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社会时空观探析_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论文

马克思社会时空观探析_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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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的社会时间观

实践活动是社会时间的本质。马克思对时间的认识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早在《博士论文》时期,马克思的时间观已经超越了青年黑格尔派的抽象的时间观,马克思所关注的时间是和人的感性相联系的时间,提出“感性和时间的联系”(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223页。下引全集,只注卷数与页码),并说“时间是感性知觉的抽象形式”,“人的感性就是形体化了的时间”(第40卷,第231、232页)。应指出,马克思这时所理解的感性还不是感性的活动,只是感性的直观。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恩格斯区别了两种不同的时间:抽象的物质运动时间和社会时间,认为前者不过是“时间的空洞的延续”,而后者则是“充实的劳动时间”,并且批判了“批判的批判”把两者“看成同样的东西”(第2卷,第61页)。 他们重视的正是人的历史领域中的“充实的劳动时间”。不仅如此,他们还进一步对劳动时间作了第一次界定,认为劳动时间是“人类活动本身的直接定在”(同上)。不久,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把感性理解为感性活动,把人类活动理解为人的实践活动,从而为创立唯物史观提供了理论准备,同时也为把时间理论建立在实践基础上,使之成为社会历史范畴提供了理论准备。在此基础上,马克思在《1861—1863经济学手稿》中这样表达时间:“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第47卷,第532页)在这里, 马克思深刻地揭示了时间的实践本质,他所关注的时间不再是脱离人的活动的一般物质运动的时间,而是属人的时间即人的生命的尺度;他所讲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现实的人,就是从事实践活动的人。实践活动不仅是人类诞生的秘密,而且是人的存在和发展的源泉,或者说,实践活动本身就是人的存在方式,人在实践活动中才可能表现为积极的存在;反之,没有实践活动就没有人的存在,也就没有作为人的积极存在的时间。所以说,实践活动是社会时间的源泉和本质,时间的现实性是实践活动赋予的。当然,实践活动不是一成不变的,因而社会时间也是随着实践的变化而变化。在人类社会初期,由于实践活动水平低下,社会时间的节律相应地非常缓慢。随着实践活动水平不断提高,社会时间的节律越来越快,例如,“资产阶级争得自己的阶级统治地位还不到一百年,它所造成的生产力却比过去世世代代总共造成的生产力还要大,还要多”(第4卷,第471页),当今更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实践已经证明, 对我们有意义的并不是时间的空洞的延续即编年史的时间,而是社会的时间。很明显,“文革”耽误了编年史的十年时间,在实践中却使我们落后了半个世纪。可见,看不到时间的实践本质,只满足于抽象的编年史时间,在实践上是十分有害的。

实践活动的结构决定了社会时间的结构。正如刘奔先生在他的论文中所指出的,社会时间的结构由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等要素所构成。实际上,社会时间之所以具有这种结构,是由于实践“活动的基本形式当然是物质活动”、但不是唯一的活动,还包括“其他的活动,如脑力活动、政治活动”(第3卷,第80页)。 在阶级社会里,物质生产劳动是强制性的,劳动者在劳动之外才感到自由;而政治活动、科学、艺术等活动只是少数人的特权,表现为自由的活动;同时,物质生产活动在阶级社会里又分裂成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正是实践活动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分裂为必要劳动、剩余劳动和自由的活动这种特定的结构,才使社会时间的结构表现为: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随着实践结构发展变化,社会时间结构也将发生变化。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里,实践活动不再分裂成强制的活动和自由的活动,或者说,物质生产劳动本身也是自由的活动。那时,时间的结构将表现为统一的自由时间。

实践活动是区分时间样式的基础。众所周知,时间样式可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但是如何区分它们则一直困扰着人们。如牛顿把时间看成一般物质运动的时间的纯粹客观主义做法,实际上取消了时间样式。因为,对于牛顿方程来说,“正时间”和“负时间”都具有物理意义,这样,

