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与正观:吉藏对《中论》的释义
孟祥兴
内容提要 :吉藏在《三论玄义》《中观论疏》和《大乘玄论》中对《中论》从其宗旨、破申与名义三个方面作了精要的阐明。从经论共同的旨趣而言,《中论》的宗旨即是“不二正观”;而从其作用来说,则是以真俗二谛为宗。《中论》通过破邪显正的方法,阐明了中道实相的根本思想,其所破斥的对象主要有外道、毗昙师、成实师、大乘人等四种。此外,吉藏认为“中论”是从“理实立名”,且又可分为“中论”“中观论”“正观论”“观中论”“论中观”等五种题名。以上五种题名是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对《中论》名义展开的诠释,而最终皆归于同一个宗旨——中道实相(境)、正观(权实二智)、论(教门)。
关键词: 不二正观 二谛 破申中论
自鸠摩罗什翻译般若经与四论(《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 以来,中土僧人始摆落格义之窠臼,从而真正的契入“般若性空”之真义。虽有僧肇等人的大力弘扬,但其后一度盛行成实、毗昙、摄论诸学,遂使三论之学处于沉寂之中。此后,经过摄岭诸师的努力弘扬,三论之学逐渐成为当世之显学,逮至嘉祥吉藏(549① 关于吉藏的生年目前学界一般以《续高僧传·吉藏传》中所载:“春秋七十有五,即武德六年(623) 五月也”推知生于梁大清三年(549)。然而在安澄《中论疏记》中记载有71、75、78、90等不同年龄之传说,并言:“如此异说,出生之年进退不同,故年数不定。”在此,依《续高僧传·释吉藏》所载生卒年。 ~623) 以其渊博的学识,超常的辩才,通过破斥成实、毗昙、摄论等学说,更进一步确立了三论之学的纯粹性,并注重师资相承,有意推宗僧肇,从而建立了三论宗② 关于吉藏是否创立三论宗,学界有不同的看法,详见杨维中:《隋代成立“佛教宗派”新论》,洪修平主编:《佛教文化研究》第二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1—30页。 。吉藏著述颇丰,对《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尤为重视,皆有相关论疏,且著有《三论玄义》《大乘玄论》对三论之学作了深入的阐发。在三论之中,《中论》处于根本与核心的地位,因此吉藏从不二正观与二谛为宗、破申、“中论”之名义等方面对其思想内容作了精要阐明。
一、不二正观与二谛为宗
吉藏在诠释《中论》的过程中,对其宗旨有精准的把握与阐明,他在《三论玄义》中从通与别两个方面对《中论》的宗旨作出分析说明。
所谓通,即是指 《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四论共同的宗旨意趣。吉藏以中观学性空假有、一切无所得的立场,认为大小乘佛经皆是“同明一道,故以无得正观为宗”①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198页。 。但是由于众生根机不同而有大、小乘之别,其中小乘佛经针对钝根众生而以苦、集、灭、道四谛为其宗旨,大乘佛经则以“不二正观为宗”② 同上。 。经是佛所说,而论是菩萨为了申明佛经而著,因此论与经具有共同的旨趣——“不二正观”。据此,吉藏判定 《中论》以 “不二正观”为宗旨。
“不二正观”是吉藏对中观学思想的高度概括。“不二”即是对“二”的超越,“不二”所指涉的是“无分别”,“二”即是“分别”。中观学认为众生陷入生死轮回不得解脱的根本在于其与生俱来的自性见③ 自性有常、一、自在、主宰之义,自性见即是认为在流动的现象界背后有一常恒不变的、能够自我主宰的本体存在。在中观学中所要破斥的即是对诸法的自性见,认为缘起与自性是相反相夺的,缘起必然意味着无自性,无自性即空。 ,由于自性见而对世间的一切外境与自我产生种种的分别计执,因此超越生死轮回的根本在于破除自性见,也就是从分别的“二”之境域中超脱出来达至无分别的“不二”之境域。“不二”是佛的涅槃之境,“二”即是生死轮回、烦恼不断的生死之境。《中论》开篇即言:“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④ 《中论》卷一《观因缘品》,《大正藏》第30 册,第1页。 以八不来否定生灭、断常、一异、来出的分别,是对“二”的超越,其终极意趣是“不二”。“不二正观”意即“正观”是以无分别的“不二”为前提的,同时“不二”之境又是由“正观”来证成的。“不二”与“正观”是能所的关系,不二即是中道实相、是所,正观即是般若智、无分别智、是能,而此能所亦是假名安立终归于“不二”。
