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使句的转喻再探讨
——基于事件域认知模型
田良斌
(河南大学 外语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摘要: 祈使句在日常语言交际中颇为常见,是一种重要的语法范畴。然而,前人并未对语言交际中祈使句的转喻机制做出合理解释。认为事件域认知模型(Event-domain Cognitive Model,简称ECM)可以对祈使句的转喻提供合理解释。研究发现:事件域认知模型在解释力方面本质上是一种转喻机制,能对祈使句进行纵向、立体分析,呈现部分代替整体的转喻关系,不仅可以对语言交际中的祈使句做出合理解释,也可将不同类型的祈使句(静态谓词祈使句和动态谓词祈使句)放在统一认知模型中进行阐释。对于祈使句的识解,事件域认知模型更为全面,也更具解释力。
关键词: 祈使句;事件域认知模型;转喻
0 引言
祈使句是一类重要的言语行为手段,在学术研究中地位显著,历来受学者们[1-6]的广泛关注。“祈使句”这一术语由黎锦熙[7]在《新著国语文法》中首次提出,随后对祈使句的研究不断深入,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传统的祈使句研究中,对祈使句的认识基本上可以分为语气说、功能说和融合说[4];对于祈使句式意义的生成则主要是从词的用法方面自下而上地进行解释,结果往往难以令人信服[2]。袁毓林(1999)对祈使句的研究有独到之处(转引自李勇忠[2]),他从语义、语用、句法三个维度对祈使句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描述和剖析,但对祈使句中蕴含的认知机制缺乏深入探究,对于静态谓词为什么可以充当祈使句没有给出合理解释。认知语言学的发展为研究祈使句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路径。李勇忠认为,祈使句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语法构式,其原型意义是“指使他人去做某事或不去做某事”[2]。这从语法转喻的角度解释了为什么可以由静态谓词,如静态动词、形容词或名词充当祈使句的问题。例如:
输出方程均为x,其中H=PX (x-BTy+DTu), Rm, Rn, Rp。显然,这两个模型都需要m+n+p个决策变量,与提出的神经网络模型所需变量数一致,但网络层数不同,模型(13)和(14)的层数分别为2和3,而模型(9)仅为单层。
1.1 实验动物 雄性SPF级Sprague-Dawley(SD)大鼠25只,体质量200~250 g,购自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动物房。动物由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实验动物中心于SPF级条件下饲养,自由摄水、饮食。
①Be quiet!(Don’t speak)
中午饭由甲洛洛做,大家都在部食堂里吃,有一荤一素两道菜。小丁和潘美丽不来,因为潘美丽觉得甲洛洛做的饭菜又脏又难吃。
许振平刚想接话,就听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吴天成的嗓门就提高了不少。是老林,政协的老林,和我说事呢。接着,声音微弱下来,老林,那事我们明天再说吧,这不,才回来,老婆等我洗澡呢。
c. Silent!