过去和未来等概念就失效了。

正如法国科学哲学家科瑞(Alexandre Koyr)所批评的那样,本来描述在时间中运动的科学,变成了“一种与时间无关的运动,一种在‘非时’时间中进行的过程——这样的时间概念,就和‘没有变化的变化’同样地令人难解。”(注:彼得、柯文尼等著:《时间之箭——揭开时间最大奥秘的科学旅程》,湖南科技出版社1995年版,第51页)主观主义时间观代表如奥古斯丁,从主观意识来区分时间的样式,把过去、现在和未来分别归结为:记忆、注意和期望等主观意识活动(注:参见奥古斯丁:《忏悔录》,商务1963年版,第255页)。马克思时间观则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把时间理解为人的积极存在即实践活动,对时间的样式作了科学的回答。实践活动是由实践的目的、对象、结果等环节构成的一个动态的过程,其中,作为实践的结果的产品表现为过去的时间,马克思说:“所有保存在产品中的劳动时间都是过去的”(第47卷,第77页),而作为实践活动则是主体的“活的时间”即现在。既然时间作为人的积极存在,那么,只有作为活的实践活动才表现为现在的,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同时间上已经过去的,但空间上存在着的劳动相对立的,是时间上现存的活劳动。这种劳动作为时间上现存的非物化(也就是还没有物化的)劳动,只有作为能力、可能性、才能,即作为活的主体的劳动能力,才能够是现存的。”(第46卷下,第510页)未来则体现为实践过程中的目的,这种目的并不是纯粹的抽象的主观性的存在,而是未来的实践结果在主体头脑中一种超前的观念形态的存在。从时间的样式来看,人之所以比动物高明,就是人不仅作为过去、现在的存在,而且能作为未来的存在。动物活动没有未来,或者说,它们的活动重复着过去,即受制于过去所遗传的本能。马克思指出,“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在他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前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他不仅使自然物质发生形式变化,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他所知道的。”(第23卷,第202 页)由于实践目的贯穿着实践活动,因此实践朝向未来。可见,马克思立足于实践来理解时间的样式,把实践活动的结果、活生生的实践活动和实践活动的目的理解为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它们又在实践过程中体现了连续性和统一性。一方面,实践活动总是在过去的实践结果基础上进行的,因此现在和过去是相联系的;另一方面,实践活动又是按照实践目的进行的,这样,现在和未来又是相联系的。正如刘奔先生所指出的那样,现在“浓缩”着过去和未来。简而言之,实践活动既是时间和时间样式的基础,也是使过去、现在和未来表现为统一的连续的过程的基础。

马克思的实践空间观

马克思对空间的理解,也不是脱离人的实践活动抽象地对空间进行思辨,也是立足于人的实践活动来理解空间有关问题。实践活动使自然的空间形态获得现实性。我们知道,作为自然的空间形态包括两个方面,即地理区位和“自然实体”。这种自然的空间形态对人来说具有先在性,这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和旧唯物主义通约的前提。马克思认为,人作为“自然存在物”本身就是“现实的、有形体的”“自然实体”,而且总是“站在牢固平稳的地球上”。(第42卷,第120页)换句话说, 人作为一个自然实体总是处于一定地理区位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在自然的空间之中。但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并不停留在这个前提上,而是扬弃这个前提,进一步认为人不仅仅是个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个社会存在物,即实践活动的存在物。人的实践活动不仅是自然与人联系的纽带,而且是使自然空间形态转化为人的空间形态的源泉。因为,对于作为实践存在物的人来说,他所处的一定地理区位首先是作为实践活动的场所,他和其它自然实体所发生的关系首先是一种实践的关系,即把自然实体作为实体的生产资料或生产资料的实体:“当作他的工作场所,当作主体的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和生产资料”(第42卷,第92页)。可见,人的实践活动把自然的空间形态纳入实践活动本身之中,作为实践活动的条件并从属于实践活动,并在实践活动中显现。所以,马克思说,“空间条件,……属于生产过程本身”(第46卷,第27页)。总之,实践活动赋予自然的空间形态以社会属性,其抽象的形态在实践活动中获得了历史的现实性,是自然的空间的“真正复活”。因此从这个意义来说,空间又在人的实践活动中。马克思区分自然的空间和社会的空间,并把社会的空间看成是对自然的空间的扬弃,实际上,这种区分是实践唯物主义空间观和旧唯物主义空间观的区别标志,不了解这点就分不清实践的唯物主义在空间观上所产生的革命性的变革。关于狼孩之所以没有成为人,正是因为他只生活在自然的空间之中,而不是生活在现实的、社会的空间之中。这个例子证明了我们生活的空间是扬弃了自然空间的空间——社会的空间。

