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儒家财富与财富_董仲舒论文

论儒家财富与财富_董仲舒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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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財富?如何運用財富?我想中國古代儒家的財富觀,也許對我們有所啓示,可供我們參考。

一、財富是什麽?

財富,古代儒家說成富,也稱“利”。中國歷代儒家論財富者甚多,還常有新見。我以为,富也將和愛情一樣,是一切思想家不斷探討的永恒課题。

《論語·子路篇》載:“子謂衛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孔子說衛國的公子荆善於管理家業。剛有一點財產,孔子就說:“差不多合格了。”稍微增加一些財富,孔子又說:“這就比較完備了。”當他富裕的時候,孔子就說:“這就很美好了。”這三個字:合、完、美。合是基本合格。完是比較完備。美是相當美好。財富越多,孔子的評價也越高。這說明孔子是支持富裕的,讚美富裕的。財富是美好的。這反映了孔子對財富的基本看法。儒家主張推己及人,自己喜歡富,也要讓大家都富,讓使人民也富起來。孔子有共同富裕的思想。於是,“恭喜發財”成为通行語,“招財進寶”、“升官發財”、“發財致富”,這些平民所企盼的,都離不開“財”字。

有些儒家認为好義與欲利是人生來就有的天性,也是必需的。如荀子說:“義與利者,人之所兩有也。雖堯、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義也。”(《荀子·大略》)董仲舒也說:“天之生人也,使之生義與利。利以養其體,義以養其心。”(《春秋繁露·身之養重於義》)利是養身體所必需的,人需要利也是與生俱來的本性,是正當的。即使聖人也不能去掉民衆的欲利之心。不過,聖人可以教育人民“欲利”不要超過“好義”。一旦超過,就可能破壞人際關係,引來很多麻煩,其結果可能喪失更多的利。为了社會和諧,也为了自己生活得更好,儒家主張要重義輕利。因此,董仲舒說:“義之養生人,大於利而厚於財也。”(同上)義對於人來說,比財富更重要。財富有兩面性,它首先是美好的。或者說它本身是美好的,另一面是被無知無德所歪曲了、所利用了。

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中說:“無岩處奇士之行,而長貧賤,好語仁義,亦足羞也。”沒有特別高尚的品德,喜歡講仁義,長期處於貧賤地位,也是不光彩的。

總之,儒家認为財富是好的,但要加以分析,一是如何挣來的,二是如何用的,取之以道,用之於義。

二、致富之路在何方?

財富是美好的,人可以追求財富嗎?孔子認为“富貴在天”,富與貴都是由天命決定的,是人無法强求的。他說:“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論語·述而篇》)如果能够求到富貴,那麽,孔子願意從事低賤的工作(即使充當駕馭馬車的車夫)。要注意:低賤不是卑鄙。如果自己的努力求不到富貴,那麽,就可以按自己的願望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孔子說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論語·雍也》)顏回水準高,道德也高,就是太窮了,缺乏的正是財富。顏回的學問道德都不錯,就是太窮了。當然,孔子的學生就有不聽命運的安排的,通過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致富。典型的有端木賜即子貢。他不受命運的支配,從事商業活動,由於預測市場行情比較準確,賺了很多錢。而道德和學問都比端木賜强的顏回,不肯出去做生意,也不當官,只是守在家裏受窮,在貧病交加中英年夭折。顏回英年夭折的教訓,也說明財富的重要性與必要性。孔子對他們兩個作了比較:“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論語·先進》)孔子另一弟子曾參,《韓詩外傳》卷一第一章載:“曾子仕於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時,曾子重其禄而輕其身。親沒之後,齊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晉迎以上卿。方是之時,曾子重其身而輕其禄。懷其寶而迷其國者,不可與語仁。窘其身而約其親者,不可與語孝。任重道遠者,不擇地而息。家貧親老者,不擇官而仕。”曾參開始为了養親,薪水很低,他也去任職,這時他“重其禄而輕其身”。親沒以後,齊、楚、晉各國都來聘他任大臣,這時他“重其身而輕其禄”。因此,他“家貧親老者,不擇官而仕”。沒有養親的問題以後,他就慎重選擇國家,自己的身體就是最寶貴的財富,不輕易許人。

