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来的教学观--陈日亮语文教学思想述评_读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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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8月,福州一中语文特级教师陈日亮荣获全国中小学教学改革“金钥匙”奖。这把“金钥匙”,是他多年一以贯之的教改心血所铸就;同时,也形象地体现出了他对教改的不懈追求与理论探索。

1980年前后,中国教育界对语文教学的少慢差费展开了一场大讨论。平心而言,这一低效益的“时弊”,其实也是千百年沉积下来的“积弊”。鲁迅先生当年就曾慨叹过,众多的读书人中,只有少数凭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才摸出语文学习的“暗胡同”。人们一直翘首企盼有人能在这条“暗胡同”里点上一盏长明灯。

有识有志之士还是有的。1980年夏天,在北戴河召开的一个全国性语文教学座谈会上,陈日亮亮出了他的心扉。他巧妙翻新辛词以自勉,说是“辛词有一句‘新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我来翻一句,‘语文万难,问何人会解连环?’而我自己偏有爱解连环的韧脾气,就不信,这连环是终究解不开的。”

应该说,用“连环结”来比喻语文教学是相当恰当的。语文教学面临的任务繁多:文道一体、读写听说、课内课外,语修逻文,而且彼此渗透,相互关联,哪一个环节都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弄不好,常常还会造成“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如何着手破解连环呢?陈老师除了攻读叶老、苏霍姆林斯基等人的论著和进行必要的调查研究之外,十分注重“反求诸己”,即从自己是怎样爱上语文、学习语文来反思教学之道。他主张“以本色教人,也就是将自己学语文用语文的经验心得,认认真真、切切实实地教给学生,……所谓按照学的规律教,这规律首先应该反映包括教师自己成功经验在内的一切经验。师心和师造化,原本是相通的。”说得多么好呵!

提出“何以为教?贵穷本然”的叶圣陶先生就曾极力主张,善读善写的老师用自己切身的体会和经验来教导学生,以自己的全部人格的力量和气质的魅力来感召学生,那才是最有实效的。他在《如果我当教师》一文中申明:“我的探讨走的什么途径,我的研究用的什么方法,我将把途径和方法尽量公开在学生面前。”陈老师以为,一个称职的语文教师,应该敢于在学生面前喊出“我就是语文”的口号。于是,一个“以掌握方法、培养习惯为主体的语文教改”付诸实践了,其刀口主要对准了阅读教学这个“死扣眼”。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突破口,其道理可以讲它八条十条的,诸如阅读是写作的基础呀,阅读费时最多却成绩最低呀,等等。而陈日亮老师则是从一个更高的立足点来审视这个突破口的。他坚信,语文“是人生的一种行为”,认定语文“是随时随地都要使用的工具,是人的生命行为中须臾不可或离的工具。说它是工具,毋宁说它就是一种生命行为。”

把语文提高到“人生行为”、“生命行为”来看待,有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小题大作”、“广告语言”,其实不然。叶老就曾说过:“阅读和写作都是人生的一种行为,凡是行为必须养成习惯才行。”语文应当成为“生活中的一个项目,好比说话和吃饭是生活中的一个项目”;“把语文习惯锻炼得良好,至少就有了一种极关重要的生活技能。”前苏联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对此也作过更为全面、细致的论述,他提出,“缺乏阅读能力,将会阻碍和抑制脑的极其细微的连接性纤维的可塑性,使它们不能顺利地保证神经元之间的联系。谁不善于阅读,他就不善于思维。”“30年的经验使我深信,学生的智力发展取决于良好的阅读能力。”因此,苏氏一再把广泛阅读作为智力发展的广阔背景和指路明灯。他提出的12种学习、生活“最重要的技能技巧”中,竟有10种属于语文范畴。他甚至这样谆谆告诫校长们:“一个不掌握数字、不会解应用题的人,仍可以生活下去并获得幸福;然而,如果不会阅读,则不能生活,也不会获得幸福。谁没有掌握阅读的技巧,谁就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一个不懂得道德的人。”

