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平城明唐遗址研究_北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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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北魏平城明堂遗址位于城南近郊,1995年5月发现,同年6月至9月对西侧夯土台基进行了发掘,1996年对南侧夯土台基进行了部分发掘,目前尚未完工。郦道元《水经注》对北魏平城有较为详细的记述。多年来平城范围虽曾发现不少遗存,然而文献与地面遗迹一直难以对应,致使平城研究难有突破。明堂遗址的发现使这一工作柳暗花明,它成为《水经注》所记诸多平城建筑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坐标点,因此,它的发现对北魏平城的研究,以及整个中世纪中国都城的研究,都是十分重要的。

一、明堂、辟雍、灵台的关系及遗址的定名

《水经注·水》记载:平城“明堂上圆下方,四周十二户九堂,而不为重隅也。……加灵台于其上,下则引水为辟雍。水侧结石为塘,事准古制”。目前钻探及发掘结果证实,在直径达294米的环形水沟内侧共有五座夯土台基建筑,其中心建筑的夯土台基规模最大,达42米见方,四周临水处,东、西、南、北分别发现四座凸字形夯土台基。显然,此中心建筑为明堂所在,那么其上层就应该是灵台了,周围的环形水沟就是辟雍。灵台本是古代观测天象之所,其名始见于周。《诗·大雅·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汉长安之灵台,位于长安西北(注:《三辅黄图》卷五《台榭》。),已经发掘的汉魏洛阳城灵台,位于汉魏洛阳城南郊明堂之西(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工作队:《汉魏洛阳城南郊的灵台遗址》,《考古》1978年第1期。)。灵台与明堂本是功用完全不同的两种建筑,且各代多不建于一处,北魏平城明堂与灵台建在一起的作法,极可能是独有的。当然,古人也有将明堂与灵台混为一谈的说法,卢植说:“明堂即太庙也;天子太庙上可以望气,故谓之灵台;中可以叙昭穆,故谓之太庙;圆之以水似璧,故谓之辟雍;古法皆同一处,近世殊异,分为三耳。”(注:《诗·大雅·灵台》孔颖达疏引卢植《礼记注》,见《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0年版。)这种说法今天看来是缺乏依据的。魏孝文帝将明堂与灵台建在一起,除受古人的影响以外,更多的应该是出于节约开支的考虑。太和以来,虽然北魏王朝的经济有所发展,然而连年与萧齐和柔然的战争,使军备开支大大增加。太和三年(公元479年)柔然的十万骑兵一度打到塞上,就在孝文帝刚刚下诏建明堂五个月后,柔然就曾“犯塞”,其间南、北两边境战争都时有发生。太和以来土木工程的建设,又是整个北魏王朝工程量最大、项目最集中也是耗资最巨的。一方面是都城的建设,如太和殿、安昌殿、永乐游观殿、坤德六合殿、乾象六合殿、皇信堂、圆丘、朱明门、思贤门等都是在这一时期建成的。另一方面就是方山永固陵整个陵园区的建设,此工程始于太和三年(公元479年),直至太和十五年(公元491年)建万年堂后工程方才结束。整个陵区包括永固陵、万年堂、永固石室、思远佛寺、鉴玄殿、御路等。其永固陵即文明太后冯氏之墓,现存封土东西长124米,南北长117米,高达22.87米(注:大同市博物馆:《大同方山北魏永固陵》,《文物》1978年第7期。)。陵园位于方山顶上,交通不便,施工难度可想而知。山下建有灵泉宫与灵泉池,这是一处规模巨大的皇家行宫。另外还有云冈石窟的建设,其工程量及所耗资金远远大于以上两项。云冈石窟现存洞窟53个,其中大型洞窟共17座,除昙曜五窟(16-20窟)开凿于和平六年(公元465年)以前,14、15窟开凿于迁洛以后,其余10座大型洞窟均开凿于献文与孝文时期(其中第三窟虽然有初唐雕像,但洞窟应该是这一时期开凿的),而献文在位不足六年,这些洞窟大多数是孝文居平城期间开凿的。以上诸因素,使政府耗去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加之连年旱灾又影响了政府的财政收入,因此,将灵台建于明堂,以便节省诸多开支。当然,把灵台建于明堂之上,建筑“上圆下方”效法天圆地方之说,也形象地反映了孝文帝天人合一,皇权神授的思想。

