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P.2672卷残诗集内容考释,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敦煌论文,诗集论文,内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敦煌P.2672卷是一个诗歌残卷,正面存诗十二题,残句一,《敦煌遗书总目索引》定名为“残诗集”。其顺序为:残句“迴骑此州来”、《胡桐树》、《焉耆》、《番禾县》、《金河》、《闲吟》、《平凉堡》、《嘉麟县》、《铁门关》、《自述》、《塞上逢友人》、《述怀寄友人》、《特牛沙》(残)。从以上诗题即可看出,该卷诗歌大致分为两类:1.以地名为题之作;2.述怀抒情之作。以地名为题的诗歌,描写唐代西北地区的山川地理、社会状况,为我们考察我国西北山川地理及其名称变革和佐证史实,提供了直接而宝贵的资料。述怀抒情之作,多抒写诗人在边地生活的现实感受,并传达出一定的时代信息。然而迄今学界对此论述尚少,也未作深入研究。本人不揣浅陋,拟对诗歌的创作年代、作者以及诗歌内容作一探讨。不当之处,敬祈指正。
一、P.2672卷诗歌创作时代及作者推断
P.2672卷首尾均已残损,诗中又不载作者,这给创作时代的考定带来一定的难度。目前有两种看法:王重民先生云:“作者大概是开元间人,曾在张掖作官,又曾在凉州、沙州、甘州游历,有胡桐树、焉耆、番河县(今按:“河”字误,当为“禾”,原卷即作“番禾县”)、金河、平凉堡、嘉麟县等诗题。”(注:见《敦煌遗书总目索引》中“伯希和劫经录”部分,商务印书馆编,中华书局出版,1983年6月。)王氏指出作者是开元间人,不知何据?据前有“大概”二字,想是一种推测,有尚容考虑之意。其次是郑炳林先生,他在对敦煌P.4660卷《都僧统唐悟真邈真赞并序》一文的注释中,首次移录诗歌,认为这组诗作于咸通二年收复凉州不久,作者是晚唐敦煌名僧悟真。(注:见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中《都僧统唐悟真邈真赞并序》(P.4660)一文注释②,甘肃教育出版社,1992年。)二说相差较大。
P.2672卷有诗题“嘉麟县”、“番禾县”,今据两县名在唐代的废置、变更,对诗歌创作年代进行推断,可略窥其大概。
《旧唐书·地理志》“嘉麟”条下云:“神龙二年于汉鸾鸟古城置,景龙二年废;先天二年复置。”新《唐书·地理书》记载亦同。“神龙”、“景龙”均为唐中宗年号,神龙二年即公元706年,景龙二年即公元708年;“先天”为玄宗年号,先天二年即公元713年。由此可知,嘉麟县即汉鸾鸟县,公元706年鸾鸟县始改名为“嘉麟县”,而在公元708年又废止。此后直到公元713年复置。P.2672卷有“嘉麟县”一诗,据此,诗歌创作年代不可能早于嘉麟县设置之前,即公元706年。又嘉麟县从公元706年开始设置,到公元708年即废,时间相隔仅为两年左右,其间创作诗歌的可能性也不大,而极有可能是在唐玄宗先天二年,即公元713年嘉麟县复置之后,这可作为诗歌创作的上限。
