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我说吧”的语用意义和篇章功能
仵晴晴
(安徽大学文学院， 安徽合肥230000)
[摘 要] “我说吧”是在现代汉语尤其是口语对话中经常使用的一个话题标记，它具有极强的主观化色彩。本文主要结合具体的语例，研究和讨论作为话题标记的“我说吧”的语用意义和篇章功能。
[关键词] 我说吧；话题标记；语用意义；篇章功能
一、前言
关于“X说”话题标记的研究一直是现代汉语学者所关注的热点，同时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如董秀芳(2003)、耿小敏(2006)、刘嵚(2008)、尹海良(2009)、李丽群(2010)、李宗江(2010)等。而关于“我说+吧”等相关话题标记的研究，少数学者只是在分析“我说”时附带提及，专门研究的文章几乎没有。如尹海良在《自然会话中“我说”的语用标记功能》(2009)这篇文章中认为“我说吧”是“我说”的主要形式变体“我说是吧”的进一步简约形式。
但通过在北京语言大学BCC语料库中对“我说吧”的搜索和研究，发现其具有丰富鲜明的语用意义和多样的篇章功能。在北京语言大学BCC语料库中，在与“我说吧”相关的一千零三十九条语料中，真正是构式“我说吧”的语料只有一百三十二条。“我说吧”是一个复杂的结构，并且在不同的语境中具有不同的语义。如：
例1.年轻警察递给了光头一份笔录，让他看过后签了字。“到你们了，你们谁来说？”警察又问王翰等。“我说吧！”江海把话接了过来，随即报了姓名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你是我的奇迹《伪蜀山弟子在香江》)
例2.娥子哈哈大笑道：“我过来也不干啥，就是想看看俺这个大英雄四叔在做啥事情哩。”“也没有做啥，就是想点事儿。”一想起这么多人的口粮问题李四还真是犯愁┈┈“我说吧，这事儿也没有四叔想的那么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短头发《甲申天变》)
例3.第二天清早，李世民和高固二人方才用过了早点，就听到客栈外的大街上，百姓们蜂拥成了一团，彼此叫喊道：“快去看看，县令大人开堂审案了！”“据说雍州刺史也来了呢！”李世民一笑：“我说吧，今天肯定比昨天还热闹，走，看看去。”高固跟在李世民身后说道：”这桩小案，连雍州刺史也来了？莫非是来替那个房胜德撑腰的？”(寻香帅《残唐重生李世民》)
在上述三个例子中，“我说吧”虽然形式相同，但是在不同的语境中有不同的意义。例1中“我说吧”的构式义是第一人称“我”和行为动词“说”以及表示委婉语气的语气词“吧”三个词的简单相加，也可以替换为“我先说吧”“听我说吧”等等。这里的“说”可以被副词修饰，也可以后加时态助词“着、了、过”[1]。这个被称为“我说吧1”。例2中“我说吧”在语境条件下的“说”已淡化了[+言说]这一核心义，而更凸显了[观点]义，是从言语域(行域)投射到了意识域(知域)[2]。这里的“我说吧”可以替换成“我认为吧”“依我说吧”“照我说吧”等等。这个被称为“我说吧2”。例3中“我说吧”的构式义并不是三个词的简单相加，也并不表示“我认为”，而是作为话语标记出现的,表达着确认义。其动词不再表达该格式具体的语义，它只是与人称代词“我”紧密结合 ,构成一个语言单位。这个被称为“我说吧3”。下面我们就结合具体的例子来谈一谈“我说吧3”这个话题标记的语用意义和篇章功能。
二、语用意义
例11.“这是奥迪吧。”一个中年妇女说。“哈，二婶啊，吃了嘛？”杨娘说。一会儿门口儿的乡里乡亲就来了不少，围着老杨母子说话，一通寒暄，好半天老杨母子才算是进了院儿。临走周围的乡里乡亲的还说呢，“你看人家长根儿，才出去几年啊，就混出个样儿来了，都开着奥迪回来了，我那会就说，这小子小时候就看出来了有灵气儿，我说吧。”(八大木《古玩帝国》)
(一)“我说吧”的“确认义”
例7.客人笑嘻嘻的笑着说，“一个庄稼人，谁过来了不是做活吃饭，谁来了不是出差纳粮，不要听那些学生们胡说八道，整天价花着爹娘不心痛的钱，不好生念书，抗日，抗日，我说吧，日本人进攻中国，都是他们招惹来的是非。”(孙犁《风云初记》)
例4.回到中军帐，宋亮和典满正在等我。典满用力嗅了嗅，没闻到异味，道：“宋亮，我说吧，飞帅一定不会撇下咱们，自个去喝庆功酒的。”(三国阿飞《三国游侠传》)
例5.“学生时代他就是个婆婆妈妈的好班长，看样子，现在肯定是个好父亲，办事认真，从不会和人翻脸，也绝不会欺负老婆。我说吧，说话快的像是连珠炮的是胖墩，过去是红苹果脸的女生，现在倒不胖了，烫了头发，自然辩证法的研究生，那经历真够嗦。(柯云路《衰与荣》)