所谓别,即是从《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的不同作用而分别四论的不同宗旨,据此吉藏认为《中论》是“以二谛为宗”⑤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208页。此处仅就《中论》以二谛为宗展开论述,注重二谛与《中论》关系的分析与论述,而不涉及吉藏关于“二谛”的理论。 。二谛即是真谛与俗谛,其中真谛又名胜义谛、第一义谛,是圣者所证知的真实境界——诸法实相、性空;俗谛又名世俗谛,是众生所见之虚妄境界,也就是诸法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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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藏认为《中论》以二谛为宗的根据在哪里呢? 他对此有多种解释,并且引用经论加以论证。首先,他认为“二谛是佛法根本,如来自行、化他,皆由二谛。”①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208页。 并引用《璎珞经·佛母品》中相关的内容来论证,认为二谛能生权、实二智(又名根本智、后得智),由真谛获得实智,由俗谛获得权智,获得二智即是佛,因此二谛是佛自我觉悟的根本;《中论》言:“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② 《中论》卷四《观四谛品》,《大正藏》第30 册,第32页下。 诸佛根据真俗二谛而宣说教法,令众生因俗谛而悟入真谛,所以说二谛是化他的根本。其次,他认为《中论》通过破斥三种对二谛的迷执,申明二谛的真正意涵,所以说《中论》以二谛为宗。最后,他注重师资相承,认为青目序以及昙影序皆表明《中论》以二谛为宗。通过以上三个方面,吉藏论证了《中论》以二谛为宗旨,其根本即是阐明二谛言教。
由上述分析可见,吉藏以通与别两方面阐明了《中论》的宗旨,据此,我们可以看出吉藏一方面将《中论》纳入整个佛教经典体系中作出判定,认为其揭示了佛教的终极旨归——“不二正观”;另一方面,从《中论》与《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不同的作用而言,《中论》是以“二谛为宗”,唯有从真俗二谛的角度才能真正的理解并契入《中论》的真实意涵。
二、正破内、旁破外
“用正”是真与俗,意即真俗二谛。吉藏言:“体绝名言,物无有悟,虽非有无,强说真俗,故名为用。此真之与俗亦不偏邪,目之为正,故名用正也。”④ 同上。 这是于无名相法中为令众生得悟无名相法,而假借名相法施设真俗二谛,所以名为“用”;而此真俗二谛也是超越于各种偏邪之见的,所以名为“正”。
吉藏认为《中论》“正破内,旁破外”⑤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224页。 ,意即正面破斥佛教内部各种学派的错误观点,侧面破斥外道的邪见。由于吉藏所处的时代盛行毗昙学、成实学、摄论学等,因此他认为《中论》所破的对象主要有四种:外道、毗昙师、成实师、大乘人。
从以上图示中我们可以看出第一重二谛中“用正”是真俗二谛,“体正”则是忘言绝虑之中道理体。第二重二谛中以第一重之真俗二谛为俗谛,非真非俗为真谛,而此非真非俗也是言说。在这里吉藏是通过第二重对第一重之否定来消解对于“体正”的执着,认为凡是有言说的皆不是中道实相本身,但是却必须借助言教来悟入中道实相,在借助言教悟入中道实相的过程中必须消解对言教的执着,方能忘言绝虑。
毗昙师,主要是指说一切有部论师,他们对于一切法通过分析最终分为五位七十五法,并认为七十五法是实有法体的。成实学是以研习《成实论》为主而形成的一个学派,由于《成实论》中有法空的思想,所以他们认为《成实论》是大乘论。吉藏通过十个方面证成《成实论》是小乘之论,它虽然也讲到了法空,但是与大乘本性空寂有着根本的区别,成实之空是但空、住着于空,而大乘之空是不可得空。
