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嵌入性视角的知识共享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知识论文,视角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2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002-1965(2009)04-0112-07
修回日期：2008-12-16
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共享对于企业获取竞争优势极为重要[1]。知识共享不仅成为企业管理的重要内容，而且是知识管理领域研究的核心问题。然而，知识共享的实现程度依然有限，导致知识未能充分发挥其作为组织核心资源应有的作用。既有研究存在的缺陷是导致这一状况的重要原因。有学者指出，知识管理领域的研究存在两个主要问题：一是大部分研究对知识特性的考虑较少；二是对工作环境如何影响知识管理问题探索得不够[2]。这两个问题都涉及知识嵌入性。
部分学者从嵌入性角度分析了知识管理问题。例如，强联结有利于隐性知识传递，而弱连接更有利于显性知识传递[3]；网络中的结构空洞有利于信息获取[4-5]。Lam以日本和英国工程师为特定对象，从知识嵌入性角度研究了全球风险投资中的知识转移问题，认为知识的社会嵌入性是造成知识共享难度的重要原因[6]。Nielsen研究了知识嵌入性的前因以及知识嵌入性与战略联盟协同优势的产生之间的关系[7]；Cummings则进一步指出，知识嵌入性是影响知识共享成功的一个关键因素[8]。
尽管如此，学术界对知识嵌入性的研究还很不充分，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直觉地理解知识嵌入性的概念[9]，缺乏明确而系统的分析；二是缺乏知识嵌入性对知识共享影响机理的研究；三是缺乏知识嵌入性视角的知识共享策略的讨论。本文主要分析这三个问题。
1 知识嵌入性的概念
知识嵌入性是在嵌入性概念基础上提出的，反映了知识自身的一种属性。要准确理解知识嵌入性内在构念，必须首先考察嵌入性这一基本概念。
1.1 嵌入性 Polanyi在与主流经济学的原子论的争斗过程中，首次提出了嵌入性的概念[10]，认为“人类经济嵌入或缠结在经济或非经济的制度当中，非经济制度的引入是非常重要的”。White指出，理解市场问题的关键因素，必须在行为人所处的社会关系中去寻找[11]。Granovetter进一步提出人类行为嵌入在具体的、不断变化的社会关系中，从而发展了嵌入性的概念；他把嵌入性作为一种能够容纳多种不同、更加精细研究的“概念伞”，用以研究社会网络联结所引起的社会行为对经济行为、经济制度的影响[10]。所以，在学术界，嵌入性通常以网络嵌入性的概念出现。
网络嵌入性是指工业社会中的社会结构与经济活动交互作用，经济行为受网络中行为个体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整个网络属性的影响[12]。Granovetter提出和界定的关系嵌入性与结构嵌入性成为网络嵌入性最主要的分类方式，前者是基于互惠预期而发生的双向关系，主要从关系的内容、方向、延续性、强度等方面来度量；后者是互动双方各自成为更大结构中的一部分，主要从关系连接在整个网络中的位置、规模、密度等方面来测度[10]。网络嵌入性的其他分类方式大都以此为基础演化而来，例如结构嵌入性、认知嵌入性、制度嵌入性和文化嵌入性[13]以及环境嵌入性、组织间嵌入性和双边嵌入性[14]。
