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库塞思想中的青年教育意蕴及其借鉴,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意蕴论文,马尔论文,青年论文,塞思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516.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2815(2015)01-0038-05 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1898-1979年)是法兰克福学派最主要的领军人物之一。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法兰克福学派,特别是马尔库塞本人的思想,本身并不是作为一种教育思想出现的,其理论的核心和实质,在于在发达工业社会(即垄断资本主义社会)下,探索出一条既不同于带有“修正”色彩的民主社会主义、又有别于所谓“正统”的苏联东方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实现之路。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种极富影响力的现代社会思潮,马尔库塞的思想具有巨大的教育公用。从20世纪60年代西方社会的“造反学生”把他的著作《单向度的人》(One Dimensional Man)奉为“圣经”这一事实上就可见一斑。我们有必要深入挖掘马尔库塞思想中的教育、特别是青年教育因素,并结合我国青年和青年教育现实,为我国青年教育工作提供某些理论借鉴。 一、“意识的觉醒”——马尔库塞思想中的青年教育因素 通过分析马尔库塞的思想,笔者认为其中蕴含的青年教育因素主要包括:人的自我意识、批判意识、“审美”意识和主体意识的觉醒,使现代青年具有独立意识、自由自觉的意识,关注真正的自由与幸福,成为社会变革的先锋。 (一)关注真正的自由与幸福——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 在马尔库塞众多的著作中,不时闪现出一个词——“异化”。笔者认为,这是马尔库塞思想中一个极其重要的教育因素,他在用这个词不断地提醒并告诫着被他寄予厚望的“新左派”们:发达工业社会正在用技术理性蒙蔽你们的双眼,消解你们革命的否定性,以实现极权统治,要想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幸福,必须实现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 人的自我意识,第一反映在对自我所需的认知。马尔库塞认为,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利用高度先进的技术,向社会提供了琳琅满目、各式各样、无穷无尽的物质消费品,使得人们过上了“幸福”生活,进而迷失在如洪水猛兽般的物欲中难以自拔。但物质上的满足只是一种假象,是通过“处理过剩能力,为必定有利可图的售出商品能被购买创造需要,为生产和推销这些商品创造工作的热情”[1]。马尔库塞认为,这些压抑都是从外部施加的,因为生命本能并没有要求这些压抑,尤其是现代社会方方面面的机构化把社会对人的控制推向了人不可承受的程度。 其次,人的自我意识也体现在人们可以自我决定。所谓自我决定,就是“直接生产者自身将有机会通过他们自身的劳动和闲暇去创造他们自己的进步并决定其速度和方向”[1]。笔者认为,“自我决定”是最能够体现人自我意识的因素,因为真正能够自我决定的人,才是自“觉”的人,他了解自己“需要什么”,并且清楚应“干什么”,进而享受“自我的存在”,悦纳自己的生命和个性,并以积极的主动性认识和改造世界。然而,在发达工业社会,人们盲目贪图物质挥霍和肉体享乐,从而“屈从于了一种来自外部的力量,这就使他们成为自己的主人、决定自己的生活成为不可能”[2]。 第三,自我意识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自我解放。事实上,人的自我和对自我的“认识”并不总是相符的,特别是当外在的异化了的要求“内化”为个体内在的要求时,自我意识必须重新从异化情境中解脱出来,而这种解脱从根本上说只能通过“自我”实现,也就是说,自我解放是自我意识觉醒的重要前提。这恰如马尔库塞所说的:“被管理的个人已经把他们受到的摧残内化到他们自己的需求和满足之中,因而又在一个扩大的范围内再生产着它。”