刀长矛放在竹篮中,正是代表着男女两性的结合,生殖意蕴非常明显。
用料:干葱头、大蒜子、粤式糖醋汁各100 g,李锦记豆瓣酱75 g,美极鲜味汁、白兰地酒、红葡萄酒、味精各50 g,老妈甜米酒200 g,色拉油 500 g(约耗50 g)。
祭祀仪式结束后,领舞“瑙双”带领着身穿节日盛装的景颇族民众步入舞场。“瑙双”头戴藤蔑帽,帽前沿插着一根长长的大雁羽毛,旁边饰以棉花,帽顶竖着一束孔雀等各种鸟的羽毛。据说领舞与副领舞象征一对雌雄飞禽,其装饰是为了纪念从太阳宫带来目瑙舞的鸟类,来源于百鸟目瑙的传说。其实,鸟羽的装饰在这里也具有明显的生殖意蕴,鸟作为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已是学界的共识。邢公畹在《说鸟字的前上古音》一文中指出:“‘鸟’字可能自古就有两个意思:第一义是‘鸟雀’,第二义是‘男性生殖器’。”[16](P319)郭沫若在论及“玄鸟生商”神话时也说:“(玄鸟)无论是凤或燕子,我相信这传说是生殖器的象征,鸟直到现在都是生殖器的别名,卵是辜丸的别名。”[17](P329)时至今日,许多地方仍以“鸡鸡”“雀雀”等称男根,以“卵子”称睾丸。在这个充满生殖崇拜意蕴的祭祀大典上,不排除景颇族先民以鸟象征男性生殖器、祈求生殖繁衍的可能。另外,进入舞场的男子身背火枪,妇女则背竹篮,其中的生殖意蕴不言而喻。弗洛伊德认为,所有的长物体——如手杖、树枝、雨伞、刀、剑、枪等皆为男性生殖器的象征。而所有的圆形物体和空心物体——诸如盒子、箱子、柜子、篮子、房屋、磨盘、皮箱等皆象征着女性生殖器和女人。[18](P231)很显然,男女分别背着象征男女生殖器的火枪和竹篮跳舞,其祈求生殖的意蕴非常明显。而且,竹子旺盛的生命力也被人们移植于此,表达了人们希望借助竹子旺盛的繁衍能力来增强自身生殖能力的愿望。
值得一提的是,阴阳结合创世的观念伴随史诗的始终。在景颇语中,majan与la表达男女或雌雄,在创世精灵和创世始祖中,始终冠以表示雄性(la)和雌性(majan)的命名方式。而且每一个精灵的名称都有一个隐含的意义,如木托和丁山指树枝树叶,表示其形状像繁茂大树的枝叶,木章和彭腊指花椒的枝叶,形容其状如花椒丛,吴石和吴卡指丛丛野竹,这些隐含的意义都象征了这些植物旺盛的生殖繁衍能力。另外,不论是天、地、日、月还是宇宙万物,都从人类自身的两性角度进行观察和表达。很显然,这是景颇族先民认识到男女两性的生殖作用,尤其是男女两性结合对生殖的决定作用后,用神话的形式进行生殖繁衍的表述。阴阳生万物的神话在《淮南子·精神训》中也得到很好地阐释:“古未有天地之时,惟象无形,窈窈冥冥,芒藏漠闵,澒濛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相生,经天营地,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12](P99)这说明人类对天地万物包括人类自身的产生,经历过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阶段后,对生命的产生形成了正确的认识。由此也可以推断,创世史诗《勒包斋娃》的最终形成是进入父系氏族社会以后。这种阴阳、雌雄的观念,贯穿于创世过程的始终,并由史诗的传唱而影响着景颇族社会的方方面面。
祝国寺早期管理松散,一些居士居功自傲,甚至长期占用寺庙房间。据住持素祥法师介绍,他2006年到寺庙后,就着手纠正过这种问题。2006年,昆明市佛教协会派僧团入驻祝国寺,素祥法师被派到这里做知客。
二、“目瑙纵歌”中的生殖崇拜
