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义复合词“左右”的语义演变及认知分析
王晓新 谢丽霞
（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摘 要： 基于北京大学CCL 语料库，本文梳理了反义复合词“左右”的语义演变过程，并尝试从认知角度分析其语法化过程的规律和原因，为其他反义复合词的语法化现象研究提供经验。
关键词： 反义复合词；左右；语法化；认知
一、引言
反义复合词是汉语中一类特殊的并列式复合词，由两个意义相对或相反的单音节语素构成，如“旦夕”、“古今”、“上下”、“前后”、“早晚”、“功过”、“起落”、“出入”、“买卖”、“冷暖”、“是非”等。这一构词方式极大地丰富了汉语的词汇；有时，两组反义复合词组合在一起形成更高级别的语言单位，如“是非曲直”、“古今中外”、“轻重缓急”等。?现代汉语词典?(2005 年第5 版)收集了255 个反义复合词，这些词在汉语的口语和书面语中被频繁使用。在英语中，意义相对或相反的两个单词并不直接粘合，一般会加上连词“and”，如“friend and foe”、“give and take”、“up and down”、“front and back”等。对于这类独特的复合词，国内也是直到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才有学者开始关注并研究。他们大多从传统语文学角度界定反义复合词，从语义特点、语法特点、构成特点上对反义语素合成词进行细致深入地剖析，继而简单分类和描述。后有少数学者从认知角度对汉语反义复合词进行了分析，但多为零散的描述，缺乏数据支撑，认知解释的系统性不够。再者，许多研究只停留在罗列语义演变的层面，并未对其原因有所探索。因此，本文拟借助北京大学CCL 语料库的相关语料，以反义复合词“左右”为例，从认知角度分析其语法化过程的规律和原因，为其他反义复合词的语法化现象研究提供经验。
最初，“左”、“右”的方位概念是出于对人体众多器官对称性的认知需要而产生的，如左眼／右眼、左手／右手、左脚／右脚等。接着，“左”和“右”并列连用形成了“左右”，表达了事物水平维度的空间关系。之后，“左右”慢慢发展成为一个凝固词，在功能和语义上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二、反义复合词“左右”的功能及语义演变
北京大学CCL 语料库中收集了80197 条有关反义复合词“左右”的词条，在古代汉语语料库里的频数为29820 条，在现代汉语语料库里的频数为50377 条。笔者分别在古代汉语语料库和现代汉语语料库中挑选了前5000 条作为分析语料，对反义复合词“左右”进行语义分类，探索其语法功能及语义演变的进程，从认知角度分析其语法化过程的规律和原因。
1、“左右”作为名词的语义演变
作为方位名词使用的“左右”最早出现在周朝时期，本义为空间方位并列，常出现在“前后左右”的方位短语中；在现代汉语中，“左右”的空间方位语义沿袭至今。空间是一种客观存在，人们往往根据自己身体的两面、两侧、两端认知了前、后、左、右、上、下、里、外等方向：面对的方向是前，背对的方向是后；左手的朝向是左，右手的朝向是右；抬头看到的方向是上，低头看到的方向是下。人们感知空间后积累了知识经验，慢慢形成了空间概念。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反义复合词“左右”表示空间方位的例子举不胜数，如（1）-例（3）。
例（1）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肴核维旅。（《诗经》）
例（2）叁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诗经·关雏》)
例（3）李小月不敢走近85 号。她前后左右地看着街上的行人，深怕碰上警察……（《对话》）
例（31）语称上世之人侗长佼好，坚强老寿，百岁左右。（汉·王充《论衡·齐世》）
HBeAg阳性人群中(HBsAg-HBeAg-HBcAb阳性模式)，Pre-S1 Ag、Pre-S2 Ag及 HBV-LP检出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589);HBeAg阴性人群中(HBsAg-HBeAb-HBcAb阳性和HBsAg-HB-cAb阳性模式)，Pre-S2 Ag、HBV-LP检出率均显著高于Pre-S1 Ag，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提示Pre-S2Ag和HBV-LP对小三阳HBV患者检出能力明显优于Pre-S1 Ag。见表2。
由于人类认知能力的提高和认知领域的拓宽，人们逐渐借助已有的知识经验来解释新的知识和概念，力求更准确、更形象、更生动。和时间领域的知识经验一样，空间领域的知识经验被推延到其他领域。在概念隐喻的作用下，“左右”的空间方位本义由方位域投射到了人类身份域，表示“某一权势人物身边的属下；左右近臣；身边的人”，如例（4）-例（6）。
