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本主义发展之路再探--以棉纺织工业为中心_棉花论文

中国资本主义发展之路再探--以棉纺织工业为中心_棉花论文

中国资本主义发展道路再考察——以棉纺织业为中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棉纺织业论文,资本主义论文,中国论文,发展道路论文,中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K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89(2001)05-0058-005

中国资本主义工业的发生发展历程及其意义和影响,学术界已有较多论述。综览以往的研 究,大多利用已刊未刊工业史、行业史、企业史等中外文资料,对卷帙浩繁的中国地方志中 所蕴藏的大量经济史资料挖掘和利用较少。近代中国地域辽阔,各地区间经济发展差异明显 ,在学术研究中,忽略对各地乡土资料的爬梳,不利于对国情的全面认识和中国资本主义发 展道路的深入研究(注:中国史学会编《中国历史学年鉴(1998)》载:“二元经济论是发展经济学的一项创见。 近代中国亦属二元经济,传统农业与近代工业并存,研究其互动作用极为重要。但这些在我 们的近代经济史研究中还一无所见”(是书第170页,三联书店2000年版)。美国学者王国斌 著《转变的中国:历史变迁与欧洲经验的局限》称:近代中国“城市工业变化以何种方式连 接或者脱离农村经济活动?对此问题,我们现在还未有清楚和系统的认识”(是书第68页,江 苏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本文主要依据地方志资料,围绕中国近代工业的主要门类——棉纺织 业 ,作一历史的考察(注:我和黄苇共同主编的《中国地方志经济资料汇编》,采择辑录旧方志数千种,全书275万 字,已由汉语大词典出版社于1999年12月出版,可资参考。

中国资本主义发生发展的历史前提,是自给自足自然经济的分解。长久以来,以“耕织结 合”为主要特征的小农家庭棉纺织业,是中国封建社会自然经济的基石。鸦片战争后,大量 外国商品源源输入中国,给这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带来巨大冲击。特别是大批廉价的机制 棉纺织品的输入,给小农家庭手工棉纺织业,造成沉重的打击。19世纪60年代后,随着进口 棉纺织品的剧增,这种农村手工棉纺织业开始明显解体。其主要表现为,大批廉价洋纱 洋布的进口,促使家庭手工棉纺织业解体,而与市场扩大了联系,他们将原先用于自纺自织 的棉花作为商品投入市场,或换回洋纱自织成布,或购买洋布穿用。如广东恩平县农户,他 们“夏天用白麻、青麻先绩为纱,冬天又用棉先纺为纱,各再织为布,用土靛染为男女常服 。同(治)、光(绪)以前,邑人服用多取之,家中妇女机声轧轧,到处皆闻。自洋纱洋布输入 ,其价较廉。邑人非购洋布,亦购洋纱,所织之士布,所谓家机布,已少见矣”(民国《恩 平县志》,舆地)。这种农村手工棉纺织业的解体,是自然经济分解的主要标志。

这种分解的过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首先是洋纱代替了土纱,促使手纺业与手织业分离 开来;其次是洋布代替了土布,又促使手织业与农业分离开来。应该指出,自然经济的这种 分解,不仅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各地差异很大。在通商口岸附近和交通沿线地区, 纺织分离和耕织分离的过程出现得较早较快;在交通闭塞地区和边远乡村,这个过程则进行 得较晚较慢。如20世纪初年,河北元氏县依然是“以农为本”,“所食者率皆本地所树之粟 ,所衣者率皆本地所出之棉,男耕女织,终岁勤劳,常见农民自顶至踵所用衣、袜、鞋、带 皆由自力织成者”(民国《元氏县志》,风土,民生)。即使在东南沿海,这种手工棉纺织业 解体的深度也是不平衡的。光绪初年,悬处长江入海口的江苏崇明岛,“种棉者十之六七” ,收获后,由农妇就车纺之,织之为布,“以济农丁之困”(光绪《崇明县志》,风俗)。可 见,这种差异主要是受外国商品输入对当地影响程度不同而产生的。而两个阶段的划分,即 洋纱代替土纱先于洋布代替土布,亦是受进口商品的构成所决定的。

