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现代维吾尔语人称语缀与主语和语气力度间的一致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维吾尔论文,主语论文,人称论文,语气论文,力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引言 维吾尔语在人称上有非常严格的一致关系。这种一致关系不但体现在领属者和从属语缀之间,而且也体现在句子主语的人称、数和称呼(主要是第二人称)以及时制、语气等与人称语缀之间。因此,人称语缀是句子的核心,也是一个定式句的重要标志。过去我们在传统语法框架内也讲到类似一致关系,但没有把人称语缀放到核心位置来描写,只是把它当作时制成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把它作为时制的伴随成分来加以论述。因此,人称语缀与时制、语气之间复杂的一致关系并没有得到充分解释。随着生成语法理论体系本身的更加完善,随着我们对该理论理解的加深并在这一理论提出的普遍语法(UG)框架内开始重新考虑维吾尔语任何一个语法现象,我们对维吾尔语包括人称语缀在内的语法体系有了全新的认识。 自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生成语法把标句词(complementizer,即指that、if、for等)的概念引入理论体系,并把由它构成的短语确认为标句词短语(CP),而且把它作为一个句子(即IP,后来的TP)进一步投射后产生的功能性语类(functional category)来对待,进一步提高了生成语法的解释力。在学习过程中笔者体会到,虽然在维吾尔语里没有相应于英语的标句词,但维吾尔语有相应的人称语缀体系。也就是说,在一个具体句子末尾要选择一个适当的人称语缀,光靠句子主语提供的人称和数的信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需要看句子的语气信息。而这一语气信息就是在一个句子有定或无定基础上体现的陈述、疑问、虚拟等语气力度(force)提供的信息。这些信息与话题化和焦点化等信息一起构成了标句词短语(CP)的基本内容。因此,我们只有在语气力度(force)框架内才能把维吾尔语的人称一致关系解释清楚。本文就是在这样一个思路基础上展开讨论。 在具体涉及到维吾尔语人称语缀体系之前,我们需要搞清以下几个问题:1)从语义结构的对等关系来看,英语标句词短语在维吾尔语中更多体现为名词化或形容词化结构,不能与人称语缀相提并论。但从句法结构看,一个句子的语气力度在维吾尔语里直接与人称语缀的一致性有关。因此,我们抓住生成句法理论的精神实质,把人称语缀作为一种标句词来对待,体现了维吾尔语的特点。2)在英语里标句词出现在句首,体现了英语作为核心语在前(head-first)语言的特征。与之相反,由于维吾尔语是核心语在后(head-last)的语言,相应于标句词的人称语缀都出现在句末,体现了一种镜像效应(mirror image)。3)自从Rizzi(1997,2001)有关CP分解假说(Split CP hypothesis)的几篇较有影响的文章发表以后,学者们一般认为一个CP最多可以投射成力度短语(Force Phrase/ForceP)、话题化短语(Topic Phrase/TopP)、焦点化短语(Focus Phrase/FocP)、有定短语(Finiteness Phrase/FinP)等四个部分。当然,也可以投射成其中任意组合的三个部分。如在下列英语A、B两者的对话中,B的回答里CP就包含了ForceP、FocP和FinP三个部分: (l)Speaker A:What was the advice given by the police to the general public? “说话人A:警察对普通民众发出的忠告是什么?” Speaker B:That under no circumstances should anyone approach the escaped convicts. “说话人B: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应靠近在逃的罪犯。” 可用树形图表示如下(树形图中用删除线书写的词表示被复制和移位的成分。下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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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并不是所有的CP都会投射成类似三个或四个部分。更多情况下,我们看到只有力度短语和有定短语的出现,而且,根据Radford的解释,这两者作为句子的必有成分最终融合成为一个标句词(C)。因此,力度短语(ForceP)也就最终表现为标句词短语(CP)(Radford 2004:334,372—373;何元建2011:391)。维吾尔语里也有话题化、焦点化等结构,但由于本文的特殊目的,我们这里所关心的正是这最后的一种现象,即探讨作为维吾尔语里有定短语的重要标志,语气力度与人称是如何体现的,而且在同一个人称备有好几套人称语缀的语法体系里一致关系是如何实现的等问题。因此,本文将把陈述句、条件一假设句、命令句和祈愿句中体现的人称一致关系集中到Force-PersP(语气力度-人称短语)这一更大的功能性短语内加以讨论,因为它们构成了最基本的定式句(Finite),而且相互之间有互补分布关系。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维吾尔语的疑问句一般都靠疑问语气助词-mu(-mu有时因语音压缩而表现为-m)的缀接来构成。在理论上它可以缀接在已经带有明确人称语缀的陈述句、条件-假设句、命令句或祈愿句中的任何一个句型基础上,而缀接疑问语气助词-mu(或-m)构成疑问句后不再重复这一一致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本文没有把疑问句考虑在内的原因。 2 人称语缀在陈述语句中的一致关系 陈述语气是人们用来给对方传达信息时使用的语气,因此它的使用率最高。陈述句内部还可分为直接陈述(直陈)句、间接陈述(间陈)句、转述句、猜测句等(哈米提·铁木尔1987:311—372)。作为维吾尔语陈述语气重要标志,时制成分和人称成分在句中同时出现。相比之下,在条件-假设句、命令句和祈愿句中,我们只看到语气和人称成分或两者之一,但看不到时制(tense)成分。这一对比也说明,维吾尔语里时制成分和人称成分的出现本身就标志着句子是陈述句(Dec(larative)。这也是缺省(default)结构的有效利用①。而这一手段的应用在维吾尔语的时制-人称体系中尤为突出。 2.1 直接陈述语气的人称语缀 在谈到人称语缀的一致关系时,我们很自然地想到维吾尔语人称代词体系。正因为它们的存在,出现了定式句主语与谓语之间人称上的一致性要求。任何一种语言的代词里体现的人称和数的特征都是显性的和固定的。它们出现在句子主语(或TP的指示语)位置,为谓语的一致性提供了信息,但不是所有的信息。比如在人称一致关系中需要得到的时态和语气信息不可能在主语代词中得到,这些信息只能从时制短语(TP)和语气短语(MP)中得到。作为黏着型语言,维吾尔语在漫长历史发展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人称一致体系,而这一体系一方面能满足要与句子主语的人称和数一致的需求,另一方面又能满足要与句子的语气力度(force)一致的需求。