孔子根據當時的社會狀況,認为從事農業生產,發不了財。要發財,首先要學好文化。他說:“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禄在其中矣。”(《論語·衛靈公》)學習文化就是追求富裕的普通途徑。所以在儒家看來,富是可求的,也是不可求的。從可求的角度講,謀事在人;從不可求的角度講,成事在天。能否求到財富,是社會多方面因素的綜合結果,其中包括客觀條件與主觀努力。而這綜合因素,古人不清楚,將其歸結为“天”或“天命”。

司馬遷認为富是必要的。如說“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乘,名顯天下”,是指清由於富而受到秦始皇的表彰。《史記·貨殖列傳》說:“無岩處奇士之行,而長貧賤,好語仁義,亦足羞也。”在和平環境中,空談仁義,不會挣錢,長期貧賤,那是“足羞”的。後代人概括儒家的致富思想:“君子愛財,取之以道”。這個道就是正道,不是歪門邪道。正道就是通過誠實的勞動,包括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發財致富自然是正當的,合理合法的。

如何發財致富,還是有高低之分的。在這個問題上,司馬遷有精彩的概括。他說:“本富为上,末富次之,奸富最下。”本,指生產,主要是農業生產和畜牧業生產。生產致富是最好的。末,指生產與消費之間的必要環節,包括小手工業、加工業、商業、運輸業、服務業。通過這些加工、轉運、倒賣的活動致富,是第二等的。最下等的是奸富,通過不正當的手段謀取暴利。在中國傳統觀念中,通過歪門邪道,損人利己,危害社會,從而達到發財致富,都屬於奸富,發的都是不義之財。司馬遷歷數當時各地賢人的致富,他們有的開礦冶鐵,有的做魚鹽生意,有的從事長途運輸、倒賣糧食,有的種果樹、養牲口,有的在亂世抛金玉、藏糧食,他們“皆非有爵邑奉禄弄法犯奸而富”,他們都有一些絕技招數。因此可見,“富者必用奇勝”。“富無經業”,發財致富沒有一定的行業,只要有奇術,哪一個行業都能够發財致富。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同樣也可以說:世上三千業,業業能致富。

三、爲什麽要富而後教?

《論語·子路篇》載:“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這段記載是非常重要的。大意是:孔子到衛國去,他的弟子冉有为他趕車。孔子說:“人口真多呀!”冉有問:“人口已經很多了,又該怎麽辦?”孔子說:“使他們富裕起來。”冉有又問:“已經富裕了又該怎麽辦呢?”孔子說:“對他們進行教化。”後人對這段話歸納为“富而後教”,是孔子儒學的重要思想。富以後,如果不進行教育,那就會墜落、腐敗。

富是美好的,掌握財富的富人卻未必都是美好的。什麽樣的富人不美好呢?一是只富自己、不富別人、不富人民的統治者。例如齊景公自己很富,“有馬千駟”,但他不給人民辦事,沒有做出什麽好事。所以當他死時,“民無德而稱焉”(《論語·季氏篇》),人民找不出他值得歌頌的道德。二是不義而富的人。孔子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論語·述而篇》)。

富,是雙刃劍,需要有文化、道德相配合。有文化、道德的人稱为君子。孔子認为“君子固窮”,雖然窮困,卻也不胡來,仍然堅持自己的道德情操。因此,“君子憂道不憂貧”(同上)。平時想的做好事情,不要斤斤計較,“放於利而行,多怨。”(《論語·裏仁》)只为財利而行動,就會招來很多怨恨。有的人为了實現富裕,就做不仁的事,孟子說“为富不仁”,司馬遷稱为“奸富”。

關於教育的問題,孟子有很多精闢論述,如說:“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孟子·梁惠王上》)教育是仁政的基礎。政治與教育相比,“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孟子·盡心上》)“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孟子·離婁上》)禮與學,都是教育的內容,如果沒有教育,賊民就很猖獗,亡國指日可待。因此,人的生活好了以後,如果不進行教育,就會變得與禽獸差不多。

四、政府如何對待財富?

