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论战”暴露了改革的深层矛盾--第三种声音对权力资本的挑战_投资论文

“股市论战”暴露了改革的深层矛盾--第三种声音对权力资本的挑战_投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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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股票市场在历史与道德的夹缝中发展

2000年证券市场交易活跃,证券交易印花税478亿元,比上年增长95.2%。至2000年底,沪深证券交易市场股票总市值48090.94亿元,全年各类证券交易总额83045.3亿元。政府和国有企业,是股票市场的最大受益者。年底,股民开户5800万户,但这是重复计算的,因为超过80%以上的股民是两个市场都开户,实际的开户人数不会超过3000万人。在2000年8月上交所2700多万个账户里,有60%是空户,估计中国实际股民不会超过1500万人。

在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条件下,中国具有特殊的股票市场结构。除去B股和H股以外,占A股2/3的国有股和法人股,其流通问题成为悬在中国股市头上的达摩克斯利剑。还有创业板的上市,都给股市前途造成重大考验。同时,股票市场的负面作用正在显现。中国股票市场是改革开放矛盾的集中反映,历史与道德的二律背反,再一次严峻地摆在中国人面前。

从历史的角度看,金融深化的一般规律和中国经济结构和体制改革的特殊规律,都决定了中国股票市场还有几年牛市,而且要经历全面对外资开放,许多问题是可以经由股票市场比较顺利地加以解决。因为金融股票市场具有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就是,可以进行社会资源大规模再分配,并具有隐蔽性,与中国渐进改革的需要不谋而合。在大牛市中,可以把用不出去的居民存款,通过直接投资渠道,配置给比较好的国有企业,重要的战略产业,优秀的民间高科技企业,社会保障基金,包括把国家银行也改组成为股份制银行,同时抵消历史呆账。国家垄断部门的上市,可以改善经营管理,并以上市收入抵消国家投资的折旧,把垄断价格大幅度降低下来,从根本上启动内需。股票、彩票、保险、外汇等金融市场的发展,可以在社会财富迅速转移的过程中,为政府创造税收,用于社会急需的方面去,如果控制和引导得好,未必就是零和。

美国的10年大牛市,或许是通过制造泡沫,进行社会资源再分配的成功例子。纳斯达克指数上升了100倍,有300多个高科技公司通过上市,获得了300亿美元,失败者和欺骗者肯定存在,但成功者也存在。纳斯达克泡沫的崩溃,说明美国社会这次财富转移已经完成,关键是真实经济已经被切切实实地创造出来了。即使宏观经济受到严重影响,只要微观有创新,结构有改善,体制有进步,仍旧是利大于弊。另外,美国的股票市场是国际化的,风险由全世界投资者承担,而新经济实体经济的得益者,主要是美国。

但这只是美国的个例,是理想中的结果,是可能性之一。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失败:资源并没有配置到战略产业、基础产业、高科技产业,而是被操纵者获得并转移到国外;新的实体经济并没有创造出来,新的体制也没有创造出来。全民赌博一场以后,股票市场崩盘,而且殃及真实经济和社会稳定,经济发展倒退20年,改革开放的成就毁于一旦。非常遗憾的是,更多国家提供的是失败的证明。玩弄股票市场,犹如玩火。控制不好,就会满盘皆输。处于大牛市之中的中国人,应该考虑在3-5年以后,社会资源投入已毕,股票市场会发生什么情况?前途是美国,还是俄罗斯?

通过金融创新鼓励投机,进行隐蔽而且大规模的利益转移,在人均资源贫乏,具有平民主义传统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中国,绝不是畅行无阻的。即使完全具有历史合理性,控制得很好,达到了好的结果,也一定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反对,因为它制造了两极分化。

在中国法制和监管极不完善的条件下,失控几乎是必然的。极少数人将利用金融市场的利益再分配机制,为自己攫取巨额非法利益,搞社会资源的逆向再分配,那么,就更加无法收场。

目前由于吴敬琏等人的批判,股票市场的论战已经开始。如果有些人拒绝反思,想乘“历史必然性”之战车,为他们理想中“新体制”开辟道路,而且完全不择手段,不计代价,超过了大多数人所能够容忍的限度,那么,也完全存在相反的可能性:大多数人不会为“历史必然性”所牺牲,反而会在社会公正的旗帜下另寻出路,去创造新的历史。

