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唐代的契丹_契丹论文

论唐代的契丹_契丹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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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是四世纪初记载于我国历史文献中的东北重要民族之一。自北魏活跃于历史舞台至元代与多个民族融合而消亡,大约有近千余年的历史。北魏至北齐是契丹民族形成的重要时期也是契丹与中原政权建立联系的开始。隋朝统一北方,奠定了契丹与中原王朝的关系。而强大统一的封建唐王朝的建立又为契丹摆脱其强邻(突厥和高句丽)的羁绊,放手发展自我创造了条件和契机。因此说,唐代是契丹民族发展史上重要阶段。自此,契丹在唐朝帮助下,不断发展壮大,奠定了契丹建立自己民族政权的多方面基础。本文试图从契丹与唐朝关系入手,多角度研究唐代契丹发展状况,供方家参考。

一、契丹与隋朝的关系

据《魏书·契丹传》记载,契丹之初分为八个部落,主要活动于“和龙以北数百里”今辽宁朝阳西北部,辽河上游西喇木伦河流域,以畜牧渔猎为业,各部均以文皮、名马贡献于北魏。同时又在“和龙、密云间”与北魏各族进行互市。但他们又经常遭受强邻的侵轶,曾一度臣于突厥。与中原王朝处于时附时叛的状态。隋朝初年,各部趋于联合,“有征伐由酋帅相与议之,兴兵动众合符契”(注:《隋书》卷84《北狄·契丹传》。)。但是,他们的联盟组织是松散的,各部相对有自己的独立性。隋开皇三年(583年),故北周营州刺史高保宁曾连结契丹、靺鞨等部族举兵反隋,为隋幽州总管阴寿所败。宝宁败奔契丹,为其部下所杀。(注:《隋书》卷39《阴寿传》。)四年(584年),五月,该部契丹主莫贺弗遣使请降于隋,拜大将军。五年(585年)四月,又契丹主多弥遣使贡方物于隋。开皇末(600年),契丹别部四千家背突厥来降(隋)。(注:《隋书》卷84《北狄·契丹传》。)显然,上述契丹各部是指不相总一的一个部或二个部,不是全部。隋时,契丹诸部相攻击,久不止,又与突厥相侵,内忧外患,搞得契丹疲惫不堪。契丹这种境遇,深为隋朝所关注。“开皇五年(585年),悉其款塞,高祖纳之,听居其故地。六年,……高祖使使责让之。其国遣使诣阙,顿首谢罪。其后,契丹别部出伏等背高丽,率众内附,高祖纳之,安置于渴奚那颉之北。开皇末,其别部四千余家背突厥来降。”(注:《隋书》卷84《北狄·契丹传》。)并在其荒年“悉令给粮还本,勒突厥抚纳之。”(注:《隋书》卷84《北狄·契丹传》。)自此,“部落渐众,遂北徙逐水草,当辽西正北二百里,依托纥臣水而居。东西亘五百里,南北三百里,分为十部。”(注:《隋书》卷84《北狄·契丹传》。)

然而,契丹与隋朝的关系也是不稳定的,由于受突厥和高丽的钳制,契丹与隋朝也时有矛盾发生。隋大业元年(605年)契丹与隋发生了一场较大规模冲突。起因是契丹出兵骚扰营州,结果遭致惨败,隋“尽获其男女四万口,杀其男子,以女子及畜产之半赐突厥,余皆收之以归”。(注:《隋书》卷84《北狄·契丹传》。)契丹遭此重创后曾一度消沉。隋以突厥沙钵略可汗遣吐潘垤统之。

二、契丹与唐朝的关系

进入唐代,契丹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懂得了联合的重要。于是以大贺氏为首的契丹各部在拥有胜兵四万的基础上结成了部落军事联盟,并采取“若有征发,诸部皆须议合,不得独举,猎则别部,战则同行”(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的战略方针,与周边诸族及唐朝建立联系。唐初,北部边患为突厥。