当然,为了同时满足这些要求,维吾尔语在其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人称语缀和表达方式不止一种。要选择其中适当的一个,取决于主语、语气力度(force)等提供的综合信息。请比较下列例(3)a、b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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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上的a、b两个句子中,主语是一样的,都是第一人称单数(1sg.)代词man“我”,但是末尾出现的人称语缀却不一样,a句是-m,b句是-mn。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在a句动词bar-后面出现的是过去时(PST)直陈成分-di-,而b句相应位置上出现的是非过去时(NPST)直陈成分-i-。一致关系体现的这一过程在乔姆斯基的近期著作里被定义为探针(Probe)和目标(Goal)的关系。这里所说的探针(Probe)指某一个特定核心语(head)在与其补足语(complement)合并时所扮演的角色,即它在自己的补足语(complement)范围内的某一个表达中寻找能与自己相匹配的特征,而目标(Goal)指的就是它所寻找的带有相匹配特征的那个成分(Radford 2004:281—326)。要用更准确的专业术语来解释维吾尔语的类似人称一致关系,我们可以假设,作为推导式中居于最高位置的抽象人称成分(可用大写字母PERS来表示)为了最终要具体化,就像一个探针一样需要探索有关的特征(feature)。具体地讲,它从句子主语(一般处在带有主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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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格短语内部)中探索到有关人称和数的特征信息,同时从句子末尾的T(时制)和M(语气)中探索到有关时制和语气的特征信息。当这些信息被收齐时抽象的人称成分(即PERS)可具体化为相应的具体人称语缀(这时可写成Pers)。让我们还是拿以上的例句(3)为例。我们可以假设,当例句(3)a的推导到了最后阶段,也就是到了说话人在多个人称语缀选项中需要选择适当的一个来完成整句的推导时,即作为探针的PERS还没有具体化为Pers时,它所需要的特征值还处于未定值的(u(=unvalued)状态。可用下列树形图来表示这一状态: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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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作为主语的Man具有1-Pers(第一人称)、sg.-Num(单数)等显性特征。按照特征复制(feature copying)假说,处在成分统治(c-commanding)地位的探针Force-PERS可以把l-Pers和sg.-Num两个特征复制过去。但这时还无法确定-man和-m两种人称语缀中到底选取哪一个,因为两者都有1-Pers和sg.-Num特征。因此探针Force-PERS继续寻找时制和语气特征。当它发现T(时制)-di-带有显性PST-Tns(过去时)和Dec-M(陈述语气)等特征并把它复制过去时,它的所有u(还未被定值的)特征被定值下来,Force-PERS也就自然而然地具体化为Force-Pers,即体现为与以上各特征相匹配的具体的人称语缀-m。例(5)体现了例(3)a人称语缀的定值(即具体化)过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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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5)显示,各特征被定值后u的位置也就被具体特征所取代,即1-Pers(第一人称)、sg.-Num(单数)、PST-Tns(过去时)、Dec-M(陈述语气)等已被定值。同时,Force-PERS被Force-Pers取代,其下面出现了与以上各特征相匹配的人称语缀-m,标志着句子推导过程的完成。应该说,一个核心语在推导中寻找与己相匹配的过程也是特征的核查(checking)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按照相匹配性已被核查并定值的人称、数、性等语法特征作为不可解释(uninterpretable)特征应该被删除的原则(Radford 2004:289),Force-Pers-m的1-Pers、sg.-Num、PST-Tns和Dec-M等四个语法特征被删除(按惯例用删除线字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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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而在语义解释中有用的特征被称为可解释(interpretable)特征,一般都要保留,如Man“我”的1-Pers(第一人称)、sg.-Num(单数)等特征在语义解释中有用,因此被保留下来。我们在下面的树形图中继续用类似描写法,但不再做重复性解释。 例(6)体现了例(3)b人称语缀的定值(即具体化)过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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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例(5)相比,例(6)只有一个特征不同,即时制不是PST-Tns(过去时)-di-,而是NPST-Tns(非过去时)-i-。因此在Force-Pers下面出现了与之相匹配的人称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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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我们用目前生成句法在阐释一致关系时所惯用的方法解释了维吾尔语的人称语缀如何与人称、数、语气和时制相一致的过程。我们看到的是直接陈述句中第一人称单数语缀根据时制的不同体现为-m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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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形式的例子。其实,这一规则适用于所有其他人称和其他语气。