目前,中国正面临与80年代末期相类似的局面:当时权力资本在中国刚刚从商业资本阶段发展到生产资本阶段,充满了理想主义的中国社会即已经难以容忍。10年以后,权力资本化已经充分发展,达到了金融资本的高级阶段。权力资本化特别是金融资本所带来的潜在危险,可能在3-5年牛市以后触发崩盘,并把中国经济和社会带入巨大的灾难。目前,中国发生的关于股票市场的大论战,就是在这历史重要关头,小部分残存的、传统的、坚持理想和具有社会责任感的知识分子,对这个过度世俗化、腐败蔓延、全民投机,几乎人人为图一夜暴富,不择手段的社会现实,对其可能发生的灾难性后果,所发出的严厉警告。

股市黑幕背后是什么“幕”

中国股市表面问题是市盈率高和过度投机,但全面反映了改革的深层次矛盾。我换一个角度,从五粮液谈起。

上市公司五粮液,2000年每股净利润1.60元,每股净资产6.60元,净资产收益率24.09%,未分配利润为1356607152.17元,竟然两年不给股东以现金回报,还以较高的股价配股。典型地表现出我国股票市场为“国有企业解困”圈钱的性质。1999年,不分红的上市公司达到60%,上市以来从未分过现金红利的上市公司占20%。既然上市公司不向股东分配红利成为惯例,股民就只能够赚取增值的价差——这就是所谓的“投机”。可以看出,上市公司以圈钱为目标,不考虑中小股民的利益。是造成股票市场投机的首要原因。

第二,法律制度不能够有效保护中小股民利益,诉讼成本太高。仅仅在纸面上规定公民的诉讼权利是不够的,还要使他们实际上能够打得起官司。社会集团的“利益密度”是不同的,那些利益密度高的社会集团比如企业家,金融家,大股东,人少财富多,容易组织起来;再请几位经济学家和报纸主编,就可以形成利益集团,为自己争取利益;而争取到利益以后,参加分配的人少,每一个人得到的就多。

而社会大多数人,只属于利益密度低的利益集团。工人农民,一般消费者,中小股民,人多财富少,难以组织起来采取共同行动,取得利益以后又有许多人参加分配。因此,大多数人的利益需要通过有效的组织方式,需要政府的帮助。就股票市场来说,上市公司经营者很容易和大股东达成协议,而牺牲中小股民的利益。为了维持平衡,政府应该对中小股民提供法律帮助,包括协助他们取证,规定上市公司提供经费援助。

报刊传媒,应该把立场从帮助大款鼓吹,转移到为一般消费者和投资者争取利益方面来,只有这样,股票市场才有规范的动力。原因在于只靠立法机构立法和政府管理,没有广大中小股民作为法律主体,为维护自己的利益,积极进行监督和诉讼,或者大多数中小股民在实际上没有可能依法进行诉讼,法律就是空话,股票市场的规范就永远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政府是管不住的。

第三,社会缺乏投资环境,迫使居民存款进入股票市场。究竟是股票市场制造少数人暴富的机制,造成全民追求通过赌博暴富的心理,以至于没有人进行真实投资,还是中国社会本来就缺乏投资环境,把投资者和居民存款挤到了股票市场?如果是后者,取消股市,社会资源自然涌向真实投资。如果在实际中,投资层层受阻,能够赚钱的项目大多被权力及其关系网垄断,或者被外国资本所获得,其余部门的微利又遭到腐败官员的盘剥,在存款利息率又低,社会庞大的储蓄难以转化为投资的情况下,人们不去股票市场投机,又能干什么?