在唐未征服突厥以前,契丹有的部落已经与唐朝建立了联系。

贞观四年(630年),唐太宗平定突厥,威震四夷,增加了契丹对唐朝的仰慕。由此,出现了契丹大规模向唐朝靠拢的新局面。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四月,“契丹辱纥主曲据帅众内附,以其地置玄州,以曲据为刺史”。同年十一月,“契丹帅窟哥……帅所部内属。以契丹部为松漠府,以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别部帅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注:《资治通鉴》卷199太宗贞观22年条。)以往,契丹与中原王朝建立联系,都是以部为单位进行的。以大贺氏为首的契丹部落联盟在其首领窟哥带领下归顺唐中央王朝,是契丹族史上一次重大事件,也是契丹发展史上的转折点。这其间,唐政府对契丹的归附采取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民族怀柔政策,为契丹民族的生存发展开创了良好条件。至此,契丹才以崭新的面貌出现于北方诸族之中。及至“五代之际,以名见中国者十七八,而契丹最盛”(注:《新五代史》卷4《文宣帝纪》。),说明,契丹的勃兴正是在唐代,得益于唐朝的帮助。故《辽史》称,契丹“自时厥后,国日益大。起唐季,涉五代、宋,二百余年”(注:《辽史》卷63《世表》。)。可见,唐代,是契丹民族发展的重要阶段。

具体地讲涉及政治、经济、文化诸多方面。契丹做为唐朝境内的一个少数民族,得到唐朝的诸多帮助和扶持是其主流。

契丹与唐自建立蕃属关系后,加强了与唐朝的往来。他们以大唐国家臣民的身份参与了诸多活动,有官方和民间。其中包括到首都长安拜谒、联姻、参观游览、经济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以及配合唐朝军队参与军事活动。例如,开元二年(747年),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从父弟李失活,在突厥控制下偷偷来到唐都谒见唐玄宗,“玄宗赐以丹书铁券。”(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后二年,为其复置松漠都督府,任都督,封松漠郡王,授左金武卫大将军,并于松漠府内置静析军,以失活为静析军经略大使。政治上给予极大的信任和荣誉。同时,将东平王外孙杨元嗣为永乐公主嫁给失活为妻。通过联姻加深了与唐朝的关系。尤其是,当契丹贵族内部发生矛盾,引发冲突时,唐朝以大局为重,尽力协调好他们的关系,使矛盾加以缓和,对来朝廷避难的契丹贵族尽力提供方便,并给予关怀抚慰。

契丹对唐朝的恩典都表示欢迎和持积极态度。经常派使者朝献。据《新唐书》记载,仅开元、天宝间,契丹遣使朝献不下20次。基于此,唐朝“岁选酋豪数十人入长安朝会,每引见,赐与有秩,其下率数百皆驻馆幽州”。(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另外,李楷固、骆务整均是原契丹别将,在讨伐契丹孙万荣叛军时,为唐军神兵道总管杨玄基所获。降唐后,楷固、务整分别投效唐朝,楷固封左玉钤卫大将军,骆务整封武威卫将军,他们英勇善战,在平定孙万荣叛乱中屡立战功。

唐朝前期,即高祖至高宗时期,由于民族政策贯彻执行较好,契丹作为民族政策的受益者从主观上讲也是积极配合的。因而关系比较融洽。到武后临朝及至玄宗后期政治危机日益严重,契丹与唐朝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甚至导致大规模军事冲突。

其一是,武后万岁通天元年(696年)五月,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勾结归诚州刺史孙万荣攻陷营州,杀了营州都督赵文翙,起兵叛唐。起因是,都督赵文翙刚愎自用,对契丹存有偏见,“视酋长如奴仆”。契丹遭饥荒,却不加赈济,激起了契丹民众不满。

其二是,玄宗时,边将安禄山在任平卢节度使兼范阳节度使期间为讨好玄宗,多次对契丹用兵,肆意杀掠,给契丹、奚各族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玄宗天宝九年(750年),“安禄山屡诱奚、契丹为设会,饮以莨菪酒,醉而坑之,动数千人,函其酋长首以献,前后数四”。(注:《资治通鉴》卷216玄宗天宝九载条。)安禄山的暴行严重破坏了唐朝与契丹的关系。