[1] (二)反对盲从、呼唤独立——人的批判意识的觉醒 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马尔库塞的社会批判理论不仅在这一学派中极具代表性,而且还独树一帜,他所研究的社会有法西斯主义社会、苏联社会主义社会和欧美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在他看来,这些社会都是“病态社会”,所以他又把对它们的研究归结为对它们的批判,而在这些研究成果中,无不渗透着程巍所谓的“否定性思维”,也即批判意识。马尔库塞以人本主义为出发点,呼唤着人批判意识的觉醒。 从个人的角度看,人之所以要具有批判意识,原因在于国家和社会通过“工业化的技术”即“政治的技术”把社会需要转化成了个人的需要,并向人们提供各种消费品来满足人的“虚假的需求”,从而让人异化成单面人,即仅仅具有肯定性言行的无批判意识的人。这正如马尔库塞所描述的那样:“这可能是一种比以前好得多的生活方式;但它却阻碍着质的变化”[1],“由于大家都‘分享制度的好处’,因此那种在自由和平等名义下提出抗议的生活基础也就不复存在了”[1]。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单面人的言行模式,而与这一模式不相容的言行观念,要么遭到排挤,要么就被这种模式所吞没。 从政治的角度看,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不同层级的社会成员为享受各式各样的物质生活而暂时达成了“默契的妥协”,矛盾与纠纷也暂时消解,人们也就没有了批判精神。马尔库塞指出:“发达工业社会确乎是一种对抗力量共存的系统;但是在一种更高的一致性中,即在保卫和扩大已确立地位并遏制质变的共同利益中,这些力量相互抵消”[1],这就在事实上统一各个不同的价值要求,因而也就弥合了威胁现存秩序的反对派,削弱了人们已有的批判精神。所谓一体化,指的就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们为追逐私利而向整个社会妥协,向既有秩序妥协,具体表现在:“社会与国家的一体化,个人与社会一体化,个人与他人一体化,个人的思想与行为的一体化。”[3] 从思想、文化的角度看,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是依据统治者的意图和需要而建构起来的,“他们的论语充满着自我生效的假设,这些被垄断的假设不断重复,最后变成令人昏昏欲睡的定义和命令”[1]。这也是一种消除了双向度的单向度文化,正如马尔库塞本人所指出的:“高层文化也与现实同一起来,高层文化本来与现实相疏远、相脱离”,而正是靠着这种“疏离”才使得高层文化比现实高出一筹。如今,高雅艺术和通俗文化已没有了明显界限,“文化中心变成了商业中心,或市政中心、政府中心的适当场所”。于是我们可以说,“这是一种只有肯定,缺乏否定,被‘幸福意识’所同化和物化的失去批判精神的单向度思想和文化。”[2] 因此,不论是个体还是群体,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思想文化,正是由于这种“人和人所处的环境”的全方位的“单向度化”、“肯定化”,使得马尔库塞提出了“大拒绝”理论,主张对发达工业社会中的一切统统加以打倒、批判。不可否认,这极易将他的理论引向无政府主义,但是,其理论深处所蕴含的怀疑的、“否定性的”批判意识无疑值得我们敬仰! (三)通向“自由王国”之路——人的“审美”意识的觉醒 通过前面几个方面的论述,我们不难看出,技术理性主导下的发达工业社会在全社会造成了严重的文化危机。要解决这种困境,马尔库塞意识到,教育的本来作用必须被再次重视起来,这就是经由教育让人明白自身的实际境况,将沉睡在物欲梦境中的人们唤醒,帮助他们寻找真正的自由和幸福。当然,这种教育不再用于维护资产阶级的永恒统治,也不再受控于垄断资本主义社会的工具理性。 马尔库塞把解放之路引向了美学领域,认为艺术作为一项创造性的劳动,最彻底地结合了个体的本能记忆和体验,不但是一个包容共生的联合体,还是一种非压抑的劳动。马尔库塞认可席勒的观点,“为了解决政治问题,‘美学是必由之路,因为正是美导向自由’。”[4]因而这种教育应该走向“审美”:“人只有在摆脱了内外、身心的一切压制时,只有在美的享受中,才能够完全处于解放的自由之中,才能摆脱既有社会对于身心的束缚。”[5]马尔库塞认为,这种“自由”的获得无疑要靠审美教育,这是由艺术内在的性质所决定的。马尔库塞以美的特性为依据,阐述了艺术的“异在性”思想,他对此曾写道,不管艺术是如何地被现实价值观所束缚,“它都总是要超越对此在的美化、崇高化,超越着现实:它的男人和女人、它的对象、它的风景和音乐,皆揭示出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尚未述说、尚未看见、尚未听到的东西;艺术即‘异在’。”[6] 笔者认为,也许正是艺术的“异在”性,让马尔库塞的内心在经历了20世纪60年代欧美学生运动失败的低落后又重燃希望之火。艺术的这种“异在”性天然与现存现实相分离、分化、疏离,成为人们追求自由与幸福的必由之路。