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危机以来的俄美关系困境再思考论文

乌克兰危机以来的俄美关系困境再思考论文

乌克兰危机以来的俄美关系困境再思考

蔡湫元

(黑龙江大学 俄罗斯研究中心,哈尔滨150080)

摘 要: 在乌克兰危机形成、发展、演变的过程中,俄罗斯与美国之间进行了激烈博弈。后乌克兰危机时期俄美关系仍未得到缓和,俄美的关系出现了冷战结束以来前所未有的困境。俄美在乌克兰问题上的高度对立,既是双方实力格局演化的过程,也是价值认同对立、战略互信缺失、国内权力结构制约等多重因素共同促成的结果。俄美坚守各自的战略底线,均拒绝作出让步,但实际的战略收益对各自却不尽理想。本文参照与乌克兰问题相关的中外文献,围绕乌克兰问题,结合其间的重要事件,以及其他重要内外部因素,以俄美之间自2014年至今的关系困境为研究视角,梳理其形成机制和演变过程,归纳俄美关系困境的主要成因;最后在此基础上对俄美关系的未来走势提出几点粗浅的判断,对理解和把握冷战后俄美关系的实质及其发展趋势提供参考。

关键词: 乌克兰危机;俄美关系;国家利益;地缘博弈

一、乌克兰危机中俄美的博弈

(一)难以调和的分歧

2013年底乌克兰亚努科维奇政府宣布暂停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乌克兰欧洲一体化进程暂时搁置。此举引发乌克兰国内大部分民众和亲西方派精英的强烈不满,乌克兰危机爆发的导火索被随即点燃。在西方国家的支持和纵容下,众多亲西方分子以及民族主义者在以基辅独立广场为中心的全国范围内进行了长达数十天的大规模抗议示威和破坏活动,导致乌克兰国内局势逐渐失控,国内政治危机演化成了备受关注的地区热点。至2014年初,亚努科维奇政府失去权力,乌克兰出现了政权更迭。俄罗斯为避免过度不利的局面,秘密动用军事力量,将克里米亚收回。2014年2月底,在普京的亲自授命和指挥下,俄特种行动部门还秘密潜入乌克兰领土,接应了逃往俄罗斯途中的原总统亚努科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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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也一直在等待介入乌克兰局势的时机。2013年与2014年之交,乌克兰独立广场亲欧盟示威运动已席卷乌克兰全国。2014年1月底,在国内局势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乌克兰国内反对派的时刻,美国时任总统奥巴马首次对乌局势表态,奥巴马声明:“对于乌克兰,我们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所有人都有自由和平地表达意见,并参与选择自己国家的未来的权利。”[1]应当指出的是,与2004年橙色革命对乌克兰政策不同的是,美国这一次并没有将对乌克兰的支持停留在口头上。[2]美国方面第一个较为实质性的举动是由国务卿克里与乌克兰的打击党、自由党、祖国党为代表的乌亲西方政治势力进行接触。此外,在一些美国政治评论家公开发表的文章和评论中,可以看到美国政策的调整具有战略性而非出于偶然。据美国学界的看法,乌克兰的局势可以成为美国重新积极介入后苏联地区事务的诱发因素。与2004年乌克兰橙色革命相比,美国更坚决且直接地介入了乌克兰局势。[3]美国对乌克兰的关注与奥巴马政府几年来对于后苏联国家的相对冷淡态并不一致。2014年初,美国开始正式介入到不断升级的乌克兰冲突中来,美国方面不断向独立广场反政府示威运动(Евромайдан)表示支持。 在 2014 年 2 月初总统亚努科维奇倒台后,美方为基辅的新领导层提供了新的政治和经济支持。最初,美国并未拒绝表示在国际合作框架内解决危机的意图。2014年4月,美国同乌克兰,俄罗斯和欧盟四方,参加了乌克兰问题的日内瓦磋商。除了营救亚努科维奇与夺回克里米亚之外,俄罗斯亦对解决乌克兰危机进行了外交尝试。至2014年夏,俄罗斯已经对美国单方面采取的措施感到失望,将美国视作“无情的对手”。[4]俄罗斯方面开始寻找美国以外的西方国家作为新的对话伙伴,并尝试与之建立新的磋商机制。[5]2014年9月,俄罗斯、法国、德国、乌克兰在明斯克达成了第一份停火协议,乌东部局势短暂缓和。但因各方缺乏信任,停火协议并未完全得到落实,2015年2月,第二份明斯克和平协议得以签署。