表1和表2表示直接陈述语气中体现的各人称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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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有几点需要说明: 1)可以假定,维吾尔语过去时人称语缀的形成与相应人称代词的复制有关。但因其形成年代久远,目前还不能确切解释其形成过程。其中第一人称复数语缀-duq是过去时成分-Di与古代维吾尔语第一人称复数过去时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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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固化体,一般不拆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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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任何语言里具体说出的任何一个名词都属于第三人称。维吾尔语也不例外。另外,就像表1所示,第三人称单复数在很多情况下都用零形式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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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需要说明的是: 1)除了第三人称外,表2体现的各人称语缀与相应人称代词相一致。这说明,前者是后者复制的结果。但复制过后,前者不一定要删除,因两者在功能上有了明显的分工,两者的发音也有所区别。特别是复制过来的代词类充当语气力度标志的一致性语缀后不再成为冗余(redundant)成分,而成为必要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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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我们在以上的表1和表2里把维吾尔语最基本的两套人称语缀介绍完毕。为了记忆的方便,我们可以把表1的人称语缀叫做过去时人称语缀,而把表2里的人称语缀叫做非过去时人称语缀。它们的不同搭配基本满足了维吾尔语各语气力度的表达。 2.2 间接陈述语气的人称语缀 维吾尔语的间接陈述(即间陈)(Evidential)语气表示说话人对所述的事件或状况的了解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某种渠道或凭借某种事实而有了间接了解。间接陈述语气也有过去时和非过去时两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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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学校-DAT 去-PST-Evid.-1sg. “看来我(已经)去了学校。” 因为以上我们对直陈语气与人称语缀之间的一致关系中体现的各特征的定值与复制过程作了较详细介绍,下面让我们简化这一过程,直接用例(7)b来表示第一人称语缀在过去时间陈语气中体现的过程: (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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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词性成分作表语的结构里出现间陈判断系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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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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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Force-Pers下面也会出现相应的非过去时人称语缀。 与过去时间陈语气相一致的各人称语缀可用表3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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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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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表格中我们可以看出,与非过去时间陈语气相一致的人称语缀也就是非过去时直陈语气所用的那套人称语缀。 2.3 转述语气的人称语缀 维吾尔语的转述(hearsay)语气表示说话者所叙述的事件或状况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对其真假说话者并没有把握。转述语气也有过去时和非过去时两种形式。过去时转述语气由以上介绍过的过去时间陈语气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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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转述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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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表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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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X去学校了”。虽然该语缀有PST-Tns(过去时)特征,但在Force-Pers下面出现的是相应的非过去时人称语缀。因为它离转述语气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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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近,先满足了与它匹配的要求。