三、唐对契丹的统治方针

契丹在唐代得到飞跃发展,奠定其唐末五代称雄北中国的军事强国地位。显然得益于唐朝对契丹的统治方针的调整和诸多优惠政策。

首先,在政治上,唐朝承认其民族政权的合法性。并为其提供生活场所和活动空间,以因俗而治的方针,在其民族活动地带设置羁縻府州,以其酋长及部落长为刺史、都督。如契丹大贺氏首领窟哥,带领契丹各部附唐后,唐朝以其地置松漠都督府,封窟哥为都督,其各部置羁縻州,以各部辱纥主(部落长)为刺史。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契丹分为八个部落,设置九州。它们是:以达稽部置峭落州,独活部置无逢州,芬问部置羽陵州,突便部置白连州,芮奚部置徒河州,坠部置万丹州,伏部置疋黎、赤山二州。以上诸州皆隶契丹松漠都督府。此外,还有一批直隶于唐营州都督府的契丹州,如以契丹孙敖曹内稽部置的辽州;以契丹曲据部置的玄州;以及析契丹各部置的昌州、师州、带州、归顺州、沃州、信州、青山州等九州。共计契丹州十八府一。在设置契丹羁縻府州的同时,又“复置东夷都护府于营州,兼统松漠(契丹)、饶乐(奚)地,置东夷校尉。(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东夷校尉多由唐中央政府委派,或由营州都督兼任,负责协调管理契丹及各族事务。

唐在契丹民族地区置羁縻府州,虽然在行政建置、职权机制上与中原地区的府州有所不同,但作为由唐中央政府授权设置的契丹羁縻府州,说明契丹民族政权已正式纳入了唐王朝的地方行政建置系统,是勿庸置疑的。根据唐朝规定,契丹府州在行使职权,官员配置、任免等方面都有较大的灵活性,而且“其首领为都督、刺史皆得世袭”。(注:《资治通鉴》卷199太宗贞观22年条。)

其次,经济上,唐朝通过与契丹互市贸易等经济活动促进了契丹社会经济的全面发展。因为,契丹自古就是生活于“大漠之间,多寒多风”自然条件极端恶劣地区的民族。归附唐朝以后,契丹与唐朝的经济关系大大加强了。表现为民间以互市为主,官方以“朝贡”为主。如武德八年(625年),“中国(中原)丧乱,民乏耕牛,至是资於戎狄,杂畜被野”。(注:《资治通鉴》卷185高祖武德元年条及八年条。)这种经济往来,使中原农民解决了耕畜问题,而契丹方面就此获得了粮食、彩帛、布疋、陶瓷等日常生活用品。此外,契丹贵族也常派代表以使臣身份访问唐都长安。频繁的政治往来和经济活动使契丹耳闻目睹了封建大国的空前繁荣和富有。客观上激发了他们发展多种经营的积极性,使契丹经济自此活跃起来。到唐末,契丹遥辇氏部落联盟时期,契丹的畜牧业和手工业都有显著发展,并有零星的种植业出现。因为,有关契丹民族的农业活动,史书记载甚少。但这并不说明契丹人从事农业生产的历史就晚。“辽始祖涅里究心农工之事,太祖拳拳焉。”(注:《辽史》卷31《营卫志上》。)而涅里,或作雅里、泥礼,为辽太祖阿保机七世祖,在唐开元二十三年为争夺遥辇阻午可汗位,杀过契丹都督李过折。那么,涅里做为唐代契丹人的首领率先提出了农、工之事,反映出契丹早期社会出现农业和手工业活动恰是在唐代。因此说,唐朝开明的民族统治方针,较好地解决了封建大国实现国家统一,诸民族协调发展的良好愿望。

四、唐代契丹大贺氏的主体地位

进入唐代,取代契丹主体地位的是大贺氏八部。那么,契丹大贺氏八部又是在什么历史背景下产生,进而归附唐朝的呢?因为契丹在形成之初,即有八部之称。《魏书》记录契丹八部即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絜部、黎部、吐六于部。我们称之为契丹古八部。

至于大贺氏八部在什么时候取代了古八部,史无明文。但从一鳞半爪的记载中也可以梳理出大贺氏八部产生的社会背景,以及契丹古八部消亡的原因。在契丹民族出于历史舞台的北魏时期,也是契丹古八部最为活跃时期。在古八部中,孰盛?孰弱?不得而知,但他们求生存、求发展的总体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他们以部为单位不断地向中原王朝靠近乎,就是求得大国对他们的保护。频繁地与中原王朝建立联系,是契丹人聪明的选择。但也有不聪明的地方,就是没有看到八部落联合会给他们带来多么大的力量。古八部时期没有看到这一点,恰恰被大贺氏看到了。当然,形成大贺氏联盟是时代的要求,也是严酷的现实所逼迫。所以,进入唐代不久,契丹大贺氏总结了以往的经验教训,组成了契丹历史上第一个部落联盟:对契丹民族而言无疑是划时代的变化。

