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苗瑶语的连读变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变调论文,论苗瑶语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苗瑶语有苗语、布努语、巴哼语、唔奈语、优诺语、炯奈语、畲语、坝那语、勉语。苗瑶语声调的分类与汉语、侗台语一致。但苗瑶语在其声调自身的发展演变过程中，有的语言或方言的声调未充分分化，有的语言或方言的声调分化后又有合并，有的语言或方言的声调在一定的语音条件下又有进一步的分化。 据掌握的材料，苗语、布努语、晤奈语、勉语有较为复杂的连读变调，巴哼语有很简单的连读变调，坝那语、优诺语、炯奈语、畲语没有明显的连读变调。其中，苗语川黔滇方言重安江次方言没有连读变调；苗语黔东方言的多数土语没有连读变调，个别土语有连读变调；布努语的少数方言土语没有连读变调。 苗瑶语的声调调类与连读变调有密切的关系，调类的分化与合并不直接影响连读变调的发生，但声调的分化与合并程度与连读变调的繁简有一定的关系。 1970年代以来，随着生成音系学的兴盛，一些理论与方法逐渐被运用到连读变调的语音变化的研究中，诸如优选论、强制曲拱原则、标记性原则、一致性原则、忠实性原则，运用得最为广泛的是优选论、强制曲拱原则、标记性原则。也有用形态音位学的理论来探讨连读变调语音变化的。 自1950年代以来，苗瑶语连读变调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果，但是从理论方法来看，通常属传统语音学，不论是国内的学者，还是国外的学者，极大多数只是描写苗瑶语连读变调的语音规则，只揭示苗瑶语声调的语音变化现象，很少涉及其他层面的考察与研究，对连读变调语音变化现象的类型与功能，还没有做更多的探索。 近几年来，国外的一些学者也尝试从优选论、强制曲拱原则、标记性原则的角度来研究苗瑶语的连读变调，认为苗瑶语连读变调语音变化的现象通常违背一致性原则、忠实性原则。这种解释属音系学范畴，对苗瑶语产生连读变调的原因和连读变调的功能没有做出具体的论述和有力度的解释。 一、苗瑶语连读变调的语音特征 苗瑶语连读变调的语音特征表现为调值衍生、调类转换、声母清浊交替和元音交互。 1.变调音节调值的衍生 苗瑶语连读变调的调值极大多数是音节单读时所具有的声调调值，也就是，变调调值一般限于声调系统的调值，连读变调只在声调系统的调值中进行有条件的选择，但有些语言或方言，连读变调的调值是声调系统中不具有的，是新产生的声调，为变调调值衍生，不具有调类价值。例如：
苗语连读变调调值腊乙坪话的13，绞陀话的33，鸭绒话的13，摆金话的22都是声调系统里不存在的声调，是连读变调产生的临时声调，即声调衍生。 2.变调音节的阴阳调类 苗瑶语连读变调依调类而变，通常是阴类调变读为阴类调，阳类调变读为阳类调，几乎不存在阴类调与阳类调相互变读的现象。例如苗语大南山话： 阴类调变读为阴类调
3.变调音节的声母清浊交替 苗瑶语的一些语言或方言的阳类调或阴类调的声母带浊送气，连读时，随着声调的变读和调类的转换，声母的浊送气伴随特征也随声调调类的转换而增损。声母为非浊送气的音节，声调产生连读变调且声调调类带浊送气伴随特征时，声母增加浊送气伴随特征。例如： 苗语石门坎话
苗语绞陀话
声母为浊送气的音节，声调产生连读变调，由于声调调类的转换，声母的浊送气伴随特征消失。例如： 苗语石门坎话
苗语绞陀话
苗瑶语的一些语言或方言阴类调的声母为清音，阳类调的声母为浊音，在连读变调中，随着声调的变读和调类的转换，声母的清、浊特征也随声调调类的转换而更替。例如苗语石门坎话：
4.变调音节的元音交替与和谐 苗瑶语一些语言或方言有韵母的语音和谐现象。连读时，随着声调的变读和调类的转换，韵母随声调调类的转换而变化，构成韵母和谐现象，甚至韵母间可构成交互和谐的现象。例如苗语绞陀话：