除了创世史诗和“目瑙纵歌”上明显的生殖崇拜意蕴外,在景颇族人们的生命礼仪中也存在着生殖崇拜现象。婚丧嫁娶、生命孕育,向来是人生的大事,在这些重要的人生礼仪过程中,生殖崇拜的符码也时时呈现。
“目瑙纵歌”上,生殖意蕴最为明显的是舞场中央竖立的雌雄目瑙示柱。目瑙示柱一般由六抉厚实的长方形木板加底座组成,竖四块,横两块,分雄柱和雌柱,平行排列。雌雄柱上均用红、黑、白三色绘有不规则的螺旋形几何纹样,中间最高的两块为阴阳雌雄柱,左边雄柱顶端凸起,绘有太阳;右边雌柱顶端凹陷,绘有月亮。很显然,雌雄柱顶端的形状象征着男女生殖器的外形,而太阳和月亮又分别代表着男女性器。两侧稍矮的两块是男女祖宗柱,顶端均绘有祖先发祥地——“木转省腊崩”的象征图案,左边雄柱下面画着棱形状宝石图案,右边雌柱下面画着波纹状迁徙路线图。往下的横木上绘制的是象征人类生殖繁衍的蕨叶花、南瓜、乳房、牲畜、五谷等图案,表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之间摆放的阴阳雌雄柱(或刀剑,各地有差异)顶端相接,象征着阴阳交合。底座上的船型造型及船头的鸟型造型,象征的都是阴阳交合,祈求生殖繁衍的愿望。赵国华认为,花和瓜果都是女阴的象征。“从表象来看,花瓣、叶片、某些果实可状女阴之形;从内涵来说,植物一年一度开花结果,叶片无数,具有无限的繁殖能力。所以,远古人类将花朵盛开、枝叶茂密、果实丰盈的植物作为女阴的象征,实行崇拜,祈求自身生殖繁盛、蕃衍不息。”[15](P215)很显然,目瑙柱上绘制的蕨叶花、南瓜、牲畜等图案,既表达了人们希望获得这些物质资料的愿望,也表达了人们对这些动植物旺盛的生殖力的崇拜。而横木上的乳房图案,有的解释为太阳神木代的乳房,有的解释为造物母木占威纯的乳房。笔者认为后一种解释更符合实际,一是乳房本身就是人类孕育生命的器官,二是在创世史诗《勒包斋娃》的讲述中,木占威纯的乳汁化成了养育人类生命的万物。无论哪一种解释,乳房在这里是生育神的代表,反映了人们对生育神的崇拜,祈求获得生育神的保护及其旺盛的生殖力,以便实现繁衍人口、壮大氏族的愿望。
在所有的创世活动中,对人类生殖繁衍的叙述是最重要的。史诗首先叙述了繁衍工具的准备。云团神宁旺与雾露神宁斑孕育了生儿桩和育女带;白昼神瓦囊宁推与黑夜神宁星侬锐孕育了养儿笆与育儿盆;创世祖彭干吉嫩和造物母木占威纯孕育了割脐带的刀、鬼斧、神刀、金银盆、洗脸水、金银汤、沐身汤等接生用的工具,以及金枝、银铃、金杏和银唇等生殖必备的器官。之后创世祖和造物母创造了一男一女,最后由他们婚配繁衍了人类。
三、人生礼仪中的生殖崇拜
“目瑙纵歌”是以祭祀最大的天鬼“木代”而举行的隆重祭祀仪式,也是景颇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是祈求丰收和子孙繁衍的祭典,集中表现了景颇族的宗教信仰、道德观念和传统文化,是景颇族人们最为重视的节日。节日舞场的布置尤为引人注目,舞场中心竖立着高大的雌雄目瑙示柱,中间架一对大型刀矛,前后左右分置着“洞巴”吹奏台、顶存叶丛的青竹、数十面编铓、一对巨型长筒大鼓,还有五色花旗和鸟羽、彩带等。[13](P2)“目瑙纵歌”要举行隆重的祭祀天鬼“木代”的仪式,由董萨中级别最高的斋瓦主持仪式。仪式中斋瓦要讲唱景颇族创世史诗,带领祭祀人员举行入木代鬼房仪式,敬献祭品,“请鬼”“迎鬼”,念唱木代鬼的历史,请木代鬼保佑寨子里的人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14](P60―61)