b:我有辆车。
③Stand behind the yellow line
Panther & Thornburg认为,在该类祈使句中,“stand”并非传统语法所主张的同时具有动态义和静态义[1],因为Stand在例③中表达的是一种行为的结果,其中转喻机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例③这一转喻关系中,结果和行动可以互相转指,呈现一种代替关系,结果可以唤醒导致该结果的行动或原因[3]。这种阐释无疑很好地解决了传统语法中以无限制地增加词汇义来理解该类祈使句的问题。李勇忠也认为,“结果代行动”这种转喻关系在祈使句的生成和理解中发挥着重要作用[3]。笔者认为,这种解释较为合理,但李勇忠显然是从语言结构层面(转喻对语言结构的影响)进行的阐释,他对语言交际中祈使句的转喻是如何发生的则语焉不详。王寅在2005年提出了事件域认知模型[8](Event-domain Cognitive Model,简称ECM),可以很好地解决祈使句的转喻问题。
经过了调整以后,左小龙的确感觉车子比原来好开很多。他于是开车前往雕塑园找大帅。这一路要穿过整个熟悉的地方,可以开小差,因为开错路也没有关系,他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穿过了死气沉沉的人群,他来到了雕塑园。
1 事件域认知模型的经验现实主义哲学基础
经验告诉我们,由于身体的独特性,我们对于外界的感知以及对现实的解释,在很大程度上受人身体本质的影响[10]。人类的思维世界和语言世界是基于人类的体验和经验的,这种对于现实的看法被认知语言学家称为新经验主义或经验现实主义[11-12]。经验现实主义的基本思想是:心智、理智、意义和概念,不但源于身体与环境的互动,本质上是身体和环境之间的互动所产生和建构的。上述概念的产生和建构主要赖于人的体验(embodiment)[13]。根据这种哲学基础,Lakoff & Johnson提出,转喻性概念和隐喻性概念一样都是基于人们的身体体验[11]。王寅认为,转喻主要是在对各种“事件域”的体验和认知基础上形成的[9]。人们在对事件域中各行为要素和/或事体要素的认识基础上形成了知识块,并将知识块储存于大脑。知识块中的各要素相互关联和交错牵涉,常常是牵一发而动各部位或全身,在思维中则不可避免地产生转喻现象。因此,转喻被认为是一种更为基本的意义扩展方式和概念化心理机制[14-15]。作为人们认识事物的一种基本认知方式,转喻使得人们可以根据自身的不同需求和从不同层次对事件进行识解[9]。显然,转喻的这种特性恰恰符合事件域认知模型对语言现象的解释力。因此,可以提出,事件域认知模型以经验现实主义为基础,在解释力方面本质上就是一种转喻机制。
因为太简单会使学生浮躁,太困难会使学生失去信心。在课堂提问方面,教师应注意提问的顺序。每一问题的目的应遵循本章发展的步骤。问题的设定需要将开放式问题和陈述性问题结合起来。学生回答后老师要及时给予准确及时的反馈。任务的设置要根据学生的能力分层设置,从而增加每一位学生的自我效能感。
2 理论框架
2.1事件域认知模型
b:我上了车。
图1 事件域认知模型ECM
从图1可以看出,一个基本事件域(EVENT)主要包括行为(Action)和事体(Being)两大核心要素。一个行为(包括动态性行为和静态性行为)可能由很多具体的子行为或动作(图1中的A1A2A3……An)构成;事体则由很多个体(图1中的B1B2B3……Bn)构成,一个事体可能包括人、事物、工具等实体,也可以是抽象或虚拟的概念。这些子要素又包含特征、分类等很多典型信息(图1中的C或D)。事件域认知模型呈现鲜明的层级性。在事件域认知模型中,一个基本事件包括行为和事件。根据人们的具身体验,一个动作通常涉及动作的发出者和接受者(或只有发出者)。由此,可以建立起事件域中动作和事体之间的搭配关系:事体+动作+事体即BAB;有时候一个动作可没有所及对象,该搭配关系也可以表示为BA(B)。这样,各种基本的句法,如主谓宾、主谓等就形成了。简单来说,事件域认知模型由若干小事件构成,可以表达为:EVENT=BA1B+ BA2B……BAnB。
b:(指着停在不远处的车)我刚从那辆车上下来[9]。
2.2缺省信息
尽管概念化的范围似乎是无限的,但是语言对于人类思想的表达却是极其有限的,而且语言本身确实是一个有限的系统[10]。汉语中有“无法言表、难以形容、不可名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表达,以说明人们那种无法“将想法变换成文字”的切身感受。人们在正常的言语交际中,不可能将所有信息都和盘托出,言语所表达的信息总归要少于言语表达对应的实际情景所包含的信息,缺省信息在现实交际中几乎无法避免[9]。可见,实际场景中的信息包括言语信息和缺省信息,即实际场景信息=言语信息+缺省信息。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语言表达(言语信息)可以转指实际场景(实际场景信息),呈现部分与整体的转喻关系。对实际场景的整体理解不仅需要言语信息,而且需要相关的缺省信息[9]。在事件域认知模型中,一个事件可以包含很多行为要素和事体要素,人们可以按照不同需求,从不同视角,分不同层级来识解该事件。例如在“开车去某处”事件中就包含一系列子动作和事体:有车可乘、上车出发、驱车前往、停车出人、到目的地。在整个事件中,我们可以借用任意一个子事件来转指“开车去某处”这整个事件。如:
④ a:你是怎么来的?
