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谢格拉德集团在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中的角色探析
卢晨阳 李博轩
【内容提要】 维谢格拉德集团是欧盟内重要的新兴次区域组织，近年来积极参与欧盟事务，多方拓展自己的影响力。西巴尔干国家一直将加入欧盟视作其重要的外交目标，但囿于诸多因素，入盟进展缓慢。维谢格拉德集团与正在申请入盟的西巴尔干国家地理位置相邻，有相似的历史文化和社会制度背景，在政治经济转型和回归欧洲方面有共同的利益诉求。而作为欧盟第五次扩大后的新成员，维谢格拉德集团的入盟经验对西巴尔干国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维谢格拉德集团通过各种方式搭建西巴尔干国家和欧盟之间沟通与互动的桥梁，结合自身入盟历程介绍和分享经验，帮助西巴尔干国家构建有助于加入欧盟的区域经贸合作框架，从而使其在西巴尔干国家入盟进程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独特角色。维谢格拉德集团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主要动机在于拓展其在西巴尔干国家的影响力，巩固其在欧盟中的地位，提升中东欧国家在欧盟的地位和推广其合作模式。从西巴尔国家自身、V4集团层面和欧盟层面来看，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进程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困难，但可以预测，该问题会有比较光明的未来。
【关键词】 维谢格拉德集团；西巴尔干国家；欧盟东扩
1991年，维谢格拉德集团(Visegrad Group，以下简称V4集团)成立；2004年，该集团四国集体加入欧盟。经过近30年的发展，V4集团经济成绩斐然，政治影响力日渐增长，已经成为欧盟内部重要的次区域组织和区域一体化的标杆。雄心勃勃的V4集团试图在欧盟的多个内外政策领域发挥重要作用，进一步提升其国际地位，而欧盟东扩则是其重点关注的政策领域。1999年科索沃战争后，西巴尔干国家将加入欧盟当作重要的外交目标，想以此实现政治稳定和经济繁荣。V4集团的外交政策和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诉求不谋而合。塞尔维亚学者杰里卡·米内奇说，“V4集团可以称得上西巴尔干地区入盟的桥梁。也许V4集团无法承担一个优秀领航者的角色，但比起其他欧洲国家，它能够更深入地理解西巴尔干问题，从而以更为平等的姿态去接近这些国家。”① Jelica Mini'c，“The Dynamics and Context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the Western Balkans，”International Issues &Slovak Foreign Policy Affairs ，Vol.22，No.4，2013，p.22.作为“桥梁”的V4集团采取何种方式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入盟?V4集团在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上扮演什么样的独特角色?它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动机是什么?本文试图探讨这些问题，并分析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前景。
一、V4集团的发展与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诉求
V4集团是由捷克、匈牙利、波兰和斯洛伐克四国组成的区域性国家集团。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后，中东欧国家陷入转型发展的困难时期，希望尽快加入欧共体和北约，得到它们的政治认可、经济支持和安全保障。在此背景下，1991年，波兰、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三国首脑在匈牙利小镇维谢格拉德会晤，② 1335年，匈牙利国王卡罗尔·罗伯特、波兰国王卡齐米日三世和捷克国王扬·卢森堡在此会晤，史称“维谢格拉德会议”。冷战后中欧几国组建维谢格拉德集团，一定程度上受这一历史会晤的影响。 决定建立维谢格拉德集团，加强彼此间合作，在建立多党议会制和向市场经济过渡方面相互交流经验，在加入欧共体方面协调行动。1993年捷克和斯洛伐克“和平分手”后，三国集团变成了四国集团。2004年5月1日，四国集体加入欧盟；5月12日，四国总理在捷克小城克罗梅日什发表了《克罗梅日什宣言》，V4集团的目标也由加入欧盟转变为谋求在欧盟框架内发挥独特的作用。