吉藏对大乘人的破斥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一,二教五时的判教观,吉藏以大乘中观一切无所得的思想,消解言语的自性,而认为佛经唯有大小二教,而对二教五时的判教观进行批驳;其二,二谛思想,吉藏对当时的各种二谛思想进行了破斥,并提出自己的二谛观,认为“二谛唯是教门,不关理境”① 吉藏:《大乘玄论》卷一,《大正藏》第45 册,第15页上。 。吉藏通过对外道、毗昙学、成实学、大乘师等四种违背中观学思想的破斥,从而彰显了《中论》“不二正观”的思想义趣。
三、中论、中观论与正观论
印顺法师在《中观论颂讲记》中说到:“本论简名《中论》,详名《中观论》。论的内容,畅明中观,从所诠得名,所以称为‘中观论’。中是正确真实,离颠倒戏论而不落空有二边。观体是智慧,观用是观察、体悟。以智慧去观察一切诸法的真实,不观有无颠倒的‘知诸法实相慧’,名为中观。”② 释印顺:《中观论颂讲记》,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1月,第4页。 印顺法师在此对“中观论”所诠表的意蕴加以分析、解释,认为“中观”二字分别代表中道实相和般若智的体、用。如果说印顺法师的这种解释较为简单、直接,那么在一千四百余年之前的吉藏则从不同角度、层次对“中论”之含义加以详尽的分析与诠释,这主要体现在《中观论疏》、《三论玄义》和《大乘玄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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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中论”立名之根据
关于“正观论”在《三论玄义》和《中观论疏》中皆有相关论述。在注释《三相品》时吉藏言:“名无得物之功则非名,物无应名之实即非物,非名非物,名物安在。不知何以目之,强称实相,因实相生实观,为众生故还如实说,故有正观论三名也。”① 《中观论疏》卷五《三相品》,《大正藏》第42 册,第76页下。 名即是语言文字,物泛指事物、现象等,针对有部法体实有的思想他认为有为法、无为法皆无自性,语言文字亦是虚妄的。吉藏认为语言文字与事物、现象都没有自性实体,是假有,所以他说“非名非物”。“非名非物”是对名与物自性实有的遮谴、消解,第一义空是“言忘虑绝”的,但于无名相中假名说为“实相”,因此实相而发生实观(不二正观),为众生宣说诸法实相,所以名为“正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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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正是超言绝虑的诸法实相,用正是从体正中开出的真俗二谛,由此真俗二谛而悟入体正。至此,我们对体正与用正的关系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但是如果考虑到吉藏在成立体正与用正时说到:“但欲出处众生,于无名相法,强名相说,令禀教之徒,因而得悟,故开二正:一者体正,二者用正”①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139页。 ,那么我们上面所讨论的体正与用正之关系在此被打乱了。因为在这里吉藏认为体正与用正也是“名相说法”。如何处理这前后不一的关系呢? 我们认为如果联系到吉藏的四重二谛思想,那么这一问题则迎刃而解。吉藏的四重二谛理论是有层次的,也就是后一种二谛之俗谛即是前一种二谛中的真俗二谛,具体说来即是:第一重二谛,有为俗谛,空为真谛;第二重二谛,有与空皆是俗谛,非空非有是真谛;第三重二谛,有与空为二,非空非有为不二,二与不二皆是俗谛,非二非不二方是真谛;第四重二谛,前三种二谛皆是教门,皆为俗谛,言亡虑绝方是真谛。根据吉藏的四重二谛理论,我们可以进一步的将体正与用正的关系示之如下:
以上五种解释,我们可以归纳为三种:其一,从法立名,包括前两种解释。吉藏通过《中论》的根本主旨——破邪显正,意即通过破除种种邪见,阐明中道实相之理,来解释《中论》立名的根据;其二,从《中论》文本的结构、文字的多寡来解释,这包括了第三、四两种。吉藏把龙树所著的《无畏论》、《中论》、《十二门论》按文字的多寡进行分类,认为《中论》处中,故名。《中论》文本开始没有缘起,最后没有流通分只有正文,并认为这是以文章的结构来表显中道之理,因此名为《中论》;其三,从作者立名,他认为龙树菩萨是中道之人,中道之人所造之论阐明了中道之理,所以称为《中论》,但是这种解释很牵强,因为龙树的著作很多,为什么只有此书名为 《中论》呢?