1.2 知识嵌入性 知识嵌入性是随着人们对知识属性认识的不断加深而逐渐产生的一个概念。根据现有文献可知，Badaracco较早使用“嵌入性知识”这一术语来表示知识因为高度嵌于复杂的社会互动和组织内的团队关系而难以迁移这一事实，他认为嵌入性知识是极度粘性的，而且移动非常缓慢[10]。Weiss认为嵌入性知识是情景依赖的，知识编码会遗漏对潜在使用者重要的环境因素[15]。Lam也指出，嵌入性知识是存在于组织惯例与共享规范之中的隐性知识的集体形式，具有关系专属性、情景性和分散性，它同时也是有机的、动态的[16]。知识嵌入性的一个重要外在表现是，不同的专家群体在不同的工作情境中可能使用不同类型的知识[17]。脱离工作情景来分析知识障碍与技术接受只能得到有关转移条件的信息，但是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专家群体能够利用技术有效转移、协调和再利用知识，而另一个专家群体在利用同样技术时却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难[18]。可以说，知识与社会环境，尤其是与工作情境之间的嵌入性联结得到了学术界的普遍承认。
尽管许多学者讨论了知识嵌入性问题，但是理论界只是借鉴和置换了网络嵌入性的概念，缺少知识嵌入性概念的专门研究，也没有形成统一的知识嵌入性定义。这限制了人们对知识特性以及知识共享的认识和理解。根据既有研究可知，知识总是在一定的社会实践与环境中产生与发展的。由于人及其实践不能与嵌入其中的工作情景相分离[6,19]，知识总是情景嵌入性的，知识的意义总是基于一定背景之下的意义。当知识依存的背景发生改变时，知识意义也往往会随之变化，从而改变知识的适用性和有效性。知识总是依赖于其生态系统，即知识产生的宏观环境和具体条件、知识载体、使用对象与范围等。知识对其生态系统的依赖引起知识与知识符号之间的差异，前者具有主观性[20]，后者一旦确定便成为客观事物。因此，知识流动需要更多系统性因素的转移，表现出对其流动路径的依赖性；而知识符号的流动则要容易得多。据此，本文将知识嵌入性定义为知识流动过程中的路径依赖。这一定义有两个基本内涵：
第一，知识嵌入性是知识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综合作用的结果；所有知识都具有嵌入性，但不同知识的嵌入性程度可能不同。第二，当知识流动的路径保持不变时，知识即可保持自身的意义和价值；当知识流动路径发生变异时，知识意义与价值也可能发生变异。例如，提供给某确定组织的知识可能因为它与组织内已处于适当位置的网络相冲突而没有作用[21]，但是任务之间的相似性则增强了知识转移的可能性[21～22]。因此，这一定义超越了以往研究的社会网络视角，在准确反映知识对其生态系统的依存关系的同时，抓住了知识嵌入性的本质。
1.3 相似概念的区分 知识粘性、知识模糊是与知识嵌入性容易混淆的两个概念，三者既有密切联系，也有重要差别。由于知识粘性与知识模糊具有相同的含义[23]，这里只对知识嵌入性与知识粘性两个概念从定义、前因和效应三个角度进行区分。
第一，知识粘性是知识流动的难度[24～25]，知识嵌入性是知识流动过程中的路径依赖；因此，两者都揭示了知识自身的非独立性特质，内涵上有一定重叠；但是知识嵌入性更趋于知识的本质属性，比知识粘性的含义更广泛。
第二，两者具有某些相似的影响因素，知识粘性的前因同时也是知识嵌入性的前因；但是知识嵌入性的前因并不必然地成为知识粘性的前因，相反，它可能还会降低知识粘性。因此，粘性知识一定是嵌入性知识，而嵌入性知识不一定是粘性知识。例如，对团队内部知识共享而言，成员之间密切的互动关系增强团队知识嵌入性的同时，却促进了团队知识的共享，从而降低知识粘性。
第三，知识粘性对知识共享的影响是负面的，而知识嵌入性则既可能阻碍知识共享，也可能促进知识共享。因此，知识嵌入性的概念既包含了知识粘性，又具有更加丰富的内容。
2 知识嵌入性分析框架
更深刻地理解知识嵌入性，必须全面剖析知识嵌入性的内在概念。知识嵌入性是知识流动过程中的路径依赖，因此，把握知识流动的具体路径以及路径依赖的不同性质，是理解知识嵌入性的关键；前者有关知识嵌入的对象，后者涉及知识嵌入的类型；两者共同构成分析知识嵌入性的基本框架。