① 《克罗梅日什宣言》全称为《捷克共和国、匈牙利共和国、波兰共和国和斯洛伐克共和国关于加入欧盟后维谢格拉德国家合作的宣言》，根据该宣言，V4集团认为加入欧盟和北约是实现欧洲统一的重要一步，也是其政治转型和区域一体化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面对入盟后的新机遇和新挑战，V4集团将以其灵活和开放的合作关系，推动欧盟扩大和欧洲一体化进程，并与更多国家、区域集团和国际组织在共同感兴趣的具体领域进行合作。 近年来，随着欧盟东扩、欧债危机、难民问题、英国脱欧等热点问题的涌现，V4集团审时度势，不失时机地发出自己的声音，成为欧盟内部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黑山、马其顿、波黑、克罗地亚和科索沃② 科索沃于2008年2月17日通过独立宣言，单方面宣布脱离塞尔维亚，但目前尚未得到国际社会普遍承认。为便于表述，后文统称“西巴尔干国家”。 地处巴尔干半岛西部，因而也被统称为西巴尔干国家(Western Balkans)。以上国家和地区除阿尔巴尼亚外，都是从南斯拉夫分离而来。经过欧盟的三次东扩，中欧东部、巴尔干半岛东部和西北部的国家都成为欧盟成员国，唯独西巴尔干国家(克罗地亚除外)尚未加入欧盟。③ 柯静：《西巴尔干入欧盟前景分析》，《国际论坛》2007年第6期，第29页。 1999年科索沃战争后，西巴尔干国家认识到，只有走上欧洲一体化的道路，才能实现这一地区的稳定和繁荣。因此，加入欧盟成为西巴尔干国家孜孜以求的目标。
欧盟以积极的态度和行动回应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诉求。它通过签署《稳定与联系协议》、④ 张学昆：《欧盟的西巴尔干政策及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前景》，《德国研究》2011年第1期，第7页。 提供财政援助、推行贸易优惠政策及建立“欧洲伙伴关系”等方式来促进西巴尔干国家的发展；⑤ 孔寒冰：《欧盟与西巴尔干国家的互利与互动及其前景》，《欧洲研究》2014年第4期，第7页。 而西巴尔干国家则按照欧盟的要求积极进行政治、法律和社会等方面的改革。但是，欧盟各国对西巴尔干国家的不同态度，西巴尔干各国在政治经济发展和文化认同等方面的巨大差异，导致了各国加入欧盟进程的速度不一，甚至还造成各国社会内部难以弥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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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要求其成员国同周边的非欧盟国家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V4集团成员国是西巴尔干国家的邻国，与西巴尔干国家保持密切的合作互动符合其作为欧盟成员国的义务。此外，V4集团一直将欧盟扩大视作重要的战略机遇。V4集团一方面希望能在欧盟中拥有更多话语权，另一方面也在中东欧国家中争取更大的影响力，而欧盟的扩大进程让这两方面诉求交汇为一。作为当前欧盟扩大的主要议题，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自然引发了V4集团的强烈兴趣。
(2)胶凝材料水化生成的凝胶对Pb2+的吸附作用，Pb2+以类质同相进入AFt和复盐结构内部等的协同作用，是其固铅效率显著高于水泥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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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V4集团在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中扮演的角色
加入欧盟后的诸多事实表明，尽管V4集团成员国不可能总是用“同一个声音”说话，但基于四国相似的战略考量和利益需求，四国在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上有大致协调一致的步伐。而V4集团在欧盟的地位和它与西巴尔干国家的特殊关系使它在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上能扮演特别的角色。
(一)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倡导者
V4集团与西巴尔干国家在地理位置上邻近，民族构成和语言也有相似之处。同为前社会主义国家，V4集团和西巴尔干国家间的认同也较为强烈。V4集团的相关政策和举措与欧盟的扩大政策具有一定的互补性，这使得V4集团成为西巴尔干国家入盟“天然的倡导者”。