辟雍一般释为周王朝所设的太学,文献对其形制多有记载。汉班固《白虎通·辟雍》:“辟者,璧也。象璧圆又以法尺,于雍水侧,象教化流行也。”《大戴礼记·明堂》:“明堂外水曰辟雍”,《礼记·明堂阴阳录》:“明堂之制,周旋以水。”(注:《隋书·牛弘传》。)汉代以前的礼制建筑制度,到汉武帝时已模糊不清了,所以有“(汉武帝)欲治明堂奉高旁,未晓其制度,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注:《汉书·郊祀志》。)的说法,此明堂图亦有辟雍。从大量文献看,辟雍并没有其他建筑形制,也无独特的功能,只是一条环形水道而已,即使是公玉带奉上的“黄帝时明堂图”,也是“中有一殿,四面无壁,以茅盖;通水,水圜宫垣”(注:《汉书·郊祀志》。),可见辟雍只是明堂建筑中的一部分附属性建筑,一种象征性建筑,就是一圈水道。正由于此,古今都有人认为辟雍只不过是明堂的另一名称而已(注:王世仁:《汉长安城南郊礼制建筑(大土门村遗址)原状的推测》,《考古》1963年第9期。),将二者混为一谈。汉代大儒蔡邕在《明堂月令论》中就认为明堂、辟雍“异名同实”。但汉代以后不乏独立的辟雍建筑,如汉魏洛阳城辟雍,建于清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的北京国子监辟雍(现首都图书馆院内)(注:王秋方:《〈孔庙、国子监全图〉考》,《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1999年第1期。),正是由于对文献的不同理解形成的。由此看来,北魏平城的这座礼制性建筑,其名称应称之为明堂。

考《魏书》、《水经注》、《隋书》、《资治通鉴》等史籍,古人对平城的这一建筑群也多只称明堂。罕见有明堂、辟雍并提的。如《魏书·高祖纪》:太和十五年(公元491年)夏四月“经始明堂,改营太庙。……冬十月……明堂、太庙成”。《魏书·礼志》记载,同年十月,太尉丕奏曰:“窃闻太庙已就,明堂功毕,然享祀之礼不可久旷”。《魏书·尉元传》:太和十六年(公元492年)“养三老五更于明堂,国老庶老于陛下。高祖再拜三老,亲袒割牲;执爵而馈于五更,行肃拜之礼。赐国老、庶老衣服有差”。《魏书·李冲传》:“冲机敏有巧思,北京明堂、圆丘、太庙,及洛都初基,安处郊兆,新起堂寝,皆资于冲。”道光十年《大同县志》称“州有魏故明堂遗址”(注:黎中辅:《大同县志》,大同市地方志办公室整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二、关于太和十年的诏书

明堂工程动工于太和十五年(公元491年)夏四月,成于同年十月,历时半年告竣。《魏书·高祖纪》则有太和十年(公元486年)“九月辛卯,诏起明堂、辟雍”的记载,之所以下诏后五年才动工,可能一则是前述影响孝文帝时中央财政的诸多因素,此时方山永固陵刚刚建成,但整个陵区的工程尚未结束,万年堂则是太和十五年才建成的;云冈石窟工程正值开窟的高峰期。以上两项工程不但规模宏大,而且在当时也远比明堂工程重要,这些因素自然都会影响到明堂建设的进度。二则作为一项重要的礼制建筑,当然需要精心规划与设计,这包括明堂本身的设计与周围整个景区的勘察与规划。三则是备料,尤其是水道两侧打制十分规整的石条,用量是相当可观的。仅此一项,初步估算,其石方量当在三千立方米以上。其开采、加工、运输都颇费时日。何况平城地势高寒,冬季又无法采石。四则是明堂在动工前其附近有大量其他工程要做,如太和十二年(公元488年)孝文帝“观筑圆丘于南郊”(注:《魏书》卷七下《高祖纪下》。),《水经注》记载,平城南郊明堂附近“河干两湄太和十年累石结岸,夹塘之上杂树交荫。郭南结两石桥,横水为梁”。依《李冲传》记载,明堂与圆丘的设计者为李冲一人,看来平城郭南的建筑是由李冲统一规划、设计,分别先后施工建设的,明堂工程是在这些外围工程完成后才动土兴建的。

