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183;曼德与反全球化运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曼德论文,杰里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杰里·曼德(Jerry Mander)说:“不出10年,我们将在回首往事时认识到,因特网不是分权化的,而是有史以来人类所发明的最集权化的技术。”
1997年4月,“全球化国际论坛”在加利福民亚州伯克利市举办了一次会议,曼德是这个组织的发起人之一,现在也是它的领导人。
这次会议为期3天。这个话题在当时不像目前这么热门。满头白发的曼德主持专题小组和研讨会的讨论,大约40名积极分子、学者和学生出席了会议。每个发言者在谈论这个话题时所持的角度略为不同,但他们传达的信息是明确的:通过贸易控制的解除和新技术,权力正在迅速地集中到少数跨国公司手中,文化和生态的多样性正在遭受破坏,贫富之间的不平等正在恶化。
我们听说印尼伊里安查亚的铜矿废渣迫使当地居民背井离乡,世界银行贷款建造的水坝损害脆弱的生态系统,农业综合经营公司破坏了印度的稻谷生物多样性,并使美国的家庭农场倒闭。我们也听说,当时只有传闻的《多边贸易协定》一旦成为法律,将侵犯国家主权,并增强公司权力。
这次会议的话题深奥难解,发言者也没有什么名气,照理不可能吸引很多人。然而,在没有做广告、传媒也没有报道的情况下,伯克利社区剧院挤满了2000多人,他们一天16小时静静地记着笔记。他们不是闲着无事干的老年人。而是来自加利福尼亚州各地的年轻大学生。他们受全球化国际论坛吸引是因为他们相信,他们没有从教授那儿获得有关新经济的事实真相。全球化国际论坛提出了对全球化的另一种看法:一种同质公司文化使世界充满加剧的贫困、不负责任的政府和异化的个人。
这是具有市场的信息。全球化国际论坛已经在纽约和华盛顿举办过听众踊跃参加的“宣讲会”,并且很快也将在其他城市这样做。
虽然华尔街的革命者认为,诸如电子商务和基因工程等工具是实现未来全球平等和民主的关键,曼德和全球化国际论坛的其他成员正在竭力推广的一种论点认为,这种工具是私有化和公司集权化的险恶工具。尽管曼德本人发誓不利用电子邮件,他的同事和许多支持者发现,他们用于传递信息的最有效的手段是最国际化和技术含量最高的工具——因特网。
杰里·曼德拥有宾夕法尼亚大学沃商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学位,离开校门之后一开始充当广告员,接着变成广告商,最终成为旧金山著名的弗里曼—曼德—戈西奇广告公司总裁。他于1994年创建全球化国际论坛,当时《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已经通过,由世界贸易组织发起的《关税和贸易总协定》乌拉圭回合谈判即将举行。曼德希望把在本国反对这些协定的激进分子以及关注具体部门反公司批判的知识分子团结起来。这些具体部门包括农业、环境、贫困、民主、劳工和第三世界债务。他的想法是,单个国家或者部门的反应已不足以抗衡经济全球化的影响。全球化国际论坛很快就成了公司反对者的智囊团,其成员包括来自25个国家60个机构的代表。
全球化国际论坛的作用最初仅限于教育方面,只是举办会议,散发统计资料和政策文件。曼德说,他和他的伙伴确切地说不是“运动领袖”,而是“模范战士”。然而,全球化国际论坛尽管不是一个游说团体,但它的许多立场坚定的支持者通过各自的非政府组织,在贸易战中发挥了强有力的政治作用;而且,通过在全球化国际论坛帮助下建立的国际网络,他们最近获得了一系列政治胜利,包括使草拟中的《多边投资协定》搁浅,并赢得了公众对反转基因食品运动的注意。
全球化国际论坛迄今最闪亮的时刻于1999年11月出现在西雅图,当时它举办了又一次马拉松式的宣讲会,宣讲的中心议题是世界贸易组织的结构和管理。值得注意的并非大约2500人济济一堂,而是在会场以外发生的事情。大约5万人如洪水般地涌上西雅图街头,强力要求解散世界贸易组织。
曼德欣然承认,反全球化运动包含各种政治观点。他说:“有关我们反对的东西,存在大量异议;有关我们赞成的东西,同样存在大量异议。”事实上,全球化国际论坛并没有明确的乌托邦式目标,它只是倡导改变方向,远离正在加速推进的全球化。
涉及反全球化运动的团体有数百个,但杰里·曼德或许独一无二地扮演了主要角色。他参加了左派在过去20年里开展的数十次重大的公共政策辩论。
1969年,曼德的环保运动与他的汽车广告客户发生了直接冲突。当时他告诉《华尔街日报》,汽车肯定将被淘汰,而自行车则具有美好的未来。第二天他就失去了一个广告客户。两年后,他关闭了这家广告公司,转而一心为非营利团体开展广告宣传运动。他成立了美国第一家非营利的广告公司——“公共利益交流公司”。这家公司后来变成“公共传媒中心”从曼德早期的广告宣传运动,到他的名著《消灭电视的四点理由》(Four Argments for the Elimination of Television)一书,他始终如一的主题是自然与技术间的战争。他深信,我们的环境已因人为因素而异化,我们正在成为“漂浮在大气中的太空人”。
然而使曼德感到尴尬的是,激进的街头抗议虽然利用了全球化国际论坛的反公司批判,但并不完全支持曼德有关技术的观点,尤其涉及因特网方面。事实上,自由贸易的倡导者和批评者在一个观点上是一致的,这个观点就是,新的信息技术是解放和分权的巨大源泉。西雅图和华盛顿的群众示威是在功能强大的电子邮件、不断更新的网站和在线电视实况转播的帮助下发动起来的。
曼德并不否认,因特网使激进主义获得了动力,但他同样认为,对一种新玩艺激动万分,就会忽视正在发生的更重要的政治变化。他说:“因特网和其他全球通信系统授予跨国公司权力,使它们变得行动更迅速,实力更强大,更能在国际上协调其行动。现在只要一按按钮,所有货币全都可能变得不稳定。毫无疑问,因特网有助于激进分子,但问题在于:这种技术使谁得到更大帮助?”
曼德认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说:“不出10年,我们将在回首往事时认识到,因特网并非分权化的,而是有史以来人类所发明的最集权化的技术。”
我们可以最贴切地把曼德的毕生事业描述成“非殖民化”尝试:使大脑摆脱电视;使地球摆脱诸如刺网捕鱼和露天采矿等破坏性技术;使本乡本土摆脱水电大坝和成片森林采伐。在第三本著作《缺乏神圣》(Absence of the Sacred)中,曼德变得有点像开化前的人,指望部落文化和原始文化能解决当代社会问题和生态问题。具体地说,他试图反对人们普遍的观点,即认为土著社会和石器时代社会是落后的和非常艰辛的,极其需要西方式的发展和技术进步。
在全球化国际论坛的支持者们所描绘的世界里,资源控制和决策仍然贴近家庭,并不属于跨国公司、腐败的本国政府或者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曼德说:“权力应该留在最接近人民的单位内。权力中心变得越是抽象和庞大,就越是危险。”在许多方面,正是这种简单的观念使反全球化的国际运动统一了起来。这场运动的参与者既包括像全球化论坛这样的较受尊重的非政府组织,也包括主张“直接行动”的街头示威者。许多街头示威者自称是无政府主义者。当代无政府主义呼吁实行以社区为基础的控制,最低限度地利用技术,并且回归一种更简单的、崇尚自然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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