婚礼,是人们完成生育任务的第一步,孩子的孕育和成长,才是人们关注的中心。如果结婚后顺利生儿育女,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结婚多年还未孕育子女,则要请董萨举行“搭桥”仪式以祈求生育。“搭桥”时,要用四竹筒酒、两个鸡蛋作祭品,并要念诵祭词:“×××家夫妇俩已经结婚多年也不会生儿女,今天我们搭桥后,要让这对夫妇生育儿女,并且就像老母鸡下蛋一样一个接一个,个个都是丰满的,就像一串串枇杷果一样又红又大,就像甘蔗发篷一样一篷更比一篷旺……”人们对生殖繁衍的期待,借助酒、鸡蛋和董萨的念词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人们用酒和鸡蛋作祭品,正是希望借助于这些具有繁衍能力的物品来增强人类自身的生殖能力。
《勒包斋娃》创世史诗对创世的叙述呈现出多层创世的特点。在创世前的混沌世界中,史诗描写了宇宙的原始状态,在浑沌中产生了雌雄精灵。“远古,大地还没有形成,天空还没有产生的时候。在朦胧和混沌里,有个朦胧的皮能帕拉,有个朦胧的迷能玛木占。上有能万拉,下有能斑木占。上方能万拉飘动,下面落到能斑木占身上。上方能万拉摇摆,下面能斑木占抖动。就要造天了,就要造地了。”[11](P583)史诗的描述,直接体现了雌雄精灵结合创造天地的情景。然后由混沌中产生的五对精灵一代代孕育,最后孕育出了云团神宁旺(Ningwam La)和雾露神宁斑(Ningpan Wali Majan),宁旺与宁斑便成为了第一对创世主神,由他俩开始了创世后的一系列孕育和衍化,从世间的一切直到人类的繁衍。
《礼记·昏义》曰:“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男女结合的根本目的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以延续家族的香火,景颇族的婚礼仪式也处处体现了这一观念。比如婚事前要卜竹卦,卜卦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欲娶的这个女子婚后会不会生儿育女。“火烤卦竹问婚事,欲娶的丈人家女子,是长寿有财有福的女子,是多子多孙的女子,会孝敬公公婆婆,会与兄弟姊妹和睦相处。”[11](P422―423)人们在祈祷的同时要看竹丝爆裂的多少,如果竹丝多,就说明生育能力强,如果爆裂的竹丝太少,就说明生育能力差或者没有生育能力,为此就要另选别的女子。很显然,能否生育成了景颇族人们选择结婚对象的唯一标准。
与此相反,生命的离开,带给人们的往往是悲伤。为了缓解生命消逝带来的焦虑,人们在心灵世界中往往构筑起保全生命的长堤,用以抵御生命无常的恐惧。生活经验的累积,使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力量,靠着这种力量他能够抵制和破除对死亡的畏惧。他用以与死亡相对抗的东西就是他对生命的坚固性、生命的不可征服、不可毁灭的统一性的坚定信念。”[19](P110)因此,在丧礼期间,景颇族人们除了晚上在屋内跳祭祀舞“布滚过”外,白天还在室外跳“龙洞过”,男舞者持长刀、火药枪,女舞者手持芭蕉叶或扇子。此时的舞蹈,不再是哀悼死者,而是用舞蹈的形式增加人们交往、谈情的机会,目的就在于促进两性的结合,创造、繁衍新的生命。
2.2.1 流域土壤侵蚀估算 USLE(The Universal Soil Loss Equation),即通用土壤流失方程[5],该模型考虑研究区降雨、土壤及地形等实际自然地理情况,并考虑作物耕种与管理等人为因素,对流域内土壤侵蚀的平均速率进行估算,该结果与流域给定的容许土壤流失量相比,可以为土壤侵蚀的防治提供一定的指导[6-8].
