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理学对中国现代哲学之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理学论文,中国论文,哲学论文,宋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中国历史上,宋朝(公元960—1127年)160余年,外患频繁,烽烟不熄;人民流离,民生凋蔽;党同伐异,内忧不已。但是,这个国力衰微、社会动荡不安的时代,却成为中国历史上哲学发展的光辉时代。其标志是理学的发生、发展和形成。
一、宋明理学的形成
理学发生于北宋,当时出现了五位著名的哲学家: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他们对理学的建立作出了巨大贡献,后世称之为“北宋五子”。周敦颐讲学濂溪,成立了“濂学”学派;程颢、程颐讲学于洛阳,成立了“洛学”学派;张载讲学于关中,成立了“关学”学派;邵雍专治周易,发展了象数学。这五位哲学家对理学的形成都作出了重大的建树,其中,对理学的形成影响最深的是张载的“关学”和程颢、程颐的“洛学”。
宋、元、明、清理学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三个流派:一,张(载)王(夫之)之学。北宋张载建立了“气一元论”哲学体系,经明清两代不断发挥,到明末清初的王夫之总其大成,将“气一元论”哲学体系推上了中国古代哲学史的高峰。二,程(颐)朱(熹)之学。南宋朱熹集北宋以来理学之大成,以程颐建立的“理一元论”为主体,兼采张载“气”的学说,为中国古代哲学建立了一个博大、精深、缜密的哲学体系。三,陆(九渊)王(守仁)之学。南宋陆九渊继承和发挥北宋程颢重视“心”的思想,创建了“心学”。明王守仁附和,形成陆王“心学”。
以上宋明理学的三个流派,以张王之学、程朱之学为主体。而程朱之学,在元明清三个朝代成为“官方哲学”,影响最深。陆王“心学”虽然东传日本,对“明治维新”曾产生过积极影响,但在中国,其影响不及张王、程朱之学。
二、现代中国哲学中的“接着讲”
近半年世纪以来,现代中国哲学的发展的事实表明,建立于8 个世纪之前的中国古典理学,仍有一定的生命活力,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更新。
中国现代的著名哲学家,如张岱年先生,今已年高八十六,仍笔耕不辍,他自称他的哲学思想,是继承张王之学,在新的历史时代中“接着讲”。著名的哲学家冯友兰、贺麟先生在几年之前都已作古。冯先生在生前曾说,他的哲学思想是继承程朱之学,在新的历史时代中“接着讲”。贺麟〔1〕先生是著名的西方哲学史家,尤精于黑格尔哲学, 但是他在中国哲学上,亦可以说是继承于陆王之学,在新的历史时代中“接着讲”。
三位中国现代哲学的先辈,在继承宋明理学上虽各有所宗,但在方法上“接着讲”却一致。冯先生说:“我们是‘接着’宋明以来的理学讲的,而不是‘照着’宋明理学讲的。”(《新理学·绪论》)“接着”讲和“照着”讲,仅一字之差,却有本质的不同。“照着”讲,是不顾历史的变迁、时代的更新,死捧着前人的教条,奉之为圭臬,这是一种教条式的、保守的历史文化观。而“接着”讲则是从历史的变迁,时代的不同,以继承和创新前人的哲学思想,建立一种符合新时代要求的哲学。这是一种的反教条的,进步的历史文化观,与唯物史观一致。
由于宋明理学的主体为张王之学和程朱之学,下文就这两个学派在现代中国哲学中的影响,作进一步的探讨。
三、张岱年先生与张王之学
张岱年先生推崇张载和王夫之的哲学,他写过《张横渠的哲学》、《张载——十一世纪中国唯物主义哲学家》、《关于张载的思想和著作》、《王船山的唯物论思想》(均收入《张岱年文集》第4卷,1992 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张自称,他的哲学继承于张王之学,并“接着讲”。
(一)张王之学——“气一元论”哲学