例（4）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战国策》）
例（5）观人主也，其朝臣多贤，左右多忠，主有失，皆交争证谏，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天下日服。（《吕氏春秋》）
理论范式的进化带来实践活动的变迁。早在20世纪20年代，以美国、德国、英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开始以立法形式强调矿业开发必须保护自然环境，并进行了矿山生态模式的相关研究工作，例如德国在这一时期开始探索在矿山废弃地进行植被覆盖试验，并提出了“生态现代化”概念。美国在此阶段制定复垦法，从顶层规范复垦行为，并设专门机构予以管理。早期欧美国家着重于矿山环境的绿化工作，尚处于“浅绿”阶段，随着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深入推进，西方国家的矿业发展逐渐转入“深绿”和“泛绿”阶段，即从矿山“外观绿色”向矿业“内涵绿色”深化，着重矿业的制度设计、合理规划以及资源的集约开采和环境的科学保护。
Improved TOPSIS Based Model for Risk Assessment on Ship Navigation Environment
三个例句中的“左右”都呈现出这一名词特征。“左右”充当句子的主语，意指“君主身边的大臣和侍从”。而在现代汉语中，由于君主制度的消亡，君主和大臣的概念都不复存在，“左右”的这一名词用法已极其少见。
同时，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交流的深入，“左右”由空间方位域逐步投射到处所域，其意义随之发生了部分改变，由最初表示确指的方向慢慢虚化为不确指的方向，意指“到处、周围、附近”。成语“左右逢源”中的“左右”就是空间方位名词虚化的表现，其中的“左右”已不再是“身体的左手朝向和右手朝向”或“身边的人”，而是表示“到处”。“左右逢源”字面意为“到处遇到充足的水源”，被喻为“做事得心应手、非常顺利”（有时用来讽刺为人圆滑，善于投机取巧）。在表示虚化的不确指方向时，“左右”有固定的表达方式，一种是直接放在指人名词的后面，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如例(7)、例（8）；另一种是直接放在处所名词的后面，大约出现于魏晋时期，如例(9)、例（10）。
例（7）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诗经·大雅·文王》)
例（33）据统计，到1978 年止，中国对越的援助总值达200 亿美元左右。（《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事史要》）
例（9）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余枚，有犯禁，不避豪强，皆棒杀之。（《三国志》）
例（10）涧西北，羌戎陆梁，泗汴左右，戍漕流离。（《全梁文》）
例(7)、例（8）中的“左右”都直接放在指人名词“帝”和“人君”的后面，具有明显的处所义，表示“在…身边；在…周围”，其语义已实现部分虚化。例(9)、例（10）中的“左右”出现在具体的处所名词“县门”、“泗汴”之后，同样带有虚化的语义，表示“县门附近、泗汴周围”。
在现代汉语中，“左右”表示“周围、附近”的例子也是常见的，如“左右邻居”，只是“左右”较少直接放在“指人名词”或“处所名词”之后。
有时，“左右”的名词义会进一步虚化，发展为没有实在意义的敬称。旧时书信中称对方，不直称其人，仅称他的左右以示尊敬，如例（11）—例（14）。
例（11）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战国·乐毅《报燕惠王书》）
例（12）小僧有情曲，欲陈露左右。(唐·无名氏《秀师言记》)
例（13）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
例（19）他无所畏惧，清廉正直，独立自主，坦白诚实，是非分明，不为一己的爱憎所左右，不因怜惜或敬佩而笔下留情。
由于时代的变迁和发展，“左右”的这一名词语义逐渐失去了它的使用价值，在现代汉语中只是偶尔出现，如例（15）。
例（15）季黻君左右。（鲁迅《书信集·致许寿裳》）
2、“左右”作为动词的语义演变
空间方位名词“左右”在语义演变过程中逐渐语法化为动词，在周朝时期就有这种现象。“左右”作为动词使用时，呈现出普通动词的语法特征。可以单独作谓语，放在主语后，后面可接宾语或不接宾语；间或可放在别的动词后，与其他动词一起做连动谓语，但这种现象并不多见，如例（15）-例（19）。
例（16）有实者皆勿左右。不赡，则且为人马假其食民。《管子·山国轨》
例（17）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周易·象传》
例（18）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为。《尚书·虞书》
