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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 在华盛顿举行的北约首脑会议正式通过了《北约新战略概念》,确定了北约在21世纪的战略任务。这是自冷战结束以来北约进行的第二次战略调整,其核心就是扩大北约军事行动的范围,实质是美国“参与和扩展战略”的延伸,是实现其长久控制欧洲,建立美国主导的“世界新秩序”的重要手段。北约新战略的出台,对世界战略格局将产生重大影响。
一、北约新战略概念的基本情况
此次北约通过的新战略概念共65条,主要包括4 项内容:北约的目标和任务,战略前景,21世纪维护安全的方式,北约军事力量的指导原则。它是美国与其欧洲盟国在共同价值观基础上,照顾各自的战略利益,协调内部矛盾和相互妥协的产物,是北约今后干涉别国内政、入侵其它国家的行动纲领。新战略概念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有以下几点:
(一)炮制新“威胁”。从新战略概念的内容看,北约竭力宣扬面临的“威胁”和“挑战”,为其在冷战后继续存在和扩张寻找依据。文件认为,冷战时期的危险已不复存在,北约遭受使用常规武器的大规模入侵的可能性很小,从现实来看,北约安全面临着各种“难以预测”的军事和非军事性危机,这些危机包括欧洲—大西洋地区内及其周围地区的“不确定和不稳定因素”,如一些国家面临严重的政治经济困难、种族和宗教矛盾以及领土争端,北约以外的国家拥有的核武器以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恐怖主义活动及有组织的国际犯罪活动等。这些危机如不及时解决,将会直接威胁到北约成员国的共同利益。为了维护西方的“共同价值和利益”,北约国家要“随时准备参与对冲突的有效预防和积极参与危机的处理,包括采取危机反应行动。”
(二)变防御性组织为军事干预性同盟。1949年北约成立时签署的《华盛顿公约》第五条规定,北约只在成员国受到军事进攻时才根据《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采取集体自卫行动。在新概念中北约虽然仍把“集体防御”作为联盟的基础,却提出,北约也可以在没有受到外来入侵的情况下,以周边危机和冲突会影响北约的安全为由,对外进行军事干预。同时,新概念还规定,“北约军队同样能够用于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行动”。这表明,北约正在从一个防御性组织变为一个军事干预性的同盟。只要北约认为有必要,就可实施对外干预,即使需大动干戈也在所不惜。
(三)防区外行动。新“战略概念”在争论已久的北约“全球化”问题上采取模糊化处理,一方面声称北约“不认为自己是任何国家的对手”,另一方面又表示北约应“在全球安全的范围内考虑跨大西洋地区的安全问题”,暂时先将其作用范围扩展至“成员国的周边地区”。这种“模糊性”措辞与《美日防卫合作指针》修订版的“周边事态”概念在性质上是一致的,“事态”在哪里出现,“危机”在哪里发生,就在哪里“应付”。美国国防部长科恩在解释北约新战略概念时强调:“在21世纪要把北约改造成一个能够对付来自成员国领土以外的挑战、在需要时能随时迅速派遣部队的联盟。”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更是直言不讳地表示:下世纪北约的行动不受地域限制。
(四)绕开联合国,坚持“自愿合作”原则。新“战略概念”承认联合国在解决国际安全问题上的“主导作用”,这是北约迫于国际社会的压力做出的一种姿态。但在新概念的“预防冲突与处理危机”章节中,却没有明确规定必须经过联合国授权才能采取军事行动。新概念提出在对危机进行干预时,可以“个案处理”或根据“共识”采取行动,这显然是为绕开联合国,粗暴干涉别国内政大开方便之门。同时,新战略概念还强调,北约今后将实行“自愿合作”原则,即不再坚持所有国家作为一个整体去实施行动,而可以根据利益需要组成临时同盟实施军事行动。这样,北约决定对外采取军事行动时,外无需取得联合国的授权,内可采用“自愿合作”的原则,实现美国战略利益更加自如。
(五)继续奉行“门户开放”政策。新“战略概念”重申了北约东扩的决心及其“门户开放”的政策。北约承诺将继续敞开大门,接纳新成员,并制定了相应的行动计划,要求申请入盟的罗马尼亚、斯洛文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保加利亚、斯洛伐克、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9国加强与北约的军事合作,为最终入盟创造条件。 新战略概念还决定在2002年前对北约扩大进程进行评估。北约秘书长索拉纳明确宣布:“这种扩大不会停止,北约的大门始终向愿意并能对联盟安全做出贡献的国家敞开”。北约试图通过继续扩展疆域来建立以北约为主导的欧洲安全体系,把中东欧全部纳入西方势力范围,以建立一个强大的“欧洲—大西洋安全大厦”。
二、北约新战略对国际战略格局的影响
北约新战略及其在南联盟的危险试验,是美国及其西欧盟国推行强权政治的野心恶性膨胀的结果。北约新战略的出台,势必对国际战略格局和21世纪的国际和平与安全产生严重影响。
(一)北约新战略强化了美国对欧洲的控制,迟滞了世界多极化进程。冷战后,欧盟对美国的离心倾向有所发展,欧盟经济政治上的统一进程稳步推进。随着俄罗斯不稳定因素增多、中国崛起进程加快、亚洲经济短期难以复苏等国际环境的深刻变化,美国越来越认识到,要有效“领导世界”实现其面向新世纪的全球战略,必须稳固美欧传统同盟关系这根“支柱”。而北约作为连接美欧关系的唯一重要纽带和美国控制欧洲的唯一有效工具,能否发挥应有作用尤为重要。因此,借军事合作强化北约“纽带功能”进而最大程度地弥合美欧矛盾,将北约改造为美国称霸全球的工具是美国全球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武力肢解南联盟和筹划北约新战略使美国对欧洲的控制进一步增强。在亚洲,4 月27日,日本众议院通过了新日美防卫合作指针相关法案,这大大提高了美国干涉亚洲事务的能力。凭借这两个强大的军事同盟,美国企图向全球发号施令,建立以它为霸主的单极世界。可以预见,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内,美国一超独霸的格局难以打破,世界多极化进程将进一步被迟滞,发展中国家将面临更加严酷的国际政治环境。