“气”是中国哲学中古老的概念。在《管子》书中有“精气”说,《心术下》篇云:“其精气之极也,一气能变曰精。”《内业》篇云:“精也者,气之精者也。”“精气”是构成人和世界的基本粒子。《内业》篇又说:“凡物之精以此为生。”“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
“精气”之说对中国古代哲学有重大影响,唯物的哲学流派多以“气”作为基本哲学范畴。北宋张载总前人之大成,建立了“气一元论”哲学体系。
张载的哲学认为,宇宙这个寥廓的空间(“太虚”)是无形的。但是它不是“真空”,而是充满了“气”。“气”有聚有散,聚之而成万物,散之而复归于太虚。他说:“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容形尔”。又说:“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正蒙·太和》)
张载说:“太和所谓道”(同上)。“气”有聚有散,运动变化,阳阳消长,保持和谐的最佳状态。“道”即为宇宙中“气”的变化流行的弘大历程,他说:“由气化,有道之名。”(同上)而这个“气化”的历程又是有规律的,亦称之为“理”。张载说:“万物皆有理”“天地之气,虽聚散攻取百涂,然其为理也,顺而不妄”(同上)。但是,“顺而不妄”的“理”是存在于事物之外,或存在于事物之中?张载认为:“理不在人而在物”(《张载集·语录上》),“理”是物之理,它存在于客观的物之中。
明末清初,王夫之撰《张子正蒙注》,以注释张载《正蒙》一书来阐发自己的哲学。他说:“天下惟器而矣,道者器之道,器者不可谓道之器也。”(《周易外传》)张载谈唯“气”,而王夫之谈唯“器”。“器”是“气”之聚,张、王之学同属唯物论。
张王之学在清代的影响很深。稍晚于王夫之,有颜元及其弟子李塨,清中期有戴震,他们的哲学思想都与张王之学一脉相承。
(二)张岱年先生的“接着讲”
张岱年先生的哲学体系完成于1942—1944年,包括《哲学思维》、《知实论》、《事理论》及《品德论》、《天人简论》,凡五篇,合称为“天人五论”(收入《张岱年文集》第3卷,1992 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在《事理论》中,张岱年先生对他的哲学体系中的主要范畴:实有与存在、理、物等都作了明确的界说。他说:“实有是有征验之有,即可由经验而断定其独立之有。是故实有仅有二类:(一)个别感相之个别的外在所待;(二)个别感相共有之恒常的外在所待。前者谓之‘事’与‘物’,后者谓之‘理’与‘性’。实有、凡有,亦皆可谓之存在。”张先生认为,实有和过去以及现在一切的有(凡有),都是存在。它是可由经验所证实、独立于主体之外、客观存在的有。它包括两类:1、 “事”、“物”:即指可由人认识而获得个别“感相”〔2〕的那些个别的外在存在(或实有)。2、“理”、 “性”:即指可由人认识而获得个别“感相”的那些为事物所共有的永恒不变的外在存在(或实有)。从以上分析,可见张岱年先生的哲学体系是唯物的,而且与辩证唯物论一致。
张岱年先生还分析“物体的层次”,他说:物体有二:“一单体,二兼体。单体即内中不含物体之物体,兼体即内中含有物体之物体,即由较小之物体构成之物体。单体即最微之物,可谓之微质”。张先生区分“单体”、“兼体”,并以此来分析中国古代哲学中“气”这个范畴。他说:“指最微质之每一个而言,谓之微质;指众多最微质或一切最微质之总和而言,即中国古代哲学中所谓气。中国哲学的所谓气,即指无数的单体,所谓气聚为物、物散为气,即是单体结聚为兼体,兼体分解为单体”。由上可见,张岱年先生的哲学体系继承了张王之学。尤为可贵的,是张先生运用现代西方逻辑分析方法,对“气”这一古老的范畴作了严密的逻辑分析。