例(9)表示第一人称语缀在过去时转述语气中体现的过程。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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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英语副词frankly(speaking)“直率地(说),平心而论”、allegedly“依其申述,据说”、fortunately“幸好,幸运地”等各有自己引出不同子句而且表示不同语气的功能,它们之中的两个或更多成员同时出现在同一个CP内部构成语气的重叠,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也可被称为语气的分裂(Split-Mood)现象。例(9)中看到的维吾尔语语气成分的重叠现象就是类似语气分裂(Split-Mood)的最好例子,是句法结构的最好“镜像”(mirror image)。按照Cinque的做法,也可以给维吾尔语以上的两个语气成分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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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语中语态(voice)和体(aspect)成分都可以重叠,都可以按例(10)里的排列来处理。在例(9)中需要注意的另一个现象是,虽然两个语气成分同时出现,但由于它们的层次不同,Force-Pers只是从离它最近的第二个语气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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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复制了Hrs-M(转述语气)特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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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陈语气)特征只是复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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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并在那里得到核查后被消除。这是应该的,因为它对Force-Pers来说是个“不可见”(invisible)成分。再说,Force-Pers只能与一个语气特征(一般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相一致,如果要与两个或更多的语气特征相一致就会出现矛盾。因此,句法规则想尽办法避免类似矛盾的出现。由于维吾尔语是核心语在后(head-last)的语言,在同一类语法成分重叠的情况下,后面的推导一般都以最后一个、也是离下一个核心语最近的那个为标准。这一规则对维吾尔语中重叠的语态和体也适用。 过去时转述语气的各人称语缀可用表5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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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称语缀在条件-假设句中的一致关系 维吾尔语里条件-假设(conditional)语气由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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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在句子推导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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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制短语(TP)结合而构成语气短语MP(Mood phrase)以后,后面的Force-Pers位置上就会出现相应的人称语缀。例(13)显示了条件-假设语气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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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成的语气短语(MP)。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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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13)显示,作为探针的Force-Pers从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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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里复制了1-Pers(第一人称)和sg.-Num(单数)特征,又从M(语气成分)-sa那里复制了COND-M(条件-假设语气)特征后所体现的人称语缀-m满足了一致关系要求。 从例(13)我们可以看到,条件-假设语气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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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制短语(TP)结合后所构成的MP(语气短语)。同时我们会发现,维吾尔语里一个定式句的主要标志是语气,而不是时制。因此,虽然例(13)中T(时制)位置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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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式句照样成立。这就是说,与例(12)中的-gu不同,条件-假设成分-sA(-sa/-sa(-si))本身没有时制意义,只有语气意义,但只要后面出现相应的人称语缀,定式句也能成立。