V4集团作为倡导者的角色体现在V4集团的官方文件中，如《克罗梅日什宣言》和《布拉迪斯拉发宣言》② “The Bratislava Declaration of the Prime Ministers of the Czech Republic，the Republic of Hungary，the Republic of Poland and the Slovak Republic on the occasion of the 20th anniversary of the Visegrad Group— Bratislava，”15 February 2011，http：//www.visegradgroup.eu/2011/the-bratislava，访问日期：2018年6月20日。 等，也体现在每年的轮值主席国年度计划、年度报告和部长会议联合声明中。2004年，标志着V4集团步入新阶段的《克罗梅日什宣言》明确指出，V4集团支持欧盟扩大进程的推进，并准备以自己的经验(尤其是区域合作方面的经验)和努力为那些希望加入欧盟的国家提供支持。2011年V4集团四国为纪念该集团成立20周年而发布的《布拉迪斯拉发宣言》提到，V4集团要促进欧盟扩大政策和民主化进程，积极执行“东部伙伴关系”计划，并继续支持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进程。2018年《V4集团针对欧洲未来的联合声明》表示：“我们必须保证欧盟向西巴尔干地区进一步扩大”。① “V4 Statement on the Future of Europe(V4 Heads of Government)，”26 January 2018，http：//www.visegradgroup.eu/calendar/2018/v4-statement-on-the，访问日期：2018年6月1日。 在历年的轮值主席国年度计划中，西巴尔干都是V4集团在外交领域的重点关注对象。斯洛伐克2018/2019年的年度计划中12次提到西巴尔干，都是围绕其入盟问题展开。2015年11月11日，西巴尔干各主要报纸登载了V4集团的外长联合署名文章《我们向你们提供入盟支持》，明确表示，“欧盟的大门向你们敞开，这一事实不会改变，加入欧盟的步伐快慢取决于你们自己的表现。我们希望欧盟对所有申请加入的国家采取相同的衡量标准，因此我们明确反对阻碍或试图延迟这一进程的任何行为。……我们相信，西巴尔干国家加入欧盟会让各方受益，我们也努力确保欧盟的行动遵照这一原则。”② On 11 November 2015，a joint article of the Visegrad Group Ministers of Foreign Affairs titled“We Offer You Our Helping Hand on the EU Path”was published in the main dailies in the Western Balkans on the occasion of the publication of the European Commission's Annual Country Reports，http：//ww w.visegradgroup.eu/calendar/2015/v4-ministers-in-joint，访问日期：2018年6月1日。
外长会晤机制是V4集团扮演“倡导者”角色的重要舞台。2009—2010年，V4集团确立了外长定期会晤机制，而西巴尔干各国外长是这一机制的长期对话对象。此后这种V4集团四国与西巴尔干国家的外长级会晤就被确定下来，在每年的10—12月择期举行，并会发布官方的会议公报。近年来，随着V4集团影响力的日益扩大，其与西巴尔干国家外长会晤也会邀请欧盟对外行动署和区域内其他国家参与。在历次会晤中，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问题是相关各方探讨的重点议题之一。2016年的外长会晤吸引了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和保加利亚、克罗地亚、意大利、罗马尼亚、斯洛文尼亚的外交代表参会，规模空前。根据会后的联合宣言，V4集团对欧盟委员会2016年发布的欧盟扩大政策中对西巴尔干局势“公正和客观的评估”表示赞赏，并建议欧盟委员会同西巴尔干国家保持充分接触，持续关注这一地区的入盟进展。③ 维谢格拉德集团关于西巴尔干地区的联合声明，2016年，http：//www.visegradgroup.eu/calendar/2016/the-visegrad-group-joint，访问日期：2018年6月2日。 可以说，V4集团搭建的这个外长会晤平台是西巴尔干国家和欧盟之间沟通与互动的桥梁，为加强双方的联系起到了积极作用。