显然,例①中的 “be quiet”是一个表状态的结构;例②中的谓词是形容词。在实际使用中,它们都被接受,并获得理解,主要原因就是语法转喻Result For Action(结果代行动)在起作用。Panther &Thornburg对该类句法做了较详尽的阐释[1]。例如:
王寅认为,人们在认知和体验世界时,主要以“事件域”为单位,这种“事件域”通常会以知识块的形式储存于大脑之中[8]。事件域认知模型的基本思想可以用图1表示。
b:我是开车来的。
王寅认为,以往认知语言学家所提出的解释概念结构和句法构造的理论模型存在3个问题:分析层面单一,侧重动态场景,主要针对句法。王寅所提出的“事件域认知模型”就是针对这些问题进行的有益尝试。事件域认知模型不仅可以阐释句法构造,还能够对语义和交际层面的问题给出合理诠释。另外,事件域认知模型还可在理论和应用上对转喻机制做出合理而又明晰的解释,从而为转喻提供一个统一的体验基础[9]。
显然,要理解例④中的回答,同样需要缺省信息,这实际上和前文分析的语言表达和实际场景之间的关系异曲同工,都是一种“部分-整体”的转喻关系。综上所述,我们有理由认为,祈使句作为日常使用的语言表达,也可以是一个事件中的子事件, 这个子事件的本质是一种转喻喻体,用来转指整个事件。下面将具体探讨祈使句中转喻的发生机制。
3 基于事件域认知模型的祈使句转喻机制
A2:A cup of coffee, please!
在小学阶段,考察的题型较为固定,主要包括听力题、单项填空、翻译题、阅读理解等,但初中阶段不仅增加了完形填空,而且相同题型的考察也变得更加复杂。例如,小学阶段的翻译题一般为填空式,对应中文翻译成相应的单词或短语,而初中阶段则需要在翻译时注意词性以及语法,同时翻译的长度可能为一个句子,可能为一段话。
3.1静态谓词祈使句的转喻例释
静态谓词祈使句主要指谓词部分通常用静态动词、形容词或名词来充当的祈使句。李勇忠认为,祈使句是一种构式,其原型意义为指使某人做某事或不做某事;且一般来说,祈使句需要有一个表示动态动作的动词来充当谓词[2],例如,“走快一点!”“Open the door!”“Don’t turn the light off”等。在实际的语境中,静态谓词祈使句常常出现,例如:
⑤ a. coffee!
b. Stay away!
矿区所处的东秦岭—大别成矿带,是由于华北板块和杨子板块的相对俯冲碰撞运动形成,是较为活跃的地壳运动地带,自太古宙至新生代的长期地质历史中,经历了早期太古宙克拉通,早中元古宙的初始裂谷系,晚元古宙至中生代的俯冲碰撞,最终形成世界著名的多成因、多体制的复合型造山带和金属成矿带。由于陆内俯冲运动,造成深部基性岩浆的底侵作用,在下地壳形成熔融花岗岩岩浆,在燕山期后期的南北向拉伸运动的背景下,在构造薄弱地带上侵形成花岗岩。
②开心一点!(忘掉烦恼,保持乐观)
d. 开心一点!
