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教育中的词汇教学_文化论文

传统文化教育中的词汇教学_文化论文

传统文化教育中的词语教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文化教育论文,词语论文,传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词语教学是传统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通过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们大致了解到当年孩子读书的情景;同时也可以知道,在旧时代为了教蒙童学会读写,先生在识字教学的基础上,还要对蒙童进行词语教学。从三味书屋的情况看,当时的词语教学针对书面语和口语的实际需要,一般通过两条不同的途径进行:一是通过“四书五经”等经典的学习,“随文释义”,对章句中陌生艰深的词语作出解释,以便学生领悟文义,掌握文旨,侧重书面语的学习;二是通过普及型的蒙学教材,例如《幼学琼林》,传习生活中的天时节令、人伦关系、行为礼仪、社会交往、宫室舟车、草木鱼虫等常用语,兼及书面语和口语的学习。

      一、用语言解释语言的“训诂”

      解释词义,古人称为“训诂”。所谓“训”,就是用通俗的语言解释词义;所谓“诂”,就是用当代的语言解释古代的语言。

      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训诂之学跟文字之学、音韵之学一起,构成古代“小学”,成为对少年儿童进行基础教育的重要内容。当时,对蒙童实施的训诂教育,有“互训”“声训”“形训”“义训”等多种方式,在讲授古代经典时灵活运用。

      例如,在《四书章句集注》中《论语·学而》的头一章第一句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对于该句,《四书章句集注》中的注释是:“说、悦同。学之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乃可以明善而复其初也。习,鸟数飞也。学之不已,如鸟数飞也。说,喜意也。既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学者熟,而中心喜说,其进自不能已矣。……”注释中的“说、悦同”“学之为言效也”,就是训诂。“说、悦同”,属于“声训”,即用声音相似意义相同的字进行解释。“说”和“悦”都有相同的声旁“兑”,当时是同音字,互相通用,都是喜悦的意思。而“学之为言效也”,属于“互训”,即用同义词互相解释,“学(学习)”就是“效(效仿)”的意思。“习,鸟数飞也”,“说,喜意也”,都是“义训”,即用当代的词义解释古代的词义。

      这种“随文释义”式的用语言解释语言的训诂方式,在传统教育中,特别是读经教育中,起到重要的作用。《三字经》强调说:“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可见训诂在传统教育中占有基础性和先导性的重要地位。

      二、“四书五经”之外的词语教学

      经典的训诂虽然严谨规范,但是如果只读经,不读史、子、集,难免刻板迂腐,缺乏情商和文采。古人有“刚日(单日)读经,柔日(双日)读史”的说法,就是为了纠正这样的片面性。为适应这样的需要,明代中叶,一部典故集成教材《龙文鞭影》应运而生。

      《龙文鞭影》原作者萧良有,湖北汉阳人,自小有“神童”之誉,万历年间会试第一,曾经担任国子监祭酒,是当时朝廷有名的智囊人物之一。他将历代文史典故提炼成为四字对偶句,编成《蒙养故事》。后来,杨臣诤加以增补修订,改名《龙文鞭影》。“龙文”是古代传说中的千里马,看见马鞭挥动的影子就会飞奔。这个书名,激励儿童努力成为自觉奋蹄的千里马。全书收集典故二千多个,按诗韵“一东”“二冬”顺序编排,四字一句,主体部分对偶严整,双句押韵,文史内涵丰富,可作典故教材使用。例如“一东”韵开头的八组骈句:

      粗成四字,诲尔童蒙。经书暇日,子史须通。

      重华大孝,武穆精忠。尧眉八彩,舜目重瞳。

      商王祷雨,汉祖歌风。秀巡河北,策据江东。

      太宗怀鹞,桓典乘骢。嘉宾赋雪,圣祖吟虹。

      流传至今的《龙文鞭影》,是经过几代人不断增补、订正、充实而成的,比萧良有原作更加完善。这部蒙学经典,在明清两代的基础教育中,曾经以其生动丰富的人文性,发挥过承前启后、平衡知识结构的积极作用。

      《龙文鞭影》虽然弥补了经典训诂的不足,对丰富蒙童人文素养功不可没,但是局限于文史典故,如果离开塾师讲授或读本注解,儿童就无法读懂。而且它过于简约,跟口语脱节,不能满足社会生活中交际应酬的需要。明末西昌人程登吉编撰《幼学琼林》,尝试用接近口语的浅易文言解释成语典故,成为通俗版的训诂著作。