(二)入盟经验的介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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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集团与西巴尔干国家同属中东欧，有诸多相似之处和共同利益；而作为欧盟第五次扩大后的新成员国，V4集团国家的入盟经验对西巴尔干国家更具借鉴意义。此外，V4集团成员国较高的一致性可以保证四国在集体行动中保持协调和互助。匈牙利与西巴尔干地区接壤，斯洛伐克和捷克也明确宣布西巴尔干地区是其“外交政策的优先事项”。① Matteo Tacconi，Kosovo：la storia，la guerra，il future，Castelvecchi ，2008，p.35(马泰奥·塔可尼：《科索沃：故事、战争和未来》，《卡斯特尔韦奇》2008年，第35页。)在上述三国的带动下，此前并不看好西巴尔干的波兰也越来越多地关注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并在双边和多边层面上给予广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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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尽快完成政治和外交转型，加强各方的政策协调，建立制度化的合作机制。V4集团成立后，各成员国经过相互协商，一致认为首要任务是尽快摆脱苏联的影响，向西方靠近。成员国还表达了想要快速融入一体化进程的政治意愿，即采取共同行动加入北约和欧盟。各国领导人积极支持V4集团的合作，并制定了集团实行轮值主席国制度的具体合作机制，在这一制度框架下，V4集团融入欧洲一体化的进程越来越稳健。最终，V4集团成员国于2004年5月1日携手加入欧盟，V4集团合作进入崭新阶段。② 孔田平：《维谢格拉德集团的嬗变与中国V4合作》，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第15页。 基于V4集团成员国的入盟经验，V4集团鼓励西巴尔干国家尽快完成政治和外交转型，维护健康的伙伴关系，推动西巴尔干国家集团化，协调一致共同入盟。《我们向你们提供入盟支持》称赞了西巴尔干国家在地区合作上取得的进步，并表示这种合作关系在加入欧盟后也会继续发挥积极作用。声明表示，良好的伙伴关系是任何集团组织的基石。③ “We Offer You Our Helping Hand on the EU Path，”11 November 2015，http：//www.visegradgroup.eu/calendar/2015/v4-ministers-in-joint，访问日期：2018年6月1日。
第一，进行经济一体化合作，向欧盟标准靠近，为入盟奠定坚实的经济基础。1992年12月21日，V4集团成员国在波兰克拉科夫签订《中欧自由贸易协定》(Central European Free Trade Agreement)，旨在加强各国在政治、经济、安全和法律制度等方面的合作，从而巩固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进而实现加入欧盟的目标。① 聂元贞：《论“CEFTA”的运行特征、取向与进程》，《东欧中亚研究》2000年第3期，第52页。 在《中欧自由贸易协定》框架下，各成员国贸易正常化己经实现，市场竞争力有所提高，与欧盟的贸易互动也明显增加。2006年，西巴尔干国家加入自贸协定，成为V4经验的直接受益者，经济一体化进程加速，国家间经贸联系日渐密切。
第三，相关国家间密切合作，分享入盟谈判经验。捷克前总统哈维尔在回忆录中如是说：“我们只能通过密切合作达到我们的目标。我们必须向我们的西方伙伴们证明，我们有意愿、也有能力参与到欧洲和跨大西洋两个层面更广泛的合作形式中。”① V.Havel，the Visegrad Dream Still Relevant Today，the Visegrad Group-A Central European Constellation，International Visegrad Fund，Bratislava，2006，p.54. 为了保证V4集团成员国一起加入欧盟，波兰、匈牙利和捷克对入盟步伐较为缓慢的斯洛伐克提供了极大帮助，消除其在入盟谈判中的落后状态。面对西巴尔干国家间入盟进程快慢不一的情况，V4集团也鼓励正处在谈判进程中的塞尔维亚、黑山同马其顿、阿尔巴尼亚加强对话沟通，将他们在谈判进程中的经验与尚未进入谈判的候选国分享。
第四，加强成员国间多渠道的稳定联系，有效减少区域合作的反复性和不确定性。学界普遍将V4集团从成立到加入欧盟按年份划分为1990—1992年、1993—1997年和1998—2004年三个阶段，其中1993—1997年这一时间段是V4集团合作的低谷期，也是V4集团加入欧盟进程止步不前的阶段。② 姜琍：《维谢格拉德集团合作的演变与发展前景》，《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11年第4期，第28页。 这一方面是由于苏联解体导致中欧各国面临的外部压力减弱，另一方面是由于捷克斯洛伐克解体后捷克对地区合作的消极态度以及斯洛伐克与匈牙利间的紧张关系。在V4集团发展陷入停滞时，《中欧自由贸易协定》以及加入北约进程中的安全合作两个框架维持了V4集团间相对密切的联系，为V4集团走出困境，协调一致挺进欧盟铺平了道路。与此类似，V4集团帮助西巴尔干国家建立了“西巴尔干基金”，就是致力于西巴尔干区域合作的具体化、制度化，减少不稳定因素带来的风险。