《旧唐书·地理志》“天宝”条下云:“汉番禾县,属张掖郡,……咸亨元年于县置雄州。调露元年,废雄州,番禾还凉州。天宝三年,改为天宝县。”知“番禾”县名由来已久,高宗咸亨元年以后(公元670年——679年)发生过变更,但到天宝三年改名“天宝”后,“番禾”县名就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天宝是唐玄宗年号,天宝三年为公元745年。P.2672卷存有“番禾县”一诗,据此可明诗歌创作年代不应距此太远。同时,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安史之乱”起,唐王朝尽征河陇、朔方之将镇兵入靖国难,西北边备空虚,吐蕃于是乘机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西疆日蹙,“数年之后,凤翔之西,邠州之北,尽蕃戎之境,湮没者数十州。”(《旧唐书》卷146《吐蕃传》)在公元764年至776年间,先后攻占凉州、甘州、肃州、瓜州,建中二年(781)占领沙州(敦煌),从而控制整个河西,结合诗句“经乱不输乡国税,昔时繁盛起狼烟”(《番禾县》),“乱”疑指“安史之乱”,当时唐王朝全力平叛,无暇西顾,因此出现了“不输乡国税”之状况。番禾县地处甘、凉间,则知此诗创作当在吐蕃占领甘州前,即公元766年之前。这是诗歌创作的下限。
郑炳林先生认为此诗集是晚唐悟真作品,依据的是此卷背面诗句,而忽略了敦煌写卷正面文字与背面文字的抄写时间有时并不同一的状况。如果我们仔细检阅原卷,可以发现该卷正面诗歌与背面内容字体迥然有异,显然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其次,番禾县在天宝三年(745)改为“天宝县”,而悟真约出生于公元811年前后(注:见《敦煌文学概论》第二章第二节,甘肃人民出版社,1993年。),收复凉州时悟真已五十岁左右,距番禾县更名有116年的历史,此时悟真再以天宝县一百多年前的旧名“番禾县”为题进行创作,而且无视当时战乱扰攘的现实,尽情咏唱当地人民安居乐业的太平景象,此于情理不合。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P.2672卷诗歌创作年代基本确定在公元713年至公元766年之间,从而肯定这组诗歌是吐蕃进占沙州(公元781年)之前的文学作品。
在《述怀寄友人》一诗中,作者还表述了自己的一些生平经历。
弱冠忍离家,屡曾通消息。意气感凌云,假宦□□掖。私弟(第)少诗书,公门务差役。蓬泊转他乡,宾鸿可请□。鄙夫映雪山,吾人休割席。岂但要躬耕,高歌为畅適。□理竭深诚。封侯慕忠赤。东拒剑阁关,西陲嗽肝碛。天地□清浊,乾坤依薄藉。勉力再图之,修文在踧踖。
作者追述自己少有壮志,弱冠离家,意志慷慨,有着坚定的人生理想,并为之不断求索奋斗,全诗激荡着一股蓬勃向上的力量。从“私第少诗书,公门务差役”看,作者担任着一定职务,是一位边地文吏。其中“假宦□□掖”一句很重要。假宦,暂时代理职务的官吏,类似的称谓还有“假吏”、“假令”等。如柳宗元《送薛存义之任序》:“(薛)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假令即暂时代理县令)诗言“假宦”,也可能是作者谦称。“掖”前缺字疑为“张”,则明作者曾在张掖任职。这与王重民先生的推测相一致。
另外,从诗中还可知道,作者任职张掖,后又蓬转流浪,这使他有机会广泛游历我国西北各地,并创作了这批真切反映当时边地现实生活的诗歌。
二、P.2672卷诗歌内容略探
P.2672卷以地名为题的诗歌特别引人注目。现存十二则诗题中,有七题即为地名,在诗歌中涉及河西及西域的地名又有姑臧、赤岸、玉门关、楼兰、大夏、振武、居延海、渭州、铁门关、敦煌、纳职、特牛沙等十几处,由此可见作者对河西、西域一带的山川地理比较熟悉,因而有意选取西北地方物事进行歌咏。如《番禾县》:
五柳和风多少年,琴堂墤毁旧山川。城依硖口当冲要,地接沙场种水田。经乱不输乡国税,昔时繁盛起狼烟。夷人相勉耕南亩,愿拜乘凫贡上天。