      《幼学琼林》本名《幼学须知》,又称《成语考》《故事寻源》。后来,经过清代邹圣脉增补,改称《幼学琼林》或《幼学故事琼林》。它也用骈偶句式编写,但是打破句子字数限制,骈句可长可短,表达灵活而又严谨,朗朗上口,好记好背。内容分类编排,共分四卷三十三类,例如“天文”“地舆”“岁时”“朝廷”,直至“讼狱”“释道鬼神”“鸟兽”“花木”,等等,几乎无所不包,而且归类清楚,便于检索及记忆运用。难怪人们称赞:“读了《增广》会说话,读了《幼学》走天下。”三味书屋里学童读到的“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出自书中卷二“身体”类。通过对这一卷的学习,儿童在学会词语含义的同时,也懂得了从经典训诂中学不到的生活知识。而另外的一些解释,则关系到传统文化知识。如卷一的“岁时”类开头几句: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

      履端,是初一元旦;人日,是初七灵辰。

      元日献君以椒花颂,为祝遐龄;

      元日饮人以屠苏酒,可除疠疫。

      新岁曰王春,去年曰客岁。

      火树银花合,谓元宵灯火之辉煌;

      星桥铁锁开,谓元夕金吾之不禁。

      二月朔为中和节,三月三为上巳辰。

      冬至百六是清明,立春五戊为春社。

      寒食节是清明前一日,初伏日是夏至第三庚。

      这些对“岁时”的解释,从旧年的冬至说到新年的夏至、入伏,涉及主要的农耕节气(冬至、立春、清明、夏至)、重要的节日(元旦、人日、元宵、中和节、三月三、春社、寒食、入伏)和民俗(元旦燃爆竹、换桃符、献椒花颂、饮屠苏酒、元宵放灯等),还涉及纪时的天干地支(三月三就是上已、立春后第五个戊日就是春社、夏至后第三个庚日就是初伏日),等等,内容十分丰富,跟生活联系密切,俨然中国古代岁时文化的浓缩版。

      与经典中“随文释义”的训诂相比,《龙文鞭影》和《幼学琼林》之类的蒙学教材,脱离了特定的篇章,而另定标准,分门别类地解释词语,显得更加灵活实用,因而得以广泛流传。这些通俗化的词语教学,跟严谨的训诂一起,共同构成了传统教育中词语的教学。

      三、传统文化教育词语教学的启示

      传统文化教育中的词语教学,最明显的特点之一,是语义解说与人文内涵紧密结合,跟现代语言学将语言材料抽取出来,进行分析梳理,再总结出多少条抽象法则的做法完全不一样。这可能是东方文化长于综合思维的表现。传统文化教育的词语教学,偏重于熟读成诵式的“习得”,而不是通过西方科学主义的语法教学去“学得”。古代的注疏训诂,并非完全没有词性意识,例如对文言文虚词,往往指出它们是“语辞”或者“语助”,就不再深究;而对于实词,则只凭感觉去判别。至于“实字”分多少门类、如何使用,似乎觉得不必机械地加以区分。这对今天语文教学中要不要讲语法、应该怎样教语法不无参考价值。

      传统文化教育中的词语教学,远远早于近代引进西方语言学的词汇教学。因此,没有语素(词素)、词类、短语(词组)之类的概念,没有形成比较系统的词汇知识体系,显得比较笼统,不便于实施教学,也不方便进行学习效果的检测。但是这不表明我们缺乏科学意识,而这恰好是由汉语的特点决定的。例如《龙文鞭影》按诗韵编排,而不按内容分类,也不按音序排列,似乎跟现代词汇学的词语分类无法相比。但是汉语词语本来就存在一词多义、一词兼类、多音多义、词性活用等特点,古人是凭借语感、语境、语序来确定词语含义的。例如孔子所说“学而时习之”(《论语·学而》)中的“学”,跟子路所说“何必读书,然后为学”(《论语·先进》)的“学”,古人从来不会觉得它们会混淆,不必像某些西方语言那样依据性、数、格、时等差别来判断语义。这个特点也很值得我们深思。

      现代中小学教师懂一点训诂学基础知识,知道前人怎样用浅显的语言解释深奥的语言,这将有助于在母语教学中增强自信,帮助学生更好地养成理解和运用祖国语言文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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