关于契丹大贺氏八部产生的年代,新旧《唐书》都有类似记载:“契丹,居黄水之南,黄龙之北,鲜卑之故地,在东京城东北五千三百里。东与高丽邻,西与奚国接,南至营州,北至室韦。冷陉山在其国南,与奚西山相崎,地方二千里。逐猎往来,居无常处。其君长姓大贺氏,胜兵四万三千,分为八部,若有征发,诸部皆须议合,不得独举。猎则别部,战则同行。本臣突厥,好与奚斗,不利则遁保青山及鲜卑山”。(注:《旧唐书》卷199《北狄·契丹传》。)就是说,在唐代,契丹大贺氏八部取代了古八部。

从古八部到唐大贺氏八部,其间经历了近二百年的多次变化,其中有自然环境因素,也有人为战乱等因素。古八部中,各部受其影响有的可能更加强大了,有的衰弱了,有的甚至消亡了或者归附到别个部落了。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因此,唐代大贺氏虽然按照契丹部落组合传统仍保留了八个部落,但其部名演变、更迭在所难免。《辽史·营卫志中》记录了唐代大贺氏八部的名称,他们是:达稽部、纥便部、独活部、芬问部、突便部、芮奚部、坠斤部、伏部。从字面上看,似乎与古八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实际上,大贺氏作为契丹古八部的继承者和唐代契丹族的主体代表,该八部部名与古八部仍有其渊源关系。这从唐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契丹帅窟哥举部内附的事件中找到了有价值的答案。契丹大贺氏附唐后,唐朝在契丹原居栖地松漠间置松漠都督府,以窟哥为都督,封无极男,赐李氏,“以达稽部为峭落州,纥便部为弹汗州,独活部为无逢州,芬问部为羽陵州,突便部为日连州,芮奚部为徒河州,坠斤部为万丹州,伏部为匹黎、赤山二州,具隶松漠府,即以辱纥主为之刺史”。(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从上引史料中我们已经看到了古八部的影子。唐朝在对大贺氏八部置州选址命名时不是没有根据的,其置州所在地很可能就是原古八部某部的领地和活动地带。而大贺氏八部之某部恰恰是从这个部落演变而来的。例如,芬问部所置的羽陵州,很可能是古八部中的郁羽陵部,突便部的日连州,显然是古八部中的日连部,坠斤部的万丹州,也就是古八部的悉万丹部,伏部的匹黎州和赤山州即是古八部中的匹絜部。至于古八部中的何大何部、吐六于部、伏弗郁部哪里去了呢?前面已经做了回答。其中何大何部的去向,我同意这种观点:“被叫做‘其君大贺氏’、‘大贺’,是用汉字对‘何大何’所作的另一种音译”。(注:舒焚:《辽史稿》,第26页。)何大何部又作阿大何部,在当时古八部中仅决于悉万丹部排在第二位。说明,何大何部是—个比较强大的部落,经过漫长的历史考验,取得了部主的地位,进而统帅了其他部,这可能是唐代人称之为大贺氏的原因吧。大贺氏既然冠以唐大贺氏,(根据《辽史》称谓,见《辽史·营卫志中》),那么,大贺氏八部产生于唐代是较为可信的,但具体形成于哪一年,已经无法查考。但从《唐书》记载看,至少出现于唐贞观年以前(即公元649年以前)。