孔子所處的春秋時代,土地是分封的,有爵位就有土地。土地沒有進入買賣市場。秦漢以後,實行郡縣制,才開始土地買賣。一旦開始土地買賣,當官的就利用手中的權力,采取巧取豪奪的辦法,占領一大片一大片的肥沃土地,平民百姓就大批大批地失去土地,結果,“富者田連仟伯,貧者亡立錐之地”。貧民失去土地,生活更加困難,“常衣牛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漢書·食貨志》),再加上“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無聊,亡逃山林,轉为盜賊”。然後抓來判刑。一年判了千萬人的罪,路上行人有一半是罪犯。董仲舒從實際出發,具體分析了漢代兩極分化的情況及其社會原因,認为主要是當官的“與民争利”。他說:當官的“因乘富貴之資力,以與民争利於下,民安能如之哉”?平民怎麽能争過他們這些有權勢又有資金的官家呢?官家財富不斷膨脹,“衆其奴婢,多其牛羊,廣其田宅,博其產業,畜其積委,務此而亡已”。與此同時,平民百姓日益貧困化,“貧者窮急愁苦,窮急愁苦而上不救,則民不樂生。民不樂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漢書·董仲舒傳》)

董仲舒進一步從理論上探討這一問題。他首先引孔子的話說:“不患貧而患不均。”不均,指財富分配不均。有所積重則有所空虛,有的人富了,有的人就必然要窮了。有一些貧富差別也是正常的現象,但是兩極分化嚴重,就不利於社會的安定。为了維護社會安定,鞏固封建統治,董仲舒認为要消除不安定因素,去其根源,需要采取措施,限制兩極分化,縮小貧富差別。具體辦法就是“調均”。經過調均,“使富者足以示貴而不至於驕,貧者足以養生而不至於憂”(《春秋繁露·度制》)。

調均有什麽具體內容呢?董仲舒提出的最重要的就是反對官家與民争利。他說:官家“食禄而已,不與民争業,然後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他又說:“古之所予祿者,不食於力。”例如魯國相公儀休見到自己家種了葵菜,就生氣地拔掉,認为自己有了俸禄,還種葵菜,就是與菜農争利。看見自己妻子織布,就把妻子休了,說這是與女工争利。這就是著名的“拔葵去織”故事。這是說明當官的有了俸禄,就不應該兼職,增加另外收入。董仲舒又說:“古之賢人君子,在列位者皆如是,是故下高其行而從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貪鄙。”(《漢書·董仲舒傳》)當官的能够如此廉潔,下級就會稱讚你的品行,服從你的教育,人民受到感化也變得高尚起來,不再貪心和卑鄙。這樣一來,民風也就好了。董仲舒論富,反對貧富兩極分化,主張調均,特別反對官家利用權勢與民争利,反對官商,反對鹽鐵官府專營。

綜觀秦漢時代以來的中國兩千多年的歷史,貧富問題一直是歷代歷朝政府所關心的民生問題。在社會自然發展過程中,富者愈富,窮者愈窮,貧富兩極分化,是一種自然趨勢。歷代政府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經常要打擊一下貪官污吏,有時也要限制一下钜賈富賈,在有天灾的年份,對受災的人民還要給予適當的救濟。這一系列措施,都包含調均的意義。實際作用就是縮小貧富之間的差别。有些統治者不知道調均對於鞏固政權的重要意義,任憑一些皇親國戚和一些功臣及其後代隨意兼併土地,巧取豪奪,盤剥人民,为所欲为,不予制止,還要錦上添花,給予很多賞賜。而對於貧困的人民不予關心,任其自生自滅。結果不必太長時間,這個封建政權就要在農民起義中垮掉。取而代之的這個新政權就要立即采取措施進行調均,縮小貧富差別,以博得貧困人民的支持和擁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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