诗歌描绘了一幅社会安定、农业发达,广大人民安居乐业的生活图景,从中也流露了对大唐王朝的依峦之情。五柳,晋陶潜以宅旁有五株柳树,因作《五柳先生传》以自况,表达了安贫守志、自然适性的思想。此处当指地方官吏为政清明,人民闲逸适意之情状。琴堂,《吕氏春秋·察贤》:“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后以称颂县令,遂谓其公署为琴堂。《通典》卷174云:凉州番禾县,“汉旧县,后魏增置张掖郡,天宝中改为天宝”。其地在今甘肃永昌县西。据李并成先生考证,番禾故城遗址在今永昌县西十二公里焦家庄南一公里的西塞古城(注:见李并成《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第二章第三节,甘肃人民出版社,1995年。),地处源于东大河洪水冲积扇泉水出露带北侧,城东有东大河支流东坝河流过。这里河泉汇集,水量丰沛,土地平衍肥沃,自古具有发展农业生产的优越条件。同时,此地又当“丝路”东西干道,南有天山(今祁连山),西有焉支山(今大黄山),诗言“城依硖口当冲要”,正指出番禾县城的重要地理位置。此诗可进一步佐证番禾县故城遗址。《金河》:
县名标振武,波浪出西凉。直入居延海,分流袭战场。塞城滋黍稷,地利赖金汤。道性通川瀞,风涛怨异乡。
原卷诗题下有“亦名呼蚕水”五字,可明金河与呼蚕水实为同一条河流。《汉书·地理志》:“禄福,呼蚕水出南羌中,东北至会水入羌谷。”禄福为郡治,即酒泉。《唐书·地理志》:“酒泉,中下,本福禄,唐初更名。”此“福禄”系汉代之“禄福”,约在魏晋时改称“福禄”。据有关文献记载,呼蚕水又名福禄河、临水河、洮赉河、讨赖河、潜水,今俗称北大河,而多不言“金河”之名”。“金河”多见于敦煌写卷,如P.3633卷《龙泉神剑歌》:“战马铁衣铺雁翅,金河东岸阵云开。”P.4640卷《大唐宗子陇西李氏再修功德记碑》:“加以陇头雾卷,金河泯湍濑之波。”S.6234卷《酒泉》一诗也云:“□(鼓)鼙休儡绝欃枪,□□□□金河水。”又《新五代史·四夷附录》附高居诲《使于阗记》云:“自甘州(今张掖)而西,始涉沙碛,又西北行五百里至肃州(今酒泉),渡金河,西百里出玉门关。”知呼蚕水在唐五代时当地人多称“金河”,此可补文献记载之不足。振武,据《晋书》卷86《张轨等传》载:咸和初(咸和元年为公元326年),刘曜遣刘胤大败凉(前凉)兵,“乘胜追奔,济河,攻陷令居(今永登),入据振武,河西大震。”清张澍《凉州府志备考》云:“振武城,在平番县西北。”《中国历史地名词典》:“十六国前凉有振武城,在今永登县北。”但与诗中所言“振武”不合。疑或在酒泉附近有另一“振武”,然不见于历代文献记载,待考。西凉,指李暠在晋隆安四年(400)建立的政权。《旧唐书·地理志》:“酒泉,汉福禄县,属酒泉郡,……张轨、李暠、沮渠蒙逊皆都于此。”金河源于祁连支脉陶勒南山,北流经酒泉城西北,又东北流,汇入黑河,最后注入居延海,与诗句“直入居延海”相合。此诗旨在赞美金河滋养边地人民衣食,并能起到卫城护塞的重大作用。《平凉堡》:
魏主曾都击五凉,天然移国道消亡。残云瓦解西陲阵,偃月戈鋋入帝乡。旧日柳营曾作镇,昔时州县废封疆。山河上(尚)在犹繁盛,莫遣将军更卧墙。
原卷诗题下有“太延五年拓拔寿伐宋”九字,今按,“寿”字误,当为“焘”,拓拔焘,即北魏太武帝,太延是其年号,太延五年为公元439年。宋,这里代指北凉,因北凉奉南朝刘宋为正统,受其册封,故名。据《魏书》卷四《太祖纪》载:太延五年六月甲辰,车驾西讨沮渠牧犍(北凉);八月至姑臧(北凉都城);九月,牧犍降;又遣将讨张掖,至酒泉;十月,车驾还。河西悉平。诗歌开头一句“魏主曾都击五凉”,正指太武帝平定河西之事,据此,当于灭北凉之际置平凉堡,或在姑臧(今武威)附近。此诗形象地描绘了当年北魏大军所向,势如破竹,风卷残云般迅速击灭北凉的史实,蕴含着诗人对人世沧桑变化的深沉感慨。
