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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月来,俄罗斯政坛再度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3月23日, 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叶利钦宣布解散俄罗斯政府内阁,并任命燃料和动力部长基里延科为俄政府代总理并授予他全权组建新政府4天后,叶利钦提名基里延科为政府总理,责成国家杜马(议会下院)表决通过。叶利钦同时态度坚定地表示,希望国家杜马尽快通过他对基里延科的总理提名,如果议员们三次投票都否决,他将解散国家杜马,一场政府危机由此而生。
新总理提名遭到反对
叶利钦任命基里延科为政府代总理并授予他组建新内阁的全权以后,俄罗斯舆论界就开始猜测基里延科可能会出任新政府总理。
但是以俄共为首的国家杜马左翼反对派和“民主反对派”——“亚博卢”议员团明确表示反对叶利钦对基里延科的提名,并要求组建能够为俄议会上下两院多数议员所接受的新政府。俄当局与国家杜马之间的分歧呈日趋严重之势。态度强硬的叶利钦总统则从一开始就以解散国家杜马相威胁,试图在任命新总理问题上逼国家杜马就范。一时间,出现了矛盾可能激化的局势。
叶利钦总统不希望出现解散国家杜马的非常局势。为寻求支持,叶利钦向反对派作出一些妥协的姿态,并同议会协商将原定4月3日进行的对新总理提名的第一次讨论和投票推迟到了10日举行。4月2日根据叶利钦倡议在莫斯科举行了有叶利钦、基里延科、联邦委员会主席(议会上院)斯特罗耶夫和国家杜马主席谢列兹尼奥夫参加的四位领导人会晤。紧接着4月7日,俄各权力机关、各政治力量代表就组阁和总理人选问题在克里姆林宫的叶卡捷琳娜厅举行了“圆桌会议”,进行广泛磋商。在这两次会议上虽然反对派坚持拒绝叶利钦的新总理提名,但叶利钦仍坚持自己的主张,表示反对成立“联合政府”,坚持成立“务实的新政府”,没有作出实质性让步。对此,俄罗斯共产党领导人久加诺夫扬言将在议会表决时否决总统的提名。
两度闯关均失败
尽管叶利钦曾经指着政府总理办公室的座位向基里延科表示,“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快地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基里延科本人也在叶利钦提名他担任总理的当天搬进了总理办公室上班,但是国家杜马内部依然对叶利钦的提名争论纷纷,并在4月10日和17 日的两次表决中否决了对基里延科的总理提名。
对国家杜马内各议会党团来说,基里延科虽然和他们并无过结,但毕竟不是他们首选的对象。基里延科要想通过杜马表决,顺利拿到进入总理办公室的“钥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左翼反对派的态度。国家杜马反对派反对基里延科有着复杂的原因,表面上看来是由于基里延科在政府工作仅仅一年,“既无资力又无经验”,“是否能胜任总理职位令人怀疑”。
事实上,上述这些因素绝非重要原因,国家杜马反对基里延科也并非针对基里延科本人,而是针对俄总统叶利钦和新政府的方针政策。首先,以俄共为首的左翼反对派对现行的经济改革政策表示不满,反对派担心基里延科继续推行前政府的经济改革方针,因此势必招致反对;其二,基里延科缺乏政治根基和党团色彩,他甚至曾公开表示,“我是总统的人”,一些人由此担心他当选总理后会更加依附叶利钦,使政府无法独立工作;其三,叶利钦在没有同国家杜马进行协商的情况下提名基里延科,这种做法令众多议员反对。由此可见,有关基里延科提名的争论不仅是俄总统叶利钦同杜马之间的斗争,也是围绕俄罗斯社会和经济改革方针政策所进行的斗争。
为了争取国家杜马的支持,基里延科也作出了一些让步,提出了加强国家对经济的监控、规范私有化进程和改善社会现状等迎合左翼反对派的主张,并作出了遭到反对派广泛反对的前政府第一副总理丘拜斯将不会在新政府中担任职务的承诺。遗憾的是,这些“让步”并未得到反对派的回报。然而,基里延科所能做的也仅限于此,如果改变目前所奉行的社会经济方针,不仅将失去“我们的家园—俄罗斯”运动的支持,也是叶利钦所不能接受的。由此可见,双方分歧巨大,基里延科在前两轮表决中遭到失败是在意料之中。
第三次闯关成功
到24日上午临近国家杜马开会之际,左翼反对派内部进一步分化,投票的形势逐渐明朗。当天上午拥有35个议席的农业党开会最后协调立场,并作出该党团议员投票时将从考虑保全国家杜马的立场出发,不要求该党团议员投票时采取统一立场。当天早上在国家杜马举行的会议上,“人民权力”党议员团也宣布改变立场,支持基里延科担任总理。由前政府总理切尔诺梅尔金领导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运动、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自由民主党和“俄罗斯地区”议员小组等表示将对基里延科投赞成票(三个议员团共有161个席位)。 一些无党派的独立议员则基本上持支持基里延科的立场。最后表示仍坚决反对的只剩下俄共和“亚博卢”议员团了。
实际上,这样一来,在当天投票表决之前,基里延科已经基本上能够“顺利过关”了。议员们在投票前还表决通过一项决议,决定对基里延科的总理提名的投票表决将以无记名投票方式进行,这使基里延科能够顺利过关又增加了一层安全保障。这是因为,俄共以及“亚博卢”议员团内部对如何投票也不是完全一致的。在前两轮投票时一些俄共议员就已经投了赞成票。俄共议员、国家杜马主席谢列兹尼奥夫早就表示,不管俄共中央全会作出什么决定,他都将投赞成票。