三、石料的来源

《水经注·水》记载,明堂“下则引水为辟雍,水侧结石为塘”与发掘所见一致。就目前发掘所见及钻探推测,在外围直径294米的水道两侧,从底部直至地面,原来是砌有两道完整的内外石堤的,迁洛之后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在整个水道底部铺有一层碎石片,另外,临水的四座夯土台基底部外围也砌有大石块,以上石料全部是呈灰黄色的中砂岩和细砂岩,与云冈石窟山岩石质相同。云冈石窟开凿于侏罗纪长石石英砂岩层中,依岩石学分类,砂岩按其粒度不同可分为砾岩、粗砂岩、中砂岩、细砂岩、粉砂岩和泥岩六种,云冈石窟多中砂岩与细砂岩,少量粗砂岩及粉砂岩,明堂遗址所见的石料全部为中砂岩和细砂岩。1995年夏,在笔者负责的该遗址首次正式发掘中,在西侧夯土台基西边沿下端,叠压于夯土层底层的一排基石中,我们发现了一块长65厘米,宽35厘米、厚为17厘米的石料,其一侧边沿呈内凹的弧形,与我馆1993年云冈石窟三窟前室地面发掘所见到的取石方法如出一辙。三窟是云冈诸大型洞窟中唯一未完工的洞窟,其洞窟内部空间之大在云冈石窟乃至全国石窟中位居第一,开窟于迁洛前。1993年我们在该窟进行发掘时发现,洞窟在自上而下开掘窟内岩层时,有计划地将岩石取成圆形、方形等不同形状的料石,以便加工成石磨盘,方石等以作它用,成为开窟过程中的副产品。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明堂所用石料全部来自正在开凿的云冈石窟。

云冈石窟北魏时称武周山石窟寺,其时距国都平城四十余里。因武周川水(现称十里河)水量充沛,当时陆路就在河北岸的石窟前,傍山临水而行,并不方便。推测明堂所用大量石料,应该是在春、夏、秋三季石窟施工期间开采下来,冬季待武周川水冰冻后由河道中运送的。据《魏书·太祖纪》载,“天兴二年(公元399年)凿渠引武周川水注之苑中,疏为三沟,分流宫城内外”,将武周川水与如浑西水接通。冬季由结冰的河面运输,可从云冈石窟直接运抵明堂,十分便利。

这些石料也可能就出自三窟,若此,则为第三窟开凿的确切年代提供了佐证,这不失为云冈三窟研究的重要线索,应该引起石窟研究者的注意。

四、辟雍的水源问题

环形水道内引水,是为辟雍的主要特征,历代文献屡有提及,前文已有所引,兹不赘叙。汉长安明堂遗址的发掘已经证实,其环形水道北“与一条宽21米,深3.8米的由西向东的河渠相通,圜水沟的流水出入于该河渠”(注:唐金裕:《西安西郊汉代建筑遗址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59年第2期。)。平城明堂的环形水道内也确曾蓄水,这从水道内沉积的淤泥层中已得到证实。1995年10月,在整个遗址面貌已全部清楚之后,我们对遗址北端,特别是环形水道外围进行了普探,探孔呈东西或南北直线分布,已经钻探过的地方没有发现引水河渠的遗迹。由于该区域已是楼房林立,或无法钻探,或地层已经扰动,此问题只能留待今后的进一步工作。依《水经注》记载,明堂位于如浑西水之西。按今天大同城及外围的地貌来看,其北部、西部为山区,东、南为平原,整个市区及近郊的地形是西北高,东南低,这种大的地形特征,古代与现代似乎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明堂遗址所处的地形也不例外。那么,如浑西水的走向则应该是在明堂北,呈西北一东南走向,朝明堂的东南流去,这与《水经注》所描绘的整个北魏平城的布局也是吻合的。如此看来,环形水道的水源来自如浑西水当无异议,引水处也只能在明堂东西中轴线以北。由于地形的原因,平城明堂的辟雍与汉长安明堂的辟雍不同,平城的辟雍应该在地势较低处设一出水口,否则只能是一潭死水。已探明的水道最低处在东南角,假如辟雍设有出水口的话,应该就位于此处,但这里恰好是一煤场,目前仍无法钻探。