自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通商口岸增辟,洋纱进口激增,1894年洋纱的进口总量是1867年 的3467%,其增长幅度远远超过棉布的进口。与此相联系,洋纱代替土纱的过程也就较快和 较明显地表现出来。洋纱所以能够代替土纱的原因,主要是这些棉纱都经机器制成,生产效 率与质量远胜中国手工纺纱业,生产成本则大大低于手工生产,因而价格亦较土纱便宜。18 87年有人报告洋、土纱在牛庄的售价,每包300斤的洋纱售价银57两,而同量土纱却要售银8 7两左右,土纱价格比洋纱贵52.6%;其他地区,情况亦多相似[1-p77]。价格相差如此明显 ,土纱自然也就无力与洋纱相抗衡了,许多人放弃了原先的手工纺纱生产环节,改为采用洋 纱织成土布。这就导致纺与织开始分离,成为个体小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分 解的最初表现。这种分离不仅见于通商口岸周围农村,在偏远的内地也有反映。1896年,一 些英国商人实地考察了贵州的手工棉纺织业,他们在访华报告书中写道:“当我们访问黄草 坝(今贵州兴义),正逢每周一次的市集,给了我们观察当地所织布匹的最好的机会。这些布 匹 ,大部分是用进口棉纱织成的普通形式的窄面平织布。一直到最近几年以前,织造这种布匹 的原料,全部是使用汉口的手纺纱和华山的棉花。但是由于印度棉纱的输入,这种纱既便宜 又方便,粗度合宜,这样便促成了织布业中变革,印度棉纱很快地代替了土纱”。伴随洋纱 取代土纱而来的,是当地手工纺纱业的萧条。在新城(今贵州兴仁)地区,“价廉而又适用的 孟买棉纱完全排挤了用本地棉花的手纺纱”;在黄草坝,“随便走进哪一农户,都可以看到 ,曾经是不可缺少的纺车,现在都蒙上了尘土,被人遗忘了”[2-p506]。

洋纱凭借着低廉的价格排挤土纱进入中国社会,导致自然经济的初步分解,即纺与织的分 离而土布也有着与土纱相似的遭遇,但洋布排挤土布的过程,远不象洋纱排挤土纱那样迅速 。这是因为,机制棉布的劳动生产率与土布相比较,不如机制棉纱与土纱那样悬殊。1894年 ,中国国内机器棉纺织厂,人均每天出纱13.4磅;农村手摇纺车,人均每天出纱0.303磅, 相差44倍。机器织布,人均每天出布31.1方码;农村手工织机一般为2.33方码,相差13倍。 此外,土纱在遭到洋纱的竞销无力抗衡时,除陷于绝境外,并无回旋余地;而土布织户则可 通过改用廉价洋纱织布,降低成本,增加对洋布的竞争力。因此,时至1894年,当洋纱进口 比之60年代增长20倍时,洋布进口比60年代只增长约1倍[3-p275]。

虽然洋布代替土布的过程显得比较缓慢,但土布遭受洋布排挤的现象仍普遍存在。洋布排 挤和代替土布的关键,仍然是基于机器生产的低廉价格。1889年有人在给光绪帝的奏折中称 :“棉布为中国自有之利,本无须取给于外洋,乃洋人以机器织成,幅宽质细,价廉而适于 用,人皆便之,反弃土布而不用”[4-p22]。据估计,1894年中国农村的手工棉纺织户比18 60年减少了约140余万户。那些手织业与农业尚未完全分离的农户,他们的织布生产也有近 四分之一不是从原料到消费品都自我完成,即全部由自己播种、纺纱和织成布,而是从市场 上买回棉纱织成布匹,也就是说,他们的土布生产环节已有近四分之一的部分脱离了自然经 济的束缚[3-p279]。