例（14）前送马圉人回州，曾有书奉谢，并陈一切，想达左右。（清·恽敬《与赵石农书》）
例（20）他们大权在握，左右别人的命运，久而久之便形成一套“官场潜规则”，其道行之深非旁人所能悟解，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神祗”。（《当代报刊》）
例（16）中的“左右”作为动词与前面的否定词“勿”合用，后面不带自己的宾语，表示“不准擅自处理”的意思。例（17）中的“左右”后带有自己的宾语“民”，表示“引导天下百姓”。例（18）中的“左右”做连动谓语，直接跟在另一个动词“欲”的后面，表达出舜帝想帮助百姓，希望大臣们做他的肱骨耳目，去辅佐他的意愿。例（19）中的“左右”后没带宾语，而例（20）中的“左右”又带了自己的宾语。
例（6）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已阿顺赵高。（《史记·二十五史》）
在古代汉语中，作为动词的“左右”有四层语义：
第一层语义源自“左右”的名词本义“左手和右手”。根据人类身体的构成部分和生活经验来看，“左手和右手”是用来做事的身体部位，不可或缺。在做事过程中，左手和右手相互配合、相互帮助，语义逐渐动词化，表示“引导、帮助、辅佐”，如例（21）、例（22）。
例（21）以公用经术左右先帝五年，稔闻其德。（唐·刘禹锡《唐故中书侍郎平章事韦公集纪》）
例（22）吴君竭力以养其兄嫂，抚其兄之子，延师教督，而孺人常左右之。（清·刘大櫆《程孺人传》）
第二层语义逐渐延伸，演变为“保护、袒护”，如例（23）、例（24）。
例（23）有告监文思院常良孙赃墨事，朝廷下之临安狱，久不得其情，上意谓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宋·周密《齐东野语·林复》）
例（24）鸣球濒行属巡抚宋一鹤、巡按汪承詔斥逐之。两人不肯，且为左右之甚力。（清·戴名世《程之藩传》）
若ρ=0， 则式 （3） 退化为： ln Y=ln A＋δ1ln K＋δ2ln L-μ，即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因此可证CES生产函数是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拓展，其方法具有适用性。进而将式 （3）向边界推进，得到改进的CES生产函数模型的边界形式即：
第三层语义表示“对人或事的操纵、控制、支配”。这种语义源自概念隐喻，身体部位“手”引申为“支配、控制”，如例（25）、例（26）。
高校和社会合作方的合作往往比较随意，由于合作方领导层人员的变动等原因，有可能导致合作项目流失、搁浅，甚至被取消。合作机制往往停留在口头协议、框架协议上，很难进入合同协议、制度协议等层面，有可能导致合作时有时无、前途不定。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们党和国家不断进行着自我完善的实践活动。回顾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没有思想的解放作为前提，没有观念的转变作为契机，就不可能拥有行动上的实际力量推动社会向着既定的目标不断发展。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任何实践都需要在一定的目标取向中去完成，而这种目标取向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人们对于历史以及未来的自我认知及合理预期。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始终坚持着在反思问题与变革现实、增长目标与实现预期有机统一的维度上进行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与发展。
例（25）寡君帅越国之众以从君之师徒。唯君左右之。（《国语·越语上》）
例（26）本（周本）已昏耄，不知时变，皆其子祚左右其事。（宋·文莹《玉壶清话》卷九）
第四层语义表示“分辩或论断其高低、优劣”，与前三层含义区别较大，如例（27）、例（28）。
这颗卫星的主要目的是侦察，尤其是针对苏联的侦察。科学家希望将视频图像记录在磁带上，然后将图像传送到地面，但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录制接近他们需要的质量的视频。
例（27）请露肝膂之万一，皆质於前志，非敢左右其説，惟公之采择。（宋·范仲淹《上资政晏侍郎书》）
例（28）或不约经造，至则善为言谭，名理蠭出。意所左右，辩者不可詰。（宋·文天祥《刘定伯墓志铭》）
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都能找到作为动词的“左右”，但其数量远远不及作为名词“左右”。在现代汉语中，“左右”的前两层和最后一层语义已不常见，但第三层语义在文学作品和日常表达中却屡见不鲜，如例（29）。值得注意的是，现代汉语中第三层语义有时又反过来呈现出名词的语法特征，放在动词后做宾语，如例（30）。