在“理”“道”与“事”“物”的关系这个重要问题上,张先生作了精湛的分析:“凡变中之常谓之理”。“理”是一切事物运动、发展、变化中的“不变者”(“常”),又称之为“共相”:“事与事有异,相异之事,成为多事,吾所接遇之事,不仅一事而为多事。如不仅有一事,则无所谓同异,无所谓变常。有多事,然后有同异然后有变常。理为事事相续中之恒常,多事同有之共通。是故理曰常相,亦曰共相”。作为事物“共相”的“理”,其与事物的关系是:“此诸事共此常,即此理显于此诸事;彼诸事共有彼常,即彼理显于彼诸事。”“理”显于事物之中,即“理”是事物之“理”,因此,理与事的关系应是“理在事中”。“道”与“理”,同为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范畴,张岱年先生论证了“道”和“理”在层次之不同,同时论证了“道”与事物的关系:“永显的恒常,谓之道,亦曰至理。道无所不在,为一切事物所共有之恒学。”“道为永显恒常,故为最究竟之理,而未尝离于事。道统涵一切事与理。”(以上引文均引自《张岱年文集》第3 卷《事理论》。1992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第114—120。)
综合以上所论,张岱年先生的哲学体系融会中西,博采众长;贯通古今,集其精华,而形成一个唯物的哲学体系。其主要的学术思想源头有三:1、接受辩证唯物论。早在20世纪的20年代末30年代初, 张岱年先生在其兄长申府(崧后)〔3〕先生的影响下, 接受了辩证唯物论哲学。经过对比,他认为西方近代的新实在论、实用主义、生命哲学等都不如辩证唯物论之博大精深,切合实际。 因而令他为之“心折”, 从20年代末至今,70年如一日,始终坚持不渝;2、 吸取了西方近代逻辑分析法。张岱年先生坚信辩证唯物论哲学,但不排斥其他西方哲学的科学内容。他十分赞尝罗素、怀特海、博若德的逻辑分析法,并用以丰富他的哲学体系。张岱年先生的哲学以分析范畴、概念著称,被誉为“分析的唯物论”。3、继承了中国古代“气一论”哲学。 张先生对中国古代哲学研究精深、功力深厚,对宋明以来的张王之学独有所钟。他的哲学体系自称是“接着”张王之学讲。体现出他的哲学体系中的中国素质和时代气息。
四、冯友兰先生与程朱之学
宋明理学都讲“理”和“气”,都以“理”和“气”作为重要哲学范畴。张王之学以“气”为本,而程朱之学以“理”为本。这是两个学派根本区别之所在。
1、程珠之学——以“理”为本
中国古代的哲学本体论都根据《易传·系辞》“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来区分形而上、下。程颐说:“离了阴阳更无道,所以阴阳者是道也,阴阳气也。气是形而下,道是形而上。”(《语录十五》)程颐认为,《易传·系辞》中说的“一阴一阳之谓道”,并非指阴、阳本身是道。道非阴阳,阴阳属形而下,不是本;道属形而上,这才是本。他又说:“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语录十五》)在冲漠无朕之中,万物之理(道)已具备。一物尚未生,不是先;一物已生成,不是后,因为,万物之理早已存在。
朱熹的形而上、下之分,继承于程颐。他说:“天地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是以人物之生,必禀此理,然后有性;必禀此气,然后有形。”(《答黄道夫》)
在理与气的关系上,朱熹肯定两者不相离:“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语类一》)但又肯定这不相离的理、气,却是两个不同的物:“所谓理与气,决是二物,但在物上看,则二物浑沦,不可分开各一在处;然不害二物之各为一物也。”(《答刘叔文》)从朱熹分理气为二物来看,他的哲学有二元论的倾向。
但是他又区分理、气两物的顺序为本、次,主、从:“有是理便有是气,但理为本。”(《语类一》)“气之所聚,理即在焉,然理终为主。”(《答王子合》)理既然是本,则气为次;理既然为主,则气为从。朱熹哲学,从二元论的倾向,又走向了“理一元论”。
理和气(或事)谁先谁后?这个问题十分重要。程颐对此未作明确的回答,朱熹却说得十分清楚:“未有这事,先有这理。”(《语类九五》)“未有天地之前,毕竟也只是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语类一》)朱熹的“理在事先”说使他的“理一元论”在逻辑上更臻缜密,自成体系。
2、冯友兰先生的“拉着讲”
