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前期马奇君探矿问题分析_成吉思汗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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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K2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281 (2000)03—0055—06

一、探马赤军的族属

关于探马赤军的族属问题,蒙元史学界曾提出过不同的看法。其中,柯绍忞、护雅夫、贾敬颜、杨志玖和萩原淳平等中外史家都曾有过不同的论述。然而,对于界定探马赤军的族属来说,《元史·兵一》、《经世大典序录·军制》和《史集》中的记载是具有参考价值的首要依据,应当特别予以重视。在前两部史籍中,几乎完全一致地记载到:“若夫军士,则初有蒙古军、探马赤军。蒙古军皆国人,探马赤军则诸部族也。其法,家有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无众寡尽签为兵。有事则空营帐而去。十人为一牌,设牌头,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既平中原,发民为卒,是为汉军。……”[1] 上述史料表明:

1.探马赤军与蒙古军的来源不同。探马赤军是来自于非“皆国人”的所谓“诸部族”,即大蒙古国统治和征服的所有部族之人组成的混成军,而蒙古军则来自于“皆国人”,即清一色的大蒙古国平民组成的各部族军。

2.探马赤军与蒙古军是蒙元之初仅有的两支军队,它们与平定中原、征服金朝之后所建立起来的汉军等各种军队是有区别的。

3.探马赤军与蒙古军一样,都是游牧于草原之上的骑兵部队。

4.探马赤军最初与蒙古军一样,都是从蒙古各部族中通过签军抽调而来的,它们的军事编制单位完全相同。

对于探马赤军来自于“诸部族”的这一记载,杨志玖先生依照《史集》的说法,认为“探马赤军最初是从蒙古诸部族中,具体地说是从诸部族的千户和百户中抽调出一定的人数组成的军队。”[2] 萩原淳平先生则认为探马赤军是来自于隶属民的非“国人”的诸部族。 [3]但从护雅夫和扬志玖两位先生所列出的探马赤军部将表中[4], 我们不难发现那些部将分别来自于兀良合、许兀慎、忙兀、斡鲁那台、斡帖格歹、珊竹台、弘吉剌、札剌亦儿、塔塔儿、克烈和汪古等部族。这些部族在元人陶宗仪的《辍耕录》中多被归为蒙古的诸部族。这就难怪《元史》和《元典章》中往往出现将探马赤军与蒙古军混为一谈的记载。至于像哈剌鲁、钦察、唐兀、阿速、康里、畏兀儿、回回、阿儿浑等在元代被称为色目人的诸部族在《元史》中也有被归“隶蒙古军籍”的,例如畏兀儿的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尚成吉思汗的“公主也立安敦,且得序于诸子”[5],因而被视为蒙古诸部族的组成部分。不管怎么说, 探马赤军将士的族属涉及到蒙古和色目人的诸部族,而不限于上述表中所列出的那些探马赤军将领所属的部族。由此可知,《元史·兵一》与《经世大典序录·军制》之中将探马赤军的族属界定为“诸部族”可以说是相当准确的。

二、探马赤军的组成

对于探马赤军组建于何时及其以何种方式组成的问题,蒙元史学界也提出过不同的看法。在此,我们分别来讨论一下这两个问题。

就探马赤军组建的年代来看,现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认为探马赤军组建于成吉思汗时代[6]; 另一种说法认为探马赤军组建于窝阔台汗时代[7]。为了说明这个问题, 我们先来看看目前所能见到的主要史料。

《元史·兵二》:“国初,木华黎奉太祖命,收札剌儿、兀鲁、忙兀、纳海四投下,以按察儿、孛罗、笑乃、不里海拔都儿、阔阔不花五人领探马赤军。既平金,随处镇守。”[8]

《元史·木华黎传》:“丁丑八月,诏封太师、国王、……分弘吉剌、亦乞烈思、兀鲁兀、忙兀等十军,及吾也而契丹、蕃、汉等军,并属麾下。……乃建行省于云、燕,以图中原。”[9] 《元史·太祖纪》中的记载与其基本一致,略去不录[10]。

《圣武亲征录》:“戊寅(1218),封木华黎为国王,率王孤部万骑,朱(按“朱”系“火”之误)失勒部千骑,兀鲁部四千骑,忙兀部将木哥汉札千骑,弘吉剌按赤那颜三千骑,亦乞剌部孛徒二千骑,札剌儿部及带孙等二千骑,同北京诸部乌叶儿元帅、秃花元帅所将汉兵及札剌儿部所将契丹兵,南伐金国。”[11]《史集》中的记载与其基本一致,也略去不录[12]。