例（29）他们操纵教育，左右司法，统率海陆军，享受最有利的独营权。
例（32）生携鶯宵奔蒲州，时二更左右。（金·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三）
美声音色较为暗淡，比较协和，讲究的是融合音，因此独唱合唱都可以使用，尤其是在合唱中使用美声唱法，声音会更加统一，从而成为一个整体。民族唱法则是极具特色，由于它对嗓音条件要求本身就较之美声更高一些，所以歌唱也是为了尽力突出歌唱者本人的音色和特点，导致个性很强。虽然也有像过去侗族大歌等这样传统多人演唱的形式，但在近代的作品中，更多的是作为独唱来进行的，在大型的合唱中很少使用。
例（30）国家在对他国的交往和国际关系中，不受任何外国意志的左右。
3、“左右”作为助词的语义演变
作为助词的“左右”最早出现在东汉时期，一般跟在数量词或数量短语之后，表示概数。这种语义在古代汉语中出现过，但数量不多，如例（31）、例（32）。在现代汉语中，“左右”表概数的用法却比比皆是，如例（33）、例（34）。
例（1）中的“左右”是典型的方位名词，表示“左右两列”，意为“客人刚来到筵前准备入席，分左右两列落座，谦让有序”。例（2）中的“左右”也表示“左右两边”，意为“水中长短不一的野草，在水流中左右飘摇”。在现代汉语中，例（3）中的“左右”也是作为方位名词使用。
针对未来全球油气开发趋势，赵喆认为，伴随着国际油价上升，油气行业的投资将稳定回升，前期因低油价而延期的重点产能建设项目的投资亦将逐渐恢复。国际石油公司未来的发展将主要聚焦于油气热点和优势领域，例如深水、天然气；在北美地区主要聚焦于非常规资源的持续稳定上产，例如致密油和页岩气。与此同时，国际石油公司将根据自身的核心战略和技术优势选择不同发展方向，资产并购和剥离将会更加频繁，以优化和完善资产组合。未来全球油气产量将呈现稳中向上的态势，在未有大规模储量发现的条件下，各项开发指标将保持合理的规模和比例。
例（8）今人君左右，出则为势重以收利于民，人则比周漫侮蔽恶以欺于君，不诛则乱法，诛之则人主危，据而有之，此亦社鼠也。（《韩非子》）
例（34）他大约十日左右总可到。（鲁迅《书信集·致钱玄同》）
目前，制药、香料、食品工业等企业在实际生产中仍以传统落后的提取设备为主，因此常出现中药挥发油质量不稳定、提取效率低、能耗高等一系列问题[18]。提取过程中使用同一工艺参数不同提取设备，挥发油的得率、活性成分含量亦不同。秦娇等[19]应用改良后的挥发油提取装置提取毛竹叶挥发油，结果显示，在最优工艺条件下使用改良后的提取装置提取的挥发油得率明显高于改良前的得油率。方茹等[20]多次改装实验室挥发油提取装置，优化仪器设备，最终采用连续提取装置提取荆芥挥发油，结果得油率较轮回提取法提高了1.13倍。挥发油提取小试中采用不同提取装置提取，得油率相差较大，那么中试、大生产过程中的得油率差异就更显著。
“左右”表示概数时，主要涉及两种认知域：一是数量域，二是时间域。用“左右”表示数量概数是基于我国传统的度量方式---杆秤。衡量物体重量时，杆秤无法一次性称出重量，需要将秤砣向左或向右来回挪动，最终称出准确数字。在这种生活经验的影响下，人们慢慢地将秤杆上的“左右”延伸到了数量概念。在概念隐喻的作用下，“左右”从空间概念投射到数量域，形成了“左右”表示数量概数的概念。在数量域中，“左右”紧随数量词或数量短语，表示数量概数，意为“大约是…、…上下”，既可以表示距离长短、数量多少，又可以表示年龄大小。例如：
例(35)又走了一里地左右，他们来到一个乱尸岗子。(老舍《四世同堂)))
例(36)旅客不良反映比去年同期减少60%左右。（《人民日报》）
开门的时候，我先看到了萍萍的手，一只纤细的手抓住门框，门就开了，我觉得萍萍看到我时像是愣了一下，我想这是她很久没有看到我的缘故，我微笑着走了进去，然后发现自己没有看到沈天祥，没有看到王飞，没有看到陈力庆，就是林孟，我也没有看到，我问萍萍：“林孟呢？”
例(37)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院来。
同样，“左右”表时间概数是概念从空间域投射到时间域。“左右”前的量值词语指向具体时间，可以是时点也可以是时段。表时点时，它以某个固定的时间点为参照中心，表示“接近什么时点、靠近什么时点”，如例(38)中的“接近下午11时”。同时，时点前要加上“早上”、“下午”、“晚上”等限制词，表达时点的完整性、固定性和准确性。
例(38)中国人所说的“傍晚”只能到天黑以前，而英美人不管天黑早晚，一直到下午11 点左右，都可说“good evening.（《当代报刊》）
“左右”表时段时，其时量要大于零，表示“将近多长时间”，“左右”前的量值词语本身就表示小时段，“左右”放在其后表示两端没有明确界限的时段，如例(39)-(40)中的“20 天、50 年”。
例(39)科研人员拍摄到了一只大熊猫与出生20 天左右的熊猫幼仔一起活动的情景。（《当代报刊》）
例(40)目前，日本埋在地下的下水道管道约为34 万公里，其中已经铺设50 年左右的管道老化现象非常严重。（《当代报刊》）
4、“左右”作为副词的语义演变