第四,金融系统自我循环,股票市场成为汲取社会资源的黑洞。在所谓“金融深化”时期,社会保险基金,彩票经济,国债市场,外汇市场,资金拆借市场,都有高速发展的趋势。但有一个共同点,资本各种形式的周转,必须通过直接或者间接融资,才能够进入实物投资领域。

金融资本进入真实投资,第一条渠道,是银行投资和贷款。正是因为中国的银行体系不能完全承担投资功能,才寻找股票市场的。近几年,银行居民存款接近80000亿人民币,存款大于贷款10000多亿,银行无法支付存款利息,也只能把资金导入股票市场投机。

第二条渠道,是国际收支顺差形成的外汇储备,进口先进设备和战略物资。因为国内经济不振和外国投资的排挤,巨额外汇花不出去,只能进入国际资本循环,比如美国的国库券市场,它将受到国际金融特别是美国经济的影响甚至是控制,风险更大。

第三条渠道,就是政府以国债形式,把存款借出来,进行基础设施投资。这显然要受到政府控制能力的限制。在腐败的建筑体制下,政府投资的效益如果不高,几年之后内债亦不能再借,财政危机即将出现。

第四条渠道,就是股票市场。大部分社会资源,都将经过股票市场这一循环的。社会保险基金,企业的自有资金,居民家庭存款,是直接进入的;政府、企业的银行存款,是间接进入的;通过股票抵押贴现,券商透支,银行融资等各种合法或者“违规”的渠道(何为违规,何为合法,我说不清),银行资金进入股票市场,放大系数超过200%——这等于把那些不炒股票的人的存款,也拿来炒,利益是股民得,风险是全社会承担。由于缺乏投资环境,上市公司圈来的钱,有一部分重新进入股票市场再炒作。

如果四条渠道,都不能将庞大的储蓄和外汇有效引入真实投资,那么中国的问题就绝对不是一个股票市场的问题,堵死了股票市场,其它渠道也不行,反而延误了国民经济的发展。

第五,政府控制上市资源,以行政分配方式向国有企业过分倾斜,许多效益不好的国有企业,在股市圈钱,获得了过多的金融资源。国有企业的效益越低,市盈率就越高。同时,国家垄断部门的良好资源,如电力,石油等国有资产,却在海外上市,卖给了外国人。

第六,上市资源的稀缺,造成股票在一级市场高溢价发行。高溢价等于多圈钱,得利最大的是以国有企业为主体的上市公司,其次是专门打新股的大资金。即使在股市最低迷时,大户资金在一级市场也有10~15%的收益。2000年大牛市,一级市场申购收益率高达20.67%。大多数违规资金和资金大户,并没有进入二级市场,而是在一级市场进行无风险的申购。

一级市场发行的市盈率高达40倍,而二级市场的大部分利益又被大户攫取,要使中小股民有利益可得,也只能允许过度投机和60倍以上的市盈率,甚至更高。

第七,是行政干预造成的严重腐败。从上市公司的审批,原始股票的发放,一级市场的申购,内幕消息的透露,有关权力部门包括证券监管机构的清廉问题,都应该进行清查。上市公司赠送了多少原始股票,都是有帐可查的。

第八,操纵者勾结部分上市公司、媒体、股评家、经济学家,掌握了上市公司的信息发布权,以此制造谣言和舆论,进行炒作。等等。

第九,中国股票市场没有做空机制,股民想赚钱,就只能够拉高股票市场指数,出现暴涨,而暴涨之后必有暴跌。

第十,政府的行政干预往往达不到目的。在信息不对称,特别是保不住密时,政府每一次干预都被大户先知道,先逃,先抄底,或涨或跌,中小股民总是赚得少,亏得多。

实际上,有关部门并没有决心壮士断腕,大规模整顿股票市场。因为有税收,国有企业需要在其中圈钱。每当股票指数太高,即以行政命令全面抽回银行资金。然而有关部门更加忍受不了的,是股票市场的低迷,过一段即不得不放松管理,“违规行为”重新猖獗。为维持牛市,就要向股市投入更多的资源,一直到再无资源可投为止。

以道德优越感来否定历史需要,以经济学教条否定中国股票市场的特殊性,以简单的降低市盈率和行政处罚,或者集中搞运动的办法来否定系统性地完善市场,在实际中往往走向反面。历史上的王安石变法,主观上限制大户,客观上严重损害了全社会特别是农民大众的利益。以理想主义或者信仰指导决策,理想越高效果越差。