2017年7月,美国国务卿蒂勒森任命美国前常驻北约代表库尔特·沃尔克(Kurt Volker)为美国国务院乌克兰事务特别代表。沃尔克对乌克兰问题作出如下评述:顿巴斯属于被侵占的领土,而就克里米亚而言,俄罗斯已经吞并了这片领土。这一切都是完全不可接受的。因此,无论是对顿巴斯还是克里米亚来说,俄罗斯权力的合法性都无法获得任何承认。[6]

(二)白热化的角力

面对俄罗斯的强硬,美国开始运用组合手段对其实行打压:经济上,美国对发起了对俄的轮番制裁,剑指俄金融、能源、军工等经济核心领域。2014年3月在俄罗斯军事力量秘密介入并支援克里米亚独立后,美国逐渐对俄罗斯展开经济、金融及相关责任人的个体制裁。在美国的压力下,欧盟国家加入了制裁。最初的制裁措施用于冻结资产和对黑名单中的人员实行签证限制,以及禁止美国公司与名单中的个人和组织进行业务往来。除了这些限制外,美国还采取措施减少与俄罗斯在各个领域的接触和合作。随后制裁的扩大(4月至5月)与乌克兰东部局势的恶化有关。2014年7月,美国启动的新一轮制裁,其原因在于“俄罗斯对乌东部分离主义分子的支持”。2014年夏,美国还对俄罗斯经济中的石油、天然气以及国防工业等关键部门实施了制裁。2014年10月,美国将俄排除在发展中国家名单和一般性贸易优惠系统之外,俄罗斯出口到美国的一切商品将按照一般程序进行征税。在2016年2月的慕尼黑国际安全会议上,对俄政策成为国务卿克里演讲的核心话题。[7]2014年12月,美国还启动了对已成为俄罗斯联邦主体的克里米亚共和国的经济制裁。从2016年开始,美国继续扩大对俄制裁规模,将制裁的矛头几乎伸向俄经济的各领域,冶金,采矿,能源,铁路和金融等部门的数百家实体落入制裁名单中。2017年,尽管在总统特朗普的反对下,美国国会参众两院以压倒性多数通过了历史性的《反击俄罗斯法》,该法案旨在全方位近一步对俄罗斯加强经济制裁。至此,俄美的紧张关系达到了冷战后从未有过的程度。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在2017年12月在大西洋理事会发表讲话时强调,美国将维持现有的反俄制裁制度,“直到俄罗斯停止入侵且乌克兰恢复领土完整为止。”[8]

俄美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巨大现实利益分歧引发了两国的对立,对于俄罗斯来说,乌克兰是其重获大国地位的机会。对于美国来说,这是一个事关能否保持其国际领导力和其在过去几十年中所经营的体系的问题。[19]在这种情势下,两国关系的困境也就难以避免了。

外交上,发动全面攻势的外交战。2016年12月,美国时任总统奥巴马签署法令,以“俄罗斯干涉美国总统选举”“向在俄罗斯工作的美国外交官施压”为由,驱逐35名俄驻美外交官及其家属。2017年夏天,形势再度升级。美国将住俄外交使团人数仅保留455人,以将美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员工人数等同于在俄罗斯美国外交人员的数量。2017年8月末,美国务院责令俄方停止在旧金山总领事馆以及华盛顿贸易代表处及其纽约分处的一切活动。而这些设施中,除了俄罗斯租用的贸易代表团办公室,均属俄罗斯政府财产。2017年10月中旬,美国当局从已被关闭的俄罗斯旧金山总领事馆的大楼和华盛顿的俄罗斯贸易代表处移除了俄罗斯国旗,并随即将之交付给俄方。同时美国还不断怂恿同盟进行对俄制裁,以实现最大程度上孤立俄罗斯;与此同时,美国方面不断加紧指责俄罗斯破坏乌克兰的领土完整,利用美欧高层和外交的接触来巩固西方国家对俄政治立场的团结一致,充当了对俄罗斯的外交压力和制裁措施的发起者。特别是2015年初乌克兰东部冲突的再度持续恶化,迫使美国重新评估对乌克兰问题的介入的有效性。在英国首相卡梅伦和欧盟外交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于2015年1月中旬访问华盛顿期间,美国总统奥巴马、法国总理奥朗德以及德国总理默克尔的多次电话交谈中,都讨论了强化对俄罗斯制裁的措施。对俄制裁也成为了美国国务卿克里在该年访问保加利亚,瑞典和拉脱维亚三国的关键议题。尽管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欧洲一些国家与美国相比,在对俄政策上更倾向于保守的策略,但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做法也引发了欧洲对自身安全的担忧,加之二战后与美国形成的捆绑关系,欧洲方面不得不与美国统一立场,将俄罗斯视作共同的威胁。欧盟最终作出了改变,向美国妥协,参与了对俄制裁。欧盟参与地缘政治博弈的动机,更多的是想依靠经济、政治和价值观等软实力因素,挤压俄罗斯的地缘政治、经济和文化空间。而美国则是凭借强大军事和权力空间,对俄罗斯进行硬性战略打压。因此有理由认为,即使美欧围绕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博弈确有不同,也只是外在形式的不同。小布什时期美国在前台,欧盟在幕后;而今日欧盟在前台,美国在幕后,但本质上和功能上没有什么区别,根本目的都是最大限度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防止俄罗斯的再度崛起。[10]