实践活动决定空间的量和质。现实的空间不是一个既定的量,它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发展而不断扩大。人类社会早期,实践活动水平极其低下,他们只能在很狭小的空间中进行各种实践活动,他们所活动的空间甚至只限于二维的平面,因为他们的实践活动还谈不上地下、深海,更谈不上太空,当时作为国家主权的地理区位只限于二维空间,只是争夺领土或地盘。随着实践活动水平提高,原来不能作为生产活动的地方也被开拓为生产活动的空间,表现为“新的生产中心兴起”(第24卷,第227页)。可以说,人们实践活动每一次提高, 都是对原来空间的突破,使实践活动空间不断扩大。当今,人类的实践活动基本上涉及到差不多地球上的每个角落,同时,人们实践活动的触角不仅深入地下、深海,而且指向广袤的太空,作为国家主权的地理区位还包括了领空、领海。此时的人们才是真正地生活在三维的空间中,或者说,由于实践活动,三维空间获得了现实性。

实践活动不仅使空间的量不断扩大,而且改变了空间的特性。在“最初的社会形态”中,人们的实践活动“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第46卷上,第104页),也就是说, 那时人们实践活动的空间表现为孤立性、分散性。随着实践水平不断地发展,这种封闭的空间不断打破,到了商品经济社会中,那种孤立、分散的空间被普遍联系的空间所取代,即狭隘的地域性被世界性联系取代。换而言之,在第二大社会形态中,人们实践活动的空间成为具有普遍联系的、同一的、集中的空间。马克思从两个方面向我们揭示了这种空间的同一性和集中性。首先,大工业把以前分散在不同空间的生产活动组成在一个工厂中,在同一空间集中生产,表现为“许多同时劳动的工人在同一空间(在一个地方)的密集、聚集”(第47卷,第291页), “这种空间的集中对于工业是十分重要的”(同上卷,第192页), 因为这种同一而集中的空间可以大大地提高生产力,“比之同样多的人在同样的时间内分散劳动所生产出来的东西要多”(同上卷,第294页)。在这里, 马克思深刻地揭示了实践活动和空间的关系,指出生产活动水平决定了空间的性质,低水平的生产活动决定了其空间的狭隘性、孤立性和分散性,高水平的生产活动决定了空间的联系性、同一性和集中性。反过来,孤立、分散的空间也制约了生产活动本身的发展,而联系的、同一的、集中的空间又会促进生产活动的发展。其次,资本主义生产空间的集中性和同一性还表现为剩余劳动空间和必要劳动空间的集中和同一。前资本主义生产如徭役劳动,它的必要劳动空间和剩余劳动空间是分散的,“例如互拉几亚的农民为维持自身生活所完成的必要劳动和他为领主所完成的剩余劳动在空间上是分开的。他在自己的地里完成必要劳动,在主人的领地里完成剩余劳动”(第23卷,第264页), 而资本主义大工业的必要劳动空间和剩余劳动空间是同一和集中的。空间的这种特点“消灭了工作日分为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分为有酬劳动和无酬劳动的一切痕迹。全部劳动都表现为有酬劳动。”(同上卷,第590页)在这里, 马克思通过劳动空间性质的分析,揭露了雇佣劳动剥削的真相。