2.1 知识嵌入的对象 众多学者都认为，人及其实践不能孤立于工作环境[2,6,19]，因此作为实践活动产物的知识也不能独立存在，它总是嵌入于某种特定对象。根据文献研究，本文认为，知识嵌入的对象可以归纳为人员、工具、任务、人际关系、组织流程与结构、组织文化、组织网络和社会环境8种。
a.人员。人是知识的创造者，也是知识的主要载体之一；单位的自然人则是最基本的知识嵌入对象。个体知识是组织知识的基础；组织知识、尤其是隐性知识，其主要成分嵌入于个体成员[8，21]。个体的经验、技巧等知识往往高度嵌入于个体之中。正是由于知识嵌入于人员才使得组织的人员结构成为组织知识结构最重要的决定因素。
b.工具。工具泛指人创造与利用知识的物质条件，包括硬件和软件，是组织的技术成分。工具也是知识的重要载体；许多人类知识依据工具而存在，工具缺失或损坏将导致知识无法发挥效用。例如，在精密装备制造过程中，产品质量对生产设备存在高度依赖。Argote在研究中也发现，修改汽车装配厂的软件可以获得关于如何更少废料地使用喷漆的知识[21]。
c.任务。任务是人或组织的具体活动，反映其目标和意图。不同的任务活动产生不同的知识，并赋予知识某些特定的内涵；任务特征与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知识的性质与内容，而任务变化往往降低原有知识的适用性和价值。因此，特定任务产生的知识总是嵌入于相应的活动之中。
d.人际关系。知识既可以嵌入于单位的自然人，也可以嵌入于自然人之间形成的社会关系，即人际关系，如信任、合作、情感等。人们通过合作产生的知识通常嵌入于合作关系内部；合作关系越密切，知识越难以流至关系之外。有关员工不愿意与“圈外人”共享信息的研究结论也证明了人际关系对于知识的嵌入作用[26]。
e.组织流程与结构。在一定的生产技术条件下，组织形成特定的流程与结构，它是组织内单位的人员、工具和任务相互组成的网络，包括惯例、标准操作程序、物理结构和组织结构等。Walsh和Ungson指出，组织结构、标准操作程序、工作地的物理结构是重要的知识储存仓库[27]。组织内部人员、工具、任务组成的各种网络对知识具有嵌入作用，并且，即使知识转移伴随人员转移，如果新人缺乏与现有的人-惯例和人-技术等网络之间的匹配，知识转移可能也不会成功[21]。
f.组织文化。组织文化是一个组织共享的价值观念、传统习惯与行为准则。任何一个组织都有自身的产生、发展背景与历程，都从事特定的行业与活动，从而形成特定的组织文化，影响和制约组织每一个成员的行为，并最终产生特定的组织知识。因此，组织知识总是一定组织文化条件下的知识。事实上，知识源的知识共享文化是影响知识转移成功的重要因素[8]。
g.组织网络。组织网络泛指组织之间、组织与行业之间、组织与社区之间、组织与地域之间的社会网络关系。组织对组织网络的嵌入决定了包括组织知识在内的组织资源对组织网络的嵌入，并形成特定的网络资源；这些网络资源存在于组织网络的关系结构之中。正因如此，企业可以通过组织间联系积累知识与资源，增强自己的创新能力[28]。
h.社会环境。社会环境泛指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和制度环境，正是社会环境对经济活动的嵌入作用引发了嵌入性研究的热潮。众多学者研究了文化嵌入性、政治嵌入性、制度嵌入性、认知嵌入性等网络嵌入性问题。例如，各国之间在文化、经济等方面的差异会影响企业合作关系形成及企业未来合作行为[14]。
对知识嵌入性而言，8种知识嵌入对象处于不同的层次。其中，人员、工具、任务属于元素层[21]，是单元性的知识嵌入对象；人际关系、组织流程与结构、组织文化属于组织层，是存在于组织内部的知识嵌入对象；组织网络与社会环境是社会层，是存在于组织外部的知识嵌入对象。元素层低于并往往嵌入于组织层，组织层低于并往往嵌入于社会层；高层次因素对低层次因素往往又具有影响作用。图1是知识嵌入对象及其层次，图中虚线箭头表示影响作用。
图1 知识嵌入对象及其层次