俄美对外战略与根本价值观念上的矛盾是在短期内难以调和的,且良好的双边对话机制尚未得以建立。两国价值认同上的差异最明显地体现在对构建世界秩序的看法上。美国以冷战的胜利者自居,积极充当着“单极世界”的领导者的角色。与此同时,自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融入西方阵营彻底失败开始,俄罗斯精英的认知经历了从承认冷战的失败,且愿意遵从于西方的利益,到重新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多极化世界的权力中心之一的巨大转变。而地缘利益层面,俄美间存在竞争关系。就乌克兰而言,随着其独立,大片地缘真空地带被释放出来。乌克兰由于其重要的战略意义,逐渐成为了俄罗斯与西方逐力的焦点,以冷战胜利者自居的美国和不甘失去大国地位俄罗斯都不遗余力地在乌克兰、白俄罗斯在内的地缘真空地带扩大自己的政治、经济影响力。乌克兰危机中俄美两国的对抗,正说明了两国矛盾的深刻性。2015年,五角大楼时任负责人阿什顿·卡特(Ashton Carter)就直言:“即使普京离任总统职位,美国对俄罗斯的态度也不会改变,俄罗斯不能在普京的领导下作出改变,甚至在他离开后也不会。”。[20]而莫斯科卡内基中心主任德米特里·特列宁则认为:“冷战后俄罗斯没有服从美国的霸权,因为受命于美国不是俄罗斯的性格。美国人的失败之处在于,对他们而言,在‘美国世界’中向俄提供一席之地是不可思议的。”[21]

俄美围绕乌克兰的对抗使局势复杂化。而且美国在这个时期对俄的战略遏制,促使俄罗斯对其外交政策和战略进行了大幅调整。乌克兰危机重燃了俄罗斯与美国多年来看似缓和的矛盾和分歧,特别是在俄罗斯支持原属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实现独立和实现与俄罗斯的再合并后,俄美双边关系降至冷战后不曾有过的冰点。与欧美国家关系的持续恶化及由此引发的的经济制裁令俄罗斯经济遭遇重创,而美国所领导的北约步步逼近使俄罗斯的感到了空前的战略压力。然而乌克兰危机的产生却为美国带来了重要的机遇,“克里米亚”事件也使欧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来自东方的安全压力。面对有限的自身防御能力,欧盟只有重回美国的怀抱,北约借此也将对欧洲安全事务的主导权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可以看出,美国在使用组合手段打压俄罗斯的同时也挑起了欧盟与俄罗斯的相互不信任,通过激化欧俄在东欧地区的对立,使俄罗斯在这场博弈中处于守势,对于美国来说这是一步高棋。[11]

二 乌克兰危机中俄美对抗的成因

乌克兰危机后的俄美两国的敌对程度是冷战结束后从未有过的。目前,乌克兰的局势虽有所缓和,但俄美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矛盾,无疑在短期内难以调和,围绕乌克兰的博弈仍将持续。未来两国间关系的改善仍受到较多因素的制约,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地缘政治利益的考量

会计信息在传输工程中,必须保证其安全性,现有体系下,侵权、盗窃、病毒等问题层出不穷,对会计信息的传输造成极大威胁,所以会计信息化系统需要高安全系数、多层次级别的安全防御体系来保障信息的安全传递。