而艺术教育,正是人们获得审美意识的重要途径,所以审美救治思想成为了马尔库塞晚年思想的核心,也是他自身理论建构发展的必然方向。正如Reitz在Art,Alienation and the Humanities中所言:“马尔库塞所对抗的基础和他所提出的政治活力的基本因素不是具体的阶级斗争,也不是意识形态的历史斗争,他的宗旨是以美学形式的‘能动性’来寻求快乐、美、幸福和满足的真正实现。”[7] 笔者的另一个观点是,艺术教育思想的重要性还在于,它带有某种启蒙的色彩。黄克剑先生说:“人文学不是一门求‘知’意味上的学问:它并非与知识无缘,但其归趣毕竟在于‘觉’。”[8]诚然,正如马尔库塞自己坦言:“没有革命的意识,就没有革命的人”。艺术的教育包含了创造未来的价值,“使教育向着人的‘生命’的回归”[9],而且“也只有它才能承担起将未来社会由愿望变成现实的重任,因为新的革命首先是一场意识上的革命”[5],如果缺少了对于革命主体人的自觉意识的启蒙,所有的革命都不免成为纸上谈兵。而这种“觉”,当然既包括了审美意识,也内含了自我意识和批判意识。 (四)青年是社会变革的急先锋——知识分子和青年大学生的主体意识的觉醒 不管是就“新感性”的培养,抑或是对“单向度”的批判,马尔库塞都在凸显革命主体在创造“新世界”过程中的特殊作用。正由于他时刻不忘把自己的理论同革命主体联系在一起,不忘对于新左派的启蒙,所以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才把他的著作奉为圣经,他也才能成为那场运动的精神领袖。我们在前面所分析的马尔库塞思想中所蕴含的那些青年教育因素,也无一例外地体现了这一点。 如前所述,随着更高层次的工业革命,特别是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新技术革命的到来,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许多方面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物质财富不断积累;广泛意义上的普选权的实现,结社和言论自由的进一步开放;社会保障体系逐步健全;等等。基于这些事实,马尔库塞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已不存在资产阶级对工人在生理上的压榨,而变成一种对人的心理、本能结构的压制,因而“革命根本的任务不是把人从资本主义制度中解救出来,而是从压抑的文明中解救出来,使人获得自由,这个自由是本能得到释放的自由”[10],也就是所谓“人的爱欲的解放”。因此,我们可以把他的革命理论归结为是一种“心理革命”或“本能革命”。每一革命理论都要选择一类新的、特定的革命主体,马尔库塞也在努力为他的革命理论选择“可堪重任”的革命者。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指出:“资产阶级不仅锻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的工人,即无产者。”[11]马尔库塞认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些理论无疑都是合乎时代要求的,同样,马尔库塞也曾经把希望寄托在了无产阶级的身上,但这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认为,马克思的这个理论只适合“早期资本主义”。而现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断拓宽的产业联合加上采用最新科技,使得资本家的剥削形式不再像过去那么残酷,“……是大脑的而不是手的技巧,是逻辑学家的而不是手工匠的技艺;是神经的而不是肌肉的能力;是领导者的而不是体力劳动者的才能;是修理工的而不是操作者的本领。”[12]马克思曾谈到的工人阶级现已被纳入到工厂的管理层,工人与经理的差别模糊了,这些无产者以前曾作为社会的不可逆的反对力量,而目前这种否定性似乎微乎其微。与此同时,发达工业社会法律制度也日臻健全,在维护统治者权利的同时,也适当地维护了劳动者的利益。更为重要的是,资本家利用技术的进步获得了高额的收益,相应地也相对提高了工人的工资,这使工人的生存境况在某种意义上有所好转。尽管现代发达工业社会仍然存在剥削,但对所谓贫困化的理解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即不再只指物质资料的匮乏,而更多的是精神生活的缺失。马尔库塞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意识消失了,他们已经被资产阶级同化,因此,在发达工业社会中,正如他自己所说,“在大多数工人阶级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不革命的,甚至是反革命的意识占着统治地位”[13],在他看来,当代的无产阶级非但不再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甚至反而成了资产阶级的“卫道士”。 