近代中国的手工棉纺织业,实际包含两大部分,一是以“耕织结合”为主要特征的小农家 庭棉纺织业,另一部分则是主要为市场生产的城乡手工棉纺织业。由于两者在生产性质和内 容等方面的差异,外国商品倾销对它们的影响也各不相同。

如前所述,非商品性小农家庭棉纺织业,在大批廉价洋纱洋布进口的挤压下,逐渐放弃自 给自足性质的生产方式,而与市场发生了联系。近代中国还有一种属于商品生产的城乡手工 棉纺织业。其主要特点是,产品的原料和销售,都与市场联系在一起,通常是由生产者从市 场购买棉花作原料,自纺自织成布,然后将织成的布出售,换回棉花,进行下一轮的手工生 产 。如鸦片战争前,浙江嘉兴“土产木棉花甚少,而纺之为纱,织之为布者,家户习为恒业, 不止乡落,虽城中亦然,往往商贾从旁郡贩棉花列肆吾土,小民以纺织所成或纱或布,侵晨 入市易棉花以归,仍治而纺织之,明旦复持以易”(道光《嘉兴府志》卷11,物产)。江苏吴 江分湖镇,“妇女多治木棉花,俗谓之摇纱,或以贸布为业,或以纺纱资生”(道光《分湖 小识》卷6,风俗)。这类直接与市场联系在一起的手工棉纺织业,显然有别于那种自给自足 性质的农村棉纺织业,属于商品生产的范畴。它们在鸦片战争后,一部分由于抵挡不住洋纱 洋布竞销而沦于衰败,另有相当多的则通过变更原料来源,继续维持生产。如19世纪60年代 后,“洋纱输入内地,纱细而匀,价廉物美,于是臃肿且贵之土纱相形见绌”,广东西宁县 那些原先用土纱作原料的手工织布业者,“咸相率购买洋纱为趋时”,以操持旧业(民国《 旧西宁县志》卷14,物产)。江苏通州、海门一带,“土产棉花,乡人以纺织为生计”,19 世纪70年代后,“外洋纺织机器盛行,洋纱洋布销售日广,本纺土布去路滞减。乡人穷极思 变,购用洋纱,参织大小布匹线带,以致洋纱倒灌内地,日甚一日”[4-p211]。19世纪末2 0世纪初,河北献县农村,“妇女无不娴绩织者,初用国产棉纱”,“其后外国线纱流入, 乃参用外货,雅轧机声遍于四村”(民国《献县志》卷16,故实)。而同一类型的城镇手工 棉纺织业,也有相当一部分通过类似途径继续存在。19世纪70、80年代,安徽芜湖“织布机 坊多至七百余家,各种土布花样翻新,邻近市镇多购用之”(民国《芜湖悬志》卷8,风俗) 。19世纪末,江苏江阴“纺织为利,迁世不易”,“土产有大、小等布,夙著名称”。后经 改用洋纱和改进技术,“江阴布之名乃大著,数年后合邑风行”(民国《江阴县续志》卷11 ,实业)。在一些地方,甚至还有新的手工棉纺织业兴起。19世纪90年代初,福建永泰县有 人“倡设织局于县垣,不数年,机声轧轧遍于邑里,福布遂驰名省郡间”(民国《永泰县志 》卷7,实业)。古田县,“旧无织布人家,需用布匹均由省城或宁德贩运。迄清光绪中叶, 北区十七、十八两都商民提倡织布,特聘技师,招徒教授,自是人家妇女逐渐学织,不数年 间,几于家置一机”(民国《古田县志》卷17,实业)。