正视“权力资本”的负作用

依目前中国股票市场的功能,并不能像美国那样,真正创造出多少好企业来,反而把全社会的资源全部套牢。如此,股市崩盘,决不仅仅是损害中小股民和股市,必然损害全社会的总体利益。中国的股市有3种利益关系,第一是政府垄断上市资源为国有企业解困,上市公司是既得利益者,如果国有企业上市之后仍旧搞不好,就将损失这部分资源。第二是股市的操纵者——机构、银行和证券经营机构,他们可以损害中小股民获得利益,而很少承担风险。第三是全体股民,通过股票市场汲取社会财富,多少有利益可得。一旦股票市场崩盘,银行和保险也不能幸免。不炒股票,同样逃脱不了股市风险。借用管理者的话就是:“由于政府整顿股票市场所造成的中小股民的损失,只能表示同情”。

中国股票市场既然还有3-5年可以利用,就应该充分利用。对于操纵者的违法行为,只能通过经常性的执法,发现一个,处理一个,不能搞运动,更不能先宣布清查,把操纵者吓跑,让中小股民承担损失。但是,反对者的态度更加利益化,更加嚣张,使人想起搞垮并操纵俄罗斯的金融寡头。既然双方都执意要亮出观点,那么我们也只能以“第三种声音”发言,把中国股票市场所孕育的极大风险及其深层次原因,诉诸于社会。

中国渐进改革的基本矛盾,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权力资本化的矛盾,而权力资本化,经过了商业资本,生产资本,金融资本三个阶段,后面还有国际化的一个阶段。我以为,必须正视权力资本化的副作用,一方面将导致严重的社会两极分化,特别是金融资本阶段,股票证券市场具有极为强烈的财富再分配功能;一方面由于致富手段的不合法,将极大地破坏社会信誉,并产生寻租利益集团,把中国的改革“锁定”在两种体制并存的状态中。

中国股票市场建立10年来,由于权力向金融资本演变的影响,其后果已经越演越烈,风险越积越大。当权力资本化把大部分社会财富“吃”进少数人口袋的时候,这个“高度一体化”已经在内部被蛀空,被腐蚀,我们必须对内外突发事件高度警觉,防止在突发事件的冲击下爆发危机,而引致危机的经济缺口,不是外汇,就是股票,任何一个市场的崩溃都会引起国家金融体系的全面体系危机。因为在以政治为核心的高度一体化的社会中,任何局部的经济矛盾,社会矛盾,都可能被强行压抑下去,而不会释放出来。于是,无数小矛盾可以积累成潜在的总危机。

金融瓦解,不可避免地会破坏社会生产,甚至引起社会体系、国家体系的瓦解,因为中国缺乏中间组织的支撑,行政控制一旦失效,有可能瓦解到家族的最底层。

但是中国已经市俗化了的社会仍旧陶醉于表面繁荣。已经发财的准备出国,没有发财的仍旧希望沿着前人发财之路冒险,却不知:“人不能够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比起10年以前,目前的危险肯定要大得多,但是为什么全社会揭露和反对的声音那么微弱?权力资本造成的腐败已经消解了中国人的道德理想观念,是非颠倒的评价标准,荡然无存的舆论监督,无是非感、无道德感的心理状态,已经使许多中国人麻木不仁,盲目相信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达到美好社会以前的“阵痛与代价”。真正清醒的倒是那些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在有意识地反对中国市场经济的规范化,在这次股票市场争论中就有出色的表现。

20年的特殊繁荣,使整个社会骄傲自满;价值观念的世俗化,盲目追求眼前享乐,不顾未来;权力资本化所形成的暴富集团,正在左右舆论并企图影响政策,操纵政治,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牺牲国家民族的整体利益;在宣传方面,传统的报喜不报忧没有改变,又加上了小市民的庸俗娱乐节目特别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世界观,不但没有随着20年改革开放而消失,反而被利用来为少数人暴富服务。

中国自封为“经济学主流派”的那些人,极力鼓吹“看不见的手”,描述玫瑰色前景。当问题再也不能掩盖时,他们就鼓吹“代价论”,把一切问题归结为市场经济不可避免的代价,把出来揭露问题,主张调整的人扣上“反对改革开放”的帽子。有了俄罗斯的教训,中国大多数人绝对不会允许中国的改革步其后尘。这次股票市场大争论,能够使中国人以“反危机”为主线,集中有限资源,把未来危机逐步化解,那将是中国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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