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能否挽救社会保障,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增长论文,社会保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尽管关于社会保障体系部分私有化的争论很激烈,双方都同意社保体系面临的问题可以通过经济增长得到缓解。争论双方都同意这个观点,即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增长,不断减少的在职人员养活不断增长的退休人员将会比较容易。双方分歧之处在于对经济这种能力的评估不同,这种能力能够产生出人们要求的增长水平。私有化者认为一个私有体制能产生更多的增长,而反私有化者则认为社保体制面临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即使当前增长率不够,它的亏空也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布什总统的减税产生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支持减税的人陷入了一个两难困境。如果社会保障处于这样严重的境况之中而必须进行私有化的话,那么减税如何被证明有理?《华尔街日报》最近的一篇评论文章嘲讽了由社会保障体系的受托人所设定的亏空,认为这种不利的预见是假定一种不现实的低增长率的结果。文章争论说,如果有较高的增长率,这种体制毫无危险。
这个被普遍认可的观点的唯一问题是它根本性的误解了“什么是经济增长”。用经济增长来解决社保体系预定的亏空就是如同减少退休人员退休金一样。要想知道为什么是这样,我们必须理解增长是如何被测量的以及它是如何影响退休人员的退休金的。
退休福利可以用不变货币和相对货币来衡量。因为退休金随通胀而进行调整时,不变货币或退休人员福利的真实价值就有保障。因此,每个退休人员都可以放心: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他能买到的商品和服务同他用第一个月退休金买到的一样多。然而退休金的相对价值并不受保障,经济增长会侵蚀它。退休人员退休时领取的第一份退休金占工人社保税后平均工资的47%。现在假定经济以10%的速度增长,工资率也是如此,则8年后,在职人员的平均工资将翻一番,但退休人员退休金的相对价值将减少一半,仅占平均工资的23.5%。
因此问题产生了,在退休金的真实价值受到保护的情况下,经济增长对退休金相对价值的侵蚀显得十分重要吗?首先必须理解到,正是这种侵蚀“挽救”了社保体系。今天的工退比是3.45∶1,在职人员将他们产出的12%转移给了退休人员。(社保税略高了12%,这也是社保体系现在略有盈余的原因)。30年后,这个比例将仅为2∶1,社保退休金将消耗掉17%的国民产出。因此,如果没有经济增长,退休金的负担将增长40%以上[(17%-12%)/12%=46.1%]。然而,如果经济以10%的速度增长,退休金的相对价值占平均工资总额的比重将从他退休之日起的47%下降为14年后他死时的14%。平均而言,这个相对价值是平均工资的27%。以这种相对价值计算,全体退休人员的退休金总额占社会总产出的12%,这和今天是一样的。对退休金的侵蚀就这样保持了社保体系的财务健康。但是,它对退休人员的福利有何影响呢?
通常人们将经济想象为一个馅饼,而把经济增长看成是把馅饼做大。如果退休人员得到一个较大馅饼中的较小一块,他们便富足了。但对工业化经济而言,将经济比喻成馅饼是个误导。如果我们必须使用这个比喻,那我们也必须将经济增长看成是把馅饼做得更好的过程,而不是看成是把馅饼做得更大的过程。
工业化经济中的投资很难被打算用来填补消费者的现存需求和现货存货之间的鸿沟。投资者想做的是扩大消费者或许尚未具备的需求与尚未存在的商品供应之间的鸿沟。这样成功的例子随处可见。10年前,在Netscape公司使Internet广为普及之前,拥有一台快捷电脑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今天,即使退休人员也可以灵敏地利用它来进行网上购药,有e-mail和晚辈联系。一旦高清晰电视成为标准后,退休人员也想享受它的好处。随通胀而调整的退休金允许一个退休人员每年消费和上年一样的商品。但是在一个不断增长的经济中,这不是消费者所想要的。随着馅饼变得更好,包括退休人员在内的消费者都有了新的口味。
关于“经济增长”一词,一个最令人惊叹的事是,即使联储主席格林斯潘也被这个词误导。在私有化问题上,格氏是一个中立者,但他却是“增长”阵营中的一员。用格氏自己的话来说,随着经济的增长,经济“将生产出更多的商品和服务以供退休人员享用”。