五、中心建筑

位于遗址中心部位的建筑遗迹,是一处东西、南北各42米的方形夯土台基,夯土厚2米左右,规模远远大于四周的四座凸字形夯土台。我们在发掘过程中,见到一位88岁的老人李万祥,他从小在大同南关居住。据他说,1937年日本侵略军在此修建飞机场时将此土堆推平,此前土堆高出地面两丈多,顶上建有“子房庙”(注:子房,大同方言,指一种庄稼害虫,头红色,无翅。),周围有大量碎瓦,可见当初建筑的高大。《水经注·水》记载,明堂“上圆下方,四周十二户九室,而不为重隅也。室外柱内绮井之下施机轮,饰缥碧,仰象天状。画北道之宿焉,盖天也。每月随斗所建之辰,转应天道,此之异古也”,则以上文字所记即是此中心建筑。文中对中心建筑的形制所言极略,仅知上圆下方,四周十二户九室,不为重隅。所幸郦氏《水经注》在叙述位于如浑东水之东的大道坛庙时较为详细。它对我们了解中心建筑会有所帮助:“始光二年(公元425年),少室道士寇廉之所议建也,兼诸岳庙碑,亦多所署立。其庙陛五(或作三)成,四周栏槛上陛之上,以木为员基,令干相枝梧,以板切〔砌〕其上,栏陛承阿上员,制如明堂,而专室四户”。依《隋书·宇文恺等传》记载,“其室皆用累”,明堂建筑是用砖坯砌成。灵台建于明堂之上,以观天象。灵台之下,在“室外柱内、绮井(注:绮井,后世亦称藻井。[宋]沈括《梦溪笔谈》一九《器用》:“屋上覆橑,古人谓之绮井,亦曰藻井,……唯宫室祠观为之。”)之下”设有大型天象演示仪器——浑象,随着季节与时辰的变化而转动。这里还装饰着蓝色天幕,画有北天极的星宿,俨然一座中世纪先进的天文馆。

清道光十年(公元1830年)《大同县志》“明堂”条下记:“唐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云州置魏孝文帝祠堂,有司以时享祭。州有魏故明堂遗址,即于其上立庙。”这里所说的魏孝文帝祠堂,列于“明堂”条目之下,则可能就建于明堂遗址附近。后一句“州有魏故明堂遗址”,接续前句“唐开元二十一年”,显然也是指唐代,但其上所立之庙已无从稽考。李万祥老人所说的“子房庙”可能是一清代庙宇。此处已在明堂遗址发现前几年盖起了一栋楼房,遗址已遭严重破坏,但经仔细钻探,夯土台的边沿都已找到。

六、与已发现的另三处明堂遗址的比较

到目前为止,已发现并发掘的明堂遗址共四处,除北魏平城明堂遗址以外,其余三处分别是汉长安明堂(注:唐金裕:《西安西郊汉代建筑遗址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59年第2期。),汉魏洛阳城明堂(注:正式的发掘报告尚未发表,资料见《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版。)和唐东都洛阳明堂(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唐城队:《唐东都武则天明堂遗址发掘简报》,《考古》1988年第3期。)。汉魏洛阳城明堂、辟雍、灵台都建于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公元56年),位于东汉洛阳城南不足一公里处,为三组各自独立的建筑,与平城明堂明显不同。辟雍平面呈方形,四面筑围墙,四面门外有水沟。明堂平面亦呈方形,中间有一直径为62米的圆形台基,为中心建筑所在。显然,东汉初建明堂、辟雍时,光武帝是采用了明堂与辟雍是两个不同建筑的观点而分别施工的。这里的明堂与辟雍,除了辟雍外围的水沟以外,二者并无大的区别。据文献记载,东汉洛阳明堂是参照长安明堂修建的。《水经注·谷水》则记载东汉洛阳明堂“上圆下方,九室重隅,……引水于其下,为辟雍也”,似乎并不存在独立的辟雍,而与汉长安明堂一样。看来文献记载是错误的,不过由此也可看出郦道元对“辟雍”一词的理解是准确的。但由于发掘报告尚未发表,我们尚无法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东汉建造的洛阳灵台(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工作队:《汉魏洛阳城南郊的灵台遗址》,《考古》1978年第1期。)高大而坚固,历经汉魏晋三朝,延续达二百五十年,是我国目前唯一正式发掘的古代天文台。它独立一处,紧邻明堂,明堂与灵台的关系似乎紧密相连。

唐东都洛阳城明堂,建于宫城之内的中轴线上。初为隋之乾阳殿,焚毁后依旧址造乾元殿,武后于垂拱四年(公元688年)又毁,在此造明堂。“上圆下方,八窗四闼,高三丈,号万象神宫”(注:《唐两京城坊考》,中国古代都城资料选刊,中华书局1985年版。)。明堂之下,“施铁渠以为辟雍之象”(注:《通典》卷四四,中华书局1984年版。)。该明堂与《礼记》明堂建于都城之南的规矩明显不同,而且辟雍也非环形水道,代之以“铁渠”。此“铁渠”虽没有在发掘中发现,但推测可能是一种比环形水道更为简单的象征性的设施。唐武氏明堂从位置到建筑形制,已与古礼相去甚远。