虽然俄共此次未能阻止基里延科出任总理,但在整个政府危机过程中却表现出了应有的实力和左右俄罗斯政坛的力量。虽然国家杜马权力有限,但是这次政府危机再次使人们看到俄共等左翼反对派仍然是俄罗斯政坛不可忽视的一支重要力量。
“我是总统的人”
叶利钦任命基里延科为俄政府总理是继3月23 日他解散政府以来给俄罗斯政坛带来的第二个意外。尽管在此之前一些人已经从基里延科被任命为代总理以及克里姆林宫的吹风中得到了一些暗示,但无论是政界还是新闻界,都显然无法去适应由这样一个年轻后生担任政府总理的现实。
基里延科本人在开始时也毫不掩饰他的惊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基里延科表示:“我是总统的人,对我的任命完全是俄罗斯总统的倡议。”他还承认,对此他感到意外和“不知所措”。
那么,基里延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虽然本国公众对基里延科缺乏了解,但俄罗斯的一些报纸报道,基里延科是一位很有市场经济头脑的“改革派人物”,也是一名注重实效的“技术干部”。前政府总理切尔诺梅尔金23日在记者招待会上谈到基里延科时指出,基里延科是一个“合适的总理接班人”。了解基里延科的人很清楚,叶利钦总统选择基里延科是有他的道理的。
基里延科出色的经商和管理才干是从他开办“担保”商业银行并自己担任行长开始表现出来的。在当时国家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担保”在发展经营业务的同时,还采取实际行动努力解决社会问题,全力保证退休基金的发放。据报道,在近几年俄罗斯经济危机的情况下,许多地区发不出退休金,但下诺夫哥罗德州的退休金发放工作一直比较好。基里延科领导的银行很快跻身于俄罗斯100 家经营状况良好的银行行列。
基里延科在下诺夫哥罗德州受到民众广为赞誉的另一项业绩是,他组织实施了给因银行破产遭受损失的普通储户予以补偿的计划。1994年夏天,俄罗斯发生了著名MMM公司破产事件, 全国许多储户受到巨大损失。当时下诺夫哥罗德州的两家银行也相继倒闭,数万居民遭受巨大经济损失。基里延科建议政府用下州和下市私有化得到的资金,对受损失储户的部分损失予以补偿。这一建议被采纳并被付诸实施,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政府对每个普通储户100万卢布以内的存款全部予以补偿, 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普通储户的利益受到一定保护后,当地社会紧张局势得以化解。
成功地整顿“诺尔西石油股份”公司使基里延科成长为一个受到石油工业行业人士称赞的“有能力的年轻改革家”。1996年初,在当时担任州长的涅姆佐夫的推荐下,基里延科出任下诺夫戈罗德市“诺尔西石油股份”公司经理。当他来到这家公司时,公司的石油加工工厂正濒临破产,主要原因是工厂没有自己的开采能力,而国内没有一家大的石油企业愿意同它合作。基里延科大胆改革,将石油加工厂的社会职能部门和非专业生产的部门全部与工厂脱钩,采取措施疏通供货渠道,同国内一些大的石油公司签订了供货合同,还建立了销售网络。一年多以后,这家石油加工厂的状况得到了根本改善。直到今天,“诺尔西石油股份”公司的员工们仍然认为,公司能正常运转全靠基里延科的成功改革。
在莫斯科施展才干
基里延科是原在下诺夫哥罗德州担任州长的现政府代理第一副总理涅姆佐夫一手提拔起来的。在下诺夫戈罗德市工作期间,基里延科同涅姆佐夫私交很好。涅姆佐夫去年3 月到联邦中央政府担任第一副总理之后,基里延科成为受到涅姆佐夫首先直接提拔的人之一。由于“诺尔西石油股份”公司的出色表现受到肯定,去年7月, 在涅姆佐夫的竭力推荐下,基里延科出任燃料和动力部第一副部长。当时涅姆佐夫还兼任该部部长。
去年10月份俄罗斯发生政府高级官员收受“高额稿酬”的贿赂事件后,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签署一项命令,规定政府副总理不再兼任内阁部长职务。涅姆佐夫辞去燃料和动力部部长后,11月份基里延科接替了他的职务。
基里延科担任燃料和动力部部长虽然只有4个月零4天,但是他确给同事们以及莫斯科政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他同涅姆佐夫来自同一个地区,有他的支持,但是,在燃料和动力部工作的几个月里,他已得到较高的评价,许多政界人士都认为他是一个独立的很有前途的政界人物和优秀的管理人才。
最为重要的是,在代表各种利益集团的俄罗斯政府官员中,基里延科来自一个不属于任何党派的地方,他也不为任何工业或者金融集团的利益说话,而且没有卷入任何政治丑闻。俄罗斯《消息报》的文章认为,正是由于这一点,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基里延科得到了他主管的石油和动力部门人士的敬重和好评。
面临严峻挑战
俄罗斯总统叶利钦4月24日发表讲话, 责成基里延科在一周内组成新政府。虽然基里延科过了国家杜马的投票关,但是由于俄罗斯经济近几年来一直深陷危机,要解决面临的各种难题、全面扭转国家经济局势,基里延科将面临严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