冯友兰先生的哲学体系著作,完成于1938年—1946年,包括:《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新知言》,合称为“贞元六书”。其中《新理学》是冯先生“新理学”哲学体系的总纲。
冯先生的哲学是“接着讲”,明见于《新理学》一书的《绪论》:“我们是‘接着’宋明以来的理学讲的,而不是‘照着’宋明理学讲的。”宋明理学有三个流派,冯先生是“接着”哪一个流派讲呢?我们从他的著作中可以找到答案。在《新理学》中冯先生批判清李塨的“理在事中”说:“李恕谷(塨)说, 理学家(指程朱)以为‘理在事先’而其自己(指李塨)以为理‘即在事中’。 若所谓‘在’是存在之义,则理是无所在的。理既不能‘在’事上,亦不能‘在’事中。理对于实际的事,不能有‘在上’‘在中’等关系。”冯先生批判“理在事中”,实为赞同程朱的“理在事先”。在1938年,冯先生的另一著作《中国哲学史·卷下·朱子)中对朱熹的“理在事先”说作了如下的解释:“若按逻辑言,则‘须说先是有理’。盖理为超时空而不变者,气则为在时空而变化者。就此点言,必‘须说先有是理’。”意思是说,理与气的先后,不是时间上的先后,而是逻辑顺序上的先后。这亦表明冯先生在理事关系上是赞同程朱的。
从上文冯先生对“理在事中”和“理在事先”的两种态度来看,冯先生的“接着”宋明理学讲,应是“接着”宋明理学的“程朱之学”讲。这个问题,冯先生在1984年《三松堂自序》中作出了明确的回答:“《新理学》所要‘接着讲’的,也就是关于这个问题(指程朱‘理在事先’)的讨论”。
冯友兰先生学贯中西。他对中国哲学的贡献,远非是“接着”程朱之学讲。他继承中国传统的理学的同时,又吸取了西方从柏拉图以来的本体论哲学。冯先生的“新理学”,区分两个世界(真际世界、实际世界),其中的“真际世界”就是柏拉图“理念世界”的中国化。在冯先生谢世之后,张岱年先生在《冯友兰先生〈贞元六书〉的历史意义》一文中对冯先生的哲学思想作了中肯的评价:“唯有冯先生的哲学体系可以说是中西各半,是比较完整的意义上的中西结合。”
以上所论,是冯友兰先生从1938年至1949年的哲学思想。我们认为,这一时期是冯先生“接着讲”的前期。亦即中国和西方古典哲学结合的时期。
从1949年至1990年冯先生辞世,这一时期是冯先生“接着讲”的后期。亦即中国的传统哲学与西方哲学辩证唯物论结合的时期。这对冯友兰先生哲学体系的奠定是十分重要的。在这一时期中,冯先生哲学思想的转变,主要表现在从“理在事先”转化为“理在事中”。
冯友兰先生在哲学上的这一转变是经过30多年的思考再思考,认识再认识而取得的。
1949年冬,冯先生参加了京郊芦沟桥的“土地改革”,与青年学生一起工作,深入社会实践。返校后,他写下了自己的收获:“在土改工作划分阶级的时候,每一个与土地有关的人都给了一个阶级成份,或是地主,或是贫农,等等。有些人是地主,可是每一个地主的特殊情况都不同。有许多人是贫农,可是每一个贫农的特殊情形都不同。这样看,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具体的共相。具体的共相,就是共相与具体的结合。也就是一般与个别的结合。了解这个名词,我开始了解了我以前哲学思想的偏差。马列主义注意共相与具体的结合,一般与个别的结合;而我以前的哲学思想注重共相与具体的分离,一般与个别的分离。这个启示,对于我有很大的重要性。”(《参加土改的收获》1950年《学习》第2期)冯先生所发现的他在哲学上的“偏差”, 也正是西方柏拉图的哲学和程朱之学的“偏差”。以此为契机,冯先生的哲学思想开始了转化。
1959年,冯先生在《四十年的回顾》中说:“有方的东西必定有方,但有方不一定有方的东西。如果在客观世界没有任何方的东西,哪所谓的方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一分析十分深刻。
金岳霖先生于1984年谢世,冯先生撰文《怀念金岳霖先生》:“在金先生的体系里,具体共相保留了一个相应的地位,我的体系里没有。我当时(指清华文学院南迁至湖南南岳时期)不懂什么是具体共相,认为共相都是抽象,这是我的一个弱点。”(载《哲学研究》1986 年第1期)之后,冯先生在写《中国哲学史新编》中,采用了具体共相,称之为具体共相的分析方法。