苗语绞陀话连读变调中，韵母元音舌位的高低或前后因声调的变读互为和谐的同时，声母也因声调的变读增加或丢失浊送气伴随特征。此外，苗语绞陀话连读变调调值33是声调系统调值之外衍生的调值，不具有调类范畴。 二 苗瑶语连读变调的类型 苗瑶语的连读变调可以分为右侧音节连读变调、左侧音节连读变调、左右侧音节连读变调、单音节变调等四种类型。 1.右侧音节连读变调 苗瑶语由左侧音节的声调调类限制右侧音节声调调类的调值并使之产生连读变调的现象，称为右侧音节连读变调。这种连读变调现象，分布于苗语支的苗语川黔滇方言的极大多数次方言和土语、布努语的大多数方言和土语及唔奈语。例如：
一般而言，苗瑶语的连读变调现象，不发生于现代汉语借词，苗语、布努语的现代汉语借词没有连读变调现象，但是唔奈语的现代汉语借词发生连读变调，只是与汉语的左侧音节变调不同，而与苗语支语言的右侧连读变调现象相同。 2.左侧音节连读变调 苗瑶语由右侧音节的声调调类限制左侧音节的声调调类的调值并使之产生连读变调的现象，称为左侧音节连读变调。这种连读变调现象主要分布于瑶语支勉语及苗语支苗语黔东方言西部土语及唔奈语。例如：
此外，苗语湘西方言、川黔滇方言罗泊河次方言也有左侧音节连读变调现象。例如：
3.左右侧音节连读变调 苗瑶语由左右侧音节的声调调类相互限制，两者的声调调值都发生连读变读的现象，称为左右侧连读变调。这种连读变调主要分布于苗语滇东北次方言、布努语布努方言、勉语标敏方言。连读变调现象通常发生于重叠式。例如：
4.单音节变调 单音节变调是特殊的连读变调现象，是句法结构或语用结构中为表达语法意义的需要而产生的连读变调，是语义语法范畴限制产生的连读变调。苗瑶语一些语言某些单音节词的声调调值在特定的条件下发生变读，变调的音节的语义与不变调的音节的语义有所不同。这种单音节变调现象，分布于苗语、布努语、勉语的一些方言土语。例如（篇幅所限，仅举单音节变调现象，不列句法结构）：
苗瑶语的单音节变调现象，分布于单音节名词、量词、代词、指示词、动词和副词，不再举例，可参见李云兵《苗瑶语非分析形态及其类型学特征》（2006）。 三 苗瑶语连读变调的功能 苗瑶语连读变调的功能体现为构词变调、构形变调两种类型。 1.构词变调 苗瑶语的音节按一定规则组合，通过连读变调使组合的音节构成具有一定意义的合成词，包括前缀或类别词与名词（N，noun）词根语素构成的词和词根语素与词根语素构成的复合词。连读变调是苗瑶语重要的构词手段，左侧音节连读变调和右侧音节连读变调都能构成合成词。构词变调普遍分布于具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 连读变调的构词手段使苗瑶语的名词或动词（V，verb）词根语素通过附加前缀或类别词构成的词是名词范畴化的一种表现形式。这种连读变调构词主要分布于量词具有较强类别词功能和前缀较多的苗语支语言。例如：
连读变调的构词手段能使苗瑶语的词根语素按可组合的规则，构成表并列语法关系的复合词。这种连读变调构词广泛分布于具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例如： 苗语石门坎话
连读变调的构词手段能使苗瑶语的词根语素按可组合的规则，构成表修饰语法关系的复合词。这种连读变调构词也广泛分布于具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分名词修饰语复合词和形容词修饰语复合词。 名词修饰语复合词由名词中心语（Nh，noun head）与名词修饰语（Nm，noun modifier）构成，苗语支语言中心语前置于修饰语，连读变调为修饰语的右侧音节，瑶语支语言连读变调也为修饰语的左侧音节。苗语支语言与瑶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的音节位置与属性名词短语的语序类型一致。例如： 苗语支语言：Nh+NTs=Nh+Nm 苗语大南山话
但是，属于苗语支的唔奈语既有连读变调音节为左侧音节，也有连读变调音节为右侧音节的现象。连读变调发生在左侧音节的现象与瑶语支语言的变调位置一致，但是，部分为固有词，变调的音节为名词中心语。例如： 唔奈语虎形山话（NhTs+N=Nh+Nm）
连读变调发生在右侧音节的现象与苗语支语言的变调位置一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固有词，变调音节为名词修饰语，与苗语支语言的类型相同，但所见例词较少，仅如：