(三)经贸合作框架的构建者
若西巴尔干国家加入欧盟，中东欧国家在欧盟内部的发言权和代表性会显著增加。参考当前的欧洲议会席次分配，西巴尔干国家将至少得到与波兰(占总席位的7%左右)相当的席位；欧盟理事会基于人口的加权投票中，西巴尔干国家也将占有一定优势。在制定欧盟议程和重大事项决策方面，西巴尔干国家同V4集团拥有相近的利益诉求，若能加以整合，将会是欧盟内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另外，V4集团国家合作建立的《中欧自由贸易协定》在扩大的过程中也吸纳了西巴尔干国家，帮助它们的经贸合作向欧盟标准靠近。加入中欧自贸协定需要满足三个条件，即WTO成员国、与现有成员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和与欧盟有关联协议。反过来，欧盟也建议加入欧盟的国家以建立自由贸易区的形式为加入欧盟单一市场作准备。一旦参与国加入欧盟，其自贸协定成员资格即告结束。换言之，中欧自贸协定是非欧盟国家加入欧盟的跳板。2006年，根据在布加勒斯特通过的协议，西巴尔干各国加入《中欧自由贸易协定》。① 2007年7月26日，除马其顿外的西巴尔干国家全部加入这一协议，科索沃特派团代表科索沃签署协议。 加入中欧自贸协定这一V4集团在入盟申请时采用的、行之有效的合作框架使西巴尔干国家迈上了通向欧盟的新台阶。
《布拉迪斯拉发宣言》中提到，“V4集团和维谢格拉德基金的经验可以有效地帮助西巴尔干国家实现他们的诉求”。② “The Bratislava Declaration of the Prime Ministers of the Czech Republic，the Republic of Hungary，the Republic of Poland and the Slovak Republic on the occasion of the 20th anniversary of the Visegrad Group— Bratislava，”15 February 2011，http：//www.visegradgroup.eu/2011/the-bratislava，访问日期：2018年6月20日。 维谢格拉德基金为西巴尔干国家的稳定和转型提供了资金支持，而维谢格拉德基金的运作模式也为西巴尔干国家的相关合作提供了全新的思路。仿照维谢格拉德基金的框架，西巴尔干基金(Western Balkans Fund，WBF)应运而生。西巴尔干基金的创立离不开V4集团的全程指导和推动。2013年V4轮值主席国匈牙利的年度工作报告详细汇报了仿照维谢格拉德基金模式建立西巴尔干基金的计划和V4集团为建立该基金所作的准备事项。③ “Annual Reports：2013/2014 Hungarian Presidency，”http：//www.visegradgroup.eu/documents/presidency-programs/20132014-hungarian，访问日期：2018年5月28日。 在V4集团的外交努力下，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马其顿、黑山和科索沃都明确表达了设立基金的意向，并作了财政承诺。历经多轮谈判，2015年11月，V4集团和西巴尔干地区各国外长签署协议，西巴尔干基金正式在阿尔巴尼亚成立。西巴尔干基金的正常运行也离不开维谢格拉德基金的全方位支持。这些支持涵盖资金支持、技术援助和人员培训等诸多方面，旨在促进西巴尔干国家政府、社会和个人间的合作。2016年7月，两基金委员会共同参加了对西巴尔干地区的实地考察，与相关地区的民间社会代表组织了多轮资金支持意向和项目会议，落实了许多支持项目。2016年10月，维谢格拉德基金和西巴尔干基金的联合专家会议在布拉迪斯拉发召开，双方代表出席会议。会议期间，V4专家承诺其将保持对西巴尔干国家的资金支持，继续为西巴尔干基金正常运转提供技术援助，并介绍了具体的支持方式。
维谢格拉德基金是V4集团于2000年建立的一个国际性的基金组织，旨在提供资金，促进V4集团内部和V4集团同其他国家之间的合作。这里的“其他国家”主要是指西巴尔干地区国家和“东部伙伴关系”相关国家。该基金的资金由四成员国分摊，每年为通过审核的项目提供总计800万欧元的资助。维谢格拉德基金对资助申请有一套完整的审核机制，只有满足条件的申请者才能获得资金支持。西巴尔干地区是维谢格拉德基金的重点资助地区，而维谢格拉德基金也成为V4集团向西巴尔干国家提供资金支持的重要平台。维谢格拉德基金对西巴尔干地区的资金支持主要有两个特点：其一，从资助项目来看，维谢格拉德基金在西巴尔干的支持项目更多地集中在民主化改革、人权、少数族裔问题和市场经济等方面；其二，从资助层次来看，该基金更倾向于资助涉及社会、民众日常生活的民间合作项目和基层合作项目。