在以上祈使句的例子中,例⑤a是名词“coffee”充当祈使句的谓词部分,例⑤b中是静态动词充当祈使句的谓词部分,例⑤c和例⑤d都是表状态的形容词充当谓词。例⑤a是用事件中较为凸显的一个静态性事体要素(coffee)转指整个事件(例如“去咖啡厅喝咖啡”)。在“去咖啡厅喝咖啡”这个事件域中可能还包括多个其他动作或子事件,如乘交通工具或骑自行车或步行去咖啡厅、到达目的地(咖啡厅)、推开咖啡厅门、由咖啡厅服务员引导入座、点咖啡或甜点、服务员上咖啡、喝咖啡、掏钱付款买单、离开咖啡厅回家等。在该事件域中还可能涉及多个事体,如朋友、咖啡厅服务员、甜点师、咖啡厅店长、厨师、收银员等。根据人们的常规体验和认知,动作与事体之间存在规律性的结合,构成一系列BA1B+ BA2B……BAnB搭配。有学者认为,这些搭配已经成为人们头脑中固定的框架知识或知识块[9,16],如司机开车去咖啡厅、顾客点选咖啡、咖啡师煮咖啡、咖啡厅厨师烧菜、咖啡厅服务员上菜、服务员上咖啡、顾客离开咖啡厅等。人们可以用这一事件领域中一个环节或个别事体,在其他相关事件或元素缺失的情况下指称整个事件。例如,可以用“司机开车去咖啡厅”这一起始事件指代“去咖啡厅喝咖啡”这一整个事件,也可以用“在咖啡厅喝咖啡”这一中心环节事件来指代整个事件,甚至可以用“离开咖啡厅回家”这一终结事件来转指整个事件。当然还可以用事件域中动作链的其他子动作来指称整个事件,例如“朋友说今天咖啡厅煮的蓝山咖啡非常好喝”“今天朋友在咖啡厅结的账”等。例⑤a这一祈使句用事件域中比较凸显的要素“咖啡(coffee)”转指这一事件,也可以用事件域中的一个子事件(例如Waiter,can I have a coffee?)来喻指整个事件。例⑥的交际语境可以帮助进一步理解这一点。顾客A来到咖啡厅(假设该咖啡厅只有一种口味的咖啡或A是熟客,服务员熟知其喜好) ,跟服务员要咖啡:
⑥ A1: Coffee, please!
3.恐龙化石。二连浩特是亚洲最早发现恐龙及恐龙蛋化石的地区之一,是世界最大的白垩纪恐龙化石埋藏地,境内拥有134平方公里国家级地质公园。近百年来,先后有俄、美、瑞典、加拿大、日本、比利时、意大利等国的古生物学家来二连进行科学考察,发现了大量的恐龙化石,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二连盆地的恐龙化石生物群是晚白垩纪恐龙生物群的代表,恐龙化石种类多、分布广、保存完好,反映了晚白垩纪恐龙生物群的主要特征。这些恐龙化石虽然不能直接产生经济效益,但是作为一份来自远古历史的礼物它们成为了二连浩特一张独特的名片,吸引着世界范围内游客的目光,这真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绿色生态可持续的经济产业。
祈使句大体上可以分为动态谓词祈使句和静态谓词祈使句。为较全面地阐释祈使句的转喻机制,对静态谓词祈使句和动态谓词祈使句分别进行阐释。分析结果表明,不同类型的祈使句可以在同一个认知模型下进行分析,这进一步验证了事件域认知模型的阐释力。
近年来,根据我国城市发展现状,专家学者们提出了“新型城镇化”的概念,主张绿色低碳的城镇化。现今,“新型城镇化”的理论探讨仍处于摸索阶段,是我国当前社会热点及城乡发展研究的重要领域。
A3:I would like a glass of coffee, please!