冯友兰先生终于完成了他从“理在事先”向“理在事中”的转变。这对中国后世的哲学,必然带来深远的影响。
去年(1994)12月,在澳门召开了冯友兰哲学研讨会,这是由澳门中国哲学会主办的,讨论十分热烈。有的学者提出问题:冯先生在哲学上从“理在事先”转到“理在事中”,是否由于政治压力所致?我们并不否认有政治方面的影响。但是,象冯先生这样的大哲学家、思想家的哲学观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从冯先生理与事关系的变化过程看,有一个长期的认识再认识过程,有如瓜熟蒂落,自然而成。如果说冯先生这一转变是政治压力所致,倒不如说是冯先生一生勇于追求真理之结果。因为政治压力毕竟是外因而已。
有的学者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冯先生晚年,从“理在事先”,逐渐转到了“理在事中”。这就违背了程朱之学“理在事先”原则。那末,在1949—1990年冯先生逝世,这40年间,还能否说冯先生是“接着”程朱之学讲呢?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本文已经说过,朱熹的哲学有理、气二元论的倾向,他十分强调理、气不相离。因此,在朱熹哲学中又隐藏着“理在事中”的思想。朱熹说:“疑此气是傍这理行,及此气之聚,则理在焉。盖气则能凝结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只此气凝处,理便在其中。……若理则是个净洁空阔的世界,无形迹,他却不会造作。气则能酝酿凝聚生物也。但有此气。则理便在其中”。”(《语类一》)在朱熹的哲学体系中存在着“理在事中”的思想,不过它被“理中事先”所掩盖了。我们可以这样考虑::冯先生晚年从“理在事先”到“理在事中”的转变,是发掘隐藏在朱熹哲学中的“理在事中”思想。如果这一考虑成立的话,则冯先生晚年哲学思想的这一转变,是对朱熹哲学的“发微”和“扬弃”,从这一意义上说,冯先生晚年从“理在事先”到“理在事中”的转变,仍然“接着”程朱之学讲,而且是从更深的层次上“接着讲”。
注释:
〔1〕在贺麟先生的哲学体系中以“逻辑的心”“理性的心”为出发点。并认为:“自然与人生之可以理解,之所以有意义、条理与价值,皆出于此‘心即理也’之心。”(《哲学与哲学史论文集》P131)“心即理也”是陆王心学的重要命题。亦即贺麟先生哲学中的“逻辑的心”“理性的心”。
〔2〕“相”,张岱年先生认为“实有中之可注意者谓之‘相’”。意即一切客观存在所具有的不同征相,包括:广与延,异与同、变与常、“感相”,是从认识而谈,认识的主体通过感官与被认识客体接触而获得的“相”,称为“感相”。“所待”,指认识中,被认识的客体。
〔3〕张崧年(1893—1986),又名申府。1917 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数学系。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任《少年中国》编辑,宣传马克思主义,介绍西方思想文化。1920年与李大钊筹建共产主义小组,从事中国共产党建党工作,参加中国共产党。1921年和1922年,分别在巴黎、柏林介绍周恩来、朱德参加中国共产党。1925年参加中共“四大”,因党的纲领发生争执,退党。长期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讲授西洋哲学史和逻辑。抗日时期全力从事抗日救亡工作。1949年后,任第五、六届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图书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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