这样的资助对西巴尔干国家有重要的意义，它有助于西巴尔国家加强经贸合作，加深民众的互相了解和构建共同的身份认同。正如波兰学者布卡尔斯卡所说，“维谢格拉德基金对这一地区意义重大。该基金会尽管没有大力宣传他们的资助活动，但它们的活动对各国民众增加对彼此的了解有非常重要的意义。”① Centre for Eastern Studies，A New Visegrad Group in the New European Union-possibilities and opportunities for development ，Warsaw，2003，pp.21-22.就欧盟而言，该基金框架下的民主化改革、人权等资助项目正好与欧盟的相关要求不谋而合。从以上分析可见，以维谢格拉德基金为平台的合作框架有双重的积极意义，毫无疑问，该合作框架同时也是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助推框架。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高校举办的人文素质讲座、科学精神与实践讲座、学术专题讲座、文化沙龙等，有时会请到学术界、文化界的大师级人物主讲，但是由于场地和时间的限制，能够现场聆听的师生有限；如果高校档案馆能拓展服务领域，利用国家颁布的《电子文件归档与电子档案管理规范》及《声像档案管理办法》等相关规范，保存好这些影像资料，由档案馆选派专业人员对这些资料进行集中制作、上传和保管，这样将会让更多的师生听到看到讲座的内容，不仅提高了大师们的传授知识的影响力，同时，也彰显档案馆的价值。
三、V4集团倡导西巴尔干加入欧盟的动机
V4集团之所以积极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加入欧盟，主要是为了拓展自己在西巴尔干的影响，巩固它在欧盟内部的地位，提升中东欧国家在欧盟的话语权和推广V4区域合作模式。
第三次整理是1957年。主持这次整理工作的就是前面提及的云南省文联主席（此前也担任教育厅长）的徐嘉瑞，具体执行由姚安县文教科长陈继平和县文化馆的郭开云负责。
(一)拓展V4集团在西巴尔干地区的影响力
以入盟问题为中心，V4集团和西巴尔干的区域间合作更深入，双方关注的领域也从入盟拓展到了各个层面。(1)经济层面上，V4集团同西巴尔干国家经贸合作密切，双方经济结构有一定的互补性。维谢格拉德基金同西巴尔干基金的合作将使双方的经济往来更多元，而中欧自贸协定也会对双方消除贸易壁垒、建立统一市场起到积极作用。(2)安全层面上，V4集团紧邻西巴尔干，二者唇齿相依，一个稳定和合作的西巴尔干对V4集团而言是南部的安全保障。在移民问题上，V4集团与奥地利共同展开实地研究和针对性培训，向西巴尔干国家提供必要的人力资源和技术支持，开展有针对性的边境警务活动，有效打击了这一地区的非法移民。① “Setting Up a Mechanism for Assistance in Protecting the Borders of the Western Balkan Countries，”21 June 2018，http：//www.visegradgroup.eu/download.php?docID=359，访问日期：2018年7月29日。 V4集团的这一举措，致力于帮助成员国免受经由“西巴尔干路径”北上的非法移民造成的冲击。(3)能源和交通层面上，V4集团同西巴尔干国家展开各部门间协同合作，建立“南北互联”，力图完善地区交通网络铺设，实现能源连通和共享。通过资金援助、技术支持和人员交流，V4集团和西巴尔干国家将产生更多的共同利益，西巴尔干国家对V4集团的依赖也将从单一的入盟问题延伸到经济、社会、安全等多个领域，V4集团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也将得到极大的拓展。
(二)巩固V4集团在欧盟中的地位
自2004年加入欧盟后，V4集团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独特的集团机制和对欧盟经济增速的显著贡献受到各国政府和学界的关注。但由于欧盟中“新老欧洲”间各方面的巨大差异，V4集团在欧盟内的影响力远不及法、德等大国，也无法与同为区域集团的比荷卢经济联盟、北欧理事会相提并论。
在欧盟东扩问题上，V4集团可以发挥其作为欧盟新成员的“过来人”优势，立足中东欧前社会主义国家的身份认同，与中东欧尚未加入欧盟的国家展开积极合作，扮演不可替代的独特角色。V4集团对西巴尔干国家的支持在欧盟的框架内进行，顺应欧盟的要求，是这一任务的积极执行者。V4集团在这一过程中所展现出的执行力和影响力，将极大提升自身在欧盟内外的形象，也更容易在未来的欧盟事务中占据一席之地。V4集团也致力于成为中东欧国家在欧盟内利益的整合者和发言人。V4政治上支持这些国家加入欧盟，经济上为它们提供帮助，并成为这些国家表达利益诉求的渠道和平台，并基于此获得了这些国家的广泛支持。
(三)提升以V4集团为代表的中东欧国家在欧盟内部的话语权