在四川重庆,自印度棉纱流入后,由于价格比土纱便宜,许多手工织布机房为求生存和发 展,都把土纱和洋纱混合使用,有的甚至全部使用洋纱,并不断引进新技术,因此重庆手工 织布业的生产技术有了很大的改进。拉梭木机已从省外传入,可织宽2.4尺,长10余丈的宽 幅布。一架拉梭机的产量比一架丢梭机增加1倍以上,且机具构造简单,造价低廉,每架不 过10元,其生产效率高,所织的布,粗细、宽窄、轻重、厚薄等规格都合标准,并能仿制外 省宽布,因而提高了产量,各地采用的很多,重庆就出现了拥有30至40台拉梭机的织布机房 ,成都、乐山、南充、三台、射洪、绵阳、万县、宜宾等地都有这种织布工场[5-p185]。1 899年,一位在云南东川府实地考察的英国人记述:“东川的地方官很有企业精神,他建了 一个棉布厂,棉纱是孟买的,是由上海沿扬子江进口的。没有购欧洲的机器,使用的是中国 普通的纺纱机”[6-p190]。随着洋纱进口增多,云南河西、新兴等地手工织布业产销两旺 ,每年输往其他州县约数十万匹。《新纂云南通志》载:“棉花纺织,妇工之一,全省各县 妇女咸习此业。其棉花原料,地宜种植者在昔多购用之。土布著名者以河西、新兴为最,农 家妇女织布者占十分之五六,各家有织机一二架,手摇纺线机二三架,每当农作之暇,机声 轧轧,往往至夜分而止。工作时间以一、二月、七、八月、十月、十一、十二等月为多,每 年河西产六十余万匹,新兴三十五万匹,每匹长度三丈,阔二尺二三寸,光滑细致为各县冠 。新兴产者除白布外,能染各项颜色。河西产者白色为多,省会各布铺销售者多属之。蒙自 土布亦为名产,有布机三万数千架,年产土布四十余万匹,每匹长度三丈、五丈、六丈等, 阔度二尺二、四、六寸。开远亦以产布称,年产三十余万匹,每匹长度五丈,阔二尺五寸左 右。马关亦年产十余万匹。大理从前所产土布甚劣,光绪间川人来榆设机授徒,各乡改进, 北乡尤盛,每年约出十万匹,销行迤西各县”(民国《新纂云南通志》卷142,棉织)。据191 4年的记载:“滇省素产棉花,从事纺织者亦颇不少。澄江、临安、曲靖三部所属各州县, 向以纺织为业,俗美民富,甲于全省。自洋纱入口以来,民间贪其价廉工省,遂尽废纺功而 专事织业,所织布疋悉仰给于洋纱”[7-p249]。 出现上述不同情况的主要原因,在于当时进口棉制品的品种构成。鸦片战争后的数十年 间,外国棉制品的输入以棉纱居多[8-p1368]。大量廉价洋纱的倾销,对中国自给自足性质 的小农家庭手工棉纺织业的打击是致命的。它迫使农户不再继续那种与商品交换隔绝的家庭 棉纺织业,而与市场发生了联系。相比之下,洋纱倾销对原先就为市场生产并以织布为主的 那部分城乡手工棉纺织业的影响就有所不同。由于它们本来就是通过市场购买棉花或棉纱从 事生产的,所以洋纱涌入和近代棉纺织厂设立对它们的冲击,主要是导致其生产原料来源发 生变化,即由依靠土产原料转而采用廉价的外国商品或机制棉纱,以继续维持生产。