例8.马小乐踉踉跄跄地走到院里，摇了摇头，跌撞着开了院门，“爹啊，我一夜没睡，困着呢。”说完，一步三摇地回到屋里，爬到床上又睡着了。马长根一见这模样，也不忍心再喊。回身出去，关了院门回村去。“这娃儿，一夜没睡，爬不起来。”马长根一进院门就说。“我说吧，你晚点去，孩子回家一趟不容易，就让他好好睡睡，你偏不听。”胡爱英似乎早已料到。(小农民《混世小农民》)
通过有限元计算分析得到主梁活载弯矩随钢箱梁长度变化情况如图5和图6所示。从图5和图6可以看出，活载作用下主跨钢箱梁长度的变化对主梁所受负弯矩影响相对较小，而对主梁与主V结构交界截面2和主跨跨中截面3所受正弯矩产生较大影响。
例4中典满一直就认为“我”是一个仗义的人，不会抛弃兄弟自己去喝庆功酒，闻到我身上没有酒肉味，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例5中，“我”凭借印象中胖墩说话快的特征，确认了样貌大变的那个女同学就是她。例6中的情景是相声演员郭德纲和其搭档在登台演出的时候，因为观众不热情的反应，而自发的一种自嘲。这里的“我说吧”和上两例有点不同，虽都表确认义，但最后一例，说话人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不受待见，其目的是想获得观众热情的欢呼呐喊。
2)关键区感热与长江以南地区夏季降水的关系。图6是高原感热通量指数与长江以南夏季降水的时间序列,其相关性系数达到-0.320,通过0.05信度的显著性检验。从图6进一步得出,高原感热通量指数与长江以南地区降水具有相似的年际和年代际变化特征,其变化趋势相反。
(二)“我说吧”的抱怨义
跨境电商是通过网络完成产品的销售，产品从售前、售中、售后都是在网上通过客户服务人员完成的，面对全球的客户，这就要求对客户的服务意识很强。由于我国在外贸方面的人才短缺，外贸企业在电商中选拔出优秀的客户服务人员很难，只能选择懂英语、了解电商运营的人员完成客户服务工作，但是这些人员知识单纯的对产品咨询进行相应的服务，在对客户的态度或是服务上还存在一定的欠缺，缺少销售人员应当具备的素质，服务意识缺乏。
“我说吧”在对话中用于表达确认义，是在说话人对某事某物持有某种观点和态度，并根据现实情况向对方证实了自己猜想的语境条件下产生的，即回应——确认。
我们需要一个彻底的转变!我们呼唤以警察为本的公安信息化!我们要技术服务于警务而不是相反!我们需要能与我们交流、为我们做事、获得我们想要的信息、帮助我们与他人协作并适应我们个人需要的信息系统!［6］我们需要能够合理分工、互相协作、共享知识、科学精准地体现警察劳动并且真正能够提升警务工作效能的一整套科学的组织体制和情报主导警务机制。
例6.“你看，我说吧，大伙都不乐意待见我俩。”郭德纲开场也不介绍自己，先冲大伙一乐，然后和旁边搭档调侃。(摘自微博)
例9.她关心地看着我：“怎么了，不舒服？我说吧，刚才穿那么少，让你注意点还不听。”(摘自微博)
“我说吧”在对话中用于表达“抱怨义”，是在不满于对话人的某种行为或者对方并未采取自己建议的语境条件下产生的，有时甚至具有很强的责备意味。
（1）无双重支付的情形。假设A有1枚比特币，要将其转给B。A首先构造一笔交易Tx1：使用私钥签署该笔交易，并将交易单Tx1广播出去。其他实体收到信息后，通过UTXO索引计算A是否有能力支付1枚比特币，如果有能力支付，则认为此次交易是合法。最后，A的钱包地址减少1枚比特币，B的钱包地址增加1枚比特币。
例7不难看出说话人整段话都在抱怨学生们“无知”的行为，甚至抱怨认为日本人进攻中国都是因为这群学生的抗日行为引起的。例8中作为妈妈的胡爱英埋怨丈夫不听自己的劝阻，打扰儿子休息。例9中她埋怨“我”并未听取她的好心提醒多穿点衣服，结果有点受凉，又害得她为我担心。通过多上述三个例子语境的分析，不难发现“我说吧”表达的是抱怨义，其后面所结的语句都是抱怨的原因，也是抱怨的具体内容。
1.围绕岗位任职能力构建专业核心课程。核心课程是对学员专业能力素质起决定性作用的课程，对学员在部队的岗位任职能力具有关键性的指导作用，具有很强的军队特色和完整体系。核心课程的定位要建立在科学分析、准确把握专业人才培养目标的基础上，要深入调查研究，摸清任职岗位的主要工作任务，加强对不同岗位所需部队专业知识、技能的综合把握。优化过程中应坚持部队与院校相结合，强调核心课程的针对性、实用性和实践性。