以V4集团为代表的中东欧国家意识到，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可以成为推动中东欧国家在欧盟中争取利益的工具。② 朱晓中：《中东欧国家的欧洲诉求》，《世界知识》2015年第4期，第38页。 英国脱欧将让V4集团在欧盟理事会中获得更多的投票权重，但对V4集团而言，英国的退出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① Simon Hix，“Would Brexit Matter?The UK's Voting Record in the Council and the European Parliament，”VoteWatch Europe ，April 2016，p.11.波兰前外长瓦什奇科夫斯基认为，英国脱欧后V4集团将“失去一个对欧洲问题有共同看法的无价盟友”。② Kate Connolly，“Eastern Bloc Countries Make Demands for Less Centralised Europe，”The Guardian ，4 July 2016，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6/jul/04/eastern-bloc-countriesdemand-less-centralised-europ，访问日期：2018年5月26日。V4集团一贯是西欧国家“多速欧洲”、提升欧盟监管权力、提高难民配额等提案的坚决反对者，在这一点上，英国与V4集团的立场基本一致。英国脱欧后，V4集团便缺少了一个重要的支持者。面对由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和罗马尼亚组成的“地中海集团”在欧盟理事会中带来的压力，V4集团急需盟友来扩大自己的话语权。
V4集团深知区域经贸合作之于入盟进程的重要性。为此，V4集团帮助西巴尔干国家建立成熟的、有利于入盟进程的经贸合作框架。这种合作框架主要有三个，一是以维谢格拉德基金(International Visegrad Fund，IVF)为平台的合作框架，二是仿照维谢格拉德基金建立的西巴尔干基金合作框架，三是《中欧自由贸易协定》下的合作框架。
西巴尔干国家对加入欧盟非常感兴趣，而欧盟对申请国严苛的政治经济要求常令其无从下手。此时，V4集团成员国谈判十余年最终成功入盟的经历就对西巴尔干国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V4集团也乐于和西巴尔干国家分享自己成功入盟的经验，这些经验主要包括如下几个方面：
(四)“V4模式”的推广
近年来，中东欧地区产生了诸多组织形式多样、基于不同议题的国家间合作机制，而V4集团无疑是其中最引人关注的一个。V4集团不仅在中东欧拓展影响力，也积极推广区域合作的“V4模式”，推动中东欧区域集团化。无论是鼓励西巴尔干国家建立类似V4集团的区域集团或伙伴机制，还是仿效维谢格拉德基金建立西巴尔干基金，V4集团都在引导西巴尔干国家沿着自己的路径加入欧盟，并积极寻求这种区域合作机制在西巴尔干国家加入欧盟后继续发挥榜样作用的可能性。
“V4模式”的推广，有助于V4集团自身凝聚力的提升。根据区域间主义理论，区域集团在同外部合作者的互动中能够强化“自我”的区域集体认同，由此产生“经由区域间主义的区域主义”效应。对于一个地区集团而言，有一个各成员普遍接受，且共同为之努力的议题显然是大有裨益的。V4集团在西巴尔干入盟问题上所表现出的强烈的合作意向和集体行动的一致性，既加强了各方沟通，也有助于V4集团合作和周边区域合作向着组织化、规范化进一步迈进。
V4集团建立至今已有近30年的历史，也取得了丰硕的合作成果，但由于V4集团的非制度化、内部分歧和波兰“一家独大”等特征，对V4集团未来的预测从不乏悲观的声音。因此，西巴尔干国家顺利加入欧盟能够反过来证明，V4集团所走的区域合作道路在中欧是行得通的，集团进一步的融合和发展是有保障的。
西巴尔干的入盟进程也将成为“V4+”机制的范例。作为V4集团扩大替代的区域间对话机制，“V4+”尝试通过定期高层会议、部门对话和民众交流的形式，加强组织自身与周边国家的联系，拓展组织的影响范围。但目前这一机制尚处在起步阶段，组织化和制度化仍待完善。V4集团同西巴尔干国家的互动，实际上构成了一种“V4+WB6”的对话机制，而双方的定期外长级会晤、基金合作、学术交流等官方和民间的交流，也极大地丰富了“V4+”机制的具体形式。“V4+”机制在西巴尔干的经验，对这一机制未来在“东部伙伴关系”计划中发挥作用提供了经验支持。
传统轴流泵电机都安装在泵房中，机组运行时噪声大，并不断散热，使泵房室温较高，加之大多泵站运行高峰期都在夏天，噪声和高温使泵站工作环境十分恶劣。而新型潜水轴流泵电机潜在水中，由于水体及盖板的阻隔，极大地降低了噪声；抽排水同时对电机进行冷却，不仅散热效果好，而且又不会将热量传递到泵房中，有效地改善了泵站的工作环境。
四、V4集团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前景
在V4集团的支持下，西巴尔干国家在区域合作、经济一体化等领域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受到多方因素的制约，西巴尔干国家入盟进程也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