P.2672卷抒写诗人在边地生活及其独特感受、友人往来的诗作,具有较强烈的时代气息。如《闲吟》:
寂寞关山月,萧条胡渭州。看朝天莫(幕)黯,听取感寒秋。欲打南蛮子,徒嗟望海愁。拓(这)回征战罢,共唱播皇猷。
关山月,汉乐府横吹曲名,多写边塞士兵久戍不归和家人互伤离别之情。胡渭州,唐曲名。渭州即陇西郡,治襄武(今陇西县东南),胡渭州为此地乐曲。唐人常以此两曲名为题进行歌咏,如崔融、李白、王建等都有《关山月》之作,《全唐诗》也收有张祜及无名氏的《胡渭州》。颔联“看朝天幕黯,听取感寒秋”,上句“朝”字疑为“潮”,“看潮”指观看水流浪潮;下句“取”疑当作“曲”,承上联“关山月”、“胡渭州”而言。诗人把边地荒寒、苍凉之景与士卒对家乡亲人的热烈思念之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作为诗歌的外在背景,着重突出广大将士“欲打南蛮子”(南蛮子,此处当指吐蕃),同仇敌忾、战胜敌人、报效祖国的坚定信念,充满豪迈的乐观主义精神,透示出昂扬向上的社会风貌。《塞上逢友人》:
相逢悲喜两难任,诏遣新诗益寸心。执手更言西域去,塞垣何处会知音。敦煌上(尚)计程多少,纳职休行更入深。早晚□回归旧业,莫随蕃丑左衣衿。
从诗句“敦煌尚计程多少,纳职休行更入深”看,作者友人此行是前往西域纳职一带。《唐书·地理志》“伊州伊吾郡”条下云:“纳职,下,贞观四年以鄯善故城置。开元六年省,十五年复置。”诗歌表现作者在塞外与友人意外相逢的惊喜及对友人的关心劝勉,笃厚真切的情意溢于言表。结句语意深长,饱含爱国情感。
《胡桐树》一诗描写边地风物,情思深致委婉,颇具异域特色:
张骞何处识胡桐,元出姑藏(臧)赤岸东,条异乌桑阴(荫)橠,枝生杏叶密蒙笼。徒劳大夏看筇竹,谩向楼兰种一丛。为恨玉门关路□(赊),泪痕长滴怨秋风。
胡桐树,《汉书》卷96《西域传》:“(鄯善)国出玉,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唐颜师古注:“胡桐亦似桐,不类桑也。虫食其树而沫出下流者,俗名为胡桐泪,言似眼泪也。”全诗以设问开头,指出胡桐原来就出自姑臧赤岸之东,受人喜爱。姑臧,汉县,即凉州,今甘肃武威。《唐书·地理志》“凉州武威郡”条下云:“又有赤水军,本赤乌镇,有赤青泉,因名之。”诗中“赤岸”,当指此水岸。大夏,《史记·大宛传》云“在大宛西南千余里妫水南。”《魏书》作“吐火罗”,新、旧《唐书》作“吐水罗”,其地在今阿富汗北。筇竹,也作“邛竹”,一名“扶老竹”。《史记》卷116《西南夷传》云:“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集解引臣瓒曰:“邛,山名,此竹节高实中,可作杖。”楼兰,西汉西域城国名,其地在今新疆罗布泊一带。胡桐本生长在赤岸之东,诗人却希望在塞外也能看到胡桐,就象张骞在大夏看到筇竹一样,便随意向楼兰移种了一丛,结果徒劳无益,自己的思乡之情并没有因此减轻,反而使胡桐也落下了伤心的泪水。结句化用“胡桐泪”一事,融情入景,借物感怀,寄托了诗人深厚的爱国怀乡之情。
此外,P.2672卷还有表现塞外艰苦生活,如“掊沙偃水燃刁斗,黄叶胡桐以代薪”(《铁门关》);绘写边地山川风情,如《焉耆》之作等,都散发着浓郁的边地生活气息。