郭熙认为:“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但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何者?观今山川,地占数百里,可游可居之处十无三四,而必取可居可游之品。君子之所以渴慕林泉者,正谓此佳处故也。故画者当以此意造,而鉴者又当以此意穷之,此之谓不失其本意。”[7]13在其《早春图》画面的近景、中景、远景中,每个景点的林木道路、河流楼阁都错落有致,清晰可辨,引人神游其间。作品从静观中让人的心灵得到超脱,亦可从中领悟画家的襟怀和性情。

(二)经济利益的考量

其次,是将家国兴亡之感与个人失偶之痛叠加融合。商景兰不仅承受了丈夫的殉节,其父商周祚亦为明末之殉国烈士,她的二子后来“以国事被祸”[15]。因此,她的诗中充满了家国黍离之感,这种情感与对丈夫的追忆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商景兰诗的独特意境。《春日寓山观梅》云:

(三)美国政府对乌裔美国人诉求的考量

美国政府确立的“利用族裔社群来影响其祖籍国发展”的政策,已成为美国对外决策机制的重要构成部分。对于乌克兰裔,美国会挑选一些乌克兰裔美国人社团予以扶持,从而达到影响乌克兰局势的目的。而通过对美国这一特殊影响对外决策的模式的呼应,美国乌克兰裔亦希望借此满足自己的政治诉求。冷战后,乌克兰裔美国人利用几次移民潮所形成的社会基础,建立了众多组织在美国开展政治游说。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乌裔美国人又建立了众多新社团来呼吁美国政府保护乌克兰,同时还与其他中东欧族裔社团联合起来声讨俄罗斯,扩大乌克兰在美社会的声音。乌裔美国人社团对美国会进行的游说活动,是最富有成效的。“乌克兰裔美国人国会委员会”通过积极活动,2015年由15名美国参议员成立了“参议院乌克兰连线(Senate Ukraine Caucus)”,敦促奥巴马政府立即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性武器以用于抵抗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的“军事入侵”。其中一位参议员明言:“这个组织的成立,象征着向乌克兰发出明确信号:伊利诺伊州的乌克兰裔社区和美国参议院坚定地支持乌克兰政府”。[16]乌克兰危机后,乌克兰裔美国人的游说活动,得到了美国国会的积极响应,2016年9月美国会下院通过的《坚决支持乌克兰法案》(STAND for Ukraine Act),[17]就是美国会从立法层面对乌克兰的支持之一。

而对于俄罗斯而言,在感情与现实利益上,乌克兰具有其特殊的意义,普京上任后,一直把恢复俄大国地位作为俄外交战略的核心,而重新整合后苏联空间,正是实现这个战略目标的重要依托。在感情上,俄罗斯视仍乌克兰为自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任何国家对乌克兰的染指,均会被俄领导人和民众视作敌对行为。在乌克兰危机发生后,俄总统普京仍多次在不同场合强调了俄罗斯与乌克兰在文明上的同一性。乌克兰与俄罗斯有着共同的民族发源以及沙俄和苏联时期300多年统一史, 且两国都信奉东正教,乌克兰拥有独联体国家中与俄罗斯最为接近的文化、以及最大规模的经济和人口体量,重新恢复对乌克兰的控制,无疑将极大提升俄罗斯在独联体一体化进程中的话语权和行动能力。基于现实与愿景,俄罗斯一直保持了对乌克兰高度的重视。随着1991年《别洛韦日协定》的签署,乌克兰获得完全独立,虽然乌克兰历任总统都以不同的方式寻求与欧盟和北约组织深化伙伴关系,乌外交取向始终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游移不定,但两国在经济和文化上的纽带仍未中断。2012年俄罗斯与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组建了关税同盟,这普遍被外界看作是俄罗斯重新整合后苏联版图的重要一步;2014年,俄哈白三国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签订了《欧亚经济联盟条约》,力图仿照欧盟模式,替代原先的关税同盟,实现更高水平的经济一体化。橙色革命后,面对乌克兰的背离, 俄罗斯一直软硬兼施,试图以经济上的拉拢以及政治上的警告为手段,将乌克兰重新纳入到后苏联空间一体化的进程中来。