《元史·阔阔不花传》:“岁庚寅(按“庚”系“戊”之误),太祖命太师木华黎伐金,分探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阔阔不花为五部前锋都元帅。所向莫能支。……(灭金之后)太宗命五部将分镇中原”。[13]

综合上述史料可以看出:

1.探马赤军是于“国初”,木华黎奉太祖诏命伐金之中,分探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而组建的。

2.当南征金朝之初,即丁丑年(1217)并无探马赤军的称呼,这个称呼是在平金之初的那年,即戊寅年(1218)开始出现的。

3.木华黎以按察儿、笑乃、阔阔不花等五人领五部探马赤军,他们是在平金以后,奉命“随处镇守”或“分镇中原”的。

4.那珂通世和贾敬颜先生将“朱”勘定为“失”是正确的;《元史·阔阔不花传》中有关“庚寅”系“戊寅”的勘误也是有根据的。对于前者,黄时鉴先生曾经给予过肯定;对于后者,杨志玖先生则作过说明。[14]

由此,我认为,探马赤军当是组建于成吉思汗征金之初的那年,即戊寅年(1218)。当时,蒙古军即将在东方战场展开军事行动,兵源十分缺乏。或许就是为了补充和组织大批的兵源作为攻击部队和保存蒙古军事力量的需要,成吉思汗决定从护卫军中派出部分剽悍善战的随从护卫作为骨干力量组建远征先遣军——探马赤军,并委派他们统率和组织投附与被征服者展开征服行动的重任,即命令木华黎“分探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伐金。

然而,探马赤军并非仅由成吉思汗的随从护卫组成。根据有关史料分析,探马赤军的组成方式是比较特殊和复杂的。《史集》载到,探马赤军,也就是被指派从各千人队、百人队中抽出人来组成的军队。[15]《黑鞑事略》则说“衽革当先,例十之三”[16]。《元史·博尔忽传》中也提到,塔察儿在受命征金时曾“分宿卫与诸王军士俾统之……甲午,灭金,遂留镇抚中原,分兵屯大河之上,以遏宋兵。”[17]这便指出塔察儿在受命征金时所率领的军队属于后来镇戍华北中原的探马赤军,而宿卫与诸王军士则是探马赤军的首要部分。此外,探马赤军之中还包含着相当数量的私属人口。这些私属人口之中有不少是出自于被成吉思汗战败和消灭的那些部落,他们无疑都是成为俘虏的驱口或奴隶,即非“国人”。事实上,蒙古军中的百人队、千人队中是有很多驱口或奴隶的。《黑鞑事略》中载:“然军中宁有多少鞑人?其余尽是亡国之人。”元定宗贵由在他称汗的第二年(1247),曾派野里知吉带率搠思蛮(绰儿马浑或搠儿马罕)西征,并命令所有蒙古诸部,“每十人中抽出三个人,组成远征的军队。这三个人的奴仆也要随军出征。”[18]但在选调探马赤军之时,兵民合一的蒙古诸部常以沦为私属人口或奴隶之人充任军前,即“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19],致使这部分人在探马赤军中所占的比例较大。不仅如此,探马赤军中还有从军自效的死囚,正像《黑鞑事略》所中说的那样:“有过则杀之,谓之按打奚。 不杀则罚充八都鲁军(犹汉死士),或三次四次。然后免其罪。”[16]值得一提的是, 探马赤军还统率着从各地陆续补充而来的投附与被征服者。例如,在征服中原的过程中,山西地方武装首领之一的杜丰在降附大蒙古国之后,就曾随从探马赤军将领按札儿攻城破寨,打前锋,“辄先登”。[20]俄国主教帕拉基(K.Palladii)也曾说过“探马赤是蒙古军官,他们统率的军队是从异民族,即契丹人、突厥人等征调来的”。[21]这些异民族的人也不外乎是投附与被征服者。

三、探马赤军的职能

至于探马赤军的职能问题,蒙元史学界过去的看法基本一致,认为蒙元初期的探马赤军主要履行着两个职能,即一是充当前锋、攻城克坚,二是随处镇戍、监控各地。但是,个别学者近年来也提出不同的说法,认为探马赤军的职能仅是镇戍,而非担任前锋。[22]