另一种是汉语借词，变调音节为名词中心语，与苗语支语言、瑶语支语言都不同。例如唔奈语虎形山话：
形容词修饰语复合词由名词中心语与形容词修饰语（Am，adjective modifier）构成，苗瑶语有N+Adj和Adj+N两种构成形式。N+Adj形容词修饰语复合词，苗语支语言连读变调发生在右侧音节的形容词修饰语，瑶语支语言连读变调发生在右侧音节的名词中心语。例如： 苗语支语言：Nh+AmTs=N+Adj 苗语石门坎话
布努语梅珠话
Adj+N形容词修饰语复合词，苗瑶语的这类词不多，从资料来看，苗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发生在右侧的名词音节，瑶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发生在左侧的形容词音节，正好与N+Adj的连读变调的音节位置相反，可以认为Adj+N不是修饰结构，而是支配结构，形容词是谓词中心语，名词是形容词的支配对象，是形容词的后附成分。例如：
苗瑶语的唔奈语的连读变调比较特殊，N+Adj为固有词，连读变调在左侧音节名词中心语，Adj+N为汉语借词，连读变调在右侧音节名词中心语。例如唔奈语虎形山话：
连读变调的构词手段能使苗瑶语的词根语素按可组合的规则，构成表主谓语法关系的复合词或短语。这种连读变调构词广泛分布于具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以名词为中心语，动词对名词进行陈述，苗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发生于右侧音节动词，是动核名词性短语复合词，连读变调音节为动核中心语，瑶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发生于左侧音节名词，是动词关系小句名词性短语复合词，连读变调音节为名词中心语。例如：
连读变调的构词手段能使苗瑶语的词根语素按可组合规则，构成以动词为中心表支配语法关系的复合词。这种连读变调构词同样广泛分布于具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苗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发生于动词支配的右侧音节名词，名词作动词的主体或目的或对象；瑶语支语言及苗语支唔奈语的连读变调发生于左侧音节动词，动词为名词性复合词的中心语。例如：
此外，连读变调的构词手段能使苗瑶语的词根语素按可组合的规则，构成表补充语法关系的复合词或短语。这种连读变调构词也同样广泛分布于具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例如：
苗语支语言与瑶语支语言连读变调的音节总在相反的位置和方向，苗语支语言在右侧，瑶语支语言在左侧，名词与名词组合通过连读变调构成复合名词是苗瑶语名词性短语句法结构的语法共性，形成苗瑶语苗语支Nh+Nm、瑶语支Nm+Nh两种句法结构和两种语序类型，不管哪种句法结构和语序类型，连读变调总是落在Nm音节，而非Nh音节，从而形成固定的连读变调模式，苗语支语言为Nh+NmTs，瑶语支语言为NmTs+Nh。苗瑶语名词与名词连读变调的固定模式蕴含了其他构词方式的连读变调，使得苗语支语言不管哪种结构的连读变调构词，变调的音节总在右侧，连读变调向右延伸，构成右支声调连读变调链；而瑶语支语言不管哪种结构的连读变调构词，变调的音节总在左侧，连读变调向左扩展，构成左支声调连读变调链。苗瑶语苗语支的唔奈语，由于使用人口较少和受汉语的冲击，连读变调兼具苗语支语言和瑶语支语言的特点，并明显具有瑶语支语言连读变调的特点，瑶语支语言受汉语强烈影响，其连读变调的模式和类型已与汉语趋同，唔奈语的连读变调介于苗语支语言和瑶语支语言之间，是苗瑶语连读变调的临界状态。苗瑶语连读变调的音节采用和遵循固定模式，不受构词成分之间的语法关系、语义关系的制约。 2.构形变调 苗瑶语的形态不丰富，但可以表现为多种形式，其中，连读变调是重要的语法手段之一。苗瑶语的构形连读变调表现为左侧音节限制变调、右侧音节限制变调、左右侧音节互制变调、单音节变调。通过不同类型的连读变调，包括词根附加前缀连读变调、重叠连读变调及量词、动词、形容词、副词声调的句法结构或语用结构变读，构成表不同语义语法范畴的形态。构形连读变调主要分布于苗语滇东北次方言、布努语布努方言、勉语标敏方言。 附加前缀连读变调构形语法手段通常是于量词、动词、形容词附加前缀，使量词、动词、形容词的词性发生改变，变成名词性语义。附加前缀构形连读变调主要分布于前缀较为丰富的苗语滇东北次方言、布努语布努语方言。例如：