需要说明的是，知识嵌入层次与知识嵌入程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反映了知识存在于何种载体，后者反映知识根植于特定载体后其流动性的大小。嵌入于同一层次的知识其嵌入程度可能不同；知识嵌入层次低，知识嵌入程度则可能很高；同样，知识嵌入层次高，其嵌入程度可能很低。提高知识的嵌入层次，就必须降低知识对特定层次对象的嵌入程度。对知识共享而言，知识嵌入层次越高，知识越容易被共享或共享程度越大；而知识嵌入程度越高，知识可能越难以被共享或者共享程度越低。
2.2 知识嵌入的类型 学术界一直存在知识性质的争论。实证主义学者认为知识是客观的、固化的和功能性的，例如，资源基础观点和知识基础观点把知识概念化为客观资产[29～30]；受到解释哲学影响的学者则认为知识是社会建构的，是主观的、动态的、情景化的。Nonaka和Peltokorpi通过总结两类学者的观点后提出，知识同时具有客观性和主观性，是两者的连续统一体[20]。事实上，知识嵌入性正是知识客观性与知识主观性综合作用的产物，前者归因于知识的自然属性，后者归因于知识的社会属性。以此作为切入点，我们可以递进归因而找出知识嵌入性的不同类型，从而探索新的更具有针对性的知识共享推进策略。图2是通过递进归因得出的知识嵌入类型。
图2 知识嵌入类型
知识自然属性引起的知识嵌入性称之为自然嵌入。作为人类实践活动的认知结果，知识是具体的，它必须存在于特定的物质载体。正是知识对特定物质载体的与生俱来的要求导致知识的自然嵌入性。图1中，知识对工具和任务等元素层对象的嵌入是自然嵌入的结果；知识对人员的嵌入，部分是自然嵌入的结果，部分是社会嵌入的结果。知识社会属性引起的嵌入性称之为社会嵌入。知识社会属性是人类实践活动赋予知识的特定价值，反映了资源稀缺与人的无限需求之间的矛盾。知识经济时代，知识的社会属性日益突出，知识的社会嵌入性成为知识嵌入性的主要成分。图1中，知识对组织层与社会层对象的嵌入主要是知识的社会嵌入。
知识流动是借助特定人类行为实现的，知识流动的路径依赖性必然受到人类行为的影响因素的作用；知识的社会嵌入性正是这种作用的结果。MOA框架是Blumberg和Pringle建立的用于解释工作绩效的理论基础，后来被广泛成功地应用于解释多种人类行为，并认为行为受到动机-机会-能力三类因素的交互作用[31]。
近年来，MOA被用作知识管理活动的概念组织框架[32]；Siemsen，Roth和Balasubramanian进一步研究了MOA框架对知识共享的驱动作用，并认为该框架内的限制性因素决定知识共享的实现程度，提出了知识共享的限制性因素模型(CFM)[33]。基于上述分析与研究，本文认为，造成知识社会嵌入性的因素也可以用MOA框架作出概括，并分别形成机会嵌入、能力嵌入和动机嵌入三种社会嵌入类型。例如，某企业引进其他企业的管理经验，这种经验可能嵌入于原企业的组织文化与结构之中。如果原企业不愿意提供自己的经验，则形成知识的动机嵌入；如果原企业愿意提供完整的经验，引进企业因为自身管理能力不足而无法有效使用该经验，则形成知识的能力嵌入；如果完全因为两个企业的文化差距或者其他环境因素造成经验效用降低，则形成知识的机会嵌入。
由于人或组织的动机缺乏或者能力不足造成的知识嵌入都属于主观嵌入；自然嵌入与机会嵌入则属于客观嵌入。此外，学术界关于网络嵌入性的研究，大多可以纳入机会嵌入的范畴。
3 知识共享中的知识嵌入效应
知识嵌入性是知识流动过程中的路径依赖，知识共享则要求知识沿着知识共享涉及的路径进行流动。因此，知识嵌入性必然影响知识共享。如上分析，知识嵌入性存在不同的嵌入层次、嵌入类型与嵌入程度，其对知识共享的影响也具有不同的性质。
3.1 知识共享中的知识嵌入效应悖论 知识共享中的知识嵌入效应悖论是指知识嵌入性对知识共享的影响具有双重效应，它既可能正向影响知识共享，也可能负向影响知识共享。前者指知识嵌入性提供了知识流动路径，或者提高了流动路径的通畅性，从而创造了知识共享与协同的机会；后者指知识嵌入性阻断了知识流动路径，或者降低了流动路径的通畅性，从而消减了知识共享与协同的机会。