地缘政治利益具有很强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对于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力来说至关重要。美国将中俄这样的大国视作是天然的战略对手,而乌克兰危机后美国集中力量,采取组合手段对俄罗斯进行强力打压,是符合一定的逻辑。俄罗斯同苏联时期在综合国力上虽不可同日而语,就其军事实力及战略能力而言,仍对美国全球霸权具有很大的挑战性。有资料显示,独立后的俄罗斯继承了苏联70%以上的版图,及80%的军事实力。俄罗斯的核实力同美国相当,且俄罗斯拥有的自然资源估价超过百万亿美元。最重要的是,俄罗斯的每一步举动,都有可能引发欧洲安全局势的重大变化,从而触及美国的利益。继续遏制俄罗斯,防止其再度崛起,巩固美国冷战成果仍是美国决策层的共识所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教授哈尔·布兰兹(Hal Brands)认为:“虽然从长远来看,伴随巨大的经济和军事潜力,中国对美国利益构成更大的威胁。但是,短期而言,俄罗斯却是更危险、更具破坏力的角色。在过去十年里,俄总统普京对格鲁吉亚、乌克兰和叙利亚发动了三场重大军事干预,并攻击西方政治体系。”[12]此外,谈到乌克兰在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意义,始终不能忽略的就是英国地缘政治理论家麦金德提出的的“心脏地带”理论。而从全球格局来看,俄美不仅在欧洲事务上存在客观的竞争关系,在中东亦不断上演着此消彼长的博弈局面。美国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在各个方向同时打压俄罗斯的存在,特别是近年来的中东地区,俄罗斯同土耳其、伊朗等国关系发展迅速,谋划并主导与美国利益截然不符的战略布局,有专家认为,在中东地区,俄进美退的局面愈发明显。乌克兰由于其重要地缘位置,加上欧洲北约盟友的配合,以及美国在意识形态价值观等方面对乌克兰的天然吸引力,美国较易形成在乌克兰方面对俄的战略优势。乌克兰危机后,俄罗斯对乌克兰多年的战略目标彻底落空。美国着力打造一个完全脱离俄罗斯的乌克兰,这个目标在乌克兰危机后体现得更明显。布热津斯基认为:“乌克兰独立是二十世纪最重大的地缘政治事件之一,它从根本上终结了俄罗斯帝国,乌克兰成为一个可以抵御俄罗斯帝国野心的国家,一个能够遏制俄罗斯新帝国主义势力的桥头堡。”[13]

美国在对待乌克兰问题上,对俄采取强硬手段不但可以让俄罗斯经济受损,而且还能在较大程度上动摇俄欧先前密切的经济关系,继而不但更好地孤立了俄罗斯,同时也强化了美国对欧洲经济上的控制。出于国家利益,美国对俄罗斯在欧洲的经济存在是极度排斥的。一个典型的事例就是美欧围绕天然气合作项目北溪-2号展开的争论。2018年7月,在俄美元首赫尔辛基会谈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就向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表示:“美国对欧洲在能源问题上甘当俄罗斯的附庸感到不满。”2019年1月,美国财政部对参与该天然气管道项目建设的德国建筑公司展开制裁。据统计,截止到2018年底,欧盟因对参与对俄经济制裁所导致的自身损失也以超过1000亿欧元。2014-2016年俄欧双边贸易额一度保持在超过2000亿美元的高位,欧盟与俄罗斯互为对方的第四大与第一大贸易伙伴,与俄欧紧密的经贸关系形成对照,俄美贸易额多年都未突破300亿美元,俄美在经济上的相互捆绑并不密切。美国在制裁俄罗斯的同时,不但无需估量自己利益的潜在损失,且利用对俄罗斯的打压,强化美国在欧洲的经济存在。对与欧洲事务的主导权而言,经济影响力是至关重要的。美国战略学者乔治·弗里德曼(George Friedman)就直言:“美国在上个世纪一直在追求同一个目标:那就是防止形成一个能够同时整合西欧的技术和资本以及俄罗斯的自然和人力资源的霸主。为了防止德国霸权的扩张,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对欧陆战事进行了干预;此种举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了重复。在冷战期间,目标是防止来自俄国的共产主义的蔓延。整个世纪,美国的战略政策始终如一。”[14]英国学者杰伊·库尔斯和马修·埃尔福德也指出:“俄罗斯的不屈服妨碍了美国对新自由主义世界秩序的经营……美国对俄政策的真正目标无外乎是维护自己在全球的经济霸权,这种霸权的运转同以经济自由主义为面具的排他行为密不可分。”[15]所以,美国在乌克兰危机中对俄罗斯的打压产生了一石二鸟的效果:在战略上孤立俄罗斯的同时,又无形中强化了欧盟对美国的经济上的依赖感。