其实,作为蒙元军中的主力部队,探马赤军从建立伊始便承担着充当前锋的职能。对此,杨志玖先生等人认为探马赤军是打先锋的军队的说法无疑是正确的。由于担任前锋的部队十分危险、伤亡很大,总是处于不断地重新组建之中,因此,探马赤军陆续以各部族的奴隶、囚犯、俘虏和投附与被征服者作为炮灰,对他们进行组织、指挥,驱使他们投入战斗。为了保存军事实力,探马赤军在攻城克坚之时,通常采取的作战方式就是“凡攻大城,先击小郡,掠其人民以供驱使。乃下令曰:每一骑兵必欲掠十人。人足备,则每名需草或柴薪或土石若干。昼夜迫逐,缓者杀之。迫逐填塞,壕堑立平。”[23]然后,“驱降俘,听其战败,乘敌力竭,击以精锐。”[16]所谓“精锐”当然指的就是探马赤军中的勇猛敢死之士,即《黑鞑事略》中所说的“摧坚陷阵, 全籍前锋”[16]。《元史》中还提到:“探马赤军凡九处出征”一事。因此, 除了华北中原的五部探马赤军之外,成吉思汗的西征军中也有探马赤军。例如,探马赤军将领纯只海便是随从成吉思汗征服西域诸国,立下功勋的。又如,唐兀部人察罕曾“从帝征西域孛哈里、薛迷思干二城时,回回国主札剌丁拒守铁门关,兵不得进。察罕先驱开道,斩其将,余众悉降”。[24]在西征中,那些被做为炮灰强征而来的所谓“哈沙尔”(人堆)[25],无疑是在探马赤军的率领、组织和督战下,作为前驱去攻城破寨的。如果担任前驱之人仅由那些地位低下的隶属民与征服不久的诸部族的炮灰组成的话,那么他们的战斗力必定是不堪一击的。就此而言,探马赤军发挥出非常重要的先锋核心作用。

在征服各地之后,蒙古军的将士大多不愿远离蒙古草原,放弃游牧生活方式,而定居到生活环境不适的地区,加之,蒙古军的人数有限,不足以用于占领和控制被征服的各个地区。这种情形给蒙古统治者对所征服地区的统治造成严重的困扰和麻烦。在这种情形之下,窝阔台汗做出决策,命令探马赤军作为军事统治的核心力量随地镇戍,去监督和控制那些被征服的地区,以防范各地的反抗和外来的侵扰。窝阔台成功地解决了被征服各地的军事统治问题,赋予探马赤军以新的职能,而并非是创建了探马赤军。所以,他颇为自豪地说:“自坐我父亲大位之后,添了四件勾当。……一件各城池内立(设置之意,作者注)探马赤军镇守了”[26]。探马赤军正是在窝阔台汗时期开始肩负起充当前锋、攻城克坚与随处镇戍、监控各地的双重职能的。

四、探马赤军的地位

探马赤军从充当前锋到随处镇戍的过程之中,竭力为蒙古统治者履行了蒙古军难以承担的职能,发挥出非常重要的作用,因而受到蒙古统治者的重视和优待,特别是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获得了较高的政治地位和丰厚的经济利益。对于探马赤军的地位问题,中外蒙元史家依照探马赤军将士的出身和来源,提出过各自的看法。因此,在探马赤军的地位问题上也存在着一定的分歧。根据上述有关组成探马赤军将士的出身和来源来看,探马赤军的地位从整体上说并不很高,其原因大致如下。