西巴尔干地区层面上，西巴尔干自身经济基础薄弱，贫富分化突出，腐败和有组织犯罪问题甚嚣尘上，国内民粹主义势力抬头，反欧洲一体化势力对入盟进程构成威胁。此外，西巴尔干国家内部复杂的政治事态也成为其加入欧盟的掣肘。黑山从塞尔维亚—黑山联盟中分裂出来，成为独立国家；2008年科索沃单方面宣布从塞尔维亚独立，但塞尔维亚拒绝承认；阿尔巴尼亚和波黑的国内政局也动荡不断。欧盟不愿意西巴尔干把自身的问题带入欧盟内部，想要实现加入欧盟的目标，西巴尔干国家必须在这些问题上取得令欧盟满意的成果。
V4集团层面上，这一地区集团的能力和其关注的领域并不匹配。内部来看，V4集团内部的问题仍很突出：组织化程度低、部分议题存在分歧等诸多问题都导致这一组织的协同能力充满不确定性；① 姜琍：《乌克兰危机对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能源合作的影响》，《欧亚经济》2015年第6期，第36页。 另一方面，V4集团自身仍未就科索沃的政治地位完全达成一致，四国同西巴尔干国家间复杂的亲疏关系也成为双方密切合作下的暗流。V4集团的行动也受到诸多外部因素的制约。诚然，V4集团是西巴尔干入盟进程的倡导者、经济合作框架的构建者，在这一进程中发挥独特的作用，但西巴尔干能否入盟的决定权仍掌握在欧盟手中，西巴尔干国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法德等国的深远影响。若V4集团同法德在这一问题上的行动出现矛盾，西巴尔干的入盟也将面临新的阻碍。
欧盟层面上，2007年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加入欧盟后，欧盟内“扩张疲劳”① John O'Brennan，“On the Slow Train to Nowhere?The European Union，‘Enlargement Fatigue’and the Western Balkans，”European Foreign Affairs Review ，Vol.19，No.2，2014，p.221.蔓延，欧盟内部分国家将国内出现的经济增长乏力、竞争力下降、国内社会矛盾突出等问题归咎于欧盟东扩。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欧盟自顾不暇，对欧盟东扩的反对声音也时常出现。在此压力下，欧盟对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需求显得兴味索然。2007年至今十余年时间，只有克罗地亚一国顺利加入欧盟(2013年)。
虽然困难重重，但可以预测，V4集团将继续在该进程中扮演独特角色，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问题也会有比较光明的未来。2018年2月6日，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在欧盟峰会闭幕式上明确表示，欧盟决定加快西巴尔干国家入盟进程，填补英国脱欧后留下的空白。5月17日，欧盟—西巴尔干国家领导人会议通过《索非亚宣言》，明确表明了欧盟支持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立场。② 《欧盟与西巴尔干地区领导人共同发布<索非亚宣言>》，http：//bg.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805/20180502746440.shtml，访问日期：2018年9月24日。 欧盟委员会预测，如果预定计划开展顺利，塞尔维亚和黑山两国将于2025年正式加入欧盟。③ 《欧盟不局限在27个成员国 鼓励其他国家“加油”》，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8-02/09/c_129808685.htm，访问日期：2018年5月26日。
【作者简介】 卢晨阳，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李博轩，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国际关系专业2016级硕士生。(北京 邮编：100875)
【DOI】 10.13549/j.cnki.cn11-3959/d.2019.02.010
【中图分类号】 D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1755(2019)02-0076-13
【收稿日期： 2018-08-08】
【责任编辑：何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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