重叠连读变调构形语法手段通常是名词、量词、动词、形容词、副词通过重叠改变其语义并表达一定的语法范畴。重叠式构形连读变调主要分布于苗语滇东北次方言、布努语布努语方言、勉语标敏方言。例如：
单音节变调构形通常是于句法结构或语用结构变读名词、代词、量词、动词、形容词、副词等的声调以表达一定的语义语法范畴。单音节构形变调主要分布于苗语滇东北次方言、布努语布努语方言、勉语标敏方言。例如： 布努语弄京话
3.连读变调的句法表现形式 苗瑶语连读变调在句法结构中的表现形式归结起来有两种。一种是，按连读变调的功能，在句法结构中，严格按照变调的规律变调。苗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音节在右侧，瑶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在左侧，两者皆依据名词性复合词构词法连读变调。例如： 苗语大南山话
另一种是，只要处在变调的位置上，都发生连读变调，形成复杂的连读变调链。苗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链向右侧逐层延展，瑶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链向左侧逐层递增，两者不按构词法，亦不按句法结构规则进行连读变调。例如： 布努语梅珠话
苗瑶语连读变调在句法结构中的运行，表现出两种较大差异的类型，一种是只基于词汇层的连读变调，这种连读变调是由语言的语音形式的线性特点决定的，语句的连调形式只能是单层的、线性的调值组合形成。另一种是，既基于词汇层，又基于语气层、语法层的连读变调，这种连读变调，意味着各级语言单位进入句子时，不同层面的连调规律无可避免地要发生叠合。各层规则叠合的运行机制，是众多的规则有一个优先级别的序列，大致为语气层、词汇层、语法层。各层的规律，依优先级别的高低，依据连读变调模式通过覆盖、嵌入等方式进行一次或多次的叠合，最后形成一个最终的连读变调链，然后进入语音层依规则加以实现，即由最终连读变调链实现为连读变调形式。 四 结语 1.连读变调与语序类型的关系 苗瑶语与汉语有上千年的接触史，在接触中，汉语对苗瑶语有较大影响。一般认为，勉语受汉语的影响大于苗语、布努语、唔奈语。就语序类型而言，勉语的语序类型与汉语接近，苗语、布努语的语序类型与汉语有一定的差别，甚至相反，而唔奈语的语序类型介于勉语与苗语、布努语之间，汉语借词的语序类型与汉语趋同，固有词的语序类型基本保留着语苗瑶语固有的语序类型特征。苗瑶语连读变调的类型与苗瑶语名词性短语句法结构的语序类型有密切的关系，有高度的一致性。右侧音节变调（Nh+NmTs）分布于苗语支的苗语、布努语，与苗语、布努语等语言的名词性短语句法结构的语序类型（Nh+Nm）一致，特别是与名词性短语修饰式结构中心语前置于修饰语（Nh+Nm）高度一致。左侧音节变调（NmTs+Nh）分布于勉语，与勉语等语言的名词性短语句法结构的语序类型（Nm+Nh）一致，特别是与名词性短语修饰式结构中心语后置于修饰语（Nm+Nh）高度一致。而左侧音节变调与右侧音节变调同时分布于唔奈语，与唔奈语的名词性短语修饰式结构，既有中心语前置于修饰语，也有中心语后置于修饰语一致。苗瑶语的连读变调与名词性复合名词（N+N）构词法一致，连读变调音节都在属性名词定语（Nm），并形成苗瑶语言连读变调的固定模式，苗语支语言为Nh+NmTs模式，瑶语支语言为NmTs+Nh模式，临界模式为Nh+NmTs与NmTs+Nh并存，其他构词形式的连读变调音节均遵循业已形成的固定模式的连读变调音节，与句法结构没有明显的关系，例如，形容词与名词组合构成的名词，苗瑶语有N+Adj和Adj+N两种组合关系，苗语支的连读变调以右侧音节变调为主，瑶语支语言以左侧音节变调为主，主谓结构构词法、支配结构构词法等也是如此。 