在理解什么是增长以及增长是否能准确地被描述为商品数量的增加方面,数码相机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容置疑,随着时间的推移,数码相机将比菲林相机更有用,因而在某些方面它将使现有的菲林相机过时。它还将使那些无力处理数字形象的现有电脑和图片质量低劣的现有打印机变得过时。但是,数码相机首先得被制造出来。要制造他们,资本和劳动则不得不从制造其他商品中分流出来。有些资本和劳动或许从日益萎缩的菲林相机行业中分离出来。但因为大部分消费者已经拥有菲林相机,菲林相机行业就必然小于生产数码相机的行业。其他行业,甚至那些当前直接迎合退休人员需求的行业也将受影响。因此,增长并没有释放劳动和资本,相反它消耗了劳动和资本。尽管它可能向人们提供新的物品,但同时它也使人们手中的一些现有商品过时。
因此,如何能将数码相机的推出视为经济增长呢?视其为增长是因为增长是用货币来衡量的。如果新相机的货币价值超过了它们所替代的商品的货币价值,则可定义为,增长产生了。(因为投资者为增值而投资,投资通常导致增长)。用数码相机的推出来衡量增长并不一定错,它的好处是巨大的。但是,这种推出如何被描绘成“更大量的商品”(这仅仅指有更多的商品)?如果退休工资不和增长联系起来,退休人员的所得将变得更少。一个退休于菲林相机时代,但却经受了从菲林相机到数码相机过渡的退休者将发现:他的退休金只允许他继续购买菲林相机,而不是购买他想要的数码相机及其外设。
有趣的是,因为空气质量和其他环境产品不属于国民统计范畴,因此不是所有的增长都是有益的。以汽车工业为例,今天的汽车技术与100年前的汽车技术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汽车工业每年吸收巨额投资。通用汽车公司每年投入60亿美元用于研究、开发和工程设计,福特公司也投入了相同的数额。这些钱到哪里去了呢?最近,很大一部分钱投入到开发设计运动多功能汽车(SUVs)的附加型号上,使这些低耗油汽车对大部分消费者颇具吸引力。通用汽车公司已经有了一条大的SUVs生产线,但是今年它将推出一种“土星系列”的新型SUVs和一种供城市使用的新型军用吉普车。仅在“土星系列”中的预期发展费用就高达15亿美元。
如果经济增长是一个误导的词汇,那么生产力增加更是如此。SUVs见证了这个事实。劳动生产率是按美元与工时之比计算的。制造SUVs耗费了比制造其他汽车更多的工时,但它们的价格也更高。如果价格的比例增长超过工时的比例增长,则SUVs的生产率将高于其他汽车的生产率,(这也是SUVs吸引众多制造商的原因)。相矛盾的是:SUVs的增长份额被认为是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而每工时的汽车数量实际上却下降了。
我们并不坚持对以新产品表现的增长和以“更多的原样产品”表现的增长进行区分。消费者如何得到“更多的原样产品”的一个实例是健康产业。磁共振成像仪是一种有助于人们健康长寿的新产品。无论它属于哪个种类,它的推出明显地证实了经济在增长。然而它的效果只是消耗资本和劳动。首先为了制造出新产品,但是更重要的是为这些机器产生的额外的退休人员提供需求。这显然不是“更大量的商品”,一如格氏曾乐观地断言:“更大量的商品”将使照顾退休人员的工作变得更加容易。
当然,一些新产品的确释放了资源,而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并不总是意味着每小时生产出更少的单位。即使汽车行业也提供了许多反例。例如钢带轮胎延长了轮胎的寿命,以致于轮胎的生产急剧下降。当今对新汽车保养的要求也小于20年前。但是,认为增长释放劳动和资本的观念是以静态经济为依据的。而我们的非农业经济不是静态的。
社保体系在今后30年内将不会承受赤字。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工退比(WPR)在近10年内将开始恶化。换而言之,除非退休金下降,否则10年内退休人员消耗的国民产品比重将开始上升。尽管人们希望增长能解决问题,但它不会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增长并没有释放劳动和资本。作为后果,退休人员将不可避免地经受他们退休金的不断减少。这种减少或许应该提倡,但这是个公平问题而不是专业知识问题。因此,对所有美国人来说,他们理应参加关于如何在退休人员和在职人员之间分配不断增长的退休负担的讨论。经济增长将使不断变化的人口问题得以解决的断言根本就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