我们怎么能证明条件-假设语气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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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时制意义呢?我们可在下页例(14)a、b两句的对比中体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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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学校-DAT 去-COND-1sg. 他=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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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看-RECIP-NPST-1sg “如果我去学校,将会跟他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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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学校-DAT 去-COND-1sg. 他-N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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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玩-PROG-PST-Evid. “我去学校时,他正在打球呢。” 我们发现,例(14)a、b两句都是复合句,而且两者的从句都一样,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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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该从句本身没有时制信息。但两者的主句有时制,例(14)a的主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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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要见面”结尾,带有非过去时(NPST)成分-i-,而例(14)b的主句以top oyna-wet-ip-tu“正在打球呢”结尾,带有过去时(PST)转述语气(Evid.)成分-ip-tu。因此,从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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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句里相应地有了非过去时意义,而在例(14)b中相应地有了过去时意义。这就是说,因为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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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成的条件-假设从句本身没有固定的时制,它的时制取决于主句的时制。不过在条件-假设短语末尾出现的Force-Pers语缀却是过去时人称语缀。下页表7为表示各人称语缀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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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提到,条件-假设语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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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的最基本的意义。在此基础上,该语缀在一定上下文中还可表达愿望、遗憾、劝告等多种意义。因本文的特殊目的,我们并不对这些语义问题展开讨论。 4 祈使句中表达的人称 祈使语气(Imperative)是用来表示命令的特殊语气。因此它用于第一人称时,可以表示一种愿望,因为说话者不能自己给自己下命令;它用于第三人称时,可表示一种间接命令,因为第三人称一般都不在说话者和听话者范围之内。因此,祈使语气在第二人称上体现得最为突出。不过维吾尔语的祈使语气发展均衡,各人称都有特定的祈使语缀。下面是祈使语气在第一人称上体现的例子: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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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例(15)中我们看到,首先祈使语气语缀本身从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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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里复制了1-Pers(第一人称)和sg.-Num(单数)特征后体现为-ay而构成了MP(语气短语)。但在Force-Pers那里并不出现特定的人称成分,不过它从祈使语气短语中复制了其1-Pers(第一人称)、sg.-Num(单数)和IMP-M(祈使语气)等特征,满足了Force-Pers人称语缀的一致性要求。这就是说,由于祈使语气和人称已经融合为一体,Force-Pers那里没有必要重新提供人称语缀,只要把祈使语气里所体现的人称特征复制过去即可。另外,从理论上讲,祈使语气表示将要发生的动作,但在句法形式上它没有任何时制标志,因此,例(15)中T(时制)位置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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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用于各人称的祈使语气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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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祈使语气与人称合为一体,各成分之间都有较大差别。