汉长安明堂遗址,位于汉长安故城南约1公里余,外围是一环形水沟,直径349-368米,水沟内宽92厘米,两壁皆砖砌。内有方形围墙,每边长235米,辟四门。四角建曲尺形配房,中心建筑位于一圆形夯土台基之上。纵观这几处明堂遗址,平城明堂与汉长安明堂基本相似,是按《礼记》的制度规划、建设的,较为传统。《礼记正义》:明堂“在国之阳”(注:《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0年版。),《太平御览》引《礼记外传》曰“明堂……在国南十里之内,七里之外”(注:《太平御览》卷五三三,中华书局1960年版。),平城明堂的位置是严格按照传统作法选址的。其中心建筑“上圆下方,十二户九室”,也十分符合传统礼制的规范,即郦道元《水经注》所说“事准古制”。因为平城明堂的中心建筑已难以发掘,所以无法进行更确切的对比。平城明堂的围墙设在辟雍外侧,《隋书·宇文恺等传》载:“后魏于北台城(平城)南造。圆墙在璧水外,门在水内,逈立不与墙相连”。按“圆墙”的说法,围墙是循着辟雍的走势而建的,平面亦呈圆形,类似现存北京天坛的围墙,但其遗迹目前尚未找到。辟雍露天无盖,四门设在临水的渠边,从而使整个建筑群的布局更为疏朗、优美。汉长安明堂的辟雍则不同,不仅水道很窄,而且在东、西、南、北四边与一长方形水道相通,水道上还盖有石板,因此辟雍内又另设一道围墙。平城明堂的环形水道构造简洁,只有一环形沟,宽达8-23米。较窄的部位,是因为四周的四座凸字形夯土台突出于水道中,占据了部分水道所至,而且水道是露天的。平城的南郊,有高耸的永宁寺七级浮图,又有宏伟的圆丘,明堂东为籍田与药圃。这里“弱柳荫街,丝杨被浦。……长塘曲池”(注:王国维:《水经注校》,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小桥、流水、农田,辟雍像一枚晶莹的玉环,镶嵌在绿树丛中,在幽美的景致中,明堂更显得神密。

七、明堂建设所揭示的其他信息

明堂建成于太和十五年十月,仅仅一年零十个月之后,孝文帝就陈兵百万南伐萧齐(注:《魏书》卷七下《高祖纪下》。),实际上已迈出了都城南迁的步伐。从此后孝文帝的一系列举动判断,由平城出发时他已打定了迁都的主意,只不过没有宣布,不便于在平城宣布,南伐不过是一种计谋而已。然而,从明堂这样耗资巨大的土木工程的建设来看,说明至迟在太和十五年时,孝文帝还并不想迁都,这一年,他不仅建了明堂,又在方山冯太后永固陵北端不远处为自己建了寿陵万年堂。早在平城建都初期,太史令王亮、苏坦就曾于神瑞二年(公元415年)因缺粮问题而向明元帝拓跋嗣提出南迁都城的问题,事实上迁都问题此后一直困扰着北魏历代帝王。自孝文上任以来,柔然经太武帝的重创之后,势力已渐渐恢复,太和三年(公元479年),“柔然十余万骑寇魏,至塞上而还”(注:《资治通鉴》卷一三五。)。太和九年(公元485年)“残暴好杀”的豆仑即位,号伏古敦可汉,魏与柔然的关系更趋紧张。太和十六年(公元492年)八月“魏以怀朔镇将阳平王颐,镇北大将军陆叡并为都督,督十二将,步骑十万,分为三道以击柔然……,军过石碛,大破柔然而还”(注:《资治通鉴》卷一三七。《魏书·蠕蠕传》作“七万”。)。这一战役的胜利,使孝文帝最终下定了南迁的决心。“白日光天无不曜,江左一隅独未照”(注:孝文帝诗,见《魏书·郑道昭传》。),孝文帝怀着对中原汉文化的无限崇敬和一统华夏的雄心壮志,终于跨过了黄河,进入了中原腹地。

明堂建设所揭示的另一信息,就是让我们直观地看到了孝文帝对汉文化的高度认同。明堂作为都城重要的礼制建筑,历代都倍受重视。汉代以来,从地望、建筑形制、建筑规模等诸方面都已形成了一套严格的制度,在都城的建设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并成为都城制度中的重要一环,同时,也成为中国古代文化的核心--礼制文化的重要内容。明堂的修建,反映了孝文帝对汉文化在深层次上的认同,也反映了这支来自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在建都平城近百年,经过与汉民族文化的不断交流中,自身文化所达到的新的高度。由此去看待孝文帝不久之后的迁都洛阳,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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