而单从战略安全的角度,俄罗斯也无法接受乌克兰的背离。自乌独立以来,俄乌双边基本保持了稳定,但2013年与2014年之交,乌国内政治局势的重大变化,乌克兰在俄罗斯与欧美间的外交平衡被彻底打破。乌克兰危机开启了俄美新一轮地缘博弈,美国对乌克兰在防务上进行了积极支持,乌克兰则加速向北约组织靠拢。俄罗斯方面担忧美国的后续行动将造成俄罗斯战略安全空间的进一步收缩。在乌克兰融入美国主导下的北约组织后,乌克兰将大量接受来自美国战略和常规性武器,美国的导弹装备及反导系统,将其直抵俄西南边境,这将使俄罗斯西部领土上的导弹防御系统接近于失效,并从整体上削弱俄罗斯方面的战略反应能力。首都莫斯科和大部分西南部重要经济、工业重镇将处于直接性的安全威胁中。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资深教授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夫(Михаил Александров)在乌克兰危机后就表示:“乌克兰加入北约必然意味着滑向同俄罗斯的战争。”[18]

军事上,美国运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不断加大对俄的战略威慑。美国对乌克兰实施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军事援助,2015年12月底,美国国务院证实了美国将开始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性武器的决定。2016年5月12日,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伯格在罗马尼亚德韦塞卢军事基地正式宣布,部署在那里的美国“宙斯盾”反导系统进入战备状态。次日,波兰小镇列德吉科沃举行了美国反导基地的开工仪式,这里的反导系统将配备中程拦截导弹,并将在2018年进入战备状态,成为欧洲反导盾牌的重要部分。8月,美国空军7架F-15C“鹰”式战机29日抵达立陶宛北部希奥利艾的空军基地,暂时接管波罗的海三国领空,接替波兰空军承担北约波罗的海空中巡逻任务。[9]2017年1月,美国决定,鉴于来自俄罗斯方面的威胁,包括美军在内的多国部队士兵将于2017年4月进驻波兰,未来波兰境内将有5个军事基地驻扎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此外,在资金方面,据相关数据统计,2014-2017年,美国共投入了超过6.58亿美元资金用于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而2018财政年度的国防预算规定向乌克兰提供3.5亿美元的军事援助。2014-2018年,美国及北约盟国在乌克兰国土上同乌方进行的军演达数十次;其中规模比较大的包括:年度陆上快速三叉戟(Rapid Trident),空中的“晴空”演习,以及年度的海军“海上微风”(Sea Breeze)演习等;

三、未来俄美关系改善的制约性因素

乌克兰危机中俄美的反目并不可以理解为一个孤立的现象,从本质上讲,是俄美利益矛盾再一次“由隐到显”的转换。俄美存在战略利益纠葛与价值观念分歧。就美国在这一时期力图强化对俄罗斯的遏制而言,主要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考量:

(一)两国战略与价值观的分歧

由于经济手段的有限和软实力的不足,俄罗斯对美国的战略反制主要局限在军事和外交上。2014年,俄方将黑海沿岸部署的“堎堡”案基反舰导弹调至战斗状态,并瞄准驶入黑海海域准备干涉克里米亚局势的美海军编队,促使美军舰快速撤离。为了进一步威慑美国,在2015年纪念卫国战争70周年阅兵遭遇西方国家集体抵制之际,俄罗斯借此首次将可以携带数枚核弹头、且能突破任何反导系统的原白杨-M的升级款,亚尔斯(Ярс)战略洲际导弹亮相于众。2018年进行国情咨文演讲时,俄总统普京又亲自以动画展示的形式,将成功试射的难以拦截的“匕首”反舰导弹,和有史以来研制的威力最大的“疯狂杀手”“萨尔马特”超音速战略导弹公之于众。俄罗斯多年继续延续苏联时期的状况,与美国博弈的力量结构明显单一,依然主要凭借外交和军事力量,而缺少相应其他手段。经济上,在美国运用制裁手段进行对抗的情况下,这种不足就表现为缺乏有效的经济反制能力。俄所能采取的为数不多的经济反制措施之一,就是对价值数亿美元的美国农副产品实施禁运。在俄美关系急转直下的形势下,俄罗斯对先前的外交政策做出了诸多实质性的调整,民族保守主义路线主导俄罗斯外交政策愈发明显;俄罗斯和北约双方通过重估彼此的政策和行动,重新将对方确定为自身安全的首要威胁。为对冲欧美的战略挤压,俄罗斯加速制定实施外交“向东看”战略,通过建立独联体升级版的欧亚经济联盟,提升与上合组织国家关系,强化在后苏联空间和亚太地区战略布局,力图最大程度地降低西方制裁引发的损失,有效地维护国家安全利益。在中短期内与美僵硬紧张的关系成为常态的情势下,俄罗斯对美的政策的调整既是遵从国家利益的现实需要,也是战略安全空间遭受严重挤压的形势之下实现战略解围的必然选项。