尘世中的好男人，应该就是这个模样了吧。生而为人，谁还没几个缺点呢？毕竟你我，也只是许姣容那般的普通女子，求的是平安顺遂，要的是白头偕老，盼的是子孙满堂。完美太难得，幸福就很好。
(三)“我说吧”的“赞叹义”
话题标记“我说吧”表达“赞叹义”，是在夸赞别人的语境条件下产生的。
钢筋被人偷的偷拿的拿，油漆、涂料、水泥，但凡能搬得动的，都被人拿了，他们用不了，就拿去卖了。工地上只有几个人歪在工棚里打牌，民工们不再尊敬爸爸，吹捧他，奉承他，他们只是从扑克上移开一下眼角，扫一扫他，问：“易哥，什么时候发工钱唦？”
例10.人群之中，夷羊九等人见了胖子这样大大的露脸，也高兴得又叫又跳。“我说吧，这胖子真是转了性了，”夷羊九大声笑道：“原先以为他是个呆子，却没想到说起道理来，吹牛倒吹得悦耳动听！”(苏逸平《东周时光英豪》)
话题标记“我说吧”大多出现在在已然事件中，适用于多种语境，在不同的语境中，结合前后语句将会产生不同的语用意义，主要有确认义、抱怨义和赞叹义。
例10中，说话人感叹胖子转了性情，但并不知是转好转坏，只有结合实际情景和后面的语句，我们才看出，此处的“我说吧，这胖子真是转了性了”是表达赞叹之意。例11中“我说吧”处于句末，很少见，是对前面所说话语的继续肯定，很明显承接着前面的赞叹之意。
话题标记“我说吧”的语用意义是依附于具体的语境而产生的构式义。在表达不同的语用意义时，其语调会有稍微的不同。比如，在表示“抱怨义”时，语调一般稍微下降；在表示“赞叹义”时，语调常常微微上扬。
三、篇章功能
话题标记“我说吧”可以出现在句子的开头、中间和结尾处，在语句中的位置较为灵活多变。无论是出现在句子的开头、中间还是结尾，它的后面或者前面都会有停顿，一般用逗号隔开。在语篇中“我说吧”所处的相应位置彰显着其不同的主要功能篇章功能，即开头——话轮转换、话题起始功能；中间——话题持续功能；结尾——凸显、强调话题的功能。
(一)话轮转换、话题起始功能
在与别人交谈时，为了能顺利接过他人的话头，阐述自己的看法，保证会话的顺畅进行，说话人往往会选择发语词，表明自己有话要说。“我说吧”通常放在语句的开头，起到话轮转换、话题起始功能，但是这种功能一般不适用于开始一个新话题。
例12.秦霄让他坐，他就犟着个脖子，坐了个四平八稳纹丝不动。墨衣给他倒来了一杯水，见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李大哥今天怎么了呢？看似有满肚子的怨气呀！”
秦霄在一旁讪笑：“我说吧，连你也看不下去了吧。”(《盛唐风流武状元》)
(二)话题持续功能
在对话的过程中说话人还没讲完，又怕被人打断，往往会使用一些表示未完成的标记“即”“另外”等和占位词“那个那个”等使话语更连贯。“我说吧”处在句中时也具有这种功能。如：
例13.贾旺忽然站起身来嚷道，“徐老师，总是这么你一首我一首的唱歌，也分不出高下来。我说吧，不如让大家拿出一点与众不同的绝活来。”徐敬霞盯着贾旺，微微笑道，“是么，我说过唱歌要分出来胜负来么？”(老乘《重生之拾遗补憾》)
(三)凸显、强调话题的功能
“我说吧”很少出现在句末，出现在句末时，有再次回指和强调所说话题的功能，尤其适用于较多话语表达的情况下，参见例11。
四、结语
本文是在受到张先亮老师(2015)的论文《试论构式恍惚义“我说呢”》[3]的启发而进行创作的，先是结合了具体的语例单独谈及了作为话题标记的“我说吧”的语用意义。但在本文中所讨论的语用意义即“确认义”、“抱怨义”、“赞叹义”与“我说吧1”所表示的“言说义”不同，它们并不是真值意义，只是依附于具体语境而产生的，并且将作为话题标记的“我说吧3”在语篇中删除对整句或整段话语义的表达并无影响。然后又结合了不同的语例谈论了作为话题标记“我说吧”的篇章功能，“我说吧”在句中位置灵活多变，它在不同的位置对应着不同的功能。
[参 考 文 献]
[1]刘嵚.“我说”的语义演变及其主观化[J].语文研究，2008，(3).
[2]尹海良.自然会话中“我说”的语用确认标记功能[J].修辞学习，2009，(1).
[3]张先亮.试论构式恍惚义“我说呢”[J].世界汉语教学，2015，(2).
[作者简介] 仵晴晴(1993-)，女，安徽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现代汉语研究。
[中图分类号] H109.4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8- 5823( 2019) 06- 0071- 02
[收稿日期] 2019- 03- 24
[责任编辑：白彩霞]