显然,在真实的交际语境中,顾客A不管选哪一个祈使句来表达,服务员都可以明白顾客的真实意图(顾客选择哪一种表达方式,可能跟语言的经济性有关系,也可能跟顾客的习惯有关系,但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并且去实行这一请求(祈使句终归也是一种言语行为)。在这同一个事件域认知模型中,例⑥中的三种祈使句表述都可以转指整个事件,即“让服务员上咖啡”。其中⑥A1是以事件中的凸显要素转指整个事件;⑥A2是以事体要素和其相关的特征转指整个事件;⑥A3则以事件的一个子事件转指整个事件。例⑤a和例⑤b转指整个事件的,一个是事件中较为典型的事体元素,另一个是事件中的行为组合,这在相关的事件域认知模型中较易理解。而例⑤c和例⑤d中没有对应的事体和行为组合,这两个祈使句似乎在事件域模型中无法得到解释。实际上,这两个祈使句与⑤a、⑤b中的转喻机制异曲同工,都可以视为用事件域中的一个子事件转指整个事件。前文已经提到,事件域认知模型具有鲜明的层次性,在真正的语言交际中,例⑤c可以被理解为“去学校上学”这一事件域中次事件“在教室中上课”的一个子事件(不让学生说话)或者“在教室中上课”的一个显著特征。当出现一个老师用例⑤c中这样一个祈使句的时候,实际上就是用该事件的终结环节“安静的状态”来转指“开始上课或正在上课”;而不管任课老师用哪一个环节(例如,不要说话,开始上课,保持安静等),学生们都能够理解整个事件,这主要是转喻机制在起作用。同理,对例⑤d也可以运用ECM来进行探讨,该祈使句通常出现在“劝说朋友、同事、亲人等走出烦恼的场景中”,在这一场景中运用祈使句,人们也是通过转喻机制来理解整个事件,即用劝说后呈现的“开心状态”来转指劝说对方忘掉烦恼并保持乐观这一事件。
3.2动态谓词祈使句的转喻例释
顾名思义,动态谓词祈使句主要指以表动态动作的词作谓语的祈使句。其特点是主要由一个表动态动作的动词充当祈使句的谓词。另外,从范畴分类角度来说,动态动词祈使句是较为典型的祈使句,通常在语言交际中凸显一种动作表示让某人做某事或不做某事。在日常交际中,这种类型的祈使句颇为常见,例如:
⑦ a. 别开车!
b. 做笔记!
c. 问一下!
在兵团工会干部的“亲戚”中,有一户不同寻常的亲戚。那就是工会干部王霞的“亲戚”麦合木提·麦合苏提家。麦合木提·麦合苏提的姐姐、姐夫相继去世,留下来两个孩子,姐姐是在生下第二个孩子时去世的,当时大孩子三岁,第二年姐夫也相继去世。目前两个孩子由其母亲代抚养,其母亲身体不好,麦合木提·麦合苏提每年用他微薄的收入除了照顾自己家庭还要接济姐姐的两个孩子。
例⑦中都是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动态动词祈使句。⑦a可以理解为“冬天下雪,妻子奉劝丈夫不要开车上班的场景”; ⑦b可以理解为“课堂上,老师要求学生认真做笔记的场景”; ⑦c可以理解为“在陌生城市,请求同伴问一下本地人去目的地路线的场景”。但无论是什么场景,都可以被认为是发生在某事件域中,都会涉及相应的事件元素和行为要素。鉴于在例⑦中的祈使句类型结构较为一致,我们仅以例⑦a进行例释。例⑦a的场景显然涉及一个“妻子劝阻丈夫开车上班”的事件域,在该事件域中同样涉及一系列行为组合和事件要素,其中事件要素主要有“有积雪的路面、妻子、丈夫、恶劣的天气、家庭轿车、车钥匙等;而相应的行为组合可能有“妻子表述路面有积雪”“妻子表述外面仍在下雪”“妻子劝阻丈夫开车门”等。在完整的语言交际中,可以是以下表达:
妻子:外面路上有积雪(路滑) 。
妻子:外面还在下雪。
妻子:今天的路面不适合开车。
妻子:别开车!