另外,从史书记载看,“唐太宗贞观二十二年(649年)十一月,契丹帅窟哥、奚帅可度者并帅所部内属,以契丹部为松漠府,以窟哥为都督。”说明,窟哥是以蕃长身份被任命为松漠都督的。因为早在太宗伐高丽时,已经“授其蕃长窟哥为左武卫将军”。(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蕃长就是契丹各部首领。而唐朝任命窟哥为松漠都督,又说明,窟哥是接受唐封赐的第一任契丹部落联盟长。其根据是,窟哥率各部内属,所带去的各部落长(史作辱纥主)为各州刺史,恰是八个部落,窟哥是否就是大贺氏第一任联盟长史无明文,但他却是第一任契丹松漠府都督。窟哥死后,阿卜固继任松漠都督,后因与奚连反,被唐朝杀死。阿卜固是以什么身份继任松漠都督,史书欠载。其后,窟哥的二个孙子,一个叫枯莫离,被唐朝任命为弹汗州刺史,封归顺王;另外一个孙子李尽忠继任了松漠都督。武后万岁通天元年(696年)五月,松漠都督李尽忠和归诚州刺史孙万荣举兵反,攻陷营州。同年十一月,李尽忠死。契丹投奔突厥,松漠都督空缺。此时,契丹与唐朝关系处于低谷。唐玄宗开元二年(714年),李尽忠从父弟李失活举部脱离突厥,复归于唐。四年(716年)“复置松漠都督府,以失活为都督,封松漠郡王……并所统八部皆擢其酋为刺史”。(注:《新唐书》卷219《北狄·契丹传》。)开元六年(718年),李失活死,其弟娑固代立。开元八年(720年),娑固为契丹牙官可突于所杀,可突于立娑固从父弟郁于为契丹主,唐以郁于为松漠都督。开元十二年(726年)郁于病死。弟吐于代立,因与可突于不睦,携公主奔,改封辽阳郡王。可突于又立李尽忠弟邵固为主,开元十四年(726年),封为松漠都督,十八年(729年),邵固为可突于所杀。立屈烈为王,又胁迫奚众共降突厥。契丹与唐朝又出现一次危机。其间,契丹衙官李过折杀可突于,被唐诏封为北平郡王,检校松漠都督。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李过折为可突于余党泥礼所杀。天宝四载(745年),契丹大酋李怀秀降,拜松漠都督。如果按着《辽史》说法,大贺氏在唐开元、开宝间已经出现衰败迹象。(注:《辽史》卷32《营卫志中》。)此时契丹联盟长正是李过折。大贺氏为什么传至李过折任联盟长时会出现衰败现象呢?这要从大贺氏八部内部寻找原因。早在窟哥首任松漠都督时是以蕃长身份出现的。唐朝习惯上把少数民族武装势力或者民族部落统称为蕃,即一个民族政权。“蕃”在一定条件下代表整个民族。唐朝把当时契丹、奚两族号称“两蕃”就是这个意思。那么,除了蕃长以外,在大贺氏八部内部是否还共存着其他首领呢?这要从史书中寻找答案。“武德六年(623年),其君长咄罗遣使贡名马、丰貂。贞观二年(628年),其君摩会率其部来降”。(注:《旧唐书》卷199《北狄·契丹传》。)咄罗、摩会是以契丹君长身份出现的。另外,唐太宗征高丽时,在营州(今辽宁朝阳)“会其君长及老人等,赐物各有差,授其蕃长窟哥为左武卫将军”。(注:《旧唐书》卷199《北狄·契丹传》。)显然,君长和蕃长不是一个概念。另外,还有一条史料值得注意!“其君长姓大贺氏,胜兵四万三千,分为八部”。(注:《资治通鉴》卷199太宗贞观22年条。)由此观之,大贺氏八部的首领称之为君长,因为姓大贺氏,所以称之为大贺氏八部。而且其首领必须出自大贺氏部族。那么,君长和善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通过对相关的史料考究发现,大贺氏部落联盟存续期间,存在着两长制,即联盟长和军事首长并存。联盟长之间都有亲近的血缘关系,军事首长则不那么严格,只要“悍勇得众”即可。所以说,君长即联盟长,蕃长即军事首长。搞清了大贺氏八部君长和蕃长的关系,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去。大贺氏部落联盟从咄罗开始,到摩会时期,部落联盟尚未真正形成,至少在军事上各部尚未结盟。联盟组织结构比较松散,他们单独活动的机会比较多,各部均有自己的领地和活动范围。只有出现重大问题时,才由君长召集各部酋长“议合”。“猎则别部,战则同行”说明,平时分开活动战时才会联合。所以猜测,此时在大贺氏八部联盟中还没有统一的军事统帅。只有窟哥以军事首长身份继任摩会君长以后,大贺氏联盟才真正形成。在窟哥出任契丹松漠都督期间,因为他身兼两职,即是联盟长又是军事首长,达到了大贺氏部落联盟军政合一的高级阶段。所以在窟哥期间,是大贺氏部落联盟发展时期。到李尽忠、孙万荣时期部落联盟发展到顶盛时期。后来,因为李尽忠和孙万荣联合叛唐,契丹大贺氏联盟遭到削弱。以至孙万荣死后,契丹降于突厥,这期间,契丹大贺氏部落联盟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直至唐玄宗开元四年(716年),契丹脱离突厥复归于唐,唐朝于其地复置松漠都督府,任命李失活为松漠都督、松漠郡王,大贺氏部落联盟才稍有恢复。时过二年,李失活死,其从父弟娑固代立,大贺氏部落联盟出现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可突于,他以契丹衙官的身份担任大贺氏部落联盟军事首长。可突于是娑固的大哥,与娑固不合。由此,出现了大贺氏部落联盟君长与军事首长相冲突的危机。这在大贺氏内部是第一次,但自此,契丹内部发生内乱的因素不断增长。这期间,契丹大贺氏部落联盟长大权旁落,全权掌握在拥有重兵的可突于手中,可突于可以任意更换或杀戮联盟长,甚至逼迫唐朝任命由他选择的人出任松漠都督。由于可突于的擅权专政,大贺氏部落联盟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尤其是脱离了唐朝的领导和支持,大贺氏部落已元气大伤,在可突于被杀不久,李过折出任契丹松漠都督不到一年,被另一个部落首领涅礼所杀,至此,契丹大贺氏部落联盟灭亡。

