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北平《解放报》事件(上)
□张刃
1946年4月4日,天津大公报连续刊发本报记者“北平电话”报道:
每天扫完厕所,她就偷偷地躲在子弟小学围墙旁的树林里,看坐在教室里的雷钢读书,或者去幼儿园看雷红。留厂察看期间,她每月十八元工资。餐餐吃三分钱一份的青菜,早上就吃一个馒头,一分钱一份的稀饭都舍不得吃。这样,每月能余十块钱,她就用雷钢和雷红的名字存银行,一人五块。
三日清晨,政府出动九十二军一四二师四二六团一营二连、宪兵十九团警备司令部警局官兵、三个警察分局的军警宪特等三百多人,分两次搜查中共解放报编辑部和发行部、十八集团军副参谋长兼北平办事处处长滕代远公馆,逮捕四十八人,分别扣押在外城二区、内城二区、内城四区警察分局。
昨晨三时许先抽查户口,军警宪兵及便装带枪人一同大事搜查,无所获而去。五时许又来,解放报总编辑钱俊瑞、杨赓等二十九人悉被拖打捕去。到捉第二批人时,经该报副刊编辑周扬与警宪谈及蒋主席保障人民自由之诺言,要求非法逮捕须负一切责任时,警宪乃退去。当捕去钱俊瑞等人时,解放报人员曾找出一穿绿呢大衣少校阶级军人为首脑,大喊 “捉特务”,且为之留影为证,该人乃一面持枪向后瞄准,一面逃走。捕人之卡车亦经该社留影。上午十时,内二区警局首先将滕公馆秘书李新等五人释放,并要求具结。李以无罪何能具结,乃拒绝而归。解放报二十九人及发行部人员共四十三人,迄晚犹未释放。
叶剑英氏昨日接见记者称: “中共人员四十八人非法被捕事发生在北平,殊为不幸。滕副参谋长于事后赴行营、长官部、市府等机关询问,均答称不知,证明为特务分子所为,意在制造事件,破坏和平民主事业。”中共在执行部工作之人员至为义愤,但叶氏已瞩彼等以冷静态度处理,依法与主其事者力争。警察局已允许释放,但全部尚未见诸实行,尚有四十余人失去自由。执行部中共人员仍照常办公。罗瑞卿参谋长曾与政府代表详商此事。
1946年4月3日清晨6点多,大公报北平办事处的电话铃声大作,刚刚起床的记者张高峰迅即接听。电话是上海申报驻北平记者张剑梅打来的,他说,中共的 《解放报》编辑部夜间被军警搜查,逮捕了许多人。张高峰问,是否同去现场采访?张剑梅说,当局封锁消息,申报记者去采访 “不适宜”,所以才特意与大公报记者通气,并表示愿意听 “二手”消息,再发报道。
1945年9月,毛泽东应蒋介石之邀赴重庆 “共商国是”,国共谈判的结果是双方签署 “双十协定”。年末,重庆筹备召开包括中共在内、各界代表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会前,社会舆论一致呼吁国共双方停止武装冲突,希望政治协商不要在枪炮声中开始。
其中:分别表示t时刻,x位置的易感鼠类和染病鼠类的密度,为鼠类的扩散速率,b为鼠类的自然出生率,d0为鼠类的自然死亡率,e为人类对鼠类的捕杀率,K为环境容纳量,β为染病鼠类对易感鼠类的传染率。b,d,d0,e,K,β均为正常数且b>d0+e。关于非单调系统行波解的存在性研究,可利用Schauder不动点定理结合分析技巧给出结论[7]。模型(1)将采取类似的方法,给出我们的主要结论。
话题还要从抗战胜利后国共摩擦不断,内战已露端倪说起。
我们跑农业农村口的记者,经常要去一些条件艰苦的地方采访,遇到类似的“反差”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去西部采访一个大型水利工程,坐吉普车一天跑下来,头发、衣服上全是一层细土面儿。这样的经历多了,使我们对中国国情、地区发展的不平衡,有了更真切的了解和感受。
1946年初,国共内战已经烽烟四起,中共主办的《解放报》怎么会出现在国民党统治的北平?叶剑英怎么也在北平?八路军在北平还有办事处?国民党当局搜捕 《解放报》人员是怎么回事?大公报记者又如何获得那么详尽的内情?