(二)北约新战略削弱了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促使大国关系加速调整。冷战结束后,大国之间遵循相互尊重、共同受益的原则,主张通过对话与合作来解决彼此间存在及共同面临的问题,并纷纷建立“伙伴关系”。尤其是俄美、中美和中俄之间关系大大改善,建立了新型的战略伙伴关系,使地球从“相互毁灭”的核大战阴影下解脱出来,世界趋于和平、稳定和开放。但是,美国始终判断,中国和俄罗斯是未来在亚太和欧洲两个战略方向上能够与美争夺国际事务主导权的重量级大国。俄罗斯无论怎样“西化”,其庞大的战略核武器仍可在半小时之内毁灭美国。因此,“削弱、遏制和防范俄罗斯”仍是北约新战略的中心。从今年3月24日起,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联盟狂轰滥炸, 目的之一就是削弱俄罗斯的势力,挤压俄的战略空间。随着北约向东欧、外高加索和中亚地区不断渗透、扩张,在相当一个时期内,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将进一步被压缩,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也将进一步削弱。同时,为了震慑世界正义力量,干扰中国的强劲发展,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还于5 月8日袭击了中国驻南大使馆,造成20多人伤亡。俄美、 中美关系出现了急剧倒退,各大国关系普遍受到影响。这必将促使冷战后业已形成的大国关系加速调整,世界安全形势面临新的考验。
(三)北约新战略损害了联合国和安理会的权威,降低了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的作用,动摇了国际法和国际关系的理论基础。冷战结束以后,联合国安理会在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此次北约战略新概念在联合国授权问题上采取模糊化处理,而科索沃危机已经为北约绕开联合国、粗暴干涉别国内政开了先河。今后在地区危机中,在与联合国利益一致的情况下,北约将打着联合国的旗号行动;当利益不一致时,就绕过联合国(实际上就是绕过中国和俄罗斯),单方面采取军事行动,强行贯彻美国意志。这极大地威胁了现有的以联合国安理会为核心的国际安全体系,摧毁了联合国创立时的大国一致的原则。虽然在短时期内北约还不能完全取代联合国,但联合国重蹈国际联盟自行解散的危险还是有的。同时,北约以“人道主义援助”和“人权”等旗号武装干涉主权国家的内部事务,破坏了《联合国宪章》规定的“各会员国在其国际关系上不得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或以与联合国宗旨不符之任何其他方法,侵害任何会员国或国家之领土完整或政治独立,或干涉在本质上属于任何会员国国内管辖之事件”。这是现代条件下强权政治的典型表现,是新的“炮舰政策”,与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背道而驰。
(四)北约新战略鼓励分裂主义活动,可能诱发和激化一些国家的民族矛盾,造成地区局势复杂化。打着“解决民族争端,维护少数民族利益”,“人道主义援助”的旗号,使用武力干涉它国内政是北约奉行的“新干涉主义”。科索沃危机所提供的信息是,如果各国的民族分离主义分子进行分裂活动而受到政府的镇压,可能会得到美国和西方的“人道主义”的支持和干预,从而使国内问题国际化。 目前, 世界上有190多个国家、2500多个民族,许多国家都程度不同地存在民族问题。 北约新战略的出台,民族分离主义倾向将受到鼓舞,一些民族分裂势力很可能重新抬头。北约对它国民族争端的军事干预,极可能诱发和激化世界上一些国家的民族矛盾和问题,造成地区局势复杂。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少数民族分离主义活动有可能进入一个活跃期,并存在着暴力化倾向和国际化企图。
(五)北约新战略将提升军事实力的地位,引发一些国家的军备竞赛。冷战结束后,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的主题,各国普遍裁减军备,加强经济建设。但美国却通过北约新战略加强对北约这一军事组织的控制,不断加强军事实力来达到它主导世界的目的。在新战略概念中,北约提出将进行军事改革,重点是加强北约的远程打击能力和快速反应能力。克林顿政府已经宣布,在未来的6年时间里增加1100 亿美元的军费开支。这表明,军事实力在国家实力中的地位被提升。其次,北约新战略的实施,美通过TMD构筑涵盖日、韩、 台在内的“东亚小北约”的决心会更加坚定,美利用美日同盟武力干预亚太各国内政和该地区安全事务的可能性将进一步增大。再有,北约新战略和北约武力干涉南联盟内政为德国重新走上军事大国打开了方便之门,给也日本作出了“好”的榜样,新日美防卫合作指针及其相关法案的通过为日本今后扩充军备,积极参与美军在海外的军事行动创造了条件。另外,北约使命很重要的一条是防止核武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的实现,但新战略的实施适得其反,极有可能加剧毁灭性武器的扩散。既然国际社会不能保障那些中小国家维护自己国家主权和独立免于大国的威胁,那么一些中小国家就可能会幻想拥有核武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形成一定的威慑能力。南亚不断升级的军备竞赛就是一个例证,地区性军备竞赛必然使地区局势紧张和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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