③不断完善取水许可制度体系,加强重要规划和重点项目水资源论证,以水资源条件确定规划和项目内容、规模和布局;调整取水许可管理权限,提高准入门槛,将原来由县级水行政主管部门审批的地下水机井取水许可权上收到市级水行政主管部门或流域管理机构;建立以GIS技术为基础的取水许可管理信息系统,实现信息共享,避免取水许可分级管理造成的过度许可和数据混乱;加强计划用水管理,按照来水情况制定用水和调水计划,确保不超许可水量,缓解用水冲突。

(二)薄弱的经济关系

俄美两国间经济、人文往来水平低,经济纽带与民意基础不能起到稳定两国关系的“压舱石”作用。中美两国关系、美欧双边关系的稳定都大体遵循了此规律。尽管相关数据表明,2018全年,美俄贸易额虽所有回升,但也不过是恢复到制裁前的255.8亿美元的水平。[22]美国通过对俄罗斯经济上的限制性措施,使得俄罗斯经济陷入了衰退和停滞,降低了俄国内民生水平,使普京面临极大的国内挑战。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所造成的损失基本上是单向的,俄罗斯所受的损失远大于美国。美对俄实施的全面制裁,并不会像对华贸易战那样引发“牵一发而动全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形,从而伤及自身利益。与俄薄弱的经济关系不但难以促使美国产生同俄罗斯寻求相互妥协,以避免更多损失的迫切需求,且美国正是利用这种两国间利益交换的不对等来不断对俄施加政治压力,力图迫使俄罗斯作出单方面的妥协。

(三)制约两国领导人行为的国内因素

俄美两国的相互敌视有着各自较强的社会基础。早在特朗普参选美国总统之初,就已多次进行与普京的互动。可以说,当时的普京与特朗普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均无意持续两国的对抗状态。在2017年俄美外交大战上演之初,美方开始驱逐俄罗斯外交人员时,俄方面甚至还表示,不会采取对等的行动,驱逐在俄的美国外交官,而希望能通过与新一届的特朗普政府协商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从特朗普上任之初的国会建制派政治精英对其启动的“通俄门”调查,到2017年8月国会在总统特朗普并不情愿的情况下,仍以绝对多数通过名为《反击俄罗斯法》的旨在全方位强化对俄罗斯经济金融制裁的法案,从主张与俄罗斯进行对话的特朗普任命的国家安全顾问麦克·弗林被破辞职,到2019年初国会众议院以国家安全为由要求对2018年7月特朗普与普京赫尔辛基会谈内容进行调查,无不在制约着特朗普的行动空间。乌克兰危机发生后,各种各样的与俄罗斯相关其他负面消息在美国舆论界也不断发酵。尽管美国内一直存在主张改善对俄关系的声音,如著名国际关系学者约翰·米尔斯海默就主张,西方应放弃将乌克兰西化的计划,让其成为北约和俄罗斯间的一个缓冲地带。[23]但美国国会不断通过的强化对俄制裁法案,却在不断地扼杀着两国关系正常化的契机。可以说,美国的诸多政治精英,已将妖魔化俄罗斯作为一种政治手段加以运用。至于俄罗斯国内情况,不但精英阶层难以放弃自己的原则,且强大的社会舆论影响也使得俄领导层难以扭转当前的对美政策,“俄罗斯的反美情绪拥有强大的社会基础”[24]支持特朗普改善对俄关系的美伍德罗·威尔逊中心凯南研究所副所长威廉·波梅兰兹(William E.Pomeranz)就认为:即使是美俄关系得以和解,普京将依然面临极大的政治难题。由于普京是靠着反美政策赢得国内部支持的,如果美国主动放弃对俄罗斯的制裁,那么这个对于俄罗斯的“最大且形象最丑陋的对手”的突然消失,会迫使俄罗斯去寻找新的敌人来加强内部团结,但是,即使俄罗斯选择了中国、欧洲等作为取代美国的“敌人形象”,都难以像美国那样,取得使俄罗斯人变得无比团结的效果。因此,特朗普改善两国关系之举,将会使普京面临失去民意基础的风险。[25]