于是,马尔库塞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在社会最下层徘徊游荡的乞讨者和流浪汉,因种族和肤色而受到歧视的雇工与受迫害者,无业、失业和不能就业者,一句话,弱势群体。他说,“即使他们的意识不是革命性的,他们的反对也是革命性的”[12],“新的革命主体是那些能够‘看破技术统治的面纱’,自觉地意识到自己人性遭受摧残,同时在文化贫困的现时代又具有高度科学文化知识的‘新左派’。”[14]所以,“新左派”运动在根本上是一场发端于思想文化领域的学生运动。在马尔库塞看来,“新左派”的这场运动“不是暴力否定暴力,而是非暴力反抗”,他觉得这才是资本主义社会思想解放的必由之路。马尔库塞认为,现在的发达工业社会有着某种趋向于法西斯主义的倾向。面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对抗力量是发展真正有组织的激进左派,他们承担政治教育的全面任务……以使他们能真正体验到他们的状况……并把握住他们解放的手段和道路。”[13]马尔库塞的这一系列表述实际上反映出了他对知识分子特别是青年大学生的厚望——他们将是改造资本主义社会的急先锋和建设未来理想新社会的中坚和骨干。 二、“觉醒的意识”——马尔库塞青教思想的启示 事实上,我们所分析总结出的马尔库塞思想中的青年教育因素——人的自我意识、批判意识、“审美”意识和主体意识的觉醒——也恰恰是我国当下教育、特别是青年教育中的一些薄弱环节。要将当代青年培养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合格建设者,就应该使现代青年具备独立意识、自由自觉的意识,关注真正的自由与幸福,成为社会变革的先锋。 (一)“乌托邦”的价值——提高青年一代的理想信念追求 不可否认的是,在当代中国青年中存在着一些理想模糊、信念缺失甚至信仰真空的现象,从广泛的意义上讲都可以看作是法兰克福学派所批判的大众文化的一个变种,这些青年往往也都是少有“自我”意识、缺乏批判能力、当然也不可能具备“美”的精神的人。笼统地说,这些人缺乏马尔库塞语境下的“乌托邦精神”。在提及“乌托邦”这个词时,人们常常都暗藏着某种贬义意味。可是马尔库塞从不隐瞒自己的“乌托邦”情结,因为就他的理论视阈而言,“乌托邦”有了全新的内涵,“在今天这个一切都按照操纵原则运行的社会里,只有乌托邦的想象还保留了人性最原始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展望,只有乌托邦才能冲破目前的僵硬现实”[15]。在马尔库塞眼中,“乌托邦代表的是一种对现实一切不合理的否定思想,乌托邦只是一种否定性思维;在这一层意义上,乌托邦具有了一种积极的意义”[10],尽管乌托邦或许只是马尔库塞的某种心灵寄托,但是,我们身处的社会也的确需要一点乌托邦精神。人区别于动物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人有过精神生活的需要,其中又尤以崇高的人生理想和生活信念为代表。受现实社会浮躁和物化的熏染,一些人过分倚重金钱和利益,造成了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不良价值观,不少青年学生轻视信仰的作用和价值,对理想信念更是不屑一顾,对社会现实也漠不关心,这不得不说与缺少“乌托邦精神”有某种联系。 (二)审美教育的意义——熏陶青年一代的精神气质 不论是马尔库塞的审美救治思想,还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理论,都明白无误地表征了人不能仅像动物一样生存,人更需要追求自身的发展和精神的享受,不断优化自我,提升自我,进而超越自我,成为具有完善人格的人。 21世纪的中国正在现代化的道路上阔步前进。实现中国的现代化,一直是自近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的共同理想。但是笔者认为,中国的现代化,必当首先是中国人的现代化,而国人的现代化,则在于国人思想的现代化。然而,由于人类自身的局限性(体力、智力、生命周期等)以及社会历史条件的局限性(科学水平、时代特点、道德观念等),人不可能依凭自我而发展成为具有完善人格的人。这时,教育的意义便浮出水面,笔者在此特别强调了审美教育的意义,因为它“通过对令人鼓舞和令人心悦诚服的美好形象的审美欣赏,进行感性教育,通过对艺术的审美态度、审美鉴赏力与审美创造力的培养,来培养和陶冶人的感性能力和对生活的审美态度,并使人的感性世界更加丰富多彩,使精神世界得到提升,人格得到完善。”