作为副词的“左右”出现在元代，并在明清广泛使用。在人类的认知经验中，根据参照物的不同及认知角度的不同，“左”和“右”作为空间方位词中的一对反义词并不是绝对的，两词之间存在相对的中间状态。在概念隐喻的作用下，“左”、“右”由空间方位词逐步虚化，结合形成了一个具有高度凝固性的副词，一般出现在状语的位置上，修饰句子的述题。副词“左右”虚化后既可以表时间，也可以表语气。“左右”虚化为时间副词，相当于“迟早、早晚”、“反复”。“左右”虚化为语气副词，引申出“无论、不管、反正、横竖”之义，其语法化程度更高，主观性更明显。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都有这样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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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41）这些东西，左右是你的，如今都交与你，省得欠挂。（明·《警世通言》）
例（42）左右是散伙罢咧！（清·《七侠五义》）
例（43）左右是死，不如杀却此贼，与民除害，死而无怨！（清·《东周列国志》）
例（44）我左右是个没事的人，乐得跟他们出去逛逛呢！（清·《儿女英雄传》）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我觉得我委屈的要化掉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的！知道我今晚做了什么，知道这一切来龙去脉。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我愤怒，更让我伤心。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吗？虽然他们有过数不清的孩子，但现在，此刻，这个家里，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虽然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但我是第一次做啊。十六年来，我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努力做了普通孩子做不了的事，我是不是很棒啊，受了很多委屈啊，为什么你们都不关心我一下？
三、结论
在语言的演变过程中，“左”和“右”由最初的表示空位方位的一对反义名词结合起来，慢慢形成具有高度凝固性的其他词类。无论是从功能上还是从语义上来看，“左右”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种语义的变化并不是“左”和“右”两者语义的简单相加，而是遵循人类认知世界的规律：从具体到抽象。不同认知域在概念隐喻和转喻的作用下发生相互投射，投射规律一般是“空间—时间—动作—状态—性质”。这种实词虚化的现象是语言语法化过程的外在表现形式。从认知角度分析“左右”语法化过程的规律和原因，希望能为其他反义复合词的语法化现象研究提供经验。
注 释：
①本文引用的语料均选自北京大学CCL 语料库（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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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H313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008-7508（2019）07-0035-04
基金项目： 本研究为2018 年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基于句酷批改网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改革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8C0070。负责人：王晓新，参与人：谢丽霞，刘颖。本研究为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新时代湖湘文化走出去策略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8YB A291。负责人：万光荣，参与人：余承法，高荣国，尹飞舟，肖华锋，曹波，邓玉荣，王晓新，赵雪宇。
收稿日期： 2019－03－22
作者简介： 王晓新（1976－），女，湖南邵阳人，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认知语言学和大学英语教学；谢丽霞（1974－），女，湖南长沙人，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认知语言学。
标签：反义复合词论文; 左右论文; 语法化论文; 认知论文; 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