在此吉藏将“正”分为“体正”与“用正”两个方面,而“用正”的具体内容即是真俗二谛。由此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出属于“用正”之二谛是言教施设,这与吉藏的二谛观是一致的。他在《大乘玄论》中说到:“二谛者,盖是言教之通诠,相待之假称,虚寂之妙实,穷中道之极号。明如来常依二谛说法:一者世谛,二者第一义谛。故二谛唯是教门,不关境理。”⑤ 《大乘玄论》卷一,《大正藏》第45 册,第15页上。 二谛是如来佛为化导众生而假借语言文字施设的两种教法,通过二谛能够悟入中道实相,若了悟中道实相则此二谛亦不存。在此,我们可以将体正与用正之关系示之如下:
从上述分析可见,吉藏虽然对《中论》立名的根据从不同方面作出了种种不同解释,但是其核心在于“理实立名”③ 同上。 与“从法立名”。通过这两种解释,吉藏将《中论》题名与中观学的根本思想结合起来,认为“中论”词义即表达了中道实相之理。
(二) “正观论”、“中论”、“中观论”释义
吉藏认为“中论”又名“中观论”、“正观论”,他对此三种题名皆有解释,只是详略不同而已。在《三论玄义》和《中观论疏》中吉藏常常将“中论”与“中观论”放在一起讨论,而对于“正观论”则单独进行解释。
——在每一校准点上,中心位置处标准器11组测量结果的最大值,℃;——在每一校准点上,中心位置处标准器11组测量结果的最小值,℃。
1、“正观论”释义
吉藏在《中观论疏》中对《中论》立名的根据从不同方面作出五种解释:
在《三论玄义》中吉藏通过体用与二谛对“正观论”三字分别进行了分析与诠释。吉藏引用《华严经》中贤首菩萨对文殊菩萨的回答偈颂:“文殊! 法常尔,法王唯一法,一切无畏人,一道出生死”②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139页。
此句在《华严经》中为:“文殊法常尔,法王唯一法,一切无碍人,一道出生死”,见《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十三,《大正藏》第10 册,68页下。 。从而指出,“唯一法”在三论宗中特指缘起性空、中道实相,一切佛皆是因为悟入中道实相而解脱生死轮回,获得涅槃。此一中道实相之理是超越于世俗言语思虑的,但是佛菩萨圣者为了度化众生而借用言语宣说此诸法实相,因此在一中道实相中开出两种“正”:一体正,二用正。
所谓体正之“体”是指中道实相之理体,诸法实相是语言、思维所无法了悟的,是“言亡虑绝”,“超四句,绝百非”的;体正之“正”是对中道实相之理体的界定,中道实相是对种种偏邪之见的超越,是唯一正道,所以说为体正。在文中吉藏用“非真非俗”③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139页。 来界定“体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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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龙树处于部派佛教尤其是说一切有部与大众部盛行的时代,其所著《中论》正是通过破斥说一切有部之诸法有自性的观点以及其他佛教派别对空义的误解,从而申明大乘中观学缘起即性空,性空即缘起的中道实相思想。吉藏精准的把握了中观思想,他认为龙树的根本方法是破邪显正,亦即通过对外道、小乘部派佛教、大乘方广道人等错误观点的破斥来显明中观学 “不二正观”的思想。在论及《中论》时他认为本书是“通破大、小二迷,通申大、小两教”③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190页。 。吉藏的这种观点与《中论》青目释本二十七品的科判有密切关系,在科判上吉藏继承了青目释本的观点,认为 《中论》前二十五品破大乘迷失,申大乘教,后两品破小乘迷失,申小乘教,最后两偈重明大乘教,归功于佛④ “自摄岭相承分二十七品以为三段:初二十五品,破大乘迷失,明大乘观行;次有两品,破小乘迷执,辨小乘观行;第三重明大乘观行,推功于佛。”吉藏:《中观论疏》卷一,《大正藏》第42卷,第5页下。 。《中论》始终皆明大乘教,故为大乘论。