大量研究直接或间接地证实了知识共享中知识嵌入效应悖论的存在。有学者从网络嵌入性角度出发，认为强联结更有利于企业间合作交流，从而带来粘滞性知识的共享与转移[34]；Mowery和Oxley的研究也发现较强的网络关系能够促进组织间的知识转移[35]。Nielsen把知识嵌入性定义为关系嵌入，并认为知识嵌入性对知识协同具有正向影响[7]。吴晓波和韦影通过对中国浙江优势医药企业的调研发现，企业与网络成员之间较强的关系嵌入性为企业搭建了高质的信息渠道，推动了复杂知识转移[36]。
与上述观点相反，有另外一些学者则认为知识嵌入性在知识共享过程中具有负效应。例如，由于组织知识嵌入在过程、程序、惯例和结构之中，如果没有那些具备已建工作模式的人群的转移，这些知识就不能转移到另一组织[37]。Cummings也认为，惯例嵌入在潜在的意义结构之中，这增加了惯例的转移难度[8]。组织间的文化差异也会影响知识的成功转移，即文化差异越大，知识粘度就越大；而Szulanski的研究则表明，知识粘度越大，知识转移与共享难度越大[25]。
3.2 知识嵌入性对知识共享的影响路径 为什么存在知识共享过程中的知识嵌入效应悖论呢？根据知识嵌入性定义与分析框架可知，知识嵌入性存在不同的嵌入层次与嵌入类型；而知识共享过程中的知识嵌入效应则取决于知识嵌入层次、嵌入类型、嵌入程度与知识共享的系统边界四个因素。由于不同学者研究的知识嵌入层次、嵌入类型和知识共享系统边界的不同，导致了他们关于知识共享中知识嵌入性效应的认识差异。
知识嵌入层次对知识共享具有正向影响。知识共享要求知识在共享路径内部流动。知识嵌入层次越高，意味着知识被群体、组织或社会的共有程度越高；同一群体、组织或社会因其内部相似性或目标一致性而提高了知识流动路径的通畅性。因此，知识就越容易被共享或者共享程度越高。事实上，知识嵌入层次提高，相当于扩大了知识存在其中的生态系统，造成共同利益群体，使得知识共享更加容易。此外，对于组织层和社会层的知识嵌入而言，知识嵌入程度越高，同一系统边界内的知识共享越容易实现，但是跨系统边界的知识共享越难以实现。
不同的知识嵌入类型对知识共享具有不同的影响。知识自然嵌入的对象是人员、工具和任务等元素，单位的人员、工具和任务的差异性造成知识流动路径的变异；而且，知识对元素层对象的嵌入程度越高，知识生态系统就越小，越起到阻断知识流动的作用。但是，知识的自然嵌入使得知识共享依赖于知识嵌入对象的共享；而且，知识嵌入对象容易流动和共享时，知识自然嵌入程度越高，知识就越容易共享；知识嵌入对象难以流动与共享时，知识自然嵌入程度越高，知识就越难以共享。
由于人或组织的能力不足或动机缺失引起的知识主观嵌入，总是阻断了知识流动的路径；因此，能力或动机嵌入程度越高，知识越难以共享。机会嵌入是组织层或社会层的客观环境或条件引起的知识嵌入，其效应由环境或条件的性质决定；一般而言，环境差异性引起的知识嵌入促进同一环境内的知识共享，阻碍跨环境的知识共享；客观条件缺失引起的知识嵌入总是阻断知识流动路径，其嵌入程度越高，知识共享越难以实现。
4 知识共享的推动策略
依据上文分析，研究知识共享的推进策略必须考虑知识嵌入性特征。那么，如何利用知识嵌入性促进知识共享呢？概括地讲，知识共享以维护知识生态系统平衡、保持知识流动路径稳定和通畅为前提。唯有如此，才能复制和再现知识发挥效用的必要条件。具体地讲，有以下四个策略。
4.1 充分利用知识的自然嵌入，提高知识的嵌入层次 知识对人员、工具和任务等元素的自然嵌入是知识具体化的内在要求，它一方面使得知识不再是抽象的知识符号，另一方面又要求知识共享必须伴随众多知识背景元素的转移或者复制。在各种知识嵌入对象中，单位的人员、工具和任务隐含的因素最少，其转移或者复制的难度也最小。
Argote和Ingram认为，在两地之间移动网络所产生的兼容问题要比移动人员、工具和任务等基本元素更为复杂[21]；Nielsen也认为，交换系统中的知识嵌入水平与知识协同正相关[7]。因此，人们可以通过提升单位的人员、工具和任务在组织等级结构中的层次和位置，提高相应知识的嵌入层次，促使个体的知识在超越个体的层面上发挥作用。