对于阅读的特殊重要性,美、日、法专家学者都有过类似的论述;这里不再赘引。可惜,正如叶老所言,由于“阅读程序比较难以捉摸”,因而人类的阅读潜力只刚刚开发了五分之一。或许,正是破“连环”和破译“黑箱”的双重诱惑,激励着陈老师去极力探索阅读教改。

1982年12月,陈日亮老师的《阅读教学必须重视培养发现问题的能力》在《语文教学》杂志发表了。1984年,一个反映“由知识而习惯而能力的过程”、“以方法习惯为训练主线来立项定序”的《初中语文阅读自学训练程序》被他精心制定出来了。《中学语文教学》杂志刊登了《关于预读的程序》这一部分,并加上“编者按”予以推荐。其训练宗旨为:注重规范,讲求方法,练成习惯;其基本项目是:①预读自测,②诵读课文,③揣摩语言,④质疑索解,⑤多动笔墨,⑥熟读记诵。

这一“阅读自学训练程序”的灵魂和最大特色,就在于它大胆疾呼并公然宣称:其一,学习阅读并没有什么必然的、严谨的主次先后顺序;重要的在于历练一些基本的方法,并使之“习惯成自然”;积累一定的语言、文化信息,大而化之,终身受用。其二,语文完全可以自学,语文也必须主要靠自学才能真正掌握。要摒弃“授读”而改用“辅读”,从而把绝大多数的语文课都上成自习课或自习辅导课,使语文真正上成以学生自学为主的语言实践课。

首先,这“其一”就很有点惊世骇俗甚至“离经叛道”的意味。最近20年来,我国语文界上下孜孜以求的语文教学的科学化、现代化,不是许多人误以为就是为了找到一条“严格而有序”的“捷径”吗?然而,这个“序”,从严格的科学规范的意义上讲(如数、理、化、生,乃至史、地、政等),是并不存在的。难怪乎至今依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并非悲观失望论或者虚无主义者,而是语文学科的特殊性所决定的。

毛泽东同志指出,成为我们认识万物的基础的东西,则是必须注意它的特殊点。这种特殊的矛盾构成了一事物区别于他事物的特殊的本质。语文学科的特殊点,首先表现在它的学科性质上。它是一门以掌握和运用语言文字以表情达意的技能型工具学科,而不是以认知为主的反映型学科。它的学习过程,很难列出一个严格的先后次序来。谁能在体育的跑、跳、掷,木工的砍、刨、锯之间排出个说得出“所以然”的训练程序呢?其次,也正由此,语文教材(具体篇目)具有很强的客观独立性和主观随意性。它们都是不同的作者,为了不同的目的,在不同的社会背景或时AI写作成,而又被课本编者为了某种需要选编起来的。这一奇特的“编选”过程,是语文课本区别于其他任何学科的“独一无二”的特点。语文课本的“无序化”和“非线性”结构,不是使许多学生尽管一两周,甚至一两个月没上课,也照样“若无其事”吗?叶老一再说明的“课文无非是一些例子”、“没有一篇非教不可”,就是针对这一特点而言的。再则,每篇课文自身的“全息性”(一个单体中几乎包含了整体的所有特征),更使得编选者只能勉为其难地搞所谓的“单元教学”;也使得一些教师用心良苦地进行“一课一得”的分解式教学。

由于教材的这些鲜明特殊性,又造成了一个重要推论和事实来,即学生学习语文课本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记住文章本身的具体内容,而在于把所掌握的方法、技能运用于“语文课”之外,运用于“语文”之外。陈日亮老师早在80年代初就注意及此,“得法于课内,收益于课外”的主张是他最早于1982年全国中语会第二届年会上提出来的。这一点,后来从高考语文的“依纲离本”趋向也可以看得更为清楚。而这一特殊规定,正是语文科区别于任何其他学科的显著特点。

以上所述,也许可以使人更为理解,为什么陈日亮老师并不把着重点放在“训练程序”本身的探讨上,而是把自己的探索实践称之为“一个以掌握方法、培养习惯为主体的语文教改尝试。”

语文可以自学,语文必须自学,这是陈日亮语文教改观的另一主要观念。不过,这一观念,并不简单地混同于以往的那些“自读”训练,而是立足于语文的“人生行为”论和“方法习惯”论的。