社会空间是实践活动的结果。空间存在的形态不仅作为实践活动的条件即实践活动的区位、资源,而且还表现为实践的结果。我们知道,生产活动就是对生产资料的实体进行加工改造,如果从空间上看,就是对生产资料实体形式的改变。也就是说,作为生产实践活动的结果又表现为另一种形式的实体,这种空间形态的实体并不是自然界本身就有的,而是“人通过自己的活动按照对自己有用的方式来改变自然物质的形态。例如,用木头做桌子,木头的形状就改变了”(第23卷,第87页)。这种空间形态实际上是主体实践活动的实体化、静止化,正是由于这种空间的形态才保留了实践活动结果,同时它又作为新的实践活动的对象,从而保证了不同实践过程中的可继承性。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在生产过程中,“劳动物化了,而对象被加工了。在劳动者方面曾以动的形式表现出来的东西,现在在生产品方面作为静止的属性,以存在的形式表现出来。”同时,“以前劳动过程的产品,则作为生产资料进入劳动过程”(同上卷,第205页)。因此, 作为实践活动结果的空间是实践创制的,离开实践活动就没有这种空间形态的存在。

实践活动的产物不仅包括实体形态,还表现为另一种空间形态即社会的结构形式,亦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固定化,其中最主要的是生产关系。这点,刘奔先生在他的文章中已经阐述得很清楚,这里不再重复。

马克思除了谈到实体的产品和生产关系作为生产活动结果的空间外,还谈到了政治活动的空间和精神活动的空间,这两种空间与物质生产活动的空间相对立,马克思称为自由发展的空间。在阶级社会中,劳动者只能从事作为强制性的物质生产劳动这唯一的实践活动,这样,劳动者实践活动的空间就只表现为物质生产活动的空间,而政治活动、科学、艺术等等活动成了少数剥削阶级特权,成了他们才拥有自由发展的空间。其实,这种政治活动空间和精神活动的空间不仅以劳动者的物质生产为基础,而且其本身就是物质生产活动发展的结果。在原始社会中,由于物质生产水平极其低下,还没有从物质生产活动中分化出政治活动和精神生产等实践活动,人们唯一的实践活动就是从事物质生产活动。只是由于物质生产水平有了相对的发展,出现剩余产品,出现了阶级、国家,这样,从事政治活动既成为必需又成为可能,从而产生了政治活动的实践。同时,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也为精神生产从物质生产独立出来提供了条件,因为“从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的时候起才开始成为真实的分工。……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第3卷,第36页),从而出现了精神生产。 所以说,正是从物质生产活动分化出专门的政治活动和精神活动,从而产生了政治活动空间和精神活动空间,这种空间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实践活动发展的产物。

时间和空间的关系

自从古希腊哲学时空理论建立以来,人们只注重时间空间与物质运动关系,对时间和空间之间的关系没有给予回答。黑格尔在哲学史上最早探讨了时间和空间之间的关系,他思辨道:“空间的直接性是时间。因此空间就变为时间”(注:黑格尔:《自然哲学》,商务1980年版,第47、55页);“空间的否定东西是时间”(注:黑格尔:《自然哲学》,商务1980年版,第47、55页),时间的肯定东西或差别的存在就是空间。由于他没有立足于实践活动,只是停留在思辩上,从而不可能解决时间和空间的关系问题。马克思从实践活动出发,第一次正确地阐述了时间和空间关系。

首先,时间是人类发展的空间;空间是静止化的时间。在马克思看来,工人之所以被剥夺了自由发展的空间,是由于“资本家是窃取了工人为社会创造的自由时间”(第46卷下,第319页), 因为时间的社会构成是由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组成的,其中资本家占有了全部自由时间,属于工人的只有劳动时间。工人不能支配自由时间,只能终生为资本家进行劳动,除了纯粹生理需要的睡眠等消费外,再没有时间从事个人发展。因此,马克思深刻指出,剥削阶级的“自由时间是以通过强制劳动吸收工人的时间为基础的,这样,工人就丧失了精神发展所必需的空间,因为时间就是这种空间”(第47卷,第344页), 并且提出了“时间是人类发展的空间”(第16卷,第161页)的著名论断。 正是因为时间和空间是同一的,所以要争取人类自由发展的空间,就必须消灭阶级,使劳动者获得自己创造的自由时间,从而获得自己自由发展的空间。前面已说过,作为实践活动结果的空间就是对时间的保存,是结晶化、静态化的时间,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是:“实体是物化劳动的时间”(第46卷上,第330页)。正因为空间以静态的、 物化的空间保存着时间,所以说空间又体现了时间。马克思从空间形态存在的手工磨、蒸汽磨中,分现了它的时间形态,即手工磨属于封建时代,蒸汽磨属于资本主义时代。