总之,敦煌P.2672卷保存的这组吐蕃进占沙州之前的佚名诗作,无论从内容,还是数量上看,都有着特别珍贵之处。值得注意的是,它与敦煌S.6234卷的另一残诗集(注:详见项楚《敦煌诗歌导论》第四章第一节,[台]新文丰出版有限股份公司,1982年5月。),内容类似,但并不重复,共同构成了一道集中描写唐代前期我国河西、西域一带的山川地理、社会生活及边地风物的系列诗歌作品,有其独特的价值,并可补《全唐诗》之佚失。
P.2672卷“残诗集”校录
胡桐树
张骞何处识胡桐,元出姑藏赤岸东①,条异乌桑阴橠②,枝生杏叶密蒙笼。徒劳大夏看筇竹,漫向楼兰种一丛。为恨玉门关路□③,泪痕长滴怨秋风。
焉耆
万里聘焉耆,奔程踏丽龟。碛深嗟狐媚④,山远象蛾眉。水陆分三郡,风流效四夷。故城依绝域,无日无旋师。
番禾县
五柳和风多少年,琴堂墤毁旧山川。城依硖口当冲要⑤,地接沙场种水田。经乱不输乡国税,昔时繁盛起狼烟。夷人相勉耕南亩,愿拜乘凫贡上天。
金河 亦名呼蚕水
县名标振武,波浪出西凉。直入居延海,分流袭战场。塞城滋黍稷,地利赖金汤。道性通川瀞⑥,风涛怨异乡。
闲吟
寂寞关山月,萧条胡渭州。看朝天莫(幕)黯⑦,听取感寒秋⑧。欲打南蛮子,徒嗟望海愁。拓回征战罢⑨,共唱播皇猷。
平凉堡 太延五年拓拔寿伐宋⑩
魏主曾都击五凉,天然移国道消亡。残云瓦解西陲阵,偃月戈鋋入帝乡。旧日柳营曾作镇,昔时州县废封疆。山河上在犹繁盛,莫遣将军更卧墙。
嘉麟县
道悁堪泣遇嘉麟,县毁五凉后魏臣。昔日百城曾卧治,如今五柳不□春(11)。□□□□□□□,漫假橐驴□战轮。户口怨随羌虏族,思乡终拟劫□□。(12)
铁门关
铁门关外东西道,过尽前□多少人(13)。客舍丘墟存旧迹,山川犹自□□鳞。掊沙偃水燃刁斗,黄叶胡桐以代薪。信□弯弧愁虏骑,潜夺不动麝□尘(14)。
自述(15)
羝羊何事触西蕃,进退难为出塞垣。□短更忧囚机苦(16)。哀鸣伏听主人言。
塞上逢友人
相逢悲喜两难任,诏遣新诗益寸心。执手更言西域去,塞垣何处会知音。燉煌上计程多少(17),纳职休行更入深。早晚□回归旧业(18),莫随蕃丑左衣衿。
述怀寄友人
弱冠忍离家,屡曾通消息。意气感凌云,假宦□□掖(19)。私弟(第)少诗书,公门务差役。蓬泊转他乡,宾鸿可请□。鄙夫映雪山,吾人休割席。岂但要躬耕,高歌为畅適。□理竭深诚,封侯慕忠赤。东拒剑阁关,西陲嗽肝碛。天地□清浊,乾坤依薄藉。勉力再图之,修文在踧踖。
特牛沙
孟津河畔路峭峻,特牛沙□□无行。(下缺)
校记:
①藏,当为“臧”,姑臧,汉县,又称凉州,今甘肃武威。
②阴,通“荫”。 橠,树木枝叶茂密的样子。
③□,疑为“赊”。
④狐媚,疑当为“孤独”,形近而讹。
⑤原卷“依”字前衍一“危”字。此句旁又有“当河凭石壁”五字,当是作者拟改。
⑥瀞,同“净”。
⑦朝,疑当作“潮”,指水流浪潮,与后面“望海”呼应。莫,通“幕”,天幕,这里指天色。
⑧取,疑当为“曲”,承上文“关山月”、“胡渭州”两曲名而言。
⑨柘,这。
⑩寿,误,当为“焘”,拓拔焘,即北魏太武帝,他于太延五年(公元439年)率军击灭北凉。
(11)□,郑炳林先生录作“知”。
(12)原卷残缺,诗歌后四句句读或有误。
(13)□,疑为“朝”。
(14)夺,又疑为“奔”。□,郑炳林先生录作“香”。
(15)原卷诗题尚有“投猛”等几字。
(16)□,郑炳林先生录作“光”。机,疑当作“羁”,囚羁,拘禁之意。
(17)燉,同“敦”。敦煌卷中“敦煌”多作“燉煌”。
(18)□,疑为“却”。
(19)“掖”前一字疑为“张”,张掖,今甘肃张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