“语文学习的外延与生活的外延相等。”这一方面为自学创造了其他学科望尘莫及而只有语文得天独厚的广阔天地和优越条件,另一方面也逼迫你非随时随地地学习、运用语文不可。这句名言还道出了语文学习的特殊规律:语文与生活同在,单凭薄薄的几册课本是学不好语文的。为什么包括吕叔湘先生在内的一大批语文专家,乃至于广大师生都赞成和乐道于“得法于课内,收益于课外”呢?我想,主要就在于,有限的课堂时间只能训练些基本的“学法”,培养应有的习惯,而决胜的主战场只能在课外,只能靠课外杂七杂八的读写听说。正如陈日亮老师所说,语文的后方是课堂,课外才是前方,要随时准备为前方服务。舍此,哪怕再高明,再“科学”、“高效”的课堂教学都只能是苍白无力的“银样蜡枪头”!

语文课便于无师自通,还源于它的独特的自身魅力。语文教材及众多读物、影视的形象性、情感性,使之成为唯一能够“披文以入情”的学科,成为审美的学科。因此,学习语文的过程,就是一个精神上受感染、熏陶从而达到移情启智的过程。这种审美化的接受过程,最容易使学习者进入一个自觉的“物我合一”的奇妙境界。这一特点,也决定了语文的教学过程,不能是鸡零狗碎的静态的解剖式的肢解分析,而首先应当注重于唤起学生对课文的直接的、整体的体验和触悟。

与其他文字相比,中国语文更讲求借鉴引用,因此更得靠自己的熟读记诵。现代科学业已证明,“从产生语言功能的心理本质来看,书面语言是完全不同于口头语言的另一种过程。”汉语言文字尤其是这样。对此,鲁迅、朱自清、秦牧等大家都有过论述。这里,只举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外国靠口授直接创作大部头小说、出回忆录的比比皆是;而中国,即使是语言学家,也常常感到凭录音整理的贺词、发言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对此,本文不想展开论述,而只想强调指出,陈日亮老师在抓语文自学时,并非放羊式的“粗放经营”,而是切切实实地训练诵读、熟读和记诵功夫。他要求“声出口、笔在手”的杂然诵读,以区别于小学的全班齐读。这样,更便于学生显示个性、喜好,选择各自最感兴趣的文字恬咏密诵,浸淫其中,课堂上来个“人声鼎沸”,以便口治、耳治。这与王守仁、吕坤等先贤要求学生择“极痛快、极感发、极关系者”“令人歌咏”是不谋而合的,也与苏霍姆林斯基要求学生朗读至少200小时的结论互相吻合。

在阅读理解方面,陈老师十分强调在熟记课文整体基础上的前后贯通,“以文解文”,摒弃“碎剁”后贴标签价码式的所谓“分析讲解”。总之,他的整个课堂教学活动始终是围绕着课文本身进行的。我想,语文界异口同声强调的“语感”教学,也得从熟读记诵课文开始吧。这恐怕也是“回归本然”的题中应有之义。

综上所述,陈日亮老师15年来一以贯之的教改观,可以初步概括为:教给方法,养成习惯,学会自学,受用终身;而“学会自学”又是教学体系的灵魂、出发点和归宿。这一切,看似复杂,却又简单——简单得近乎洁净透明,犹如七彩光归一还原为纯洁的白光那样,回归本然。思考至此,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有人问起陈日亮老师,你是什么流派什么风格的时候,他总是淡然一笑,回答说“我什么派也不是,勉强地说,算个本色派吧。”本然与本色,不正是语文和语文教师的一种天然联系和对应么?一种似乎可以看成是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的自然的朴素的事物的原生型,至少应该是我们理论回归的一个集中视点。许多科学原理、公式原本就是那样的简单、明了,而大师们也都曾“众里寻他千百度”。当然,回归本然绝非无所作为的退回原点,而是几经挫折磨难之后到达的一个全新起点。

陈日亮老师的语文教改正是在这一新起点上起步,关于他的实践,将有另文评述。在此还是让我借用宋词来结束本文吧——

“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周邦彦《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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