如第二人称一般复数和尊称单复数语缀与以上介绍过的人称成分相似,而用于其他各人称的语缀中更多体现了相应的语气成分。另一个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通常在祈使语气里动词末尾如果没有人称标志就自然而然地表示对单数第二人称的命令。这也是一个普遍现象。但我们在上面也看到,维吾尔语第三人称一般都是用零形式表达的。为了解决祈使语气里出现的这一矛盾,维吾尔语表达对第三人称的祈使语气时不得不借助于语缀-sun。这也是语缀间互补关系的体现。 5 人称语缀在祈愿句中的一致关系 维吾尔语祈愿语气(optative)成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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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接在动词末尾,可用于任何人称。祈愿句表示说话者的强烈愿望或希望,多用于祈祷、发誓、许愿等场合。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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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主保护-OPT 生命-2POS长 是-OPT “但愿真主保佑!” “祝您长寿!” 祈愿语气末尾缀接非过去时人称语缀。下面是第一人称语缀在祈愿句上体现的例子: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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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以上所看到的情况一样,作为探针的Force-Pers从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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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里复制了1-Pers(第一人称)和sg.-Num(单数)特征,又从祈愿成分(OPT)-gay那里复制了OPT-M(祈愿语气)等特征后所体现的人称语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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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了一致性要求。从理论上讲,祈愿语气表达的是对某事将来能发生的愿望,应该具有非过去时意义。但TP本身在句法形式上并不体现任何时制标志。因此,例(18)中T(时制)位置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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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语气末尾缀接的是非过去时人称语缀。表9表示各人称语缀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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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结论 语气力度作为一个定式句不可缺少的部分体现在人类自然语言中。与之相适应,各语言发展形成了表示不同语气的标志。如英语有陈述句标句词that、虚拟语气句标句词if和不定式句标句词for等。它们出现在句首,构成了英语的语气力度短语(ForceP)或者通常所说的标句词短语(CP)。相比之下,维吾尔语虽然没有类似英语的标句词,但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已发展形成了几套不同人称语缀体系。它们的选用,也严格遵守人称语缀与主语和语气力度间的一致性要求。具体地讲,在句子的推导过程中,它们作为探针,一方面获取主语的人称和数的信息,另一方面获取句子语气力度的信息后体现为与这些特征相一致的具体人称语缀,构成语气力度-人称短语(Force-PersP)。如果说英语作为中心词在前(head-first)语言,标句词出现在句首,那么维吾尔语作为中心词在后(head-last)语言,人称语缀出现在句末。这体现了一种镜像效应(mirror image)现象。更为重要的是,它体现了语言普遍语法(UG)原则在不同语言中体现的不同参数。本文就在这样一个思路基础上探讨维吾尔语的人称语缀与主语和语气力度间的一致关系,取得了初步的突破性成果。如我们初步发现,维吾尔语的定式句最重要的标志是语气和人称语缀。当然,在陈述句里时制与语气合为一体,句末再出现人称语缀是比较完整的结构。但在条件-假设句和祈愿句里时制标志并不出现,只出现语气和人称语缀,定式句照样成立。在祈使句里语气和人称合为一体,照样成为定式句。我们在生成语法框架内用乔姆斯基探针与目标的关系以及特征复制与删除等理论探讨这些问题,向描写和解释的充分性迈出了一大步。 ①参见高名凯和石安石主编《语言学概论》(1963),第153页中的名言:“这也好比甲乙两队球员赛球,甲队球员挂了红布条,乙队不挂,甲乙两队的区别已经很分明了。” ②当然,推导也可指词的派生过程。不过,因词的派生(derivation)是词法研究的对象,这里不对此展开讨论。 ③Chomsky(1995:354)认为,核心功能语类都具备EPP特征(=Extended Projection Principle,即扩展的投射原则)。如时制成分T必须投射到带有自己指示语(即主语)的时制短语TP。只有这样,它才算是一个充足的TP。任何EPP特征在推导过程中是不能省略的,否则会影响短语的充足性。但一旦一个充足短语形成,有些EPP特征在某些语言中可能会被省略。如因维吾尔语句子末尾一般都有一致性人称成分,即Force-Pers成分,TP指示语(即主语)可以被自由省略。相比之下,英语是不允许主语出现空位的语言。 ④按照生成句法理论,说话者在生成任何言语时,在大脑中都要经过合并、移位、复制、删除等句法运算,然后把所推导出的结果同时提交给逻辑接口和语音接口。逻辑接口为语义的准确性把关,而语音接口为发音的准确性把关。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人称语缀的一致性现象生动地体现了这两个接口所起的重要作用。 ⑤根据维吾尔语元音升化规则,动词bar-的元音a在开头带有高元音i的语缀之前升化为e,因而bar-有了ber-的变体,但其意义保持不变。 ⑥这里的-ti其实就是间陈语气成分-tu。由于重音的转移以及后面的前高元音的同化作用,tu变成了-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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