例如，通过提升掌握目标知识的人员的职位、或者将关键的个体任务上升为集体任务，从而扩大有关知识的作用边界。对于跨越组织边界的知识共享而言，人员引进或技术引进也是有效的渠道。但是，凭借知识的自然嵌入性，利用知识嵌入对象的转移、共享或者复制实现知识共享，必须首先保证承载知识的人员、工具和任务能够协调地融入新的知识生态中。
4.2 积极建立知识共享的机会通道，降低或利用知识的机会嵌入 知识的机会嵌入是根源于技术条件和环境差异的一种客观嵌入，它既可能存在于组织层面，也可能存在于社会层面。人们可以通过建立知识共享的机会通道，降低或利用知识的机会嵌入，促进知识共享。由于环境差异引起的知识嵌入对知识共享的影响是双重的，在同一环境内部时起促进作用，跨越环境时起阻碍作用。因此，为了促进知识共享，可以修正环境的边界线，合并两个系统，或者成立跨部门、跨企业、跨文化的联合研发团队，建立知识共享的机会通道，提高知识的嵌入层次。此外，企业也可以通过技术引进或开发，大力发展和完善生产技术条件(例如内部信息网络)，满足知识交流与共享对技术平台的要求，有效降低个体或部门知识因为技术条件限制而产生的机会嵌入性，提高组织内部知识共享水平。
4.3 加强员工培训与组织学习，降低目标知识的能力嵌入 组织内或组织间知识共享难以实现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知识的能力嵌入性阻断了知识流动路径；而知识的能力嵌入是主体的能力短缺引起的，包括知识贡献能力短缺与知识吸收能力短缺。知识贡献能力短缺(例如知识表达能力、信息技术应用能力等)，使得知识源不能准确有效地向外部输出自身的知识与经验，直接阻止了知识共享的发生。
此外，Szulanski则发现吸收能力是最重要的知识粘性根源之一[25]；Nielsen也指出吸收能力调节知识嵌入性与知识协同之间的正相关关系[7]。由于后天能力的获取依赖于持续的学习活动，因此，加强员工培训与组织学习就成为提升知识共享主体的知识贡献能力与知识吸收能力、并最终提高知识共享程度的重要举措。但是，员工培训与组织学习对知识共享具有正向作用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它降低了目标知识的能力嵌入性；如果它没有降低目标知识的能力嵌入性，即使知识共享主体的能力提升，目标知识的共享程度也不会有显著变化。
4.4 建立与完善持久的利益共享机制，降低知识的动机嵌入 在知识经济时代，社会竞争不断加剧，作为关键资源，知识的获取成本和共享风险不断提高。人们因为担心失去知识所有权、优势地位、优越感，或者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而不愿意共享关键知识[25]。一方面，知识共享动机成为知识共享的首要驱动力；另一方面，知识的动机嵌入程度有提升的趋势；而知识的动机嵌入是阻碍知识共享的重要原因。因此，作为一种非强迫性的公民行为，知识共享必须是互惠的，必须能够满足共享双方的需要和意图。从这个角度讲，知识共享的本质问题是利益共享；只有实现利益共享，才能够激发起有效的知识共享动机，降低知识的动机嵌入。然而，一方通过共享得其所想后，可能不再积极地参与共享过程[38]。所以，持久的知识共享行为以持久的稳定的利益共享机制为前提。
5 结论
通过研究，本文的主要结论有四个方面：第一，系统地分析知识嵌入性的内涵，认为知识嵌入性是知识流动过程中的路径依赖；第二，通过分析知识嵌入对象、层次与类型，提出一个知识嵌入性的分析框架；第三，提出知识共享中的知识嵌入效应悖论，并分析了悖论产生的根本原因；第四，从知识嵌入性视角提出四项更具有针对性的知识共享推进策略。本研究的价值在于丰富了知识特性理论和知识共享理论，并为寻找知识共享促进策略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标签：组织环境论文; 动机理论论文; 社会因素论文; 过程能力论文; 社会网络论文; 路径分析论文; 网络行为论文; 社会企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