送葬时,棺木抬出村寨,途中要停棺三次,每次要敲一个鸡蛋,栽茅草一篷。毫无疑问,鸡蛋和茅草在此处的生殖力寓意着死者的再生能力。德国学者汉斯·比德曼曾经指出:“潜伏在蛋中的新生命象征生命活力,这种看法使蛋在神秘愈合和丰饶仪式中具有重要地位,也促使人们用蛋陪葬亡者,他们相信这样亡者在去赴另一世界的旅途中不致挨饿。”[20](P46―47)确实,蛋(卵)本身所具有的生殖能力,除了在人类生命的诞生和农作物的丰饶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外,对于生命的再生,也同样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只是蛋(卵)所具有的生殖力量,不仅可以使亡者在奔赴另一个世界的旅途中不致挨饿,其更重要的作用是帮助死者的灵魂实现再生。
四、结语
综上所述,生殖崇拜体现在景颇族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创世史诗、“目瑙纵歌”和人生礼仪中的体现都非常突出。创世史诗中创世祖和造物母创造了世间的一切,尤其突出了人类自身的繁衍,并以阴阳结合创世的观念伴随史诗的始终,给人以“创世即是生殖繁衍”的深刻印象。而在“目瑙纵歌”仪式上讲唱创世史诗,既是对景颇族祖先“木代鬼(神)”的纪念和缅怀,也是对祖先创世繁衍的重温,再一次凸显了景颇族的生殖崇拜文化。为了让人们更直观地感受到这种生殖崇拜文化的熏染,他们在雌雄目瑙示柱的交合、绘制太阳、月亮、乳房、花果等图形上处处彰显着生殖崇拜的内容。另外,领舞的“瑙双”头戴藤蔑帽,上插鸟的羽毛等装饰也隐含着生殖崇拜的意涵。而这种生殖崇拜的文化已经深深地渗透于景颇族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承载着他们传统文化的人生礼仪中也都呈现了浓郁的生殖崇拜内涵。可见,生殖崇拜文化已成为景颇族重要的文化内容,其根源深植于景颇族的原始宗教信仰,其崇拜情结的形成与景颇族恶劣的生存环境密切相关。
传说景颇族先民的发源地——“木转省腊崩”,是一个常年冰雪覆盖的高原,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劣,景颇族才不断南迁到今天的聚居地。由于后来迁入的原因,景颇族普遍居住于山区,自然条件的恶劣和医疗卫生条件的落后,使得景颇族先民的生存受到很大的威胁。在生存环境恶劣的情况下,强大自身才是生存的根本,而一个族群要强大发达,人口是最基本的保障。“氏族的全部力量,全部生活能力决定于它的成员的数目。”[21](P67)因此,景颇族先民迫切地希望通过生儿育女来达到繁衍人口、扩大族群,从而提高生存实力的目的。这种强烈的祈求人口繁衍昌盛的文化心理,渐渐成为了景颇族共同的心声而在其生育意识中得以强化生根,并且代代相传、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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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Reproductive Worship of the Jingpo People
Zhu Qiongl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650000)
Abstract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of the Jingpo people has distinct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reproductive worship. It mainly reflects on the creation epic Munao Song of the Jingpo People , their life etiquette and so on. For example, in the creation epic, the creation and reproduction of all things in the world, especially human beings, are highlighted by the creation ancestors and the creation mothers, in the Munao Song of the Jingpo People , by chanting the creation epic to relive the achievements of the ancestors' creation and reproduction, once again highlighting the culture of reproduction worship of the Jingpo people. To enable people feel the genre of this reproductive worship culture more intuitively, they highlight the content of reproductive worship at the intersection of the male and female Munao columns, drawing the sun, the moon, the breasts, the flowers and the fruits. More importantly, this culture of reproductive worship has deeply infiltrated into all aspects of the life of the Jingpo people. In the life etiquette carrying their traditional culture, they also present a rich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reproductive worship.
Key words :Jingpo people; reproduction worship; creation epic; Munao Song of the Jingpo People ; life etiquette
中图分类号: K892.21
文章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7406(2019)05-0131-05
收稿日期: 2019-07-13
作者简介: 朱琼玲(1978―),女,云南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古代文学与民俗文化。
(责任编辑 刘祖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