2.连读变调与音步重音韵律结构的关系 韵律结构的中心是重音，而重音的核心是音步。音步是韵律结构单位。语言的重音，即音节重音，通常以音高、音长或音强的形式，或它们的综合因素来实现，因此，一种语言的重音，经常会遇到的问题是无论从声学上还是听觉上都难以确定。重音作为韵律结构的主要特征，每种语言在音步、韵律词等韵律单位域内都有一个基本模式。以音步为单位的韵律域有右重音步的抑扬格和左重音步扬抑格之分。音步有主位和次位之分，音步的主位往往重读，或时长较长，或音调较高。弱读音节不能成为音步的主位。 尽管还没有声学分析的直接证据，但是，通过分析苗瑶语的声调连读变调形式和母语语感，我们认为，苗瑶语苗语支语言的右侧连读变调是音步左重韵律结构，瑶语支语言的左侧连读变调是音步右重韵律结构，具有左、右侧连读变调的语言或方言，是语言影响形成的临界状态，可以看作是同时具有音步左重韵律结构和音步右重韵律结构，两种音步重音韵律结构尚处于竞争状态，由此，瑶语支语言的音步右重韵律结构是语言影响的结果。苗瑶语的连读变调受韵律结构支配，并反映了韵律结构与句法结构之间的关系，即N+N连读变调构成的复合名词，名词中心语是前置（Nh+Nm）还是后置（Nm+Nh），名词中心语前置（Nh+Nm），连读变调音节为右侧音节（Nh+NmTs），为音步左重韵律结构，名词中心语后置（Nm+Nh），连读变调音节为左侧音节（NmTs+Nh），为音步右重韵律结构。苗瑶语苗语支语言与瑶语支语言的连读变调音节位置相反，音步重音韵律结构也相反。 材料显示，苗瑶语的一个音步往往由两个音节构成，如果是多音节或句法结构运行，通常采取覆盖或嵌入的形式叠合，形成两个或多个叠合音步，不管是两个音节的音步，还是句法结构运行形成的叠合音步，苗瑶语始终保持两种相反的音步重音韵律结构，苗语支语言为扬抑格，是音步左主位结构，瑶语支语言为抑扬格，是音步右主位结构。 跨语言研究表明，声调语言的连读变调域与其韵律结构有密切关系，韵律结构中的重音往往获得高调值。如果苗瑶语苗语支语言的韵律结构确是音步左重，瑶语支语言的韵律结构确是音步右重，那么，在音步域内，苗语支语言的声调应该是左音节比右音节调值高或不低于右音节或变调的右音节的调值相对变低，瑶语支语言的声调应该是右音节比左音节调值高或不低于左音节或变调的左音节的调值相对变低。但是，事实是否如此，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和声学分析实证。 韵律结构是人类语言的自然属性，韵律结构的中心内容是重音模式，不同语言会有不同的重音模式和不同的重音表现形式。我们认为，苗瑶语的连读变调是韵律结构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说苗瑶语的音步重音韵律结构是通过连读变调的形式来实现，那么，苗瑶语的连读变调域就是音步域。音步是体现重音模式的最小韵律结构。跨语言研究表明，一个音步内不允许有两个重音相邻出现，否则就会出现重音冲突。苗瑶语的双音节连读变调规则和固定模式，使每一种变调形式都以音步左重或右重为前提。因此，苗瑶语的连读变调域就是音步域。苗瑶语的绝大多数单音节都是一个有意义的单位，除前缀外，每个音节都可以重读。由于韵律结构中的重音都是相对的，因此在特定的音系结构单位里，一个重读音节就可以独立构成一个音步，这种情况可以针对没有连读变调的苗瑶语来进行音步重音韵律结构的语音形式和声学实证研究。苗瑶语的韵律结构，无论是音步还是韵律词，都是左重或右重结构，事实如此的话，说明苗瑶语的左重或右重韵律结构是声调连读变调的音系理据，即声调的连读变调是为了满足左重或右重韵律结构的语音形式，苗瑶语的音步域就是连读变调域，连读变调是苗瑶语重音韵律结构的表现形式。这才是苗瑶语为什么有连读变调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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