在以上可能的言语行为中,都暗含了妻子奉劝丈夫不要开车上班这一事件,其中任意一个言语行为作为子事件都可以被用来转指整个事件。但显然,祈使句“别开车”是最直接、最经济,也是最能体现妻子态度的言语行为。从范畴化的角度来说,此祈使句的用法是在“妻子劝阻丈夫开车上班”事件中比较典型的言语行为,主要体现为用近乎命令的祈使句转指自己不希望丈夫开车上班这一整体事件,是一种“部分—整体”的转喻关系。例⑦7b和例⑦7c中的转指机制也大致如此。
前文分析了静态谓词祈使句和动态谓词祈使句两种类型的祈使句。其中静态谓词祈使句涉及静态动词祈使句、形容词谓词祈使句和名词谓词祈使句;动态谓词祈使句主要涉及动态动词祈使句,且从范畴类型的角度来说,动态动词祈使句是比较典型的祈使句类型,表示“让某人做某事或不做某事”。分别对名词谓词祈使句(不含事体要素和行动要素的)、形容词谓词祈使句以及典型的动词谓词祈使句的转喻机制进行了探讨。从本质上来说,不管是静态谓词祈使句还是动态谓词祈使句,都是一种转喻喻体或一种认知参照点,从而给其所处的整个事件提供言语表达路径。两种祈使句类型在事件域认知模型中的转喻机制基本一致,都呈现一种“部分-整体”的转喻关系。分析发现:不同类型的祈使句凸显事件的环节不同,形容词谓词祈使句通常凸显事件终结环节,呈现事件域中动作链结束后的状态;名词谓词祈使句主要借助事件中较为凸显的事体要素,而该事体要素显然贯穿事件的所有环节;静态动词祈使句和动态动词祈使句中都含有行为组合,可能凸显事件的开始环节或中间环节。
值得注意的是,事件域认知模型的转喻分析方法与以往单纯的“结果代指行动”转喻分析[2]很不一样。事件域认知模型的分析更为立体,且是一种纵向分析,通常表现为部分代替整体。“结果代指行动”的转喻分析,则相对平面化、单一化,是一种横向分析,通常体现为部分代指部分。事件域认知模型使得我们可以从一个新的视角对祈使句进行识解,从而更全面、综合地理解祈使句转喻的发生和运作模式。
4 结论
祈使句在语言交际中是一种典型的言语行为。根据谓词类型可把祈使句分为静态谓词祈使句和动态谓词祈使句。这两种不同谓词的祈使句,在事件域认知模型中的转喻分析结果上略有差别,但本质上都是作为一种转喻喻体为人们对整体事件的理解提供心理参照。利用事件域认知模型对祈使句阐释的过程,主要是借助转喻机制识解整个事件的过程。整个实现过程以经验现实主义哲学为基础,人们在语言交际中,根据自身不同需求,从不同视角,基于不同层次,在事件域认知模型中对某一个事件进行识解,做出表达。和以往相关研究比较,事件域认知模型不仅可以从语言交际方面对祈使句进行诠释,同时也使不同类型的祈使句可以在统一的认知模型下得到诠释。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事件域认知模型具有的强大解释力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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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ETONYMIC REANALYSIS OF IMPERATIVE SENTENCES BASED ON EVENT -DOMAIN COGNITIVE MODEL
TIAN Liangb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China )
Abstract : Imperative sentence, commonly seen in daily communication, is considered as a significant grammatical category. Since there has been no proper explanation in the previous literature for metonymic mechanism of imperative sentences in the pragmatic communication, it is proposed in this article that the Event-domain Cognitive Model (ECM) could be a reasonable explanation. 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Event-domain Cognitive Model is a metonymic mechanism in essence. The vertical and three-dimensional analysis of imperative sentences is made by ECM and its metonymic relationship is mainly PART FOR WHOLE. What’s more, with the help of ECM, different types of imperative sentences could all be explained in one cognitive model. Therefore, Event-domain Cognitive Model is more explanatory and comprehensive for its construal of imperative sentences.
Key Words :imperative sentence; Event-domain Cognitive Model; metonymy
中图分类号: H030
文献标识码: A
收稿日期 :2019-05-19
基金项目: 2018年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动宾+动宾”类汉语成语的构式研究(2019-ZDJH-660)
作者简介: 田良斌(1989—),男,河南新乡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认知语言学研究工作。827343457@qq.com
文章编号: 1673-1751(2019)05-0096-06
(责任编辑 赵枫岳)
标签:祈使句论文; 事件域认知模型论文; 转喻论文; 河南大学外语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