然而,在大贺氏部落联盟存续期间,有没有与其共存的部落呢?回答是肯定的。因为在窟哥帅大贺氏八部投唐以前,即武德四年(621年),有契丹“大酋孙敖曹来朝,授云麾将军,行辽州总管。”“贞观二十二年四月又有契丹辱纥主曲据帅众内附,以其地置玄州以曲据为刺史,隶营州都督府”。比窟哥帅众内附分别早27年和7个月。显然,孙敖曹和曲据不是大贺氏八部之内的部落。理由有二,第一,孙敖曹帅部投唐发生在武德四年(621年),比窟哥早27年,那时大贺氏部落尚未结盟。第二,曲据附唐后,以其地置玄州。玄州不在大贺氏八部置州之内,此时,唐朝尚未置松漠都督府。显而易见,在契丹大贺氏八部以外还存在着其他氏族部落,与大贺氏部落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所以我们说,大贺氏八部只能称之为契丹主体,而不是全体。

五、契丹遥辇氏取代大贺氏

大贺氏消亡以后,代之而起的契丹又一个部落联盟即遥辇氏部落联盟的产生。据《辽史》记载,遥辇氏部落联盟也由八个部落组成,名称分别是:旦利皆部、乙室活部、室活部、纳尾部、频没部、纳会鸡部、集解部、奚嗢部。按《辽史》,遥辇氏部落联盟首君为阻午可汗名迪辇俎里,又作迪辇组里,即《新唐书》称之为契丹大酋的李怀秀。天宝四载(745年)拜松漠都督,封崇顺王。契丹遥辇氏部落联盟起唐中叶,至“阿保机建旗鼓为一部,不肯代,自号为王而为国”。几与唐相始终。

总之,契丹民族自北魏时代登上历史舞台,至唐代以北方民族佼佼者地位活跃于长城内外。进而,在唐末五代又以征服者姿态称雄于北中国。契丹民族硕大成就的取得,其原因是多方面的,简言之,主要有内外两方面原因。从内因讲,契丹在北魏时期尚属北方弱小民族,作为鲜卑宇文部的一支,契丹与库莫奚同寄于其下,不为中原所瞩目。公元344年,契丹被燕王慕容皝攻破,散亡于漠北,即松漠间。公元388年,又为拓跋魏所破,与库莫奚分背,独立为一族。公元405年,又遭后燕王慕容熙袭击,逃亡塞外。公元414年,与库莫奚皆降于北燕冯跋。北燕亡后,契丹转附于北魏。其间,契丹八部落,各自与北魏建立了朝贡关系。值得提及的是,当时契丹首领无论是纥何辰,还是贺勿于都是颇有政治眼光的人物,他们在内附北魏朝献时,耳闻目睹了中原文化的物美风华,“归而相谒,言国家之美,心皆忻慕”。(注:《魏书》卷100《契丹传》。)奠定了他们向往中原,学习中原先进文化的思想基础。隋唐期间,契丹大贺氏首领窟哥也正是基于这种思想,义无反顾地带领契丹大贺氏八部选择了归附唐朝的正确道路。可见,契丹早期决策人物的敏锐目光,是契丹民族率先向中原靠拢,主观上寻求中原王朝帮助的深刻反映。

从外因讲,隋唐二朝统一中国,为契丹归附中原创造了条件,尤其是统一强大的唐王朝,建立不久,即平定了边患突厥。其后,又东征辽东,征服高丽,使契丹从突厥、高丽羁绊中解脱出来。至此,契丹民族才有了发展壮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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