[16]蔡元培在谈论到美育与国民性关系时,曾以一战中法德两国为例,认为法德两国美育都很发达,法国人崇尚优美,因而国民性偏于沉稳;德国人偏于崇高,国民性偏于雄强。他说:“凡民族性质偏于崇高者,认定目的,即尽力以达之,无所谓劳苦,无所谓危险;观德军猛攻凡尔登之役,积尸如山,猛进不已,其毅力为何如!凡民族性偏于美者,遇事均能从容应付,虽当颠沛流离之际,绝不改变其常度;观法人自开战以来,明知兵队之数,预备不周,均不及德,而临机应变,毫不张皇,当退则退,当进则进,若握有最后胜利之预算,而决不以目前之小利害动其心者,其雍容为何如!此可以见美术与国民性之关系,而战争持久之能力,源于美术之作用者,亦非必浅显矣。”[17] 其实,在审美救治思想中马尔库塞特别强调艺术的“异在性”,或许也正是看重了艺术这一美学形式对于人们、特别是正在成长中的青年内心精神气质的建构作用。马尔库塞认识到:“伟大艺术中的乌托邦绝不是对现实原则的简单否定,而是对她的超越地扬弃”,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一种新的现实原则。这样,“艺术便打开了一个其他经验达不到的领域,人、自然和实物不再屈从于既定现实原则的领域”,而是指向了人类个体发展的某种可能路径。而这种经由审美而带给人们、特别是青年的精神世界多样化的发展选择,似乎确是我们所缺乏的。 (三)大学教育的公用——培养“心智完全”的现代公民 大学作为培养人才的“心智养成所”,在当代中国却频频遭受质疑,“钱学森之问”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这关联到人类的未来和命运。马尔库塞对此曾论道,高等院校“不仅应该教育青年适应于人类目前的状况,而且应该教育青年适应人类未来可能的美好状况;而今天则相反,高校委员会被要求,研究当前社会的‘专门需要’,以使大学知道,‘它们应该生产什么样的研究生’”[13]。不难看出,马尔库塞所理解的“大学的职责”应该是去关注人类的前途和命运,也就是更多地面向未来,而不仅仅是去注意“目前的状况”。可是现实却是,“许多上大学的学生并不清楚为什么上大学……大学生不仅不能在思想意识和社会科学的研究中得到大学的指导,相反,他们的兴趣还被限制和扼杀。”[13]对马尔库塞而言,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重点就是要把已经偏离了其公用性质的大学教育拉回到正轨,还原它作为一个为社会培养现代公民的“心智养成所”的崇高目标,“从而为学生提供必需的判断和评价标准”[18]。培养学生的真正的“人”意识,实现学生的“完全人格”,这本来就是学校教育基本职能题中的应有之义。 三、结语 回望马尔库塞的思想,不得不说有相当的内容都是值得商榷的:他把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原因归结于人的自我意识,后来则把个人心理的“快乐原则”,当成决定社会发展的主要因素;他否认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发展规律;他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阶级矛盾业已消失,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已是作为整体的社会与人性之间的矛盾,以及马尔库塞对科学技术在现代社会生活中所起的作用所持的否定态度等等,无疑都违背了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但他的思想特别是青年教育思想深处所折射出的真理的光芒是不容置喙的。深入挖掘马尔库塞思想中青年教育因素的有益方面,对我国当前青年教育工作而言仍然有着比较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对教育问题的研究实际上体现了马尔库塞一直以来的一种对人类长远发展的关注。“谈教育,就是谈未来,对未来不能漠然无动于心的人总会寄希望于教育的。”[8]对于马尔库塞的教育思想,Charles·Reitz曾给予了如下评价:“马尔库塞打破了美国学校对传统哲学和教育问题的沉闷研究;通过把学生引导到法兰克福学派甚至是马克思主义上来,为他们提供一个新的理论定位,如果不是马尔库塞,在这个国家中他们是学不到这些东西的”[7]。马尔库塞的教育理念对美国教育界的影响,据此可见一斑。希望马尔库塞的青年教育思想也能为正在教育改革十字路口徘徊的中国提供某些有益的借鉴。青年教育在马尔库塞思想中的启示与借鉴_乌托邦论文
青年教育在马尔库塞思想中的启示与借鉴_乌托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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