此外,在《三论玄义》中吉藏认为《中论》是从“理实立名”②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195页。 ,理是指中道之理,实是指诸法实相。诸法实相是对虚妄分别之现象界的超越,而此种超越并不是离开现象界的超越,而是就生灭诸法本身而言即是中道实相,这诠表了中观学最根本的立场——即空即有,即有即空。诸法实相与中道之理是相即的关系,诸法实相即是中道之理,中道之理即是诸法实相。从理实立名,表明《中论》一书之题名即包含了中观学最根本的思想——中道实相。
(三)缺乏系统化的理论知识与技能;由于管理会计在我国的发展时间短,还没能形成一种较系统化的理论体系。理论不能正确的运用与实践、缺乏健全的制度使得管理会计的发展受到阻碍。企业内部控制的管理目标受到管理会计理论的缺失而无法得到实现,不能达到实时监控与内部控制的目的。
“今既释序略明五意:一者斯论定佛法之偏正,判得失之根原,是以龙树标中论名也;二者斯文论中实之理,从所诠理实得名,故云《中论》。《业品》云:‘此论所明义,离于断常见,故云中论’;三者龙树所作凡有三论:一《无畏》之广,次《十二》之略,今是折中之说,故称中论;四者以文表义,斯论前无缘起,后略余势,但有正文,以文表义理故称中论;五者龙树大士是中道人,中道人所制作,从人立名故称中论。”① 《中观论疏》卷一《中论序疏》,《大正藏》第42 册,第1页。
其中外道主要有四种:一、邪因邪果,此派主张一切众生皆是自在天主所作,众生的生死祸福皆有自在天主决定;二、无因有果,认为万物无因而生;三、有因无果,此派主张众生唯有现在,没有过去、未来两世;四、无因无果,主张无有现在之因,也没有后世受果。
在对“正”进行了如上的诠释之后,吉藏又对“观”与“论”分别进行了解释。他认为:“因于体正发生正观,名为体观。藉二谛用,生二谛观,名为用观。故观具二也。观辨于心,为众生故,如实说体,名为体论。若说于用,名之为用论。故论具二也。”② 同上书,第143页。 可以看出吉藏结合体正与用正将观分为体观与用观,将论分为体论与用论。由中道之理体发生正观,即为体观;由二谛之用,发生真俗二谛观,即为用观。体观与用观分别代表了实智和权智,也就是般若智和方便慧。实智是对中道实相的证悟,是指无分别智。由此无分别智而发生权智,由此权智而能够通过种种的方式度化众生。由体观(实智) 而为众生说中道实相之理体,名为体论;说真俗二谛,名为用论。体论与用论皆是言教,只是其所诠表的对象不同而已。体论是对中道实相的诠说,用论是对二谛的诠表。正观论三者之关系,可以表示如下:
2、“中论”与“中观论”释义
高中语文教学担负着培养学生审美能力和创新能力的责任。审美活动包括了体验、鉴赏和创造等,学生的不断发展和人格塑造,都与审美能力与创新能力的培养密切相关。在高中语文核心素养中,审美能力和创新能力的作用不可忽视。
吉藏在《三论玄义》中认为《中论》一书立名有广略之别:略称则是“中论”,广名则为“中观论”。吉藏对“中论”的解释非常精练,他继承了僧睿法师在《中论序》中的观点,认为:“中是所论之理实,论是能论之教门,若明理教,故义无不周”①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243页。 。他从能所的关系对“中论”进行了解释:中是指中道实相之理,为所;论的内容即是申明中道实相之理,为能。所以说“中论”二字,申明了佛教之理与教门,将佛法的根本揭示出来。
在论及“中观论”时吉藏在《大乘玄论》中认为有三种次第,“然中观论三字无定,亦言中观论,亦言观中论,亦言论中观”② 《大乘玄论》卷五,《大正藏》第45 册,第73页下。 。“中观论”是从论者立名,意即由中道实相之境发生观智,由观智而发生对中道实相的论说。“观中论”是以观中心,意即因此观智(权实二智) 能观照中道实相之境,因此观智能辨别是非邪正。“论中观”是从论的功能上来说,意即由此论能够通达中道实相发生观智。