首先,探马赤军将士之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来自于被成吉思汗战败和消灭的部落。对此,萩原淳平先生的看法基本上是正确的。从杨志玖先生精心查考和编制的探马赤军部将表中[26],我们可以看出涉及到元太祖和元太宗两代的探马赤军部将共有15人,其中不明部落的有8人,占53%,即一半略多, 元代史籍似有不屑提及他们所属部落之嫌。部落明确的探马赤军部将的7人中,塔塔儿部2人,占29%; 克烈部3人,占42%;其他部落的2人,占29%。根据元代的史料来看, 被成吉思汗战败和消灭部落的探马赤军部将的比例似乎还应大些。例如,察罕是唐兀人,阔阔不花是按摊脱脱里氏人,即塔塔儿人;槊直腯鲁华是蒙古克烈氏人,抄思则是乃蛮人,他们都没有被列入到上述的比例之中。如前所述,探马赤军中也有很大数量的军士是出自于被成吉思汗战败和消灭的那些部落的奴隶、俘虏以及被征服者。在这部分人中,前者的地位不高,而后者的地位极低。《蒙古秘史》的记载清楚地反映出探马赤军的低下地位。例如,窝阔台汗在斥责贵由时曾经说过:“这下等的。……如今教去边远处做探马赤,攻取坚城。受辛苦者”的话[27]。窝阔台的话毫无掩饰地指出下等之人才作探马赤的事实。《蒙古秘史》还记载到:“若宿卫时躲避不来者。别选人补充。将那人发去远处。”[29]由此来看,“发去远处”或“教去边远处”都是当时的蒙古人所不情愿为之的事,因而作为惩处手段让地位低下的人去做。如前所述,《元史·兵一》也表露出探马赤军与蒙古军在地位上的差异。其中所载“初有”的探马赤军则“诸部族也”一语不仅恰如其份地反映出探马赤军的族源,而且还含蓄地反映出探马赤军并非都是“国人”以及位居“皆国人”的蒙古军之下的地位。依照萩原淳平先生的观点,“国人”是成吉思汗于1206年建国时被认为是对国家有过贡献的各部蒙古人,因此,他们被承认是具有国家公民资格的自由民。我认为,萩原淳平先生的这个看法是很有见地的。从上述的史料来看,蒙古军是“皆国人”组成的,探马赤军则来源复杂,不仅涉及到许多部族,而且军中将士的身份各异,包括一些囚犯——受到惩处的“国人”,即使黄金家族的成员——高贵的“国人”,在受到惩处之后也极有可能被送到边远处的探马赤军中去服役。所以,他们的地位大多较低。

此外,探马赤军将领的受封年代较晚且封户数量较少。根据护雅夫和扬志玖两位先生所列出的探马赤军部将表的情况分析,按扎儿、阔阔不花和萧乃台等五部探马赤军将领的功勋虽说最为卓著,但是他们受封的年代较晚,均在金亡之后,他们不仅与成吉思汗在建国之时分封的九十五个千户那颜无可比拟,而且也低于蒙古军中的千户。他们除了受封年代较晚之外,所封户数也并不大,五人最初总共被封予三千民户,平均每人仅可得六百左右的民户,似乎只有按扎儿一人被封为千户。这些史实都显示出他们的地位不高。

最后,在蒙古军队中担任前锋的一般是由地位较低的人充当的。对此,护雅夫和萩原淳平两位先生的看法基本上也是正确的[28]。例如,当成吉思汗与斡孛儿臣(博尔术)一起追上劫马贼时,他说:“我当先锋,你当我的后卫吧。”斡孛儿臣答道:“马是你的,你怎能信得过我?……还是我来当先锋,你当我的后卫”[15]。最后,拥有马匹或后来作为斡孛儿臣主人的做了殿后,作为随从的斡孛儿臣则在前做了先锋。至于从近族中找有勇力而可靠的人做先锋只是特殊的情况,因为做先锋是既危险又艰苦的事,每个充当先锋的人都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忽亦勒答儿在充当先锋时对成吉思汗说:“我做先锋,久后将我孤儿抬举。”[26]畏答儿在充当先锋时说:“我请先入,诸军继之。万一不还,有三黄头儿在,唯上念之。”[29]他们这么说恰恰是清楚地意识到充当先锋时所面临着的生命危险,因而向成吉思汗作出托孤的表白,而决非是在表示誓死不归的决心。此外,忙兀和兀鲁充当先锋的事是发生在成吉思汗的创业初期。当时,它们不仅地位不高,而且在成吉思汗进攻王罕之际刚从敌对的扎木合阵营之中投附过来不久,还谈不上是成吉思汗的近族。更何况近族是相对的,是随着征服进程的变化而变化的,因为只有在征服继续进行,投附与被征服者日益增多的条件下,忙兀和兀鲁两部的地位才能不断地提高,才可能成为近族,不再担任先锋,上升为“皆国人”的蒙古军。这时,充当先锋的任务便依照惯例落到地位较低的后投附与被征服者的身上。假若没有后投附与被征服者的话,忙兀和兀鲁两部的地位便不会发生改变,充当先锋的任务也只能由他们来担当。相形之下,从元代的史料中,不仅难以找到乞颜氏人在建立大蒙古国后期充当先锋的例子,而且也很难找到成吉思汗黄金家族中像合撒儿或别里古台那些勇武强健的重要成员在这一时期充当先锋的记载。

总的来说,蒙元初期的探马赤军,其地位通常介乎于“皆国人”的蒙古军与后被征服者所组成的军队之间,其将领的地位也大体相当。在平金之后,随着后投附与被征服者的不断增多,探马赤军的地位才逐渐有所提高。

〔收稿日期〕1999—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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