在上海郊区,自外国廉价工业品输入和机器棉纺织厂设立,周围农村一部分手工棉纺织业 逐渐由原先依赖土纺棉纱转而采用廉价的机制棉纱。上海县农村,“机器纱盛行,手纺纱出 数渐减,机器纱俗称洋纱,用机器纺成,较土法所纺洁白而细”。该县西南乡用它织成的土 布,每年约有百万匹,民国初年仍有四五十万匹,销往东北、华北和山东等地(民国《上海 县续志》卷8,物产)。经由上海输入的洋纱大幅度增长,“推销于上海附近及江南一带,最 初每年仅数千件,不久就达到了二十余万件”,更推进了周边地区农村手工棉纺织业生产结 构的衍变。地处长江口北岸的通、海地区,“沿江各口岸已有太古、怡和、招商等轮船往来 停泊”,运抵的洋纱“因其条干均匀,不易断头,渐为机户所乐用,作为经纱,从此就出现 了洋经土纬的土布”,一度曾使当地土纱滞销,后以土布经上海北运的销路打开,纬纱仍须 土纱,产量才趋上升。经上海集散的土布成分相应发生明显变化。起初,“上海有些土布庄 还拒收洋经土纬的土布,门口贴着一张牌纸,上书‘掺和洋纱,概不收买’。但洋纱条干均 匀,织成的布比土经土纬的平整,外地客帮欢迎,农民买洋纱织布比自己纺纱织布方便,于 是洋经土纬的土布越来越多,土布庄也只好收买”。1895年,“门市收进的土布约有百分之 六十已是洋经洋纬,百分之四十是洋经土纬”。以后,洋经洋纬的土布所占比重更大。浦东 三林塘所产土布,1910年前后已全是洋经洋纬[9-p133]。在苏南地区,“民间半植木棉, 太仓属地为尤多,妇女终岁纺织,以资生活。洋纱初来之时,民间并不喜用。间有掺用者, 布庄收买后,致销路濡滞。于是庄家必格外挑剔,不收洋纱之布,民间亦遂不敢以洋纱掺用 。上海自设纱厂后,民间自轧自弹,反不如买机器纱之便宜,于是遂不顾布庄之挑剔,而群 焉买之,群焉织之,庄家亦剔无可剔,一概收买。现在(时为光绪后期——引者)非但不剔, 而且以机器纱为细洁,而乡间几无自轧自弹自纺之纱矣”[2-p509]。

中国手工棉纺织业的演变及其对机制棉纱的大量需求,为民族资本棉纺织厂的兴起创造了 条件。1899年通州大生纱厂应运而生,继而又在崇明和海门增开两厂,其市场基础便是当地 众多农户扩大土布生产而对机纱的大量需求,两者间的互动关系十分紧密,如大生企业系统 档案所揭示的,“纱市关系于布,布销畅则纱销旺,反是则否”;“本厂纱与关庄布消息相 因,由来已久。今(时为1920年——引者)春夏间,霪雨连旬,值营布畅销,价日增涨。沪商 求购而待运,关庄贪买以居奇,纱市为之大振,零售涨至每箱三百元之多,实为从来所未有 。适本厂先机开一大盘,故上季得盈七十万两。其时棉苗极茂,以为下季营业可操胜算。孰 知雨中所卷之关庄布,饱受潮湿,到营多现霉斑,价遂跌落,影响至于通、沪。布既屡跌, 纱遂被累,棉花又多被虫伤,收成骤薄,厂工虑必困难矣”[10-p359-368]。1916年,由陈 绍吾等人创办的裕中纱厂在芜湖设立,这是当时安徽规模最大的机器纺织厂,共有纱锭1840 0枚。如同绝大部分民族资本棉纺织厂,该厂以纺纱为主,织布为副,所产机纱主要投放省 内供手工织布业所需[11-p208]。有资料表明,在近代苏南地区形成的年产数千万匹土布所 需的庞大机纱市场,对上海、无锡、苏州、常州一带民族资本棉纺织厂的兴起和发展,起了 直接的推动作用[9]。据统计,1913年全国棉纱总消费量5.580亿镑,其中手工织布业消费量 占97.31%,时至1930年仍占78.46%[12-p803]。正是这庞大的市场需求,中国民族资本棉纺 织业,面对外国商品和在华外资企业的挤压,仍有发生和有所发展的空间。这也从一个侧面 说明,在近代中国这样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资本主义工业的发生发展有其历史的独特性,它 并 不意味着以往很多人所认为的个体小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的“没落和破产”,而是通过后者生 产结构的内部改组,逐渐与近代工业形成一种互补互动的经济关系。这种双向关系是近代中 国具体国情的产物,其社会环境是以农民为主体的国民的普遍贫困、地区间的发展差异、大 量廉价劳动力的存在、就业途径的狭隘和市场购买力的低下。在考察中国资本主义发展和不 发展的历史进程时,对此应有足够的认识。

[收稿日期]2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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