其次,时间和空间相互转化。马克思从两个方面揭示了时间和空间相互转化。一方面,体现在主体实体化和实体主体化所表现的时间的空间化和空间的时间化(关于这点,刘奔先生也已经作了详细的阐述,这里不再重复);另一方面,它还表现为为了提高实践活动水平对时间和空间进行合理调节。马克思认为协作就是使空间转化为时间,即“协作是完成同一工作的许多工人的联合劳动”(第47卷,第301页), 也就是“把现成产品的各部分同时并存的空间变成了它们依次出现的时间”(第23卷,第250页)。这样,“协作的结果是, 通过协作所生产出来的东西,比之同样的人在同样的时间内分散劳动所生产出来的东西要多”(第47卷,第294页)。分工则是时间存在转化为空间存在, 因为分工就是不同劳动部门的协作,实际上就是把“不同的阶段过程由时间上的顺序进行变成了空间上的并存。因此,在同一时间内可以提供更多的产品”(第23卷,第382页)。可见, 马克思紧紧联系实践活动来理解空间和时间的相互转化。

马克思时空观特征

如前所述,马克思并不是脱离实践活动抽象地谈论时间和空间,而是把实践观贯穿在他的全部的时空理论之中,从实践活动来理解时间和空间的一系列重要问题,诸如实践活动是时间的本质,它决定了时间的社会构成,又是区分时间样式的基础;实践活动使自然的空间成为社会的空间,决定了空间的量和质,还创造着空间等等。总之,时间和空间是实践的范畴、社会的范畴,实践性是马克思时空理论最重要的特征。

前面也指出过,马克思时空理论第一次科学地把时间和空间看成在实践活动上的统一。这种时空的统一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时间就是人类发展的空间、空间是时间的结晶化;另一方面,时间和空间相互转化。

马克思通过分析雇佣劳动的空间的集中性暴露它剥削的真相,又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时间结构的解剖揭穿了资本剥削的秘密在于无偿占有工人的剩余劳动时间。在这个批判的基础上,他指出了“人的全面发展”的人道主义精神。所谓人的全面发展就是人的实践活动的全面性,从空间上表现为人不再受某一种活动空间的限制、而是具有自由发展的空间即空间的全面性或多维性,既具有物质生产活动的空间又具有非物质生产活动的空间。从时间上看,就是时间的社会构成合理即每个人都可以运用自由时间。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为我们描绘了共产主义社会的时间和空间的特点:“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定的活动范围,每个人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我自己的心愿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但并不因此就使我成为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第3卷,第37 页)但是,在阶级和阶级剥削的社会里,劳动者被强制在唯一的物质生产的空间里,没有其他活动空间可言,在时间方面,只是“受劳动奴役的时间——他们只是作为劳动能力存在和起作用的时间”(第47卷,第216 页),而自由时间和自由发展的空间被剥削阶级占有着,所以,为了使每个人得到全面发展,必须消灭阶级和阶级剥削,使劳动者占有他们自己创造出的自由时间,从而每个人都能拥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社会“并不是为了获得剩余劳动而缩减必要劳动时间,而是直接把社会必要劳动缩减到最低限度,那时,与此相适应,由于给所有的人腾出了时间和创造了手段,个人会在艺术、科学等等方面得到发展。”(第46卷下,第218—219页)可见,马克思关于时间和空间的理论是和人类解放的实践相结合的,体现了马克思时空观强烈的价值取向:即批判反人性的旧世界,追求人的全面发展的新纪元。因此,如果不能领会马克思时空理论的价值性,那么就不可能理解他的时空理论的革命意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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