结语

冷战结束后,美国对俄政策的调整有深层次的考量,即通过弱化、打压俄罗斯,削弱其再度崛起的潜力,维护欧洲事务的主导权,巩固冷战成果。而俄罗斯将后苏联空间视作是恢复其大国地位的重要地缘和经济的依托,乌克兰在其中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俄罗斯领导层不但始终认为,美国主导的北约组织随着冷战的终结已经不具有存在的意义,并且力主与欧洲国家建立一个俄罗斯能在其中发挥更大作用的泛欧新安全体系,这显然难以顺应美国以冷战胜利者自居的心态。而具体到乌克兰危机,则是要阻止俄重新控制乌克兰,同时也要避免与俄发生军事冲突,并尽可能以颜色革命等方式弱化俄罗斯政权。两国基于各自核武器实力的相互保证毁灭的能力决定了两国难以爆发军事上的冲突。俄美两国,将在较长的时期内维持现阶段的“冷和平”状态。

根据分布检验表,上下行裂缝率拟合正态分布的均值分别为0.2495和0.2870;标准差分别为0.4813和0.2822;而相应的渐进显著性(双侧)分别为0.3567和0.9892均大于0.05,可以认为上下行裂缝率总体均符合正态分布。

从冷战时期的苏美关系的对抗——缓和——再对抗的轨道,到冷战后的美国主导的北约东扩和科索沃战争;从普京上任初期俄美的“反导之争”,到梅德韦杰夫但任总统期间俄美关系短暂的回暖,再到普京第三任期中,乌克兰危机发生后俄美的争端的再起,两国关系始终未能这种摆脱此种起伏不定的“宿命”,未能转入平稳运行的轨道中。“美俄竞争不同于其他地区大国之间的竞争,是根植于俄罗斯的国家认同的安全观和美国的例外论的根本矛盾。”[26]俄美关系长期难以驶入稳定的发展轨道,不但让两国都背上了战略包袱,也为欧洲和世界和平稳定注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两国之间的结构性矛盾、各自的国内因素,以及战略互信的缺失,都决定了俄美关系改善的难度。俄美同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国,在乌克兰危机中的交恶不仅对各自产生了重大影响,而且也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了国际政治的格局。要想让双边关系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发展,摆脱定期陷入危机的诅咒,最主要的就是,双方都应当进行这样一个理性的思考,即在当今世界上,俄罗斯与美国是否是不可调和的敌人?抑或尽管两国之间存在难以弥合的分歧,但还是能够成为朋友?如果俄美是不可避免的敌人,那么,双方迫切的任务就在于,必须通过对话协商以制定一些彼此都容易接受的“游戏规则”,这些规则能够在发生分歧时将最大程度地降低两国全面对抗的风险,这里“也许可以汲取冷战时期的经验,那时的俄美双方都能清楚地看到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从而各自保持战略上的克制”;[27]反之,如果俄美不是天然的敌人,双方就应努力寻找一条能够从根本上缓和并稳定两国关系的路径,并坚定地走下去。如何超越乌克兰危机去重塑两国的关系,仍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考验俄美两国决策层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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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onsideration on Russia-US Relations Dilemma Since Ukrainian Crisis

CAI Qiuyuan
(Centre for Russian Studies,Heilongjiang University,Harbin 150080,China)

Abstract: In the process of the formation,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the Ukrainian crisis,there has been a fierce game between Russia and the United States.Russia-US relations,however,have not yet been eased during the post-Ukrainian crisis,instead,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ssia and the United States has experienced an unprecedented dilemma since the end of the Cold War.The high opposition between Russia and the United States on the Ukrainian issue is not only the process of evolution of strength of the two sides,but also the consequence of multiple factors such as the opposition of value identity,the lack of mutual strategic trust,and the restriction of domestic power structure.Since both Russia and the United States choose to adhere to their respective strategic bottom lines and refuse to make concessions,the actual strategic benefits are not ideal for the two countries.Based on the Chinese and foreign literature related to the Ukrainian issue,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Ukrainian issue,combining with important events and other important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s,and also analyzes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and evolution proces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ssia and the United States from 2014 to the present,summing up the main causes of the plight of Russia-US relations.On this basis,the author tries to put forward some superficial judgments on the future trend of Russia-US relations in order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understanding and grasping the essence and development trend of Russia-US relations of post-Cold War period.

Key words: Ukrainian crisis,Russia-US relations,national interests,geopolitical game

中图分类号: D815.9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4-8626(2019)03-0026-08

(责任编辑:李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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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危机以来的俄美关系困境再思考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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