三日晚七时半,十八集团军副参谋长及北平办事处主任滕代远,假北京饭店举行记者招待会,到中外记者百人。滕氏指出,其办事处系经蒋主席及孙长官口头允许设立,办理还乡运粮事宜,在警局以滕公馆名义报户口;报社亦系符合蒋主席四项自由诺言者。不幸竟遭特务军警三百余人非法武装逮捕工作人员,实行其破坏和平团结之企图。中共现要求:释放被捕人员;惩治捕人者,并向中共道歉,赔偿损失;保障以后不发生此等事件。
1946年新年伊始,局势出现转机。1月5日,国共双方协商同意停止冲突、恢复交通,由张群 (后换张治中)、周恩来、马歇尔组成三人团负责实施;9日,三人团商定在北平设立军事调处执行部,由国、共、美三方代表组成,具体实施停止冲突办法;10日,停止冲突令下达;13日,军调部三方代表 (国方郑介民、中共叶剑英、美国罗宾逊)率部分工作人员飞抵北平;15日,军调部发出和字第一号命令;此后,中共主办的 《解放报》 (三日刊,总编辑钱俊瑞)和十八集团军驻北平办事处 (处长由副参谋长滕代远兼)相继出现在北平。
北平军调部的成立,是国共美三方协商的成果,而中共在北平设立的机构,特别是宣传媒体,着实令国民党当局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
钛合金是代替钢铁最有潜力的轻量化材料,各方面性能均占优势,唯一缺点在于价格过高,因此,对于钛合金的研究首先要集中在如何降低成本这一问题上[27].
张高峰意识到这是一条重要新闻,没有考虑什么“适宜”与否的问题,马上拨叫 《解放报》编辑部的电话,试探事态发展。他设想,如果叫不通,可能线路被掐断,说明情况比较严重;若能叫通,事态或许比较缓和。结果叫通了。张高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特别强调了与其编辑主任杨赓是老朋友,十分关注此事。接电话的人表示欢迎张去采访。
张高峰骑着自行车,从办事处所在的灯市口直奔宣武门外方壶斋胡同。《解放报》编辑部附近,街头聚集的人很多,伫立路旁交头接耳,边看热闹边议论。门牌九号的两扇大门敞开着,一位八路军装束的战士站在门口,张高峰上前问他是 《解放报》的人吗?他反问张是否大公报记者?显然,他是奉命在等候。
那位战士引导张高峰穿过宽敞的大院,来到一座楼里,接待张高峰的是周扬。他当时以编辑身份主编《解放报》副刊。周扬告诉张高峰,天亮以前,国民党当局出动军、警、宪联合突击搜查,捕走总编辑钱俊瑞,编辑主任杨赓,记者、编辑范元甄、张维冷等29人,现扣押在外城二区警察分局。迫于当局压力,许多报纸的记者不敢报道,他希望大公报能够尽快将此事公诸社会。
张高峰知道兹事体大,需要与办事处另外两位记者徐盈、彭子冈商量如何采访、报道。这不仅因为徐盈是负责人,子冈是大姐 (当时徐盈34岁,子冈32岁,张高峰28岁),更因为此事涉及国共摩擦,十分敏感,必须慎重。尽管他当时并不知道徐、彭的中共地下党员身份,但很清楚他们与中共 “有关系”。子冈的弟弟彭华就是军调部中共方面的工作人员 (1970年代曾任外交部新闻司司长)。而且,不久前的一天,徐盈悄悄通知张高峰: “长江秘密到了北平,希望和你见一面。”长江即范长江,时任新华社华中分社负责人、中共驻南京代表团的对外发言人。范长江秘密来平,通过徐盈约见张高峰,不是很说明他们的关系吗?
(未完待续)
张刃
高级记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曾任《工人日报》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