与此同时,吉藏在《三论玄义》中以能所的关系对“中观论”与“论中观”分别进行了诠释。他认为“中观论”是从能化次第立名,“论中观”是从所化次第立言。能所,是就佛菩萨与众生的关系而言:能化次第是说佛菩萨教化众生的次第,所化次第是众生禀教的次第。能化次第之“中观论”,意谓诸佛菩萨所行的是中道实相,由此中道实相而产生观智,由此观智为教化众生而产生经与论。所化次第之“论中观”,意谓众生禀受诸佛菩萨之经论,而悟入中道实相,发生正观。
财务管理的内部控制制度不健全是中小学财务管理出现问题的根源,包括预算编制、支付审批和资产管理等方面相关制度的漏洞较多,同时,财务管理相关的监督体制也未建立。
“中论”与“中观论”相比,吉藏显然更愿意用“中观论”三字作为此论的题名。吉藏在《三论玄义》中论及中观论时有“制立门”之说,所谓“制立门”是指“立制限于中、观、论三个字,不能多,也不能少”③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247页。 。对此吉藏有三种解释:首先,吉藏从诸佛菩萨之自行、化他的角度来诠释“中观论”三字。他认为:“中之与观谓自行也。论之一字,即是化他。”④ 同上。 中是指中道实相,观是指权实二智,中代表佛菩萨所证悟之境,观代表佛菩萨之智慧,论是诸佛菩萨为教化众生而施设的教门。“中观论”三个字即代表了诸佛菩萨自行化他的根本宗旨。其次,从诸佛菩萨教化众生的角度来说,中是所悟的诸法实相,因悟入中道实相而发生正观,由正观而产生论(教门)。最后,从中观、观论相待的角度来说:因悟入中道而发生正观产生权实二智,中道即是境,观即是权实二智;从观与论来说,“如说而行为观,如行而说为论”① 吉藏著,韩廷杰校释:《三论玄义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247页。 。
观察组阴道分娩6例(18.2%),剖宫产27例(81.8%),对照组阴道分娩13例(39.4%),剖宫产20例(60.6%),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6.931,P<0.05)。
四、结论
在上文中我们从宗旨、破申与名义三个方面对吉藏关于《中论》的释义作出精要的分析与论述,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吉藏始终坚持中观学“一切无所得”的精神,以“中道”与“正观”为基石,展开关于《中论》的诠释。“不二正观”是吉藏对以《中论》为核心与根本的中观学经典的高度概括与把握。“不二”即是“中道”,“不二正观”一方面将“正观”建立在“不二”之上,另一方面由“正观”而体证“中道”。吉藏具有严格而纯粹的中观学立场,因此,他将本来属于中观学根本思想的“不二正观”贯彻于一切大小乘佛教经,从而一方面突出了中观学的精神,另一方面也模糊了不同派别之间在根本理论上的重大区别。但是,吉藏又以“破邪显正”的方法,对外道、小乘、成实师、大乘方广道人等各种违背中观学的思想展开了批判,从而揭示了中观学的根本精神。二谛是中观学中非常重要理论,吉藏尤其重视二谛,并对其作出多重解释,建立了“四重二谛”的学说,他认为“二谛唯是教门,非关理境”② 《大乘玄论》卷一,《大正藏》第45 册,第15页上。 ,因此《中论》以“二谛”为宗,表明《中论》是通过二谛言教的方式,诠表了中道实相。吉藏关于中观学“一切无所得”精神的深刻理解,并以“体用”、“二谛”作为诠释的理论与方法,从而使得他在诠释《中论》题名时创造了非常丰富的意涵,诸如“中论”、“中观论”、“观中论”、“论中观”以及“正观论”五个方面。实际上这五种名义只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对“中论”的诠释,而其最终皆归于同一个宗旨——中道实